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從天池之中突然冒出來的青年男女赫然一驚,「算算自己逃到天池藥谷躲避,至今整整已經有五個年頭了,是誰有這麼好的耐性,居然仍在天池邊上守侯著他們呢?」
且不管來人是敵是友,既然人家這麼有耐性,在天池邊上守了足有五年,好歹都要過去打個招呼吧。在那少年的帶領下,這對男女騰雲駕霧似的,緩緩地從天池之上向了岸邊飄去……
岸邊的俊郎書生也沒有呆著,微微地向前迎了一些距離,正與那對從天池之上飄然而來的少年少女站了個對面。
他們這麼往起一站可不打緊,立即就讓人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岸邊垂柳之下的俊朗書生,那從天池之中突然冒出來的玉顏少年,兩人竟然長得是一般模樣。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臉,就連眉間那顆小痣的位置都不差毫釐!
兩個人就如同從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頭上的髮色!岸邊書生披在肩上的秀髮烏黑亮麗,湖中少年束在顱後的三千煩惱絲銀白如雪。
若非如此,必定會讓路人誤以為,那書生的倒影從湖中活了過來,那還不得給活活的嚇死呀!不過這個擔心似乎有些多餘,天池地處僻靜,雖然瑰麗無比,卻是罕有人至,試問世間能有多少人通得過那道黑風口呢?
從湖中飄然而來的少女感到有些興奮,一會兒瞅瞅銀絲少年,一會兒瞧瞧烏髮書生,似是想要從他們的臉上尋找出一些不同點。不過她很快地就失望了,除了銀絲少年的臉上充滿了淡然,烏髮書生的臉上寫滿了蒼桑之外,兩個人臉上根本就再也找不出一絲區別來了!
烏髮書生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卻也不禁多打量了銀絲少年幾眼,「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銀絲少年略顯得有些鄂然!究竟是誰會在天池邊上苦苦守侯了他五年,他曾經推想到過很多個人,就是沒有想到是他!好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岸邊就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寂,三個人各自有著不同的想法……
「是你!」銀絲少年首先恢復了鎮靜,第一個打破了眼前的沉寂。他的口氣中聽得出有點難以置信……
「不錯,就是我,你沒想到嗎……」烏髮書生反問道。
「哼哼,你好像比以前成熟了許多……」銀絲少年岔開了話題!
「唉!」烏髮書生深歎了一口氣,「也許人經歷的事情多了,都會成熟起來吧!以前真是苦了你了,我現在終於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了。該怎麼稱呼你好呢?龍恩、恩少、還是該叫一聲大哥呢!」
那個叫恩少的銀髮少年更加驚奇了,「你真得都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此事說來話長呀!」烏髮少年在沉恩中簡述著事情的經過……
「自那日你從軒轅財團總部走了以後,錢老就密切地注意起你的動向來。那日忽然聽聞你被鳳之戰神追殺,於天池邊上失去了形蹤,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錢老在積極地調查你的下落的同時,也在焦急地等待著,一個月過去了,你還是杳無音信,情急之下他終於有所行動了!」
「令錢老所擔心的,倒不是你的安危,他堅信你會平安無事的。令他著急的是,你不露面的時間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萬一被來路不明的我敗壞了你的產業,他就對不起你了!於是錢老不動聲色的把持了軒轅財團的財政,這才通知我進行一次長談……」
「就在那次談話之中,他暗示了你的存在,並明確表示財團中的所有財務他不會貪污一文,一切往來帳目可由玻璃小鏡審完之後再交到他的手裡!我沒理由不相信他……」
「說實在的,你留在現實中那些我可以支配的財產,已經多到我幾輩子都不可能花完了!加上我這個人也實在志不在錢,所以並不太在乎這件事情。並且錢老在把持了財政大權之後,卻也不刻薄你留在現實中那間公司中的兄弟,他們的待遇甚至比以往更高了!但事情的真相始終讓我耿耿於懷,我不願意稀里糊塗地活上一輩子……」
「通過燕子,我找到了青樓聯盟盟主東方倩,也許只有她才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在我答應了幫她去辦一件事後,她不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有關你的一切,更給了我一本混沌法決,讓我練好了可以完成對她承諾!」
「原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是在佔用你的身體,是在花你的錢,享受你的所有!所以我在這裡等了你五年,就為了給你一個交待……」
聽了烏髮書生的陳述,恩少想了想問道:「東方倩是什麼時侯知道我的事情的……」
烏髮書生略微地沉思了一下,道:「聽她當時話裡的意思,應該是你讓鳳梧調查青樓檔案總數的時侯吧……」
***
當日,鳳梧發出了傳迅銀螺到青樓各大陸分舵去調查檔案的總份數。這麼大的調查手筆,身為青樓盟主的東方倩怎麼會不注意呢?所以她也簡單地合了一下檔案的總份數。當出現了第十萬零一份青樓檔案的時侯,東方倩可比鳳梧冷靜的多了,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最後才神秘出現在玄武大陸的小恩。從玄武大陸調回了小恩的檔案,建檔時間果然是整個青樓檔案中的最後一份。東方倩心血來潮,居然親自調查起他的身份來了!
青樓盟主還是第一次去親自調查什麼事情,立即受到了各地分舵的高度重視,各方面的情報紛紛地被呈報了上來,就連芝麻大點兒的瑣事都沒放過。秋月堂小恩最顯著的特徵就是那副醜陋的疤臉,所有關於醜陋漢子的傳聞便得到了特別的關注。各個大陸的情報雜記,零散檔案都被翻了個遍,還真有幾條極具價值的情報!
玄武城雜事記,一篇時間恰在小恩出現之前的信息,引起了青樓的高度重視。曾經有人看見過,一個面目醜陋的農民乘座著豪華馬車到達玄武大陸。他下車之後沒有進城,而是向效野之外馳去。因為事情太悖於常理,被青樓的情報員隨手記了下來!
還有,軒轅財團的馬車行中,一段「車伕夜斗迷香賊」故事曾經快炙人口。當時的青樓情報員在記錄上寫道,這個車伕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本事,當他被隱藏了身份的青樓情報員灌醉之後,終於透露了事情。那個夜斗迷香賊的並不是他,而是車上一個面目醜陋的乘客!
當日的迷香賊很快就被翻出來了,是下三門中的一對狗男女。男的叫雄峰,女的叫茹芸,在重金的誘惑下,他們恨不得把自己都賣給青樓聯盟了。據他們回憶,抓住他們的確是同乘一量馬車的疤臉農夫,那個農夫好像是在少林寺上的車,他們記得並不太清了。不過,他們對那醜臉漢子的衣著、樣貌卻描述的特別詳細,因為那是把他們送入大牢的人,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根據雄峰與茹芸的入獄時間,青樓聯盟更推出了那趟馬車的班次……
少林寺的山腳下,一家屬於軒轅財團的綜合商店之中,那個醜臉農夫的一身裝備俱都有售。通過內部關係調閱了那家商店的帳簿,在那班馬車到達少林的當日,的確是賣出去過那麼一套裝備,而且還是以三折的價格賣出去的。當時商店剛剛開業不久,店主對那個買主似乎還有點兒任象。一個面目醜陋的漢子從山上走了下來,買了當時店中防禦最高的這套裝備,當時他特別虛弱,臨出門前被太陽曬得晃了一晃,所以在櫃檯上排下了九枚金幣,加買了一個斗笠呢……
合上這些情報,東方倩腦袋都大了。如果那個醜臉漢子真是從少林下來的話……
當日少林之內面部受傷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龍修羅了?難道小恩是睿豐迷失的神識!燕子當日曾經進入遊戲中找尋過他,那時她還不知道盟主就是自己,並沒有找自己商量這件事情便動了睿豐的身體……
這麼多痕跡都找不到龍少,燕子這個長老是怎麼幹的?東方倩不由得有些惱火,難道真是因為在現實中的關係,自己太放縱她了嗎?
隨即她也就釋然了,人說關心則亂!當時時間緊迫,燕子不得不立時決斷。更何況當時青樓聯盟的通訊還沒現在發達,信鴿飛個來回恐怕睿豐早就死蹺蹺了……
小恩到底是不是龍修羅呢?根據轉世混沌之主的記憶好像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現在當務之急必須找到小恩問個清楚。可惜小恩已經消失了,消失了足有一個月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對了,我是因為什麼查起小恩身世來的!是因為鳳梧現在正查著的,一個叫做龍恩的新玩兒家……」東方倩有一種直覺,這個龍恩和小恩之間必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事情有關睿豐不容有失,久不出動的青樓十衛全都被東方倩派了出去,只為了把龍恩請回來問一些問題……
青樓十衛回來了,是被打回來的,而且還出現了鳳梧被叛事件!東方倩越來越覺得自己心中的真覺是正確的。是該傳授鳳之戰神混沌法決的時侯了……
給受傷的十衛老大療了傷,東方倩的監視儀器也根據最新的線報跟上了龍恩,白虎賭場之中他自己承認自己就是小恩,遇到了孔子之後,他更承認了自己就是龍修羅……
「他的讀書寫字滿三百級了,他應該可以讀無字天書了!」在小恩當日入定的同時,東方倩就已經知道他不是在修煉天帝神篇了,而是在和無字天書聯繫呢!本來就是她把小混蛋的意識置入無字天書的,她怎麼能察覺不到無字天書的異動呢……
在十衛老大恢復的過程中,青樓十衛已經簡單地研習了混沌法決!東方倩給她們下了一道死命令,十衛老大一旦恢復,青樓十衛即記刻全力趕往朱雀學社,務必不能讓天帝的手下乞兒仙子把小恩帶走,他對東方倩實在是太重要了……
乞兒仙子果然不是已經修煉了混沌法決的風之戰神的對手,她背著小恩滿軒轅時空逃竄,而東方倩則在監視儀器面前全盤指揮著青樓十衛的追蹤……
東方倩知道天帝手中有玄天寶鑒,他現在必定也在監視著小恩呢,他可能還以為小恩在修煉天帝神篇呢!自己這個時侯說什麼也不能出手,否則極有可能會招來天帝的注意。她還沒有把握能憑武力和天帝抗衡……
讓東方倩想不到的是,當小混蛋的記憶被小恩掌握之後,他便自然而然地會了混沌法決。雖然他還不能完全加以應用,但是他已經可以籍此摧毀監視儀器了!
東方倩知道小恩毀得必定不是她一台監視儀器,從小恩身上橫飛出來的那幾道能量來看,天帝的玄天寶鑒也肯定討不了好去。遭了,小恩這一舉暴露了他已經掌握了混沌法決的事實!就算在顧忌天帝,東方倩也得親自出手了……
東方倩的動作很快,監視儀剛剛爆炸不久,她就已經趕到了天池!可是小恩就是活生生的不見了,憑著青樓聯盟的情報網,也沒能有人再發現他的蹤跡!地毯式的搜索足足進行有一個月了,東方倩急得都快火上房了,直到龍少有事找到他的頭上!
東方倩看見龍少眼前不禁的一亮,本來她已經準備完全放棄這個沒有得到混沌法決的失敗者了,如果是小恩不消失的話!現在看起來,小恩消失了也末嘗是件壞事兒,最其碼他把神界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哼哼,他和龍少誰才是真正的轉世靈童還說不定呢!
龍少衝著東方倩一拱手,「盟主想來複姓東方吧,不才龍修羅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此次冒昧來訪,特請東方盟主指點迷津!」
東方倩故意拿捏著態度,「你的來意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是不是和錢眼開因置疑你的身世而背叛有關。」
「青樓聯盟果然不愧為人生第一情報機構,看來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了盟主!還望盟主看見鄙夫人燕子的薄面上幫在下個忙……」
「這不過是曲曲小事罷了,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之呢。只是龍公子,親身也有一件事情要辦,非你而不能成也,不知道你可否也幫我一個忙呢?」
「東方盟主客氣了,若有任何差譴儘管吩咐便是了。鄙人自會盡心盡力而為之……」
「噢,那我就不客氣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東方倩不談龍少的身世,反而先說起轉世混沌之主的典故來了。
什麼話都是人說的,在東方倩的嘴中,轉世混沌之主被美化的沒有一點兒缺點,而主宰三神就是典型的卑鄙小人!主宰三神是多麼惡毒地殘害還末成年的轉世混沌之主,並把他囚禁到了魔界。而龍少則是傳說中的英雄,混沌之主的轉世,天生的救世主。
少不禁事的龍少終於被東方倩給說動了,發誓一定會去竭盡全力地去迎救轉世混沌之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不知道事情將和現實發生牽連的他,還以為這又是一次歷練自己的機會呢……
將混沌法決傳給了龍少,東方倩這才很委婉的以另外一種方式解釋了目前的狀況,以及他和小恩之間的關係!
龍少雖然是經驗淺薄,但他可並不是傻子、笨蛋!儘管東方倩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但他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殘酷的現實簡直就讓人接受不了……
「東方盟主真會講笑話,居然能編出這麼離奇的故事來哄我開心……」龍少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希望自己剛才聽見的只是一個故事!
而東方倩的臉上則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很認真的道:「我也希望這只是一個故事。唉,也許你修煉了混沌法決就會明白一切了!龍少,我還有事,這就少陪了,希望你不要忘記剛剛的承諾!」
看著東方倩消失在大廳中的身影,龍少許久才反應了過來,衝著青樓聯盟已經空空蕩蕩的大廳喊到,「我龍修羅別的品德沒有,但是一言九鼎還是做得到的!」
……
東方倩傳到龍少腦中的混沌法決,只是混沌法決的口決,就和乞兒仙子學習的天帝神篇一樣,一切學習還得去靠他摸索!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隨著龍少沉浸於混沌法決之中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明白的真相也就越來越多!
***
天池之畔,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這件事情,你知道了多少呢?」小恩指得是關於兩人之間的身世之迷,他想看看龍少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全部的事實!
「單純就我們的身世來說,我知道睿豐的本體之內原先只有一個你的意識!是因為一場意外,你才被迫的留在了人生界,而我應該是那個時侯,憑多心經的根基而產生的。於是我在茫然無知之間,佔用了你的軀體,你的財富,你的一切一切!而你卻被迫流離失所,為了查清自己的身世而痛苦的奔波著!」那個烏髮書生,也就是龍少不無愧疚地說道。
「事情從表面上來看,的確是這個樣子!但是仔細分析起來,其間卻有頗多的曲折,是劃分不清的……」小恩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是怪不得誰得,他很奇怪,為什麼龍少悟不透這一點,「對了,你不是修煉過混沌法決嗎,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學懂得能有七層左右吧,能夠應用的部分還不足四層吧!」龍少鄂然,小恩為什麼會突然扯到混沌法決之上,雖然混沌法決讓他弄懂了不少事情!
「怪不得,等你學會了十層之後,也許你就會對事情看得更透徹一些吧!」小恩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忽然換了一個話題,「是東方倩讓你在這兒等我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堅持在這裡等你的。我總有一種感覺,你就在這天池之中!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說不清楚。但當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後,我的心裡就有了這種直覺,五年來我一直堅持呆在這裡修煉混沌法決,為得就是見你一面……」
「哦!是嗎?」這種現象到是混沌法則中沒有提過的,小恩顯得有些意外。
「事實證明,我的感覺真得沒有錯!」龍少的語氣極其肯定。
「你跟別的人提過這種想法嗎?」小恩想要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他重見天日了。
「沒有,對於這件事情我是沒有什麼把握的,所以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這樣的想法!就連燕子也沒有,我只是說,天池附進的靈氣很足,很適合修煉……」
「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要給我一個什麼樣的交待呢!」
「我想把一切都還給你,軒轅財團、龍府、你的兄弟,甚至在我完成了對東方倩的承諾之後,我想把這副身體也還給你!」
「別傻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拿不回來了。既然你有幸得到了,就要好好的珍惜才是,這才能對得起我原先這個主人!」
「怎麼能拿不回去呢。只要我消失了,一切不就會重歸於舊嗎!是因為我佔用了你的身體你才回不去的,我如果死了的話,你的意識重回身體之中,不就意味著拿回一切了嗎!」
「怎麼,你很想死嗎?」
「不,我並不想死!我熱愛這生活,是你給了我一次生命,才讓我能夠體會到多姿多彩的生活。我覺得夠本了!」龍少略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卻很快就歸復了平靜,「但這樣對你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把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做不到!」
「算了吧,傻兄弟,你的心意我心領了!等你學全了混沌法則你就該明白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回不到原先的那個身體裡了。不過這些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想到了重回現實的辦法,到時侯沒準兒還需要你的多多幫忙呢!」
「大哥,你說得這些都是真的嗎?」龍少必竟是沒有學全混沌法則,對能有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我幹嘛要騙你,好好的活著才能對得起我喲!好了,不囉嗦了,我還著急著回去去看秋月無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