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叔……,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我拎著女兒紅興沖沖地衝回了鐵匠鋪裡……
「女兒紅……」那鐵錚錚的漢子眼裡開使放出光芒來了……
「酒這個東西,我是無福消受的,辣辣的,喝到肚子裡馬上體現在臉上,一兩還好,二兩准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遊戲裡的NPC絕大部分都是酒鬼,難道這也是墨守成規嗎……」
接過我手裡的女兒紅,張鐵匠有點兒找不著北了,開始對我指手劃腳,「小恩呀,把你採的礦石拿來,大叔今天教你怎樣鑒別礦石……」
其實我對採礦打鐵本沒有什麼興趣,或許是並不相信這小村子裡的鐵匠能有什麼高深的造詣吧,或許是沒找到其中的樂趣吧……,可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到張鐵匠很親切,很自然地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這種顏色的是青銅礦,他的特點是……;這種顏色的是鐵礦……,他的特點是……;除了你採的這些之外還有白金礦、烏金礦、玄鐵礦……;」張鐵匠一喝著口中的酒一邊給我介紹,旁邊的礦石已經被他不經意地分成了幾堆……
「礦石採出來之後,其實完全沒必要這樣全拿回來的,你可以先初步的用沙塞塞一下的,目的就是提純……,大的礦場附近都會有沙塞的,咱們這窮鄉僻壤的當然沒有,不過大叔教你一個土辦法……」張鐵匠的臉開始有點微微泛紅了……
「把精神凝聚於礦石之上,你會發現礦石其實是由很多種不同的物質組成的,這些物質雖然混雜在一起,但其結構並不是很嚴謹,分佈很不均勻,你注意哪裡物質最多,就用錘子敲下來就成,這樣就能得到較純的鐵礦,用得多了還能鍛煉精神能力呢……」張鐵匠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好像有點醉了……「我忘了,你並不會用精神能力啦……」
我並不與他分辯,試著將自己的精神力透入其中一塊青銅礦石……
青銅礦石變得越來越大……;它不在是完整的一塊,而是散沙式的一堆……;不過這沙質並不純正……;有得泛著金色光澤,有得泛著黑色光澤,不過泛綠色光澤的「沙子」是最多的……我心念微動……這些砂子開始飛轉起來,在尋找著各自的同類……綠色光澤的似乎能力最強……不一會兒已經凝聚成幾堆……這幾堆綠沙輕鬆地擁開旁邊的「雜牌軍」……最後終於凝聚在一起了……
我收回心神,但覺青銅礦還是青銅礦,除了色澤稍稍的泛綠了一些,並沒有其它的變化……
張鐵匠不知何時從「關二哥」那裡學會了變臉,興奮起來了,戰起了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我的身前,沒人會注意到他帶起的勁風吹過剛剛那塊礦石……
「打鐵的時侯需用打鐵爐,要借助裡面的高溫才能將礦物變成金屬,看我的……」,張鐵匠操起一堆硐礦,扔入了熊熊地火爐……,石塊斯斯地冒著青煙,漸漸地熔了,泛著紅光流往一起……張鐵匠似乎並不怕燙,直接將手伸向那股紅色的液體抓起了一把,順手甩入了冰冷的水桶……那液體被拉出了一道流光……我閃躲著,生怕被濺出的點點「火星」襲中……嗤啦啦……道道白煙從水面上淼淼升起……
屋子裡處處也在泛著白煙,那道青銅熔液在劃破長空時飛濺出差不多有一小半,不均勻地散落在屋子裡……,四看來張鐵匠真得醉了,也不怕把屋子給點著……
這時鐵爐裡的礦已經完全變成了液體,在導糟內緩緩地流趟,一路上留下了並末融化的其它雜質……
最後終於都流入了那個大水桶,原來打鐵爐是這樣用的,剛剛張鐵匠那手「甩液」根本就是在——耍~~寶~~嗎!!
張鐵匠從桶中撈出了先後兩塊不同時間凝成的銅塊,放在了我的面前「小恩呀,看看,有什麼不同……」
這兩塊明明都是銅塊,怎麼會有不同呢,我充滿了疑問……
仔細觀察,先生成的那塊青銅明顯的色澤均勻,質地勻稱……而後來的那塊卻夾雜著烏光……不過不放在一起是萬萬比較不出的……
「銅與其他物質的融點是不一樣的,先前在剛達到銅融點的時侯,便拿出來的銅液質地最純……後來雖也是銅液,但鐵爐溫度已經偏高了一些,其中已經有了些融點相近的雜質……」張鐵匠解開了我的疑惑。
張鐵匠歎了口氣,「水中其實也有雜質,又不如空氣中便冷凝下來的銅塊……」,說完還拿起我剛剛運過意念的那塊礦石,「你看,這才是最純的青銅……,只可惜空氣的冷凝速度太慢,只能形成一些小塊的……」
張鐵匠揮了揮手,一道狂風捲過了地面,看不出他還是個武功高手……
那地上點滴的純色青銅上面的灰塵被吹淨了……純銅本身亦被這股勁風捲到了桌上那從水中撈出的第一塊青銅跟前……
那粗狀的臂膀在桌上一劃拉,這些散碎的銅塊便被張鐵匠收到了懷中……
「小恩……」想讓大叔幫你打些什麼,儘管開口,今天大叔太開心了……
「強弓……」我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張大叔先是一楞,忽然像想明白些什麼似的爽聲大笑,「好小恩,居然有這份心思……你看天之幻那把三緣弓的樣式怎樣……」
我有些後悔了,剛才怎的竟說出這番話來,低下頭去默默無語……
風箱被鼓的忽忽做響,爐裡的火元素似乎更活躍了一些,我似乎能聽見他們的雀躍了……,張鐵匠將青銅塊放在爐上,讓銅質稍稍地軟化……我想要幫他做些什麼,但又不知從哪裡下手,只好悄悄的運用精神將銅中僅存的那一點雜質排除……
火越來越旺了,元素像精靈一般的跳躍閃爍,青銅已經有點兒微融了……
張鐵匠把打鐵捶輪了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了完美的半弧,訴說著力與美的故事……
青銅們緊緊地凝在了一起,抵抗著外來的侵略者……
但在鐵錘的攻擊之下,已經敗態畢露了……
毛主席有句名言,「敵進我退」,銅分子中似乎有高超的謀略者策劃,於是青銅們採取了暫時避讓的手段……隨後又待於反包抄鐵錘……可惜鐵錘改變了的剛硬的進攻政策……青銅們的壓力不在那麼大了……很滿意於現在的情況,已經忘了以前的「恥辱」……
我不知道青銅是否像某個民族的現狀……,可是,一支完美的弓形正逐漸地呈現了出來……
張鐵匠確實是醉了……又在醉酒之後傾注了全部心神在打造這只弓……他的心神被耗盡了……
在終於完成青銅弓打造的一瞬那,他的精神完全放鬆了……
接下來就是無邊的疲倦侵襲著他的大腦……
他是個倔強的男人,沒親眼看到自己的成果又怎麼會甘心呢……
他不顧青銅弓還在縷縷地冒著輕煙,信手操了起來……
「太完美了……」他在輕歎著,終於完全地失去了意志……
他一頭向前扎去……
俗語說,無巧不成書,還真是這個道理……
秋月無痕正巧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團黑影迎面襲來……秋月無痕楞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了……
伸手像張鐵匠攙扶過去……
張鐵匠被穩穩地托住了,沒有摔在地上……
張鐵匠是不怕高溫的,可是別人呢!?
當秋月無痕用騰出的左手將正欲落地的青銅弓操住的一瞬那……
「烤肉」的香氣在屋子裡瀰漫著,但此烤肉非彼烤肉也……
我快速的上前接過張鐵匠將他平置在床上……
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回了秋月無痕的身邊……
秋月無痕的手溢滿了血泡,有的地方還燒破了皮而泛出了蒼白的肉碴,我的心好痛……
就像受傷的並不是她的手……
而是深深地燙在了我的心底……
抓住她的手,凝視著傷口,我久久不能言語……
卻沒注意到秋月無痕的臉早已經羞得痛紅……
時間便在這一霎那凝住了……
許久沒有人打破……
「小恩,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非禮了……」秋月無痕終於反應過來了……
「啊~」我頓覺失態,慌亂的鬆開了手……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小恩,你知道嘛,我過二個月就要結婚了……」是秋月無痕喏喏地打破了沉寂……
我本以為握手從來都是良好的開端,正陶醉於無盡的瑕想……她的話就像鋒利的鋼錐刺入了我的心脈……
不,不是這樣的……
快告訴自己這本是錯覺……快告訴自已並不愛她……我不是只準備拿她做普通朋友嗎……為什麼心會如此之痛……
我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他們已經在瞬間冷凝……我的心跳沒有加速,因為他已經脆弱的就要破碎……
我千百遍地告訴自己,我並不愛她,和她之間是純粹的友誼……
我留在這裡,只是為了報答她賜給我的勇氣,但並不想被感情拖累……,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心中雖在百轉千回,得嘴上必須不能露出任何破綻,男人不總是愛死要面子嗎,我不能脫俗……
「好呀,恭喜你啦,是在現實中還是遊戲中呀……」胡亂說出口的東西果然是這樣沒大腦的,其實在現實中和在遊戲中哪樣結婚對我的打擊都不會小吧……
我的面目本就可憎,現在估計更加不會好看,以至秋月無痕凝望我的時侯,只那樣的楚楚可憐,說出的話都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是在現實之中……」
我開始換種方式安慰自己,還好……那就是說在遊戲之中她還是單身了……直到她接下來的話徹底讓我絕望……
可是我的老公就是天之道……無名村裡的天之道……
天之道,猛男天之幻的哥哥,是個不善於言談的酷哥……,剛入隊的時侯,我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淡淡的敵意,以至從未和他說過一句話,沒想到……
我淡淡然地笑了笑,神情好像很輕鬆,「很般配呀,由衷的恭喜你……,喜糖不會少了我的份吧……另外,有這等好事,我當然要送禮了……這枝碧玉髮簪是我剛剛在賣貨郎那裡換來的,雖然值不了幾個金幣,卻權代表我的一份『心意』了……」
秋月無痕本就是被未婚夫逼上線來找我說「清楚」的,一直不知怎麼開口,沒想到我竟然能如此「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總算放下了一塊心病……
她欣然接過我的「新婚禮物」,好像發自心底地喜歡這漂亮的小物件,拿在手裡不住的把玩著……
這對我更是強烈的諷次,我在她的心底可能連這髮簪都不如……
算了,男兒大丈夫何患無妻,以前在現實中比這還嚴厲的愛情打擊我都受過了,還不是撐過來了,雖然現在還在心底藏著深深的遺憾,那又怎麼樣……
話雖如此說,但心底早已經在陣陣地悸動,我還強顏歡笑地幫秋月無痕親手戴上了那枚簪子……
愛人出嫁了,新郎不是我,這是怎樣的痛苦呢……
其實這真的是愛情嗎,其實我們相識只有現實中短短的一天多的功夫吧……
我是不相信一見鍾情的,一直認為那是色狼加花癡的鬧劇……
我是因為要報答她的幫我找回勇氣的恩情而留在這裡的,可是與她在一起讓我悟通了更多的道理……
我們之間真的僅僅是有一天這麼簡單嗎……遊戲拉長了時間的存在……於是我們之間有了更多的接觸……
是接觸讓我對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而產生了情愫,但這些是愛情的全部嗎,難道報恩在其中不佔有一部份份量嗎……
算了,愛情本就是一筆糊塗帳,世上從來沒有人能把他算得清楚……
望著秋月無痕逝去的背影,我在口裡輕輕地念著,「無痕,我不會參加你的婚禮的,不過這兩個月我一定守侯在你的身邊,我會……」
青銅弓靜靜躺在地上的角落裡,身上的幽光衝我眨呀眨,好像聽懂了我的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