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還是沒有停,仍在繼續不遺餘力的刮著。這讓碧靈有些擔心自己的花店,也只有她在擔心。其他人似乎都不在乎外面的惡劣天氣,做著各種事情消磨時間。
辛蒂總是纏著科倫,讓他出去買蛋糕,不然就變出一些甜點來。科倫真是拿這個饞嘴的小丫頭沒辦法。「好啦。如果你的身體是正常人身體的話,現在已經是肥胖兒童了。少吃點兒吧,就算是為這個世界省點兒糧食。要知道,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呢。」
辛蒂並不在科倫這裡堅持,轉身跑向了莉姆,尋求她的幫助。科倫只能搖頭。
當科倫轉頭看向薩柯拉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該陪她回海底世界去和她的父母家人打個招呼。「薩柯拉。今天雖然已經浪費了一些時間,但還很早。不如趁今天沒什麼事情,我陪你回家一趟吧。」
屋子裡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他們,不過卻沒人說什麼。薩柯拉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麼快就和我一起去見父母嗎?」
科倫點了下頭。「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盡快解決。因為在我身邊總是有不幸生,我不想任何人留下遺憾。」
薩柯拉聽出了危險就在身邊。「我的父母家人也會被波及嗎?」
「難說。」科倫也不知道答案。
也許是害怕失去家人,薩柯拉上前摟住科倫。「如果真的生意外,你能救他們,是嗎?」
科倫低頭嗅著她的頭,說道:「世音曾經說過,人既生亦死。我們可以把感情看得很重,但是沒必要把生死看得太重。當然,如果他們真的碰上了麻煩,我一定救他們。阿修羅王的性格還是不錯的,我很欣賞他的重情重義。而且我現你也學到了這一點……」
薩柯拉抬頭看著科倫的臉,仔細傾聽著他的話。這些話正說到薩柯拉的心坎裡,讓她為之激動。心裡想著:『自己追尋他十年時間果然沒有白費力氣,他正是自己想要的愛人!』
這時世音突然開了口。「你們快去吧。別把單獨相處的時光都浪費在這了。」
莉姆也說道:「世音說得對。科倫今天就陪薩柯拉吧。一會兒我親手給辛蒂做蛋糕,不用擔心我們。米爾和若水也不會到處亂跑的,她們還在用電視遊戲分勝負呢。」
米爾立刻大聲叫道:「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和若水一定會分出勝負的~!而且若水肯定是失敗者~!」若水沒有反駁的原因是,她正在趁米爾說話的這段時間作弊……看來勝負難料……
碧靈直接撕開了空間,另一邊正是花店內部。「我去照顧花草,科倫回來的時候要通知我呀。」
科倫並不太擔心她。「嗯。就讓世音陪著你,免得你自己一個人在花店感覺孤單。」
世音無奈地說道:「你還是趕快走吧。不然還會給我安排其他事情的。」
科倫朝她呵呵直笑。「這不是怕你無聊嘛。那麼我和薩柯拉這就走了,有事就叫我。我隨時都可以回到你們身邊。」
科倫撕開空間裂縫,他與薩柯拉到了海底世界。碧靈則與世音通過另一個裂縫到了花店。家裡如今只剩下了四個人,不過卻並不顯得冷清。沒有科倫在邊上,米爾和若水打遊戲的時候開始連呼帶喊。莉姆搖著頭,到冰箱裡取了十多個雞蛋準備做蛋糕。辛蒂根本不關心蛋糕的製作過程,她只在乎結果。現在她正一個人躺在沙上看著漫畫,不時出傻笑聲。
再看碧靈和世音所在的花店一邊。她們打開燈,已經在花店裡忙碌開了。如果只是讓這些花草長得健壯漂亮,對她們來說都很簡單。不過那樣的花草一旦失去了她們的照顧就會枯萎,所以自然的才是最好的。當然,換了科倫就可以讓這些花一直保持著美麗的綻放,但那還是花嗎?塑料的吧……
或許是這裡只有碧靈的緣故,世音把一片已經凋零的花瓣撿了起來,輕輕說道:「是花就要凋謝,這就是規律。就算我們有著目標,可是仍無法把自己永恆下去……」
碧靈傻傻地接著她的話。「科倫應該可以的吧?他不是無法被毀滅嗎?」
世音早就猜到了無知的碧靈會和自己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是啊。科倫將永恆下去,而我們都將隨著時光化為塵土。你不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嗎?」其實這話就是在替自己說的。
「想啊。科倫對我很好的,從第一次見面就幫助了我。如果能一直陪在他身邊,我會非常開心的。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開心……」碧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世音盯著手裡的花瓣,說道:「科倫不會拒絕對她一心一意的女孩,這我可以肯定。但是能夠永遠陪著他的女孩恐怕不多吧,就連莉姆、若水、辛蒂她們三個也只是永遠活在科倫那永恆的愛裡面。也許科倫自己不認同這一點,其實我們看到的那三個女孩都只是他自己模擬出來的而已,就如同木偶劇一般。所謂的復活,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曾存在過,以後也不會存在……」
碧靈側著頭看她,顯然沒太聽懂其中的含義。「我們死定了,是嗎?」
「是啊,死定了。不過正因為死定了,才會有更大的決心去做那些困難的事情。碧靈,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呢?科倫對宙斯說的話,你也應該聽到了才對。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人生的目標。」世音轉頭對碧靈問道。
毫無心機的碧靈猶豫了一下,回答了她。「雖然我懂得的不多,可我同樣有著夢想。從數千年前開始,我就一直想成為真正的人類。不過在我碰上科倫之後才現,成為人類並不是我的人生目標,只是我接近人生目標的過程。我的人生目標應該是驅逐自己的孤獨感,那也是為什麼我想成為人類進入人類社會的原因。」她的話語條理清晰了很多,讓人詫異。
世音倒不覺得碧靈平時是在裝糊塗,把那片花瓣遞了過去。「在我們凋零之前,努力完成夢想吧。」
碧靈接過花瓣,將其安回了已經凋謝的花朵上,用自己的力量令其重新煥的活力。「就算這樣不夠完美,可是對這片花瓣來說卻已經夠了。它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不再孤單。」
「你似乎清醒了很多嘛。」世音終於對她另眼相看。
「不用擔心我。我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哪怕前方的路上滿是荊棘。」碧靈朝她笑著。
世音對她有了興趣。「科倫說你的腦子很亂,該不會是你當時故意裝出來的吧?」
碧靈的表情不變。「我為什麼要裝傻呢?科倫已經非常照顧我了,我可不想騙他。」
「是嗎?你能說出前面那樣的話,還真是讓我起疑啊。不如讓我也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吧。怎麼樣?」世音就是想試試她。
碧靈直接把頭伸了過來。「看看吧。我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腦子有問題。」
世音立刻產生了警覺,第一時間在周圍使用了金剛咒。「也許是能力者搞的鬼。小心點兒。」
「能力者不是已經十年沒有動靜了嗎?怎麼會突然來這呢?」碧靈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過世音可以想到很多能力者到來的理由。「科倫回來這件事恐怕能力者組織已經知道。而且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科倫的妻子,對我們出手也是無所謂的吧……」
碧靈突然大叫道:「有什麼東西正在我思想裡!!快幫我把它弄出去!!」
世音趕緊對她使用了清心咒。「好一些了嗎?碧靈?」
「什麼碧靈?你認錯人了。」碧靈臉上的表情已經和剛才大不相同。
世音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已經扭曲,和十年前科倫救雅典娜時所在的環境一樣。她已經感覺到了不妙。能夠撕開空間的碧靈已經被控制,自己除了咒術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量。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了?不行!自己還有夢想沒有實現……
受控的碧靈再次開口。「你們能夠輕鬆地活上十年多虧了有科倫在,否則早就泡在福爾馬林裡了。今天我就是來接你們走的,掙扎不會有任何作用。」
「不!!我還不能死!!好不容易找到的夢想怎麼可以被你們奪走!!」世音把手抬了起來捏著法印,嘴裡念動梵文。一般人都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更不瞭解那是什麼法術。
「什麼法術也逃不出這個空間的。」受控的碧靈並沒有著急對她出手,顯然也不瞭解這個招數是什麼,否則一定會去阻止。現在嘛,已經太遲了。
世音為了不被殺掉使用的正是佛門的禁咒,忘世梵音。這一招不是進攻也不是防守,而是逃走。梵文很快念完,世音也隨之歎了口氣。「碧靈。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用以彌補今天的事情。但我真的不想就這麼死去。對不起,我要把你丟下了。」
受控的碧靈感覺到了不對勁,撲向了她。可是世音的身體已經漸漸化了虛幻,消失不見。她所站的位置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是她身處的時間。究竟去了什麼時間段,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至少知道自己肯定會把命留下來,而且會忘掉世間的一切……
世音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站在了一片空曠的草原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是茫然地看著天空。「我……我是誰?」胳膊上的疼痛把她的注意力調了過來。那上面細細的滿是傷口,但拼出的卻是文字。『我是世音。我為了從能力者手中逃脫而使用了禁咒。因此我忘記了自己的從前,可我有一點必須記住。我愛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叫科倫*沃德。無論我身處於哪個時代,我想他都會在這個宇宙中。找到他,永不放棄!』
世音轉頭看著四周無邊無際的大地,分不清方向。「科倫?我所愛的男人……我現在很害怕。你到底在哪?快來接我吧……」她蹲在地上,不敢到處亂走。就算傷口都已經化為了疤痕,她還等在那裡。之後又是很多年……
這一天,終於有人路過這裡。是一名長得很俊的僧侶。
世音常年呆在這裡,無論風雨,這使得她已經一身污垢,再也看不出原本的美麗。她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那名僧侶,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在等待的科倫*沃德。
僧侶緊趕了幾步,來到她的面前。拿出自己隨身的水和乾糧,遞給她。「你遇難了嗎?怎麼會在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
世音沒有接水和乾糧,因為她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些。「你叫什麼名字?」
僧侶站直身子,施了一個佛禮。說道:「貧僧玄奘。來自東土大唐,要去西天拜佛求經。」
世音的失望之色都寫在臉上。可又什麼辦法,他不是科倫*沃德。不是來接自己的人。「你走吧。我在等人……」
玄奘覺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簡直就是製造殺孽,堅決要讓她離開這裡。「如果真的有人找你,無論你在哪裡都一樣。緣分到了自然就會見面。」
「是嗎……」世音雖然失去了記憶,可還是明白道理的。
玄奘用手一指西方,說道:「如果實在找不到,可以去問佛祖。他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也包括過去和未來。」
「你說的那個人在哪?帶我去見他!」世音頓時來了精神,從地上站了起來。
玄奘顯得也很為難。「據說佛祖在西天極樂世界,我正要去那裡求取真經。不過你身為女性,和我一起上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改換一下裝束吧。」
玄奘把自己包裹中的僧服和僧帽拿了出來,讓其換上。世音看了看這種服裝,又看了看自己。「好吧。只要能找到科倫,我穿成什麼樣子都可以。」
自此她跟著玄奘前往西天取經,其間經過了無數磨難他們終於到了靈山。世音本應該對這附近的一切都很熟悉,可現在卻一點兒也不記得,頂多算是有點兒眼熟。沒有受到盤查,他們輕易就見到佛祖。
佛祖還是那副老樣子,不冷不熱的。「金禪子轉世,你可知道自己身邊的女孩是誰嗎?」
玄奘跪拜於地上,十分虔誠。「弟子愚鈍。還望佛祖明示。」
觀世音菩薩已經看出了世音就是自己,但也不敢當著佛祖的面去問世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世音倒是沒感覺到什麼,她的信念就只是自己手臂上那些字。
佛祖搖了搖頭,對玄奘說道:「看來你還是需要磨練。如果沒有這位世音姑娘的指引,恐怕你根本到不了這裡。她的佛性要比你高上很多。不是你帶她前來,而是她在帶你前來。我會送你回去,抹去你這段記憶,讓你重新再走一次。希望你這次能夠靠自己的努力到達這裡,也算是苦修吧。」
「是。弟子明白了。」玄奘沒有任何怨言。
世音覺得佛祖對玄奘過於苛刻,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佛祖!能夠告訴我那名叫科倫*沃德的男人在哪嗎?」
佛祖微笑著回答她。「既種因,則得果。你找他,他自然就會找你。你等他,他也一樣會等你。至於你問的是他在哪,那麼我也要問問你。你在找的是哪個他?」
世音把那條滿是疤痕的手臂抬了起來。「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上面寫得很清楚!」
「你要明白一點。這個大宇宙中有些人雖然有命運的軌跡,可卻沒有命運的實體。很可惜,我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那麼還想聽聽我的建議嗎?」佛祖想給世音一點兒建議。
世音明顯很失望,她把頭上的佛帽摘了下來,瀑布般的長披散在背後。「說吧。總不能還會有其他更糟糕的消息了。」
佛祖頓了頓,看了一眼觀世音菩薩。然後才對世音說道:「你可以留在我這裡靜修,真正的忘卻那些人世間的事情。如何?」
「不行!我的胳膊上寫得很清楚,我忘記什麼都可以,但卻必須記住他!」世音有著執著的原因,可現在卻不記得這個原因來自什麼。也許現在自己的執著就來自這些字,而非科倫。
玄奘被佛祖抹去這段記憶,傳送回了大唐邊境。世音也不想留在這裡,準備出去慢慢找那個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男人。佛主沒有強留她,不過觀世音菩薩卻在靈山腳下攔住了她。「施主。我想知道那個男人對你究竟有多重要。」
世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愛那個男人,所以只是把胳膊伸出來給她看。「你看完就有答案了。」
觀世音菩薩看過之後,猜到了這是世音最後在危險關頭使用了忘世梵音。不過在失去記憶之前她以法力在自己手臂上刻了這些字,期望自己不要忘記最重要的人。可是這名叫科倫*沃德的男人為什麼能把她吸引住呢?又或是把自己吸引住……
世音收回手臂看著有些呆的菩薩。「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沒有……」就算是菩薩也不能隨便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