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炎帝當即拍板,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下來。
張天涯剛送了一口氣,卻見一旁的孟章跪倒在地,再次開口說道:「陛下!老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帝心知道孟章家中接連巨變,心中苦悶可以想像,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多分,一定會盡量滿足他的。
孟章行了一個大禮後,才說出自己的請求道:「雷兒已然身死,老臣只求可以在頭七之後,如期下葬,並不再遭到打擾。另外也希望,忠勇王在查案之時候,可以尊重雷兒的屍身。望炎帝憐憫!」
「這……」炎帝知道死者的屍體,對本案關係重大,而孟章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一時有些猶豫,把目光投向了張天涯。後者知道他的為難,忙再次行禮道:「這個沒有問題。天涯可以保證,在驗屍之時決不損壞屍身,而且在頭七之後,不再驗屍。」雖然這樣多少會給查案帶來一些困難,但如果不答應,麻煩肯定更大。
見張天涯並不反對,炎帝馬上點頭道:「既然天涯並無意見,就如青龍侯所奏。」接著又轉頭對張天涯道:「天涯,這件事情牽涉很大。希望你能盡快查清真相,還孟雷一個公道。」
「天涯遵命!」
眾人各自散去後,後圓內一時只剩下了炎帝、共工、張天涯和精衛四人,圍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炎帝這才收起之前一派王者風範,以平和的口吻對張天涯說道:「天涯啊。真沒想到一向懶散的你,治軍居然如此嚴格,背上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多謝榆伯伯關心。」張天涯隨口一笑道:「一些普通軍棍,炎帝認為可以給天涯帶來什麼麻煩麼?如果不是來的時候匆忙,天涯只要運功片刻,就可以恢復如初。不過那個馬謙到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可惜了啊!」
炎帝猜到他口中的馬謙,就是那個被他問斬的天傷精銳。索性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轉移話題問道:「天涯。關於這個案子,你是否已經有了什麼頭緒了?」一旁的共工也一拍他肩膀道:「是啊,你剛才舌戰孟章、監義的時候,真是太精彩了。快說說,有什麼發現沒有?」
見這兩個神王級高手的樣子,張天涯苦著臉道:「您們二位,不會真的把我當成神仙了吧?現在就通過剛才那些談話,我連孟雷的屍體都沒有見過,死因自然也不知道。監義更是胡亂認罪,胡說八道,我現在能有什麼線索。」
兩人聽了,心知事卻是如此,也沒有再過追問。而一旁的精衛,這個時候眼珠一轉道:「你本來就是神仙!如果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話,你要從何查起呢?」兩位神王知道她這時在變相詢問張天涯的推理結論,不禁也都期待了起來。
「沒想到你現在居然這麼精靈。」張天涯隨意一笑後道:「當然是先找監老談一談了,監義肯定知道一些我需要的東西。而且他態度如此堅決的要替人頂罪,說他知道誰是真兇也不為過。不過憑我對這小子的瞭解,要撬開他的嘴,很難!或許在白虎侯那裡,可以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精衛聞言點了點頭道:「監義確實是條硬漢,而且認死理,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一定會堅持到底的。可是到底他是替什麼人頂罪呢?什麼人又值得他如此義無返顧的承擔罪責呢?」
「問得好!」張天涯表示讚許的對精衛樹起了大拇指道:「精衛公主果然聰明。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入手點,監義肯替之頂罪的人,和他的關係,定然不一般。白虎侯算是一個,不過這個猜想基本可以排除了。不怕大家笑我自大,以我和他的關係,我認為我也可以算是一個。不過之前我已經將自己的嫌疑排除,他還是想認罪了事,所以,他認為我是真兇的可能,也可以排除了。至於其他人嘛,我對他的瞭解還不夠,首先就要調查一下,都有哪些和他關係密切的人。」
「天涯你真的好厲害,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一些頭緒了。」見張天涯有本事,精衛一幅很驕傲的神色大加誇獎。一旁的炎帝則在心裡感歎女大不中留。
張天涯微微一笑,也沒推辭,隨手撫摩著石桌上刻著的棋盤道:「破案有時候就和下棋一樣,第一步往往是很重要的。現在這個案子應該盡早解決,我就不在這裡耽擱了,現在就去找白虎侯談談。」
炎帝略有些意外道:「那也不用這麼急吧,你還是先把傷處理好吧,破案也不在乎這麼一會。」而一旁的精衛,顯然比起案子更關心張天涯的身體,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張天涯微笑搖頭道:「榆伯伯應該知道,以天涯現在的修為,只要不是全速趕路,邊走邊療傷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炎帝會意一笑,點頭說道:「天涯。你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榆伯伯一定會全力你的。」
「這麼說來,我還真有一個不情之請。」張天涯說著站起身來,繼續說道:「我雖然當過幾天上黨府尹,對上黨並不熟悉。當初在幽都破『日斗金百屍案』的時候,就多虧了師兄的幫忙。為了能快點破案,我也希望榆伯伯能讓精衛從旁協助我,這樣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炎帝沒有直接回答張天涯的話,反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問題,你還是應該徵求一下,精衛本人的意見為好。如果這丫頭不答應的話,我這個當爹的也不好逼著她去。不過那樣的話,也肯定給你派一個對上黨足夠瞭解的人就是了。」
「誰說我不願意去了!」沒等炎帝說完,精衛馬上反駁,又對炎帝吐了吐小舌頭道:「好不容易天涯主動要帶我一起破案,你別想壞了我的好事。天涯,我們走吧。」說著拉起張天涯,向宮外而去。
留下炎帝和共工兩個神王級高手,對視一會,同時放聲大笑。他們的在他們的笑聲下,帶一起真清風,將附近的神農茶樹,和旁邊一棵銀杏樹的葉子,吹落不少。其中還有一些,不規則的落到了石桌的棋盤上。
收住笑聲後,共工有些無趣的問道:「年輕人都忙正事去了,剩下我們兩個老傢伙,該作些什麼好?」
炎帝眼角剛好看到石桌棋盤上的茶樹和銀杏樹的落葉,開口提議道:「橫豎沒事,不如我們來對弈一盤,就下這落葉殘局如何?」
共工聞言也低頭看了一下棋盤,手指虛張,一片葉子馬上從銀杏樹上飛落,長眼睛般飛進了共工兩手指的縫隙中。捻住葉子,共工說道:「棋盤上,你的勢力稍微佔優勢,我就不客氣的搶個先手了。」說著已經將銀杏葉按在了棋盤上的某處。
白虎侯府,監兵剛毅的老臉上,卻密佈著一層愁雲。拿起茶杯喝上一口,才發現杯子早已經空空如也了。自嘲的苦笑一下後,才開口說道:「想我監兵戎馬一生,雖不能說戰無不勝,但我的名字也足以敵人膽寒了。可是偏偏家門不幸,之前本想讓義兒的父親繼承我的衣缽,卻遭宵小所害。如今連義兒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他也離我而去,我這個老頭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天涯!這次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我。」
張天涯也曾多蒙監兵照顧,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常在炎帝那裡誇獎不停,張天涯也未必可以升得這麼快。雖然他對這些並不是很在意,心裡卻依然很感激這個老將軍。此刻見他如此,心中不忍道:「監老請放寬心,從今天的情形來看,我有八成的把握,確定監兄不是兇手。而且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查明真相,換監兄一個清白的。」
監兵感激的看了張天涯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客氣的話,而是直接轉入正題道:「真沒想到,你居然在看屍體之前,先來找我。說吧,你想問些什麼?」
張天涯索性也不再囉嗦,利劍一般的目光,盯住監兵的雙眼道:「監兄今天的表現,明顯是想幫兇手頂罪。但如此一來,卻有些欲蓋彌彰了。天涯這次來,是想瞭解一下,他平時和什麼人的關係特別好,或者說,什麼人值得他願意為之頂罪?」
「這不可能!」監兵馬上搖頭說道:「自從前次經過你的開導後,他立志要修得神君之體,為父報仇。有這樣的前提下,他怎麼可能作出替別人頂罪這樣的傻事來呢?如果一定要說有這樣的人,那據本侯所知道,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沒有其他人了嗎?」張天涯可不相信兇手會是監兵。
「或許……」監兵略微深思了一會,才不確定的說道:「你可以調查一下皇城衛隊長陸千真。此人早年從軍在我的麾下,後因戰攻卓越,被炎帝親點為皇城護衛隊長,直屬炎帝。他的兒子陸鳴和鴻兒,哦,也就是義兒的父親有過命的交情。不過可惜,兩個人都被山重那個惡賊所害。而當時由於戰事連綿,我無暇照顧義兒,就拜託他帶為照顧,並傳授修行。他對義兒來說,是半個父親,半個爺爺,也是啟蒙恩師。」
聽到這裡,張天涯當然明白了監兵的意思,不過還是很學著負屭的樣子,只說半句道:「侯爺的意思是……」
「哎!」監兵長歎了一口氣道:「根據我的瞭解,他為人正直不訛,而且對義兒疼愛有佳,絕不會趕出冒充義兒殺人之事來。但相比之下,我更相信義兒和你,你既然問起和義兒關係最好之人,我才把他告訴你的。不過對於這個人,你千萬不可鹵莽行事,要知道他手下的皇城衛隊,可是由兩千度劫高手、百餘仙級高手組成的絕對精銳。這些高手的數量,比起我們四個老傢伙手下的高手,也相差不多。」
「吸!」聽了監義的描述,張天涯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到不是驚歎陸千真手下的勢力,而是監兵的後一句話。比起他們四個來,也相差不遠!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四大諸侯手下的精英,絕對要超過這個數量。而這些軍力的總和,哦,或許還不止這些,才是炎帝的真正實力!
以此推斷,與他地位相同的其他五大君王的實力,和肯定相差不大。平時出入炎帝、青帝、黑帝的帝宮中,發現守衛的修為都很一般,現在才明白那根本就是因為六大君王的自己實力的絕對信心。所以,才沒有把這些實力,全部展現出來。
而自己的天傷、天夭、天殘以及正在全力培養的天哭,本還以為是一股絕對強勢的力量。現在看來,要和顓頊鬥,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冰凍三尺,非一日只寒,自己那些所謂的速成高手,對付一夕還可以,要和顓頊鬥,還差的遠呢!
再想到雷雅這個應龍培植出來勢力的普通一元的修為,張天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過這些想發,只是被他暗中記了下來。表面上還是馬上回答監兵的話道:「天涯明白了。其實天涯早就想到過,能和監兄關係密切者,必不是一般人物。卻沒想到,竟然厲害到這等程度。侯爺放心,即使不是這樣,在有真憑實據之前,我也不會亂做隨便對什麼人來硬的。等有時間,我一定禮貌的去拜訪一下這個陸千真。」
「哦?」監兵略感意外道:「天涯不是這就去找他嗎?」
微微搖了搖頭,張天涯分析道:「陸千真現在的嫌疑並不大,只是一點小小的懷疑而已。比起見他,我覺得更重要的,應該先去看一看孟雷的屍體,收穫會更大一些。侯爺如果相信天涯的話,就平不必太多擔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監兄一個清白的。告辭!」
監兵馬上起身說道:「精衛公主,天涯,一切就拜託你們了!還有,我剛才說過,陸千真的兒子陸鳴,也是被山重害死的。所以,他對於你,還是心存感激的。只要你不是太過分,他一定會盡力配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