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了武鬥場之後,布朗老師和薇薇老師之間沒有說一句話,分別回了各自的教員宿舍。
當布朗老師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身後的房門。他臉上一慣的冷靜表情換為了悲傷沮喪。這也難怪,是誰遭受了今天的事情都會如此。他們兩個人雖然中了敵人的反間魔法,但如果沒有間隙又怎麼會被反間呢。自己果然還是非常在意她的感覺……
他倒了一杯烈酒,靠在沙上回想著曾經美好的事情,借此麻醉自己。這就如同吸毒的人一般,不能自拔地一直繼續下去。可自己遲早還是會醒來,事情還是要擺在面前。低語了一聲:「蘇尼絲,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接受我?」雷迪不再是那個嚴格的布朗老師,他恢復了自己的本色。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但不代表著在他心裡沒有留下痕跡。追在她身後兩百年,可卻什麼也沒有得到。我真是個笨蛋!
天漸漸黑了下來。當他還在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聲音進入了他的思維。「成功與失敗只隔一線。邁過來就是成功,留在原地就是失敗。我有辦法幫你,可你願意邁出這一步嗎?」明顯的誘惑。
雷迪恢復了作為老師的謹慎態度,用精神力回答了他。「你這樣的把戲對我沒有用。給我滾出來。」站起身準備出手。
這個連接他精神力的人突然出現在雷迪面前,居然是阿甘!他笑著對雷迪說道:「布朗老師,其實我根本就沒用精神力去誘惑你。你會那麼認為,是因為好處實在太明顯了。不過你得承認我的確能幫得上你。」
雷迪知道現在的阿甘已經和自己不是一個陣營了,但畢竟曾經是自己的學生。他放鬆了一點兒警惕,坐回沙上。「坐吧。我也想聽聽你究竟是為什麼離開自己的朋友。」
阿甘沒有客氣,坐在他的對面。臉上仍然笑著,並再次開口:「我之所以背叛朋友,其實只是為了達成我的最終目標,回家。」
這個解釋雖然不太能讓人接受,但雷迪卻接受了。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這就是人生。當你的最終目標伸手可及的時候,那你還會在乎其他的一切嗎?自己也會和他做的一樣。如果可以令蘇尼絲回到自己身邊的話……
阿甘如同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又提起了他的事。「布朗老師,您對薇薇老師有意這我都知道。需要幫助嗎?」
雷迪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他:「不。我想靠自己。」
這一猶豫反而令阿甘找到了突破口,他輕聲地對雷迪說道:「您仍然是靠自己,我給予您的只是幫助而已。接受嗎?」
雷迪經過兩百年的努力,很清楚自己沒有他人幫助將永遠沉淪下去。但他也知道做什麼都要有代價,於是問了一句:「那你又需要我做什麼?我不相信那是無償的。」
阿甘笑著將條件說了出來。「幫我殺了珍尼。」
雷迪突然感覺到這個阿甘是極其可怕的人,這根本就不是平時和科倫在一起的那個。質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她?你們的關係可不一般。」說話的同時已經準備好戰鬥了。
這個問題阿甘也如實地回答了他:「是的,我和她互相吸引。但我要回的家不是去了還能回來的地方,我沒能力帶走第二個人,也不會再有能力回來。而如果我現在就自己走,恐怕會迷失在茫茫宇宙間。因為她是我在這裡的羈絆……」
原來阿甘的心中仍然是放不下珍尼的,可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回家呢。這裡難道不好嗎?恐怕別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理由,惟獨阿甘自己。
雷迪仔細看著阿甘的笑臉,根本就看不出他是要殺自己最親密之人的樣子。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回家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居然值得你這麼做。」
阿甘終於收回了笑臉,但沒有其他表情。冷冷地回答:「對於我來說就是這麼重要,因為我的命運並不在這裡。我只是個介入者而已,多呆在這一刻都會造成無數的錯誤。跟你說多了也沒用,你究竟答不答應?」氣氛有些緊張。
雷迪終於明白了阿甘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他要離開也是無可厚非的。但要為此殺了珍尼的確有些過分。「我拒絕。珍尼雖然是你的障礙,但不是我的。你自己去動手吧,我不會攔著的。」
「呵呵。不愧是布朗老師,夠狠。居然讓一對戀人互殘。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讓你們互殘呢?」阿甘又笑了起來,但顯得十分陰冷。
雷迪知道阿甘的精神力強大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他不會坐以待斃。先下手為強吧!
對付阿甘這種根本沒有肉搏能力的對手,他不是頭一次,但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他猛地沖阿甘打出一拳,直奔胸口。直接要命才是正確的,不然自己就危險了。
但很可惜,阿甘的形象一虛,假的!他這才知道阿甘已經在自己的精神上做了手腳,令他分不清真假。阿甘的聲音繼續從被打得變了形的假像嘴中傳出:「我對您很失望,布朗老師。本來您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但您選錯了答案。準備迎接您的命運吧,去殺了那些和我們有羈絆的人!」
雷迪的精神體被阿甘強行囚禁了起來,只留下聽命行事一條。他只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了房間,也不知道是先奔誰去了。
阿甘在另一間屋子裡歎著氣自言自語:「這次你滿意了吧?轉換之神。」
一個強大的精神力回應了阿甘:「很好,這次我沒有看錯人。那個肯沃的智商根本就沒法和你比。不過你也要小心那個科倫,他是個不在命運中的傢伙。」
「放心好了,我瞭解科倫。只要不去招惹他身邊的人,他才不會去管那麼多大是大非呢。不過萊柯曼這個巫妖在他的黑名單上,我個人認為他死定了。」阿甘輕鬆地說著。
轉換之神並不知道這個巫妖是誰,但他能猜到那是誰的使徒。「你說的那個巫妖很可能是亡靈之神的手下。死他的去吧,反正跟我們沒關係。只要有了你,這次千年之約我們才有勝算。」
阿甘很疑惑這個千年之約是怎麼回事。「究竟千年之約是誰和誰約定的?」
「你現在知道也無所謂了。其實那個千年之約就是科倫與地獄惡魔們定下的。雖然是我們利用了地獄惡魔們,但這也不小心招惹到了科倫這個煞星。他如果失去理智,那對這個世界將會是毀滅性的,也包括地獄。」轉換之神吐露出了這一歷史實情。原來他們是不敢惹科倫而已。
阿甘試探性地問:「我不相信你們的力量消滅不了科倫。多給使徒一些力量就應該能做到吧?」他想更瞭解這些神明的力量有多強大。
「你錯了。科倫雖然生長在這個世界,但他的命運卻不在這裡。恐怕這裡的神明親自出手都消滅不了他,而真神是不會輕易介入的。」轉換之神的話語也顯出了無奈。
阿甘沒想到科倫居然如此強大,或者說是如此變態。既然科倫不好惹,那萊柯曼又為什麼要去招惹他呢?難道那時候科倫的命運還在這裡?
轉換之神打斷了阿甘的思考。「不要再想了,科倫只是它在這裡的名字。它根本不是人,而是怪物,如同黑洞一樣吞噬著整個世界。不過還好在我們這裡很乖,不然別說是生靈塗炭了,根本就是滅世的災難。沒人可以倖免……」
阿甘很奇怪轉換之神一再提到科倫會毀滅世界,於是問道:「難道你們是想依靠我這個命運不在這裡的外人來阻止科倫?他真的要毀滅世界?」
轉換之神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也只有你能阻止他。亡靈之神想要在科倫的命運還在的時候下手,但那怎麼可能成功得了。他將接受科倫的怒火,而我們為了避免殃及池魚之禍只能袖手旁觀。」
阿甘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反派居然是科倫。神明們這一千年的準備都只是為了阻止他滅世而已。他趕快問道:「布朗老師怎麼辦?他也算是科倫身邊的人哪。」
「你錯了。雷迪*布朗的能力只是還在沉睡而已,他根本不是科倫一邊的。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轉換之神沒給他解釋得太清楚。
只聽外面一聲巨響。阿甘猜到是布朗老師正在和人動手,只是不知道對手是誰。他也沒有興趣去看那些朋友之間互相的撕殺。
「真不知道我的選擇是對是錯。希望轉換之神你對我的諾言能實現。」阿甘使用領域力量離開了學院。
雷迪再也不是以前的布朗老師,他的眼神變得不再像個人類,甚至嘴裡的犬齒都變長了。而他的對手正是薇薇老師,不過現在連她也有所不同。聖光披在她的身上,顯得異常聖潔。
兩個人在操場上打得難分難解,薇薇老師嘴裡不停地大喊著:「清醒點兒!雷迪!」可根本沒有效果。
他們兩個人剛剛開始打就把這幾個住校的傢伙吸引來。伊文,艾露,傑西卡。艾露雖然天真,但對戰鬥非常熟悉。她看了幾眼就說道:「布朗老師好奇怪,用的招數都是魔族的。」暮威教她的實在太多了,連魔族的招數都有傳授。
伊文和傑西卡都驚訝於這一說法,因為現在的布朗老師的確變得越來越像個惡魔了。當布朗老師額頭上開始往外生長角的時候,他們可以肯定這是真的了。但更令他們奇怪的是薇薇老師的一身聖光,她又是什麼人?
這個答案很快揭曉。薇薇老師背上居然長出了翅膀飛上了天空,她的淚水不停的落下。輕聲地對下面的雷迪問道:「你究竟怎麼了?你還是雷迪嗎?」
雷迪的身體又膨脹得高大了一些。在他現在的身上已經再也找不到布朗老師的影子,這根本就是個惡魔。其他在校教員也隨後趕到了現場,見到如此情形立刻站在天使一邊開始對惡魔進行攻擊。他們都聽說過學院的守護天使傳說,沒想到這是真的。
面對這些教員的攻擊,雷迪幾乎無視。他爆出高漲得誇張的鬥氣,然後念動了奇怪的咒語。這不是大家所熟悉的咒語,似乎是惡魔專用的。很快這個黑色的空間被打開,他將手伸了進去拿出一顆黃色的寶石。
艾露一下就認出了這個東西。她的父親暮威曾經告訴過她:「孩子,有一天你將見到天使與惡魔的大戰。記得不要參與進去,也不要把熱鬧看到最後。因為有土之瑰寶會出現在那,記得逃跑必須快些。」
雷迪雖然精神體被囚禁,但仍然可以使用精神力透進土之瑰寶。元素之神的一部分精神與雷迪連接上:「好久不見了,雷迪。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會被別人把靈魂囚禁住。後悔沒有接受我的條件了嗎?現在接受也來得及。」
雷迪在接收到這一精神信號的同時恢復了精神的控制。「媽的,我被暗算了!」
土之瑰寶卻很心平氣和:「那不是暗算,是實力。這一切我都知道,阿甘利用自己的優勢徹底擊敗了你。只因為你心中有破綻。現在想要神力了嗎?可以令你擺脫精神體被囚禁的命運。恐怕你也別無選擇,那個天使已經為你流淚了。你將失去對你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就是情。接受嗎?」
雷迪無奈地說道:「我這個惡魔都沒有你這個神的性格惡劣,居然每次都要那些讓人失去活下去勇氣的東西。不過你說得對,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這個世界上沒人會為我這個惡魔解開這個精神體束縛的……」
當雷迪再次睜開眼睛,他朝天上看了一眼那美麗的聖潔天使。大喊了一聲:「惡魔與天使永遠不會有和平的一天!今天就讓這裡為此成為地獄吧!哈哈哈哈!」看來他已經接受了神力,並因此成為了沒有情的真正惡魔。
薇薇老師顯然知道他做了什麼,哭著從天上撲了下來。「雷迪,放棄神力!不要丟下我!」但一切都太遲了。
雷迪猙獰地笑了起來。「我怎麼會丟下你,和我一起到地獄去吧!領域,石之海!」說著就使用了剛剛得到的領域力量。
地面上出現了無數的石筍,並噴出大量的石化氣息籠罩了附近,蔓延的面積越來越大。艾露見到如此景象,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嘴裡大喊著:「快跑!碰上就會死的!」傑西卡和伊文馬上跟著她開跑。還好他們幾個的度都是非常快,石化氣息只是追在他們身後,沒接觸到。在逃出學院大門口的時候,石化氣息才停住。好像是個距離限制。
當然在石化氣息出現的時候就有很多人使用風系魔法想要吹散,但他們現這石化氣息根本就吹不散,如同整塊的石頭一般。最後除了艾露三人,其他在學院內的人都化為了石像。聯邦學院就這樣一夜之間出現了雕像群。
三個人站在學院大門口,不知道現在該幹什麼好。伊文抬頭看著門口的兩個英雄石像呆。他在想這兩個元素生物為什麼會站在這,難道他們在等待著什麼?上次又是得到了誰的指令來和自己打架。
其實這個問題科倫正在問蒂芙。剛剛做完運動的科倫躺在被窩裡和身邊的蒂芙嘮著閒話,也是突然想起了這個:「那兩個英雄石像是怎麼回事?上次你也沒給大家解釋啊。」
蒂芙把頭埋在科倫懷裡,輕聲地回答:「那兩個是元素生物,石怪。他們的名字就是那兩個英雄的名字,而且在這站了千年。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學院,並等待著兩位英雄的後裔同時出現,好進行初步檢測。至於他們的主人嘛,我只知道是個擁有土之瑰寶的人。或許應該說是個惡魔更準確一點兒。」
科倫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蒂芙笑著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接著回答他:「因為我在千年前就認識他們,是他們兩個在那天當時告訴我的。你們只是聽不見而已。呵呵。我們再來一次,好嗎?」最後一句居然扯到了這個上面。科倫沒有拒絕的理由,兩個人再次開始翻雲覆雨……(若干字呀,若干字!)
學院門口的兩個石像果然接到了主人的命令,再次開始行動。他們兩個衝進了學院內瀰漫如大霧般的石化氣息中,開始破壞那些仍在其中苦苦支撐的結界。當中就有薇薇老師一個,她正維持著自己的聖光結界朝記憶中雷迪的坐標飛去。但碰上的卻是兩個巨石像的無情攻擊,她只好再次飛上高空。不過這次連石像都追上了空中,在他們的背上長出了巨大的石質翅膀。而且好像他們身上有反重力術的效果。
薇薇老師歎了口氣,朝更高的地方飛去。她既在逃避著巨石像的追趕,也在逃避著自己的命運。為什麼一定要我和他之間進行戰鬥?他平時還都好好的,可今天為什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難道天使與惡魔就真的不能好好相處嗎?還是因為我拒絕了他太多次?她的淚盡灑於浩瀚的夜空中。
現在就算她想要好好相處也不再現實,因為雷迪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友善的惡魔。他們兩個人的路恐怕已經走到了盡頭……
不知道當科倫回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反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