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斬風面色如紙,雙眼的神采已開始慢慢散去。厲無鋒伸手測了測劉斬風的脈搏,頓時面色大變,驚道:「你怎麼……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劉斬風已沒有力氣回答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慕容羽,想在自己臨死前多看她幾眼。厲無鋒看了看慕容羽,輕歎一聲,隨後將劉斬風扶起盤膝坐下,沉聲道:「你經脈已廢,武功也算是廢了,想再修煉武功是不可能了!現在我先用內功保住你的心脈,也算是報答你那日救我之恩了!」說完,單掌按在劉斬風背上,另一手出劍指,在劉斬風背上連點了十幾下,封住了劉斬風十幾處大**,默運內力,準備用自己的內力去消去傲飛羽攻入劉斬風體內的內勁,已保住劉斬風的命。
「前……前輩……你不用救我……」劉斬風顫聲道:「求你替我殺……殺了傲飛羽……也算是……替我和羽兒報仇……」
「不要說話,收攝心神!」厲無鋒卻是閉目沉聲道,他此刻也是運功到了關鍵時刻,若是出錯,只怕兩人都有危險。
儒僧也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默運內勁去護住自己的心脈。凌霄閣的秘傳內功,霸道至極,縱然儒僧身懷少林易筋經的無上心法,卻還是需要一點一滴磨去這些內勁,若是不出差錯,三個月內完成已算是快的了,可見凌霄閣內功之霸道!
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已重傷倒在地上的傲飛羽,竟然悄悄從懷中摸出一顆丸藥吞下,過了為多久面上慘白之色便去。他看了看厲無鋒,眼中閃過殺意,不過隨即便消失不見。他明白,面對這樣的高手,他只要表露一點殺意,厲無鋒便能感覺到,所以他暗暗按捺住自己的殺意,拿起掉在自己身邊那半截斷劍,猛地一抬手,那劍好似流星一般向厲無鋒後背飛去。
厲無鋒給劉斬風療傷已到了關鍵時刻,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不由一驚,伸出一手抓住劉斬風,猛地將他提起來,同時自己也從地上躍起,避過那疾若流星的一劍。然而,那斷劍剛從他腳下飛過,他便感覺後背一痛,又一把斷劍已**了他的後背!
「哈哈……」傲飛羽一劍得手,忙向後幾個翻滾,退了五丈有餘,看著厲無鋒狂笑道:「大劍厲無鋒,你還真是蠢到極點了啊!你不知道碧霄劍法裡面有一招閒花落地?」
「細雨濕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這乃是唐代詩人劉長卿的名句,但在凌霄閣,卻是兩招極為詭異的招數,分為「細雨濕衣」和「閒花落地」。其中細雨濕衣出劍極為詭異,沒有人能看清劍勢到底是往哪個方向,所以也應了那句看不見,而閒花落地,便也是後面三個字,無聲無息,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故此,厲無鋒只是感覺到傲飛羽當暗器扔過來的那斷劍,卻是未聽到傲飛羽親自使出的這招閒花落地。
傲飛羽真正的殺招,還是這招閒花落地!
這一劍傲飛羽卻是下了狠手,直從後背刺入厲無鋒心臟,厲無鋒和劉斬風二人皆是重重倒在地上,厲無鋒在地上掙扎了許久方才爬起來,怒目圓睜,看著傲飛羽怒道:「你……你太卑鄙了……」
傲飛羽見厲無鋒能站起來,心中不由一驚,但見厲無鋒不向自己撲來,心知他已是強弩之末,不由朗笑一聲,道:「我若不卑鄙,今天死在這裡的就是我了!為了生存,卑鄙點又能這麼樣?」說完,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劉斬風,冷笑著對厲無鋒道:「你也夠蠢,你我的內功相差不遠,你以為就那一下我便能受那麼重的傷?我只是用內力催出來幾口血,沒想到你竟然信以為真,大搖大擺地去給劉斬風治傷!我告訴你,一個人想要成事,就千萬不要給自己留下絲毫後患,懂不?」說完,緩緩往前幾步,撿起地上的巨闕劍,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道:「看來,這把至尊之劍今後要成為我傲飛羽手中之物了!」說完,又狂笑一聲,就在他狂笑的時候,他突然一轉身,一劍砍在厲無鋒脖子上,竟然將厲無鋒的腦袋硬生生削了下來。厲無鋒腦袋雖掉,但人依然傲立當場,卻是一世英雄,死也不願倒下!
「不!」劉斬風幾乎是聲嘶力竭地狂吼出聲,他掙扎著爬過去將厲無鋒的腦袋抱在懷中,目眥盡裂地看著傲飛羽,瘋狂吼道:「傲飛羽,你……你不是人……」
「阿彌陀佛!」儒僧也是面色大變,怒聲道:「傲施主,你如此行為,只怕是佛也會發火的!難道你就不怕日後進入阿鼻地獄,受那萬劫不復之苦?」
「賊禿,少唬我了!」傲飛羽狂笑一聲,道:「這世界還有地域的說法?也就你們這些天天吃齋信佛的和尚還相信,我傲飛羽只相信我自己!劉斬風,你敗在我手下,是你技不如我。今日這慕容羽厲無鋒和儒僧三人,也將會因你而死。劉斬風,你記清了,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若是不服,你可以來找我尋仇啊,但是,恐怕你這輩子是沒這個機會了!」說完,剛要向儒僧奔去,卻突然面色一變,走過在儒僧和劉斬風身上連點幾下,封住兩人週身大**,提起二人躍過關聖廟,將兩人放在關聖廟後面一個空地上,又奔回去將厲無鋒和慕容羽的屍體提到後面放下,隨後跑進關聖廟內,看著南宮雲沉聲道:「跟冷嫣寒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我要趕下山去把她送上來。外面死了幾個人,地上有血跡,你把血跡處理好,然後藏起來!」
「知道了!」南宮雲點了點頭。
「嘿嘿……」傲飛羽陰笑一聲,沉聲道:「冷嫣寒,史黑龍,我看你們能愛到什麼時候!」說完,轉身掠出廟門。
就在傲飛羽快到山腳時,傲飛羽剛好看到羅柔和黑龍二人走到了山腳。傲飛羽慌忙轉身藏到一邊,只見黑龍轉頭看了看羅柔,輕輕笑了笑,道:「你在這裡等著,我上去就可以了!」
「是,公子!」羅柔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但黑龍已管不了那麼多,他現在心中唯有冷嫣寒一人了。
傲飛羽看著黑龍的身影走遠,而後掠到羅柔身邊。羅柔見傲飛羽過來,不由心中一驚,隨後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嘿嘿……」傲飛羽伸手想去撫摸羅柔的面頰,卻被羅柔伸手擋住,當下輕笑一聲,道:「殺神劍給他了嗎?」
「給了!」羅柔的聲音很生硬也很簡練,她不想跟傲飛羽說太多。
「很好!」傲飛羽輕笑一聲,看了看羅柔,道:「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害怕什麼呀?」說完,又笑了一聲,轉身掠入夜色中,轉瞬便不見了蹤跡。
羅柔看著傲飛羽遠去的背影,面上不由又閃過一絲厭惡之色,隨後看了看黑龍消失的方向,心中突然有一種慌亂,一種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慌亂,突然之間,她好怕黑龍會出事,不是因為天門地宮的命令,而是純粹發自內心的害怕。過了許久,羅柔咬了咬牙,跟著往山上走去!
黑龍沒有輕功,從山腳走到關聖廟門口整整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想到就能見到伊人了,黑龍心中不由一暖,隨後輕輕笑了笑,抬腳緩步走近關聖廟!他剛走進關聖廟,就看到地上倒著的那個女子,黑龍不由一驚,仔細一看,並不是冷嫣寒,黑龍心情不由一緩,待看清那人是郝欣然時,黑龍整個都快暈倒在地了!他慌忙跑過去伸手將郝欣然扶得坐起來,急道:「郝老師!郝老師!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郝欣然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黑龍,不由面色一變,伸出一手抓緊黑龍的衣襟,口中又嘔出一口鮮血,隨後顫聲道:「你……你要……小心傲……傲……傲飛羽和……和……和……」話還未說完,她一口氣便未緩過來,腦袋一歪,徹底死了!她原本想說讓黑龍注意傲飛羽和羅柔的,只是,她已沒有力氣說下去了。雖然她平日裡根本不喜歡黑龍,但是在傲飛羽拿著殺神劍刺入她的身體時,她突然發現,與傲飛羽相比,黑龍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君子!
「只希望黑龍能帶著小寒離開,而不是傲飛羽帶走小寒!」這是郝欣然最後的願望,也是她沒有說出口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