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斬風自小便修煉內功,自然知道枯瘦老人這話的意思,當下屏息凝神,閉上眼睛,照老人的吩咐做了起來。他剛閉上眼睛,老人點在他氣海**上的手指便傳來一股熾熱難當的熱浪,直沖進他氣海**內。若非劉斬風周身經脈盡碎,只怕這一下已將他氣海**沖碎了,饒是如此,劉斬風依然感覺熾熱難當,周身已開始滲出汗水了!但是,他卻沒有呼叫一聲,一想到厲無鋒和慕容羽的死,他心中便多了一份堅毅。仇恨,才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根本!
枯瘦老人手指上傳來的熱浪維持了有一個小時左右,非但沒有變弱,熱量卻是突增了一倍有余,劉斬風面上已開始微微現出紅光,卻是全身熱氣過剩的原因。劉斬風一直緊閉著雙目,自然也未看到枯瘦老人面上的疲憊之色。老人也如劉斬風一般,身上滿是汗水,不過,他卻不是熱出來,而是全力運功的緣故。他身上原本干枯至極的皮膚,此刻已變得好像灰土一般,雙目中已漸漸失去神采,看來應是真氣枯竭,油盡燈枯的樣子!
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左右,老人手指上傳來的熱氣又狂增了幾倍,劉斬風還在緊閉雙目,拼力忍受那火熱的真氣時,老人的手指突然離開了他的身體,緊接著劉斬風便聽到那老人一句虛弱至極的話:“記住,幫我報仇!”
劉斬風慌忙睜開眼睛,但面前哪裡還有那枯瘦老人的影子?劉斬風想低頭去看,心念剛一動,周身便立刻一麻痺,再也動不了分毫,直直倒在了石床上。體內一股火熱的真氣,就好像一條狂龍一般,在劉斬風體內瘋狂地躥到起來,所到之處,經脈豈止擴寬了幾倍?人身經脈乃是武者修煉內功的關鍵,經脈擴寬,乃是一個武者夢寐以求之事。經脈越寬,存儲的內功便越多,便是說一個人的內功修為越深厚。劉斬風的經脈被如此擴寬,內功修為豈止是倍增!同時,那火熱的真氣在躥到他破碎的經脈處時,竟然強行突破經脈,使經脈延伸,慢慢將那些破碎的經脈接了起來。劉斬風心中不由一喜,如此一來,自己斷裂的經脈卻是可以恢復了,只是,這其中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經脈被強行改造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的胳膊腿被強行拉長一般,那種疼痛,恐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挨下來的!劉斬風乃是武曲之體,受此劇痛,還是撐了下來,只是,其中的滋味有誰能知呢?若非他心中有那一絲仇恨在支撐著,只怕是武曲之體也難以承受這等經脈被強行改造的痛苦呀!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一天,對於在備受煎熬中的劉斬風來說,就好像過了一輩子一般。劉斬風從小習武,卻未聽說過這嫁衣神功,自然也不知有這樣玄奇的功法。如今看來,這老人應是將他周身的功力全部轉到自己體內了,劉斬風甚至能感覺到,體內那股真氣,竟然比他父親五十年的苦修還要強上至少五倍。若說修煉年月,就算這老人修煉一百多年的嫁衣神功,而他父親也修煉了五十年,老人的修煉時間最多是他父親的三倍而已,可這功力卻是相差卻不是三倍那麼多!要知道,一個武者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便會停滯不前,劉斬風他父親已有五年沒有任何進步了,卻是到了瓶頸,無法突破的緣故,而這老人難道就沒有瓶頸嗎?嫁衣神功,真的如此玄奇嗎?想到這裡,劉斬風心中不由一動,他已有很久都未聽到那枯瘦老人的聲音了,劉斬風竭力抵抗疼痛的心中也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為什麼不說話?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想到死,劉斬風已麻痺的周身立刻微微一顫,卻依然無法轉動分毫,無法開口說話,更無法翻身去看那老人。一百多年的功力全部轉到別人身上,只怕他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劉斬風心中大急,他多麼希望那個陰冷的聲音能再響一遍,可是,耳邊再也沒有傳來絲毫響動。他想張口喊那老人,但是,此刻的他就好像處在夢魘之中一般,心中竭力想做某件事,但身體卻沒有絲毫行動。劉斬風心中一痛,眼角兩行清淚輕輕流了出來,他多麼想起身跪倒在那個老人面前,感謝他的再生之恩!可是,他無能為力,他無法感謝這個用自己的生命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陌生老人,甚至,他連這個老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只不過,他已在心中給他定位了,他已在心中將他默認為自己的恩師,一生的恩師!
“天刀,無論你是什麼人,我都一定會殺了你的,你和我之間,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劉斬風在心中暗暗起誓道。
又過了許久,具體多久劉斬風自己也不知道,他體內狂暴的真氣也慢慢地停息了下來,周身已碎掉的經脈都連接了起來,但是,此刻的劉斬風卻是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甚至,連絲毫聲音都無法發出。此刻的他,就好像是植物人一般,除了微微的鼻息,再無其他活著的證據。看來,真如那老人所說,兩年之內劉斬風是無法動彈分毫了!劉斬風凝心於神,想調動體內的真氣,然而,那火熱的真氣好似根本不屬於他一般,絲毫不聽他的命令,只懶洋洋地盤踞在丹田內。劉斬風連試了幾次,都是無法調動那真氣,使得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靜靜地躺在石床。這麼久了,老人連一點聲音都未發出,劉斬風心中已徹底絕望了,現在他想的卻是自己,若是這樣在這裡等下去,只怕自己也要餓死在這裡,根本不用提報仇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石室旁邊突然傳來吱呀一聲,緊接著一道金光照了進來,照得在黑暗中已經習慣了的劉斬風慌忙閉上眼睛,他的眼睛還無法適應這金光。過了許久,他方才緩緩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慈悲之色的和尚,和尚正靜靜地端詳著他,見他睜眼,面上慈悲之色更盛,同時雙手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造化!造化啊!”
他連說了兩聲造化,劉斬風卻不知是什麼意思。他想讓和尚去看看老人,但他哪裡又能發出一絲聲音了,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和尚!
和尚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緩緩搖了搖頭,道:“燕施主等了一百二十年,終於等到你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嫁衣神功,終有傳人,燕施主在天之靈也是心安了!”
劉斬風雖然心知老人必死,但從和尚嘴中得到證實,心中還是不由一酸,眼角又淌出兩行清淚。
“燕施主一生孤獨,臨死前有此一徒,也算造化!”和尚雙手合十,輕喧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隨後伸手在劉斬風身上一指,劉斬風立刻從石床上飄了起來。劉斬風只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大力扯著一般,但是周身也沒有絲毫異狀,不由心中大駭。
這和尚,到底是人是鬼?
和尚見劉斬風飄到自己面前,便從伸手凌空一抓,一本薄薄的冊子立刻飛到他手中。他將冊子塞進劉斬風胸前口袋內,而後輕聲道:“此冊子記載了嫁衣神功心法和燕施主一生的事跡,當然,還有他的恩怨情仇!想必燕施主已有所托,我便不再多說,天刀之事,你可由冊子中尋到,但是,五年之內最好不要尋天刀報仇!”和尚說到這裡,語氣中已有唏噓之意,卻不知是為了什麼。難道,那天刀和他還有一些恩怨?
和尚說完,又看了看劉斬風,輕聲道:“你還有一段俗世恩怨未了,我且送你下山,日後有緣再會!”說完,輕輕一揮手,劉斬風只感覺一陣微風拂來,心中困意頓生,慢慢閉上了眼睛。在眼睛合起來的瞬間,他的身體被那股大力扯了一下,剛好轉了過來,看到那個萎頓在地上的干瘦身子。在劉斬風閉上雙目的同時,又有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了出來!
劉斬風不知自己是如何醒來的,但是,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個大路的旁邊了,石室和尚都已經不見蹤影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夢一般。只是,胸前那本冊子和丹田內火熱的真氣,還是在不斷提醒著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突然,劉斬風身邊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不輕不重,看來應是走路的人身材瘦弱的緣故,也可能是一個小孩子。天空剛剛泛出魚肚白,在東北,這只能算是很早的早晨,有誰會在這麼早起來呢?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離劉斬風五米處停了下來,看來應是發現了劉斬風。緊接著劉斬風便聽到一聲驚呼,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劉斬風只感覺這聲音熟悉,但是,他想不出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了!
腳步聲又靠近了一些,緊接著又傳來一聲驚呼:“叔叔,是你?”
劉斬風聽出來了,這卻是黑蛇的聲音。或者,也只有這樣的孩子才需要在這麼早的清晨出來謀生計吧!
冷乾與Q四的約定是三年期限,劉斬風的恢復也是三年期限,而傲飛羽,也受那和尚所逼,需在三年後才能重新踏入東三省!
三年後,所有的結果都指向三年後,而三年後到底又是什麼一種情況呢?三年後,龍頭會究竟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呢?
三年啊!
終須一戰,困龍始終要升天;千年恩怨,殺神終究要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