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數千人衝了過來,統一的黑色騎裝,見官兵就殺,兩方廝殺變成三方混戰,這是什麼狀況?
可憐龍浩君的人都著正裝以彰顯身份,這下他們就是想冒充三絕宮的人也不可能,被殺得是灰頭土臉,節節敗退。
屍體上重疊著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熏得我頭暈目眩、幾欲作嘔。
龍逸見勢不妙,虛晃一招就叫「撤!」。
可是住哪裡撤?四周都是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打到最後,龍逸僅剩千餘人,被團團圍住,龍逸受了傷,摔下馬來,跌坐在地上。
那些官居兵把龍逸圍在中間,經過長時間的拚殺,很少有沒受傷的,有人手中連武器都沒有了,他們已經連垂死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穆亭軒!」我大喊,跌跌撞撞地衝過去,很怕那些黑衣人會如同切西瓜一樣,把龍逸的人斬殺了,心裡最怕是龍逸會有事吧。如果他與穆亭軒對敵,死於刀下,我無話可說,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做不到,他能顧惜我,我的心也沒那麼狠。
兩個人影向我飛過來。「玉兒!」「小玉!」
一人是穆亭軒,他的聲音是我心中永不磨滅的記憶。另一人的聲音也很耳熟。
二人站在我身前不遠處,果然是李孟。
「李孟!」我衝過去,對著李孟傻笑,他沒事,真好!
李孟大跨一步過來,在我還來不及反應前就把我抱在了懷裡,緊得讓我窒息。
「小玉!」「小玉!」「小玉!」李孟心中激動,無以言表,只是一遍又一遍叫著我的名字。
我感動於他的真情流露,也慶幸著他的安然無恙,我們就像兩個劫後餘生的人,在對方的懷抱中汲取力量。現代人摟摟抱抱司空見慣,一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想等他洩完所有擔心的、傷心的、開心的情緒。
突然眼角餘光看到穆亭軒,他站在那裡,如影子一般無聲無息,定定看著我,眼神黯淡無光,又似哀傷。
我驚覺過來,推了李孟一把,一邊說:「我都喘不上氣了!」
李孟把我放開來,眼角眉梢全是濃情厚意。
我心裡便隱隱有些後悔,偷眼看了看穆亭軒,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再看李孟,這才現他一身銀白的鎧甲有點異常,他不是文官嗎?不對,他怎麼把槍口對準龍浩君的人了?
我上下打量李孟,眉目英俊,鎧甲威武,如天兵天將下凡。但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顧不上心中的疑問,大不了就是他要造反了。
「李孟,這些人都是你帶來的?」我有點迫不及待地問。
「嗯!我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青城山下的埋伏也一併解決了。」李孟面有得色。
「之前,秦逸,不是,那個龍逸也曾相救於你,如今他已受了傷,你能否放他離去?」我很期待地問李孟,現在他的人比穆亭軒的人多,當然是他說了算。而我心底一直相信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小玉,你不說,我也不會殺他,他雖然卑鄙無恥,但於我確有救命之恩,如今我放了他,我們就兩不相欠,下次再見,絕不容情!」李孟毫不掩飾對龍逸的敵意,甚至眼中有仇恨的光。
「那你現在就放他們離開吧。」我心中隱隱有點擔心,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遲了怕生變。
李孟一揮手,包圍圈很快讓出條路來。龍逸的手下護著他一路退出去,大家早已殺得膽戰心驚,生怕對方反悔。
「娘子!」出了圈子,龍逸回過頭,他的這一聲呼喊,包含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再沒有往日的戲謔。
我沒有應聲,撇開了頭去,龍逸,你是龍浩君的人,我們就注定了要站在敵對的立場。
「小玉,走吧!」一隻手毫無預警地牽起了我的右手。
「去哪兒?」我不動聲色地把手從李孟手心裡抽出來,看了看穆亭軒越來越陰沉的臉,心中不安,好像我當著他的面紅杏出牆了,良心的譴責越來越劇烈。
「盛都!我這次帶來的是後續部隊,先頭大部隊可能快打到盛都了吧!」李孟眼中精光四射,這哪還是當初南江城內那個文質彬彬的縣令大人,哪還是眾多女了仰慕的狀元郎,分明就是一個胸懷天下的王者,衝鋒陷陣的將軍。
「你造反了!」原來我之前真的猜中了。
李孟卻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爹當年是怎麼死的嗎?」
我有點訝異,李仲清的死因,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嗎?
李孟不等我答話,接著說:「當年就是因為龍洛城遲遲不肯救兵,我爹才會久戰而亡,我從小就誓,一定要親手毀了龍家的江家,讓大周易主。我娘是其蒙的公主,早年流落民間,後來外公找到我們時,爹已經去了。」李孟表情沉痛,幾句話匆匆帶過,似還在回憶裡無法自拔。
「你外公是?」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外公是其蒙的皇帝。小玉,大周容不下你,到了其蒙就誰也傷不了你。」李孟看了看天色,臉上顯出焦急之色來,再次向我伸出手。
我故意視而不見,「李孟,我雖然不稀罕大周,但我爹是大周的將軍,你此番定要與他對敵,我到你軍中很不妥。」慌亂中我想到了托詞。
李孟苦笑,「小玉,你我相處多時,你向來不提你爹,你千萬百計從家裡逃出來,你現在要對我說你們是父女情深嗎?你是為他吧!」李孟看著穆亭軒,意有所指,「我知道他救了你的命,但如果當時我在你身邊也會做同樣的事,只是你可曾給過我機會?」
我張口結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因為李孟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懈可擊,他輕易就識破了我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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