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的王城簡直就是被傳言誇大得沒了邊。這裡的環境和原始部落沒什麼分別,還都居住在地穴中。人丁也很單薄,偶爾才能見到一個異族民眾。不過高級魔獸卻是經常在附近轉來轉去,毫無敵意。
若水領著他們來到了自己的王宮。說是王宮,其實只是個非常大的地穴而已。「少爺,這就是我的家。您想參觀一下什麼地方嗎?」
科倫還沒從喪父之痛中緩過來,搖了搖頭。「你帶大家去參觀吧,讓我在這靜一靜。」他找了塊看起來平整的石頭,靠坐在上面。
若水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所以也沒有再勸。在留下了幾位女孩陪伴後,帶著其他人出去感受異族的風土人情。
科倫也很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仔細看了看這裡的環境。雖然是在地穴深處,但這裡有很多光的蟲子提供著照明,沒有讓人感覺不方便。眼睛裡雖然看的是地穴內的一切,可是耳畔卻有著達爾斯爽朗的笑聲。眼角又是有些濕潤。
蒂芙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所以想要趁機開導他。「科倫,暫時忘記悲痛吧。你的身邊還有我們呢,難道你想把這悲傷也帶給我們嗎?」
科倫把頭轉向了蒂芙,但眼中卻很無神。「我本想在找回達爾斯後,把你們都介紹給他認識,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娶了很多聰明漂亮的妻子。我只想令他開心。可我的出現卻間接害死了他……」
飄兒則更想把科倫的悲傷化為對敵人的憤怒,大聲說道:「還不都是該死的光明神族在背後搞鬼!趕快振作起來,科倫!」
科倫的眉頭果然皺了起來,顯然是被煽動起了怒氣。「我想知道光明神族究竟在哪!!!」
貝雅特提醒了一下科倫。「暮威先生既然能看見別人的過去未來,那他一定能在其中看到光明神族的老巢。」
蒂芙也跟著說道:「不錯。暮威應該是知道答案,不過他既然沒有告訴科倫,這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要強迫他回答的話,恐怕也不會成功。我很瞭解他這個傢伙,他要保守的秘密,沒人能知道。」
飄兒有些不太信。「讓莉姆複製一下精神體!那個很方便!」
莉姆一直站在旁邊,以為沒自己說話的份,突然這個機會一下子就來到了面前。「對不起。恐怕在我複製精神體之前,他已經提前不知多少年就知道了。不過少爺也不用擔心光明神族隱藏得很深,我猜他們只是不在這片大陸上,而是在海外。只要有時間,一定就可以找到。」
蒂芙閱覽的書籍中的確有很多對海外大陸的猜測,但沒有得到證實。因此她對莉姆的話也表示了贊同。「這個可能性很高。莉姆你的知識面比我還廣嘛。可為什麼你不猜他們住在其他空間內?」
莉姆被誇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有想到其他空間的可能性,但幾率很低。因為我瞭解空間魔法的優點和缺點。穩定性就是最關鍵的,如果是偶爾使用或製造穩固的空間門還可以,不過這兩種選擇都不適合光明神族的特性。光明神族的人多,每一人的偶爾使用也變成了整體的頻繁使用。那會造成他們所在地的空間紊亂,甚至出現空間扭曲。而空間門就更不現實了,如果在大陸上有的話,早就被人現啦。所以我猜測光明神族躲在遠離這裡的海外。」她說到最後把眼神看向了科倫,希望多得到一點兒關注。
科倫聽她說話,當然眼睛看著她。這使得莉姆的心臟跳得有點兒加快。屋子內的這幾個人都是聽力群,這麼明顯的咚咚聲當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蒂芙和飄兒倒是沒怎麼在意莉姆對科倫的好感,反正那樣只會令科倫得到更好的照顧。而貝雅特雖然有點兒醋意,但僅止於多看了兩眼科倫的表情。能讓科倫從痛苦中走出來,什麼都無所謂了!
科倫看著莉姆的臉,當然也聽到了她那如同鼓點兒一般的心跳聲越來越快。他令自己盡量表現得自然些,說道:「很有道理。但是連方向都沒有,怎麼去找?也許光明神族只是住在一個小島上。」
莉姆把已經開始泛紅的臉低了下去。「您說得對,少爺。想要找到光明神族就得撒大網,不然很難找到。除非找到知情人……」她的話停了下來。
科倫對她所說的知情人很感興趣。「知情人?飄兒!你也弄個精神力場出來,我可不想這件事家喻戶曉。」這正是莉姆想要的。
初得神力的飄兒盡力而為,做出個不太合格的精神力場。還好蒂芙給予了她幫助,不然就要丟臉了。
莉姆隨後說道:「只要光明神族在海外,那他們再怎麼躲藏也是被大海所包圍。海裡有著很多智慧種族,他們掌握的領海可是要比我們的整個大陸寬廣了不知多少倍。只要得到他們的幫助,就可以輕易找到我們的目標。」
蒂芙在一邊問道:「你確定這個世界上有海族?我所看的書中只有傳說而已。」
莉姆把頭抬起來,紅著臉肯定地說道:「我可以確定有海族。因為我的精神體中有人見過他們,就在東海岸的淺海區。」
科倫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東海岸?那個掌控者不是說自己住在那嗎?看來我們有空真的要去拜訪他一下。」
蒂芙很奇怪她為什麼不早說出來,而是挑了這個時候。「莉姆,你是不是早就有這個猜測?難道你怕人知道這件事?」
莉姆非常佩服這位睿智的少夫人,恭敬地回答:「是的。因為我一直在懷疑有人竊聽我們的話,甚至懷疑少爺身邊的每一個人。現在這裡的都是少爺的夫人,所以我才說出來。」貝雅特臉上多少帶了點兒紅,對莉姆的印象不錯。
科倫沒想到莉姆忠誠到要去懷疑自己的妻子,真是驚訝得沒話說。
飄兒張大了嘴,問道:「你連我也懷疑?哼,算你狠!」
蒂芙對莉姆笑了笑。「懷疑一切,這是一個煉金士的本色。我很支持你。剛才飄兒說得雖然挺凶,但她也明白你是對科倫好。別理她就是了。還有,你也不用懷疑貝雅特,她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這最後一句話可是隱含玄機呀。
科倫被她們這麼一鬧,開始從悲傷中走了出來。莉姆趁熱打鐵,對他說道:「少爺。您有一個好父親,這是您的福氣。雖然你們只做了十幾年父子,但比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強多了。我哪怕連一天的親情都沒有感到過……」本想勸科倫的莉姆到了最後,反而傷感起來。
科倫看著這個橙色頭的女孩,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話。我是該讓她開心,而不是把悲傷的情緒也傳染到她身上。「對不起,莉姆。我本想讓你開心的,可我總是辦錯事。希望你不要真的嫌我笨。」
雖然這不是愛情,只是關懷,但對莉姆來說已經很滿足了。既然科倫已經重新打開了心扉,莉姆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謝謝少爺您對我這麼說。請您放心,您就是再笨,我也永遠不會嫌棄您的。」
科倫終於被逗得呵呵笑了起來。其他女孩也都把心中的大石放下,用感激的眼光看著莉姆。僕人嗎?不,她或許將是科倫最體貼的妻子。至少在科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其他幾個女孩內定了。
飄兒解除了精神力場,上前拉起科倫一條手臂,搖晃著。「走吧!我們也去參觀這個異族的聚居區,追上若水他們!」或許是成為了魔神,又或許是怕莉姆看自己的笑話,飄兒沒有再哈哈大笑。
科倫深深吸了一口,又呼了出來,想要排除掉這最後殘留的悲傷。爸爸,我的生活還要繼續。但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您報仇的!
拉著飄兒冰涼的手,科倫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好!我們就去看看若水家裡有什麼好玩的!」他和飄兒先跑了出去。
莉姆也趕緊跟了上去。不過蒂芙卻和貝雅特走在後面,也是蒂芙故意要問貝雅特事。「科倫是不是已經接受你了?」
貝雅特臉馬上紅了起來,點了點頭。蒂芙立刻佯裝氣憤道:「原來你們在一千年前騙了我!我還一直以為你們對我很坦白呢,害我白擔心了那麼多年!」
科倫等人找到若水,繼續跟著參觀。大家都可以感覺到科倫與剛才的不同,已經不再悶悶不樂了。
若水講到了異族的聯繫方式。「其實我們雖然被稱為異族,但自己從沒感覺過怪異,只是和你們不同而已。比如聯繫方式,你們用大陸通用語互相交流,而我們靠的是精神波段。這是與生俱來的,而我則是全體異族的樞紐。因此我知道每一個異族在做什麼,感覺到了什麼。」
阿甘恍然道:「怪不得你們也可以和魔獸交流。那你們也是可以調節精神波段的吧?」
若水點了點頭,用沒有波動的語氣回答道:「是的。我們每個異族都可以做到。」
科倫的好奇心又開始氾濫。「若水,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以前你跟我也正常說過話呀。」
若水依然平靜無波。「那是非常時期,只有那樣才能勸住您。此一時,彼一時。」
科倫:「……」
飄兒很不高興若水這麼不給科倫面子。「你可以和我們這麼說話,但你幹嘛也這麼對科倫?」
若水似乎把一切都分得非常清楚,立刻回答道:「我服從的是命令,如果改變語氣可以達到目的,我就會那麼做。」
飄兒似乎有點兒『人來瘋』,又大叫了起來:「天哪!若水肯定是個傀儡!」
科倫趕緊拽住亂蹦的飄兒。「別亂說話。若水是有著自己的行為方式,只是與我們不太一樣。」
若水平平淡淡地謝了一句。「多謝少爺為我說話。」
蒂芙趁機改變了這個話題。「若水。我聽說異族民眾都是你的後代,是真的嗎?」
這次若水的回答多少帶著些情緒,但也不好辨別究竟是哪種情緒。「他們都可以算是我的後代,但也不完全是。因為我只是給了他們生命而已。你們可以跟我來看看孵化室。」
若水帶著他們進入了一個重兵把守的地穴內。朝裡七拐八拐地走了有一段路,終於見到孵化室。而若水立刻用自己的精神立場罩住了所有人,回頭平靜地對科倫說道:「對不起,少爺。我可不想有個搞了破壞還能逃走。」顯然是對其他人沒什麼信任感。
飄兒這次沒有大叫,因為她已經被裡面的奇怪的蛋吸引了注意力。這樣的魔神還真是難得一見。
一行人跟著若水靠近了那些蛋,不過這裡的蛋似乎和若水根本沒關係,都是長在地上的奇怪台座上。而那台座不是別的物質,正是生物體。而這些蛋也都大小不一,似乎還在生長著。
若水走到一顆比較大的蛋前,演示了一下。她把手放在蛋上,對其灌輸了某種東西。立刻那顆蛋就有了反應,破裂開來,露出了捲曲在裡面的異族男孩。若水這次直接用精神力喚醒了他。這個男孩站起了身,來回看著這些在世界上第一次見到的人。不過馬上失去了興趣,將地上的蛋殼打掃乾淨後就離開了孵化室。
阿甘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異族都是無性繁殖的?那若水……」
若水平靜地接住他的話。「我被稱作女王是有理由的。但你沒必要知道。」
科倫已經從剛才若水對蛋的觸摸有了想法,猜測著自己可能把創造生命的能力給了她。正如同在迷亂村的小傀儡們一樣,異族也是自己造出來的全新種族。他們的強大也應該是與自己有關。
只要夠得著,若水每時每刻都在窺視科倫的思想。「少爺,您猜得沒錯。這正是您給我的能力,但也只限於我。其他異族都是我的臣民,我的戰士,我的力量來源。而我的精神力所以如此強大,也是因為那是我們一族全部的精神力總合。」原來如此。
科倫沒在意自己的思想被窺視,看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巨蛋問道:「這個怎麼不一樣?」
若水走了過去,用手撫摩著這顆帶著藍色花紋的巨蛋。「這裡面是我的接班人,下一任異族女王。不過她不會有我這樣的能力了,因此異族最終也會走向滅亡。」
科倫知道這樣創造生命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由若水傳給其他人,於是走上前去。「那就讓我親自試試,看能否改變異族滅亡的命運吧。」
科倫也明白,僅僅給了蛋裡的下一任女王能力是不夠的,還要能夠讓她主動的把這能力繼續傳給下一代。若水清楚他的想法,所以更加感激自己的主人。她的語氣終於有了改變,輕聲地說道:「謝謝您,少爺。」
科倫把一隻手扶在巨蛋上,調集了身上的細胞改造這個蛋內的異族女孩,讓她盡量獲取自己可以創造生命的能力。良久,科倫終於將手收了回來,呼了一口氣。「已經沒問題了。嗯,還好她沒有獲得其他的能力,不然這就成了再次造就一個自己……」想想都後怕。
若水立刻跪於地面。「少爺。若水從沒忘記您給予我生命的那一刻。但現在的您更值得我付出全部。」
科倫趕緊把她扶起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麼做又不是來讓你報答我。」
若水語氣漸漸恢復了平靜。「您不必這麼說,少爺。我可以看見您剛才的思想,那裡面沒有自私,只有博愛。以前您是我的神,現在您是整個異族的神。」
科倫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抓著腦袋傻笑。「呵呵。你這麼說也太誇張了。我可不是什麼神。」
莉姆和溫頓立刻異口同聲的反駁道:「您就是神!」然後這兩個還互相看了一眼,感覺挺默契。
科倫剛想再否認,蒂芙卻說道:「算了,科倫。以前只有他們兩個說你是神,你可以否認。可現在整個異族幾十萬人都說你是神,難道你還想繼續否認下去嗎?認了吧。難道怪物的稱呼比稱神還能讓你滿意?」
科倫尷尬地笑了笑。是啊,還是被稱神相對好上一點點……
飄兒立刻叫了起來。「那我們兩個不就是魔神夫妻啦?真是絕配呀!哈哈!!」她最終還是沒有收斂住自己。
科倫現在也認為在這裡被稱神是無所謂的,反正是在異族領地內,不會有外傳的可能性。
若水又撫摩了幾下這顆巨蛋,向大家說明著自己是有情感的。她現在終於可以沒有牽掛地跟著主人出去闖蕩了。下一任女王將在她死去以後誕生,這個秘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科倫見若水走了過來,小聲問道:「那個蛋裡的應該是你的女兒吧?」
若水沒有給予直接的回答,而是平靜地說道:「所有其他異族都是我的兒女。」
科倫疑惑地問道:「可我怎麼看她的樣貌和你這麼像?你是不是動過什麼手腳?」
若水沒有否認。「是的。她是我的複製品,我當初那麼做也是試圖能讓她也獲得和我一樣的能力。」
科倫猜中了答案,顯得很開心。「你給了她身體和生命,我給了她能力。那我們應該算是她的父母啊。呵呵。」聽到這話的眾人各種表情都擺了上來。
若水終於無法繼續保持平靜,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可以這麼說……」她認為暮威所說的小石子來得太快了。
蒂芙把頭轉向了一邊,歎了口氣。科倫真是讓人操心的傢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