「我現在真想看看那個臭警察的臉,想必是難看得很吧?」
曲牧香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還有心思關心人家的臭臉,你還是好好關心一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到香港吧。」謝浪鬱鬱道。
曲牧香懶洋洋地說道:「怎麼你比我還要著急去香港呢?對於我來說,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地方都無謂了。」
大概是知道跟謝浪相處的時間不會太多了,所以曲牧香說話也越來越直接,越來越大膽了。
每逢聽到曲牧香的這些表白,謝浪只是輕歎一聲,或裝著沒聽見。
「看見沒有,前面就有有個村子……咦,風景還挺不錯的,依山傍水啊。」謝浪岔開話題說道。
果然,這時候已經能夠依稀看到前面的那個村子了,坐落在一座小山下面,此時春光明媚,風景秀美,這種山間的村舍看起來的確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尤其是環繞著村子而過的小河,如此清澈的河流,在這片飽受污染的神州大地上面已經很少見了。
再近一點,就可以看到片片粉紅的桃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成都的桃花這個時候差不多都凋謝了,而這裡的桃花卻剛剛盛開,讓這個地方顯得更加秀美。
村莊附近,可以看到小孩子在打鬧,河裡面有一艘小船在捕魚。
「哇,這裡可真像是世外桃源。」曲牧香忍不住讚道,「真的挺原生態。」
「走吧,先去問問這裡究竟到什麼地方了。」謝浪說道,得趕緊弄清楚方位才行,不然四月三號要是趕不到香港就麻煩了,那就意味著送不走曲牧香這個「包袱」。
村口,一個老婆婆在河邊洗衣服。
謝浪連忙上前問道:「老婆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啥子地頭?」那老婆婆用方言答道,「十里鄉明河村。」
十里鄉明河村,這個地址對於謝浪沒什麼概念,所以他繼續問道:「請問這地方是不是懷化地境,還有怎麼才能夠到達鎮子或縣城呢?有車嗎?」
「到城裡啊,咱們這地方,公路都沒有,哪來車呢?」老婆婆說道,「沿著河往下走十里路,翻過三座山,就到了鎮子了,差不多有四十里路吧。到了鎮上,就就公路了。」
四十里路?
謝浪一下子都蒙了,怎麼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居然連一條公路都沒有。
「沒有其它的路線了嗎?」謝浪似乎還不死心。
「還有一條鐵路從幾里外的地方通過,但是不停啊,沒得法得。」老婆婆說道,「你們三個看起來都是城裡面的讀書娃,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呢?」
「我們迷路了。」曲牧香搶先答道。
「哦,那你們要回去的話,就只有沿著河走了。」老婆婆很熱心地說道,「等崔老頭釣魚回來,我讓他用漁船載你們一截吧,你們先歇歇,他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謝浪隨意地坐在了河灘上面常年被水沖洗得白的石頭上面,然後望著河流的遠處,果然在遠處的河面上,看見一個老頭子坐在漁船上面悠然垂釣。
只是,那老頭的背影給謝浪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種融入到了天地自然當中的感覺。
「北冥,你看到了嗎?」謝浪用手遙遙指了一下遠處的那個釣魚翁。
北冥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已經注意到他了。」
一個人能夠跟天地自然融合為一體,這不僅僅只是一種心境,更是一種修為。儒道將這種修為,稱之為天人合一,但是在傳奇匠人眼中,這可是頂級天工的徵兆,因為天地本源力量其實就是構成天地的本源物質,也就是代表著天地自然,能夠隨心掌控天地本源力量的天工,才能夠做到跟天地自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鎮、運、困、寂、甲、遁、騰、藏。
這八個字當中,謝浪領悟最深的就是「鎮」,而此刻看見這個老頭背影,謝浪心中忽有所感,似乎隱約體悟到了「寂」字所代表的深切含義。
鎮,是一種勢,一種山與海的大勢。傳奇匠人利用這種勢,可以讓一塊石頭擁有崇山峻嶺的威嚴,也可以讓一個小池擁有江海一般的敬畏。這就是為何諸葛家的幾根小小的石柱,卻能夠有藏山納海之威;而寂,卻是一種靜,一種在任何環境下都能夠巋然不動的的靜。
河水在流淌,時光在流逝。
而那個釣魚的老,卻好像靜止在天地和時空之間了。
這種本領,實在堪稱是駭然聽聞。
當然,也只有謝浪和北冥這樣的內行人士才能夠看出其中的玄虛。至於像曲牧香這樣的人,她怎麼都不會看出裡面究竟有什麼問題。
看來,這個老的確是值得等待了。
約莫等了半個多小時,那老才施施然將漁船划了回來。
老將漁船靠岸,然後仔細打量了一下謝浪和北冥。
「讓你們久等了。」老說道。
「咦,你怎麼知道我們在等你呢?」曲牧香好奇地問道。
「你的兩個朋友知道原因。」老微微笑道,然後對謝浪和北冥說道:「兩位小兄弟倒是讓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知道等我這老頭何事?」
謝浪和北冥遠遠瞧這老頭的時候,其實謝浪已經知道這老頭現到了他和北冥的存在。到了天工這一級別的傳奇匠人,感知和神識都到了非常玄妙的地步,正如謝浪現在,感知可以探測到數十公里以為的距離,那麼這個老頭呢?他雖然未必有這麼強大的神識,但是感知到謝浪和北冥的存在,卻應該不是難事。
有些時候,神識的感知往往比眼睛來得更準確。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希望乘坐一下老爺爺您的串,我們打算去鎮子上。」謝浪說道。
「如此,那是我這老頭的榮幸啊,請上船吧。」老笑道。
謝浪和北冥也不客氣,相繼上了老的小漁船。
曲牧香饒有興致地看著老的魚簍,說道:「老爺爺,您今天只釣了一條魚啊,怎麼不多釣幾條呢?這麼一條魚兒怎麼夠吃。」
北冥看了看魚簍裡面的紅色小魚,只有三根指頭那麼大,卻不禁動容道:「原來這河裡面還有赤鱘生長,真的是難得啊,老爺爺您的口福看來不錯了。」
「年輕人好眼力,竟然認得這赤鱘。」老一邊輕輕划船一邊說道,「赤鱘只喜歡生長在寒泉水中,而且受不得一點污染,能夠在這地方看見的確是難得了。其實,兩位小兄弟跟這赤鱘倒是有些類似,傳奇匠人自由歸屬,倒是不應該生存在這污穢世俗當中。」
老借魚兒來暗喻一些東西,謝浪和北冥相視一笑,隱約猜測出這老的身份來了。
謝浪笑道:「世俗雖然污穢,但卻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對我來說,無拘無束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天機城雖好,但是卻不是我的理想之所。」
「原來如此。」那老輕歎了一聲,似乎隱約為謝浪感到可惜,「你們兩位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樣的境界了,天賦之高實在罕見,若是能夠到天機城鍛煉上三年五載,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啊可惜~」
「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這時候曲牧香插話道。【17k文學網,快樂正版閱讀】
「沒什麼,只是隨便聊聊。」謝浪隨口答道。
其實天機城和九方樓還有鬼斧,謝浪已經對這三個組織失去了原有的神秘感和好奇心,因為謝浪現自己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這種在傳奇匠人的道路上自行摸索前進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更何況,天機城和九方樓都有各自的陣營,無論加入哪一方都必定受到相應的限制,這是謝浪最不喜歡的生活方式。
小船沿著河流緩緩而行。
這時候,一隻鳥雀從天上直衝而下,然後落到了老的手中。
約莫拳頭大小的鳥雀,身上的羽毛是黑褐色的,顯得非常普通。但是謝浪和北冥眼光非同一般,一下子就認出了這鳥雀的內部竟然是木頭製造出來的,即是說是一隻機關鳥雀。
看樣子,應該是天機城所用的信鴿之類的工具。
老將鳥雀捏在手中,片刻之後已經攝取了其中的信息,然後臉色又和藹轉為凝重,忽道:「對不起了,我不能送三位離開了。」
這時候,小船忽地停了下來,好像在河流裡面生根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