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看著晴朗的小天氣本來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情,可是就在我吃著手裡的小點心,喝著微蘭剛沏好的茶朦朧欲睡的時候,一聲驚呼把我從椅子上弄到了地上,掃掃身上的茶水,還有點心渣滓,連頭都沒顧的梳理一把,就跑到門口去接駕了,人未見聲已至,玲瓏釵環聲響徹汐茹殿,太后就邁著她的三寸金蓮踏了進來。
我頷等待,一陣芬芳入鼻,很沒出息的打了一聲噴嚏,心裡大呼亮相失敗,只能繼續低等待,這是皇上他娘,就算是人家一個巴掌下來……我憑啥要接呀,我可沒有那麼大度到,人家打了一邊臉,還要把另一邊臉遞上去,愛自己,才能更好的愛別人,真理呀,真理!
在我研究真理的時候,那股芬芳越來越近,直到我再也受不了了,連連的幾個噴嚏都打到了太后老人家的衣服上,自然,臉上的我是沒敢瞅,糗大了,果然用眼睛的餘光瞄了一下,老人家的臉都被我弄變形了,生氣身體不好,就原諒小女一次吧,下次一定堵住鼻孔,不叫您的一身香氣有可趁之機,不,是我的鼻孔沒有機會一聞您的芳香!
「茹兒,身體怎麼樣,恢復的還好麼?」哇哇,慈祥的聲音呀,叫我不由得放鬆了對後宮女人的警惕性,心花怒放起來,高興的直點頭,就差上去拉著人家的袖子裝小貓了。
「嗯嗯,茹兒在宮裡很好呢,大家對茹兒都很好呢!」
太后瞅了我一眼又一眼,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弄得我是稀里糊塗的,生怕自己的身上那個地方冒出來一塊點心,頭上長出來一根樹葉,要知道剛剛我可是爬到樹上去來著,坐在高高的樹上,,俯瞰皇宮,就能看著它的整體面貌了,自然,上去不是為了觀景的,誰叫我一大早的就惹到微蘭了呢,唯有爬樹才能躲開她,我這娘娘做的多委屈呀!
「哀家聽聞,昨夜皇上在這裡留宿了?」犀利的眼神一飄到我眼裡,渾身的細胞立馬都緊張了起來,精神高度集中,真是白癡女呢,太后可是後宮的太后,人家不是玉皇大帝從地面上帶到天上去的唯一一個老婆,太后可是踩著無數巨人的肩膀一步步踏上去的,所以,不可掉以輕心。
「回稟太后,皇上留宿在茹兒這裡不差,可是茹兒身體尚未恢復,所以皇上也只是與茹兒說說話聊聊天而已!」謙恭一禮,不打笑面人的古訓牢記,那我就能少受點皮肉之苦,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趕緊回去的好,這後宮裡沒有一個主是省油的燈,在我這盞燈枯油盡之前,保住魂魄,逼迫閻王,回到現代!以其為終身目標並且不斷的奮鬥著,這不是詛咒自己麼!
「茹兒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哀家認為還是回肖府養著好一些,這宮中陰氣太重,對身子也不好,茹兒覺得呢?」
冷汗冷汗呢,肖府那又是個什麼地方呀,怎麼感覺這個太后這麼不稀罕我呢,離開後宮我巴不得呢,可是啊,就是可是啊,為嘛前幾天預定下來的小帥王現在都還不來找我呢,這樣我出宮了也可以知道在哪能找到小帥王呀,這樣出去感覺就像是趕出去一樣,不好,不好!
「有太后在這宮裡給我們這些人添福祉,茹兒想,茹兒的病一定會很快就好的,茹兒還是想待在宮裡,也能夠隨時的給太后請安!」繼續我的謙和有禮,看看,我和那個前世肯定是不一樣的吧,前世一定是個恃寵而驕的主,不然太后怎麼會這麼不稀罕我呢,這樣事情不久容易了麼,我這麼善良的一人,心裡臭美。
「王妃回府了,你也不想見見麼?」
這是哪和哪呀,王妃去哪玩了?不就是回趟府麼,有必要還叫我回家一趟麼?
「等茹兒身子骨好點再回去,不然現在娘親看著我一定會傷心的,茹兒肯定是比進宮的時候瘦了好多,叫娘親看著得多傷心呀,懇請太后恩准茹兒繼續留在宮裡養病!」
「肖茹兒,你不要太過分了,哀家……」
突然聲音大變,渾身打了個激靈,難道這肖茹兒入宮是皇上強求的,不自覺的就摸了一下臉上的疤痕,這麼長的一道疤痕呀,唉,趕緊把我打進冷宮吧,我還能多點時間研究一下,怎麼才能回到現代重新成為一個對社會對人民有用的人!
「太后息怒,不知茹兒究竟哪裡做錯了,請太后明示,茹兒一定改!」只是彎著膝蓋,頷而已,微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沒了,難道是去找皇上了,不要呀,可千萬不要,那樣我和太后之間的積怨豈不是要越來越深了,手心出了汗,腦門上更是虛汗連連,雙手緊緊的抓著裙側,緊張的準備承受太后的無理鎮壓。
「兒臣給母后請安!」聲音一起,不由得就順著看了一眼,微蘭在那人身後還喘著粗氣,沒想到微蘭竟然去找了小帥王,真是瞭解我這麼多天沒見到小帥王的心意呢,偷瞄的目光碰到一個溫和就立馬縮了回去,繼續低頭認不知名的錯。
「皇兒怎麼會來這裡?」太后的聲音明顯的緩解了不少,看來太后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呢,只不過,他要是真的和前世有點啥,那太后豈不是要食我肉寢我皮了?
「兒臣的狗是皇嫂贈與,這狗識主人,沒成想今天拉著他出來,竟走到了這裡,想必是不忘主吧!」手上撫摸著大白的腦袋,臉上的笑意不絕,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更是惹人憐愛,看的我有點兒醉心其中了,洗滌心靈的感覺升騰在心底。
「皇兒還是不要經常來得好,哀家回宮!」太后看著低的我,她以為我沒有看見,其實我天靈蓋上長了雙眼睛呢,瞎話,我是用我大大的眼角瞄到了冰山一角,就看著正眼下的那雙金蓮離開了汐茹殿,一下子,身子垮了癱倒在地上,喘了起來。
「茹……嫂嫂,可還好?」
「別嫂嫂,嫂嫂的叫我,私下裡就叫我茹兒吧,微蘭,你不會出賣我們吧?」眼神中一把刀飛去,微蘭的眼睛抓住刀柄,給我扔了回來,「娘娘不要太過火微蘭就不會說!」
「那,給本宮一個標準!」
就看著微蘭的小臉突然的紅了起來,我知道她的思維又跳躍了,為了避免在小帥王面前給我丟人,我最好把她給支走,「微蘭,王爺來了,是不是應該去沖一下茶呢?」
「微蘭這就去!」一步三回頭的瞅我,自然還有小帥王了,我可不管她擔心什麼,自顧的蹲下去摸摸大白的毛,「王爺照看的真是好呢,沒想到大白還能認得我!」繼續摸那毛,小王爺也蹲了下來,可是,為嘛我就覺得他的眼神一直在往我臉上瞟呢,難道是這臉上的傷疤?
「茹兒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回王府更好一些吧!」眼淚不知道就在眼眶裡打著轉,慢慢的摸著大白光滑的毛,有一種叫做哀愁的東西,在醞釀著,有時候有一些東西在不經意間就會浮上心頭,就像是,那塊撞到頭上的尖石。
「嫂嫂,怎麼了?」大眼睛忽閃著,帶著一種隱忍的悲傷,雖然,只是想起那一塊尖尖的石頭,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片段,可是夢裡的那種恐懼感,使我有些恐懼,會不會,在所有的記憶重回腦際的一刻,這一切的美好,這一切的恩愛,都只是一個假象呢?
「沒事呢,就是,我竟然想不起來大白呢,王爺能夠盡心照顧大白,大白真是有福氣呢,要是跟著我,說不定被丟在哪裡都不知道了呢!」
「嫂嫂,離不應該盯著嫂嫂的傷看,是離不對,嫂嫂不要因為離就想起這些!」
「哪有呀,我就是隨便的神經大條一下,啊,就是白癡一下感慨一下,微蘭的茶水怎麼還不來呢,辦事越來越不麻利了!」
「嫂嫂還是個急脾氣呢!」抿嘴一笑,眼眸中淡淡哀愁,揮之不去的情思綿延。
「王爺一定是知道茹兒以前的事情吧,給茹兒講講吧,茹兒,」摸摸腦袋,「都不記得了!」苦笑一下,些許的還是有的,就像是,在某一個瞬間,一張有著忽閃著的大眼睛的臉俯在耳畔,說出那句,離兒愛你,原來,曾經是這樣的,原來,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
「嫂嫂不記得就忘了也罷,沒關係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聽著他說,無關緊要,心裡一緊,如何曾經的愛戀能夠隨著失憶而全部忘掉呢,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零星,忽閃著,掩飾著,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自己。
「可是,王爺當真認為是無關緊要的事麼?」
王爺從地上猛地站起來,大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遲遲的不願意撤去,「嫂嫂,你記起來了?」些許興奮,些許哀愁,王爺,你究竟在哀愁什麼呢,是不是茹兒,在以前,也是只傾心與皇上呢?
「王爺這麼激動做什麼,茹兒只是想知道以前而已,王爺坐著等一下吧,微蘭泡個茶居然都要這麼長時間,我去看看!」
快步走出來,看著外面湛藍的天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是很想哭,很想徹底的將從前忘掉,如果,有些事情沒有想起來,那該有多好呢,倚在門上,滑落在角落裡,嚶嚶的哭泣。
「嫂嫂!」
抬頭,看著那篤定的大眼睛,流出的溫情,有些難以承受,究竟,曾經,是怎樣的?
五卷後宮汐茹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