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還是叫我張兄弟吧,更親切一點。」
李倫連說不敢。張天涯見他如此保守,也沒再為難他。把他拉到路邊,開口問道:「你們這次是來上黨表演嗎?對了,我上次開的藥方到底有沒有效果,伯父的病,現在痊癒了嗎?」張天涯印象中,這個李倫還算不錯,再次見面,當然要多聊上了幾句。
李倫見張天涯如此隨和,本忐忑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情緒有些激動道:「說起來真要多謝侯爺呢。您開的藥方可真神奇,我爹吃了你開的藥後,果然沒用上十天,他老人家的病就徹底痊癒了。一直都現在,都沒再復發過呢。李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侯爺才好!」
張天涯搖頭客氣道:「那沒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們這次打算在上黨演出多長時間,嫂子和蘭兒都一起來了嗎?這麼長時間沒見那小鬼靈精,還真有點想她了呢。」想起那個人小鬼大的蘭兒,張天涯不禁露出了會心微笑。
李倫現在雖然放鬆了不少,但知道張天涯的身份後,再和他在一起聊天,卻總不能像當初那麼放得開。聽張天涯一問,馬上點頭稱是道:「這次我們來上黨,主要是應白虎侯府的邀請,在明晚白虎侯大壽上表演。胡隊長說要借白虎侯的名氣,在上黨另外演出幾場再走。賤內和小女也都一起來了,那小丫頭,之前多給侯爺填麻煩了。」
張天涯搖頭笑道:「哪裡的事?那小傢伙很有意思的呢。」頓了一下,又笑道:「明天晚上的壽宴,我也會到場,說起來,一直還沒有機會見見我們的李樂師登台表演的風采呢,明天一定不能錯過了!」
李倫忙客氣道:「哪敢在侯爺面前誇口?不過小女現在也已經是樂隊了的主琴師了,受歡迎程度一點不在我之下呢。」說起自己的女兒有出息,李倫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驕傲之色。
「哦?」張天涯有些意外道:「那小丫頭進步這麼快?」
李倫搖頭道:「當然不是,大多書捧她場的人,都是衝她是您的徒弟,才她的。不過說起來,她現在的進步也確是不小,估計在過上兩年,就能超越我這個當爹的了。」
張天涯隨手一拍他肩膀,卻險些把戰戰兢兢的李倫,拍坐在地上,哈哈一笑道:「那小丫頭果然沒讓我失望。對了,我這幾天也會留在上黨,沒有演出的時候,你帶嫂子和蘭兒到我府上坐坐吧。順便讓我看看,蘭兒的琴藝現在進步的什麼程度了。」
「張兄!」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居然走一路也能碰到這麼多熟人。張天涯轉頭看去,這次的熟人,他並不喜歡,正是和張天涯鬧得最不愉快的,青龍侯府的人。而且還是青龍侯的親孫子孟雷。
見有人找張天涯,李倫忙道:「有人找侯爺,我就不打擾了。改天一定到府上探望侯爺。」
張天涯點了點頭道:「好吧。記得帶上嫂子和蘭兒,嗯,順便把胡隊長也叫來吧,我有點事情想和他商量一下。到城東的忠勇侯……哦不,應該是忠勇王府,就說是我的朋友就好了。」說完才轉頭對孟雷回應道:「孟兄早啊!」
李倫猜到和張天涯熟悉的,應該不會像自己一樣,是一介布衣。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多年演出的經驗告訴他,並不是每個有地位的人,都像張天涯這麼隨和的。
一邊離開,回想起張天涯最後的話來,也不禁暗自心驚。幾個月前的八府巡案,一回上黨就變成了忠勇侯,這才多長時間?就又變忠勇王了。這個晉陞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吧?此刻他心裡給張天涯下的定論是,恩公在炎帝面前,已經不能用後得發紫來形容了。
聽說恩公來歷不明,在上黨一出現就深得到炎帝器重。難道他是炎帝的……
如果張天涯知道這時候,李倫居然對他的身世有所懷疑,不知道會不會找塊豆腐去撞上一撞?
不過他當然不知道,李倫頭腳剛一中,孟雷就應了上來,熱情的說道:「張兄,哦不,現在應該叫侯爺了,剛才那個是侯爺的熟人嗎,怎麼也不介紹給小弟認識一下?」張天涯現在已經和孟章徹底頂牛了,孟雷怎麼還這麼熱情?
明知道對方的無事獻殷,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天涯只好隨口應酬道:「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彩雲飛樂隊的琴師,人還不錯。不過想來,孟兄對他不會感興趣的,我要回府了,孟兄還有什麼事嗎?」知趣的,趕緊滾蛋!
孟雷像是沒聽出張天涯話中之意並不太友善,嘿然一笑道:「這真巧了,我要去城東門一趟,剛好順路,我們一道走吧。」
孟雷如此死皮賴臉,張天涯無奈下,只能點頭答應。
一邊走,孟雷開口說道:「侯爺,厄……感覺還是沒有張兄叫起來順口,那我還叫你張兄好嗎?」張天涯實在不想和他繼續扯淡,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態度上,已經表現出了些許的不耐煩。
孟雷苦笑道:「看來張兄還是不怎麼喜歡和我多聊呢。哎,也都怪我當初不好,你出任府尹那天,那個丟銅錢的,和那個爭粕糧的,都是小弟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想讓張兄出一次丑。我想張兄這麼聰明,一定早已經發現了吧?」
這傢伙沒事和我提這個幹嘛?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不過本劍仙現在好好像還不能把你怎麼樣吧?張天涯違心的搖了搖頭道:「如果那不是我辦的第一個案子,可能我已經忘了。原來是孟兄找人故意戲弄小弟的啊。呵呵,那都是小事,過去就算了。」
「其實我是因為嫉妒。」孟雷見張天涯跟他打起了太極拳,只好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在張兄來上黨之前,我就早已經喜歡上精衛公主了。那天見你們那麼親熱,難免心生嫉妒。後來見到張兄在擂台上力挫群雄,我才知道,和你比起來,我根本配不上精衛公主,也就放棄了那本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張兄真的沒有記恨我吧?」
「怎麼會呢?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那不過是件小事,何況我也並沒有丟人不是?」說話間侯府已經近在眼前,張天涯暗自加快了腳步,只希望能早點回府,就不用再聽孟雷的「噪音污染」了。
「既然張兄沒有放在心上,到是小弟多心了。」頓了一下,又開口說道:「張兄回府有什麼事嗎?如沒事的話,不如由小弟做個東,到酒樓好好的吃上一頓,一來算是給張兄洗塵,二來算是小弟為之前的事情賠罪,如何?」
張天涯苦笑道:「這次我回去真的有事情。要不這樣,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來做東吧?」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我可沒說,你有時間沒漫漫等吧。
這會工夫,兩人已經來到了侯府大門外。
「哦?」孟雷饒有興致的問道:「張兄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小弟能否幫上忙?」看架勢似乎要和張天涯一起進去。弄得張天涯好不尷尬,自己回去並沒有什麼事,雖然不喜歡這個孟雷,但謊言被猜穿,還是會有些尷尬的。
不讓他進去,那太沒禮貌了。療傷?這個借口不好,都這麼多天了,什麼時候療傷不好,偏偏要趕這會工夫?那什麼借口好呢?……
正在張天涯犯愁的時候,一個秀美的身影從府中飄了出來,應上兩人笑道:「侯爺你終於回來了。凌大哥呢,他怎麼沒一起回來。你說過,要幫我一回來就幫我煉一把好劍的,不可以不反悔的哦。」來人竟然是雷雅,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普通女孩,哪裡有一點之前冰冷的氣息?
孟雷見了疑惑道:「這位是?」
不理會雷雅的變化,張天涯一笑介紹道:「這是有熊國的雷雅小姐,我過段時間不是要去有熊嗎,她是應朝給我派過來的嚮導。雷雅,這位是青龍侯府的孟公子。」不管雷雅為什麼變了性子,總算給張天涯解了圍。
雷雅聽了介紹後,馬上很有禮貌的向孟雷行禮道:「雷雅見過孟公子。」
孟雷回禮後坦然一笑道:「既然張兄真的有事情,小弟就不打擾了。等明天白虎侯監老爺子大壽的時候,我們再聊吧。」說完對兩人一拱手,就欲離開。
「孟兄。」張天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次找我,恐怕有什麼事情吧?到底是什麼事情,還不打算說出來嗎?」孟雷一路上無事獻慇勤,張天涯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情。現在見他要走,到是好奇孟雷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孟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打了個哈哈道:「也沒什麼,和張兄聊聊而已。」
既然孟雷還不想說,張天涯也沒有繼續追問。和雷雅一起回到府中,一進入大廳,確定附近沒有別人後,張天涯馬上一把抓住了雷雅的胳膊,冷聲逼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雷雅現在在哪裡?」
雷雅苦笑一下,恢復之前冷酷的模樣,淡然道:「雷雅剛才不過是讓見侯爺被那個孟公子纏著,而且看你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出面幫侯爺解圍而已,沒想到,到讓侯爺誤會了。」
張天涯又盯著她看了一會,直到雷雅感覺有些不自然,臉色開始變紅,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才放開她道:「原來是真的是雷雅,呵呵,沒想到你演戲還真像。一看就是一流的演技派,如果去拍電影,肯定能當影后。」不過從相貌來講,應該更像是偶像派的。
雷雅聽了眉頭一皺道:「什麼電影,什麼影后?」
「哦?沒什麼。」張天涯隨口打個哈哈道:「我是說,你剛才裝得挺像的,居然連我都沒看出來。」
雷雅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淡然答道:「我們因為要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所以從小經過各種的禮儀訓練。女俠的豪氣、小女生的天真、貴婦人的儀態甚至娼妓的嫵媚,我們都可以學的來的。」
「娼妓?」
「嗯!」雷雅點頭道:「如果侯爺想看的話,雷雅可以表演一下。」
「還是算了吧。」張天涯可沒有那種嗜好,歎了口氣,對雷雅問道:「你可以扮演這樣多角色。加上平時冷冰冰的樣子,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雷雅顯然沒想到張天涯居然會問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會,搖頭道:「這個問題,連雷雅自己也不清楚。我們從小就經歷特殊的訓練,人類的感情恐怕早已經被埋沒掉了吧?或者,現在這個在侯爺口重冷冰冰的我,才是真實的我。不過侯爺喜歡雷雅一什麼樣的身份出現,雷雅都可以辦到的。」
「演戲嗎?」張天涯苦笑道:「還是算了吧。說起來,所有的人,幾乎每天都在不停的演戲。為了某種目的,不斷的扮演不同的角色。而且戲演得久了,連自身的性格也會隨之改變的。相比起那些,能做到真實的自己,反而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呢。」
張天涯一句話後,一時間兩相對無語。
過了片刻,張天涯再次打破尷尬的氣氛道:「剛才還真要謝謝你幫我解圍呢,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對。要不這樣不吧,就如你剛才說的,我你把的劍幫你重新煉話一下。厄……你們組織應該對配劍,沒有特殊的規定吧?」
「那到沒有。其實剛才的事情沒什麼的。不過一把好劍,在關鍵的時刻,確實可以增加雷雅活命的機會。那麼……」雷雅說著,從背後拔出配劍,雙手送到張天涯面前道:「就拜託侯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