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 卷四 第二百四十二章 馬革裹屍
    兩人一進屋,見凌飛、睚眥、小白、丁楓、青鸞、火鳳等眾人具在,除了敖靈,所有的人幾乎都聚齊了。一個負責巡邏的士兵正跪在大廳中央,正欲回答凌飛的提問,見張天涯出現,先是一愣,隨後面露喜色,繼續說道:「回稟侯爺,回稟凌先生。城內百姓從今早開始發現有人中毒,現在中毒人數已有近百人,府內天哭成員共中毒二十三人。由於這毒似乎有傳染性,所以中毒的人數還在不斷增長中。」

    張天涯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忙追問道:「毒源查清楚沒有。」

    「已經查清楚了,是飲水中毒。城內所有的水井,都已經染毒。現在百姓都到城外的護城河打水來吃,情況十分混亂。」頓了一下,又道:「請侯爺指示。」

    張天涯轉頭看了凌飛一眼,後者攤了一下手道:「之前你有傷在身,我暫時幫忙,現在你的傷好了,當然還是由你自己做主。」

    點了點頭,張天涯轉對那巡邏兵吩咐道:「既然毒性可以傳染,馬上把所有中毒人員全部安置在侯府後院的相房間內隔離。另外井水既然已經被污染,護城河也難保證安全。馬上張貼告示,讓百姓不要到護城河打水了,吃水都到侯府領取。再有,多取幾個水井的水樣來給我,好了,就這些了,辦事去吧。」

    巡邏兵領命而去,張天涯又轉對凌飛道:「師兄,現在中毒的人員太多,我怕後花園的廂房住不開,麻煩你用木系法術暫時製造出一些木屋來,還要社一個能進不能出的結界,我來解決水源的問題。」

    凌飛見張天涯現在已經恢復過來,而且指揮得鎮定有方,會心的一笑後,抱拳整容說道:「遵命!」說完轉身辦事去也,留下張天涯哭笑不得,但也在這緊張的時刻,感覺到了兄弟之間的友誼帶來的溫暖,卻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凌飛走後,張天涯對眾人說道:「這次的中毒事件,我可以肯定的萬獸山的所為。」見眾人都一幅裡所應當的表情,知道他們也都想到了,於是繼續說道:「他們之所以選這個時間,就說明,他們的進攻時間不會改變。這只是疲軍之計,我們在這幾天裡,絕對不能有絲毫放鬆。」

    見眾人都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張天涯繼續說道:「青鸞、火鳳。你們安排士兵加強巡邏,不管是否有用,巡邏人手加倍,並一定要安排好休息的時間。丁楓、小白,你們……你們準備一些年慶用品,萬壽的百姓在一夕的壓迫下,已經很就沒過個好年了,今年既然我來了,這個情況就必須改變。」

    「負屭。」吩咐完幾個親信後,張天涯終於點到了他親選出來的相才。

    負屭馬上會意起身,對張天涯行禮道:「侯爺請吩咐。」

    張天涯點了點頭道:「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忠勇軍軍師一職,至於你的任務嘛……,總之我管的事情,都由你負責好了,其他人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幫我拿主意。我和師兄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裡的最高總指揮。可以動用我的所有權利。」

    「侯爺……」負屭聽了感覺很驚訝,沒想到自己初到侯府,寸功未立,張天涯就對他如此信任,給他如此權利,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哦?有什麼問題嗎?」

    「不!」負屭忙搖頭道:「我這次奉父命來投奔侯爺,侯爺吩咐的事情,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我現在還……」

    張天涯知道他要說的意思,微微搖頭道:「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的策略。而且萬獸的事情解決以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幫我處理萬壽的事物。而你,正是最合適的人選。不要和我說什麼不習慣,我來萬壽之前,也沒有當過什麼管事的官。」

    「負屭遵命!」負屭知道張天涯已經決定,也不再做作,心裡已經打定了注意,絕對不會辜負張天涯的這份信任。

    安排後一切後,張天涯走到負屭近前,拍了拍他肩膀道:「這段時間好好表現,現在這裡百費待興,正是你大暫拳腳的好機會。一定要趕出一點成績來,我到時候把你推薦給炎帝。你是相才,萬壽就當是你的一個過度吧。」

    張天涯的好言,卻被負屭認為張天涯是在試探他。一驚後,就要跪倒,並恭敬的說道:「負屭不敢,負屭已決心效忠侯爺……」

    張天涯一把將他拉了起來,並教訓道:「什麼敢不敢的。你有心發展仕途,當然要尋求更好的位置,來一展自己的才華。我不一樣,如果不是另有原因,我才懶得到這種地方來折騰,我的理想是逍遙天地間,哎……」

    「侯爺!」這個時候,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睚眥,終於不滿的開口說道:「你現在連四弟都封了官職,怎麼偏偏不提一下我,不是還在記恨我當初傷你的事情吧?」

    張天涯白了他一眼道:「記得贏的那個,好像是我吧。至於你的官職,你想當官嗎?」

    「厄……」睚眥被張天涯問得一時語塞,捫心自問,他還真沒有當官的心思,要他管理一群人,他肯定覺得比找一個高手決鬥一場還累。剛才出口詢問,也不過是有些氣不過張天涯的無視,現在被反將一軍,馬上無言以對。

    張天涯見他吃蹩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開玩笑的拉。現在真的沒有什麼清閒的官給你,你如果想幫忙的話,將保護好你的小妹妹好了,如果她有了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有辦法向老龍王交代。不過,等與一夕真正交戰的時候,肯定跑不了你這個大高手就是了。」

    睚眥看了看張天涯,張天涯也毫不退讓的回望過去,片刻後,同時防聲大笑。

    「走,我們先去解決水源的問題。」

    帶著兩人進入前院,張天涯隨手將一顆青色的種子拋出。種子落在地上後,馬上隨張天涯的意念,形成了一個直徑十餘丈粗,高度蓋過青天府所有樓閣的大木桶。口中默念法訣,水銅中馬上出現了陣陣的水聲,片刻之後便將整個水桶注滿。

    看到這個情景,睚眥失笑道:「侯爺還真有辦法,居然想到用法術來來解決飲用水的問題,真是太有才了!」負屭卻有些擔心的說道:「這樣雖然可以暫時解決水源的問題,但一夕肯定也會第一時間發現的,如果在他這裡也下毒的話……」

    張天涯搖頭笑道:「你說話怎麼總喜歡說一半,藏一半呢。不過你放心,這個木桶可是我用木神句芒贈我的極品仙器地芒變化而成的,除非一夕全力攻擊,或者可以打出一個缺口。但想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在裡面下毒,卻是做夢!」

    這個水桶張天涯是按照現在大油罐子的形態設計的,裡面足可容水萬噸。即使萬壽居民在多十倍,也足夠在張天涯研究出解藥之前,市民的用水需求了。水桶下面是一圈五十六個水龍頭,可以同時同樣五十六人同時采水。至於為什麼是五十六個,張天涯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對穿越前的生活,心底還有一絲懷念吧?

    「我的爹哎!」睚眥聽了張天涯的話,不禁失聲驚呼道:「用木神句芒送的極品仙器做水桶,這簡直要比我們龍宮還要奢侈嘛!」

    負屭微笑搖頭道:「你的爹,不就是我的爹?橫豎現在沒事,你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練你的刀去吧,我現在公務在身,要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環境了。」說完與睚眥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眾人紛紛離開後,張天涯收起一幅樂天派的笑容,轉身回到大廳內,獨自坐在象徵侯爺權位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拖住下顎,眉頭緊鎖,與剛才的開朗形象判若兩人。

    「師弟剛才不還一負躊躇滿志的樣子嗎?怎麼這麼會,就變成一副苦瓜臉了?」凌飛已經忙完手中的事情,回到了大廳。見張天涯這樣樣子,隨口問道。

    「哎!」張天涯歎了口氣,直起身子苦笑道:「我現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所以必須表現出足夠的信心,別人才會對我有信心。沒有外人的時候,自然是另外一回事情。」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和二相也算是交手數次了,其中互有勝負。其實你、我任何一個,頭腦都不會比他差,但集合我們兩個的智慧,為什麼不能穩操勝券呢?」

    凌飛這個時候已經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聽了張天涯的提問,略有詫異的問道:「哦?你已經想明白個中關鍵了?」

    張天涯點頭道:「就是因為我們還不夠狠。二相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對那些無辜的百姓下毒,但我自問辦不到。」

    「師弟忘記了,你當初度劫的時候,可是一下子滅了三苗數萬大軍呢。」

    張天涯聽了心中一動,望向凌飛道:「師兄還在為那件事情,記恨我嗎?不管你怎麼想,我是沒有覺得我做的有什麼錯,也從來沒有後悔過。為了丁香,即使被天下人認為我是殺人魔王,我也心甘情願!」

    「你撒謊!」凌飛面色一正,毫不客氣的對張天涯說道:「那次的事情,你雖然看起來毫不在意,但在你的內心深處,卻始終有著一絲陰影,揮之不去。否則,你也不會反覆給自己找借口,認為自己是對的了。」

    「我……」張天涯本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轉念一想,凌飛說的確實是也對。事後自己也曾問過自己,當初是否太過分了?結果就是和凌飛說的一樣,他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和借口,來自我安慰。但事實上,卻一直對那些被自己用天劫害死的三苗士兵,心存一份愧疚。

    愣了半晌,才低頭認輸道:「看來我還真是一個沒人性的傢伙。」

    「不!」凌飛再次否決了張天涯的答案。目光投向張天涯的眼睛,有條斯理的說道:「你找的那些借口,都是錯的。我並沒有說你做錯了,而是你沒有想明白自己那麼做的真正原因。你當時為什麼不選擇一個城市,而選擇軍營呢?城市裡的三苗國百姓,應該比軍營裡的士兵要多吧?」

    「這個……」張天涯略一思索道:「我還真沒有想過,當時只覺得,那些百姓是無辜的。不過現在想來,那些士兵也很無辜。」

    凌飛歎了一口氣道:「不是無辜不無辜的問題。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應該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才不往從軍一回。如果我將來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老態龍鍾後死在病床上。當然,對於我們來說,這個比喻或許不太恰當。」

    他言下之意,張天涯選擇對那些軍人下手,也使他們求仁得仁,根本沒有必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張天涯是一個聰明人,但越是聰明人的,在遇到一些解不了的問題時,越是喜歡鑽牛角尖。被凌飛這麼一說,張天涯馬上感覺豁然開朗了不少,就連對眼前形式的顧忌,一掃而空了。會心的一笑後,把頭移向大門外道:「如果我可以選擇,希望死在更厲害的高手劍下。師兄,我明白了,謝謝你!若我有一天能成就真我大道,就是因為師兄的這句馬革裹屍!」

    經過凌飛的這翻開導,張天涯才算明白了,原來現在感覺到的壓力,其根本原因是在於拿次的度劫,而非二相有多麼陰險狠辣。

    不可否認,二相的陰謀是有些讓人防不勝防,但比起顓頊的陽謀來又如何?萬壽山的勢力,比起顓頊的三苗國來,又如何?

    見張天涯已經從那次的事情解脫出來,凌飛終於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淡然道:「我也是旁觀者清,不過上次我見到的那個丁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天涯苦笑道:「你終於肯聽我解釋了,不過看來暫時我有的忙了。」凌飛也點頭道:「是啊,井水送來了,你漫漫研究吧,我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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