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 卷三 第二百章 縱狐歸山
    兩年後……,伏羲神殿外……

    張天涯走在神殿外長長的階梯上,此刻,他的氣質已經與兩年前有了極大的不同。兩年前的他,雖然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氣勢收發,但那種高手特有的氣質,卻是無法做到完全掩飾的。只要同級別高手看上一眼,馬上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一個高手。

    但是現在,他卻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經過兩年的磨練,他的鋒芒已經不再那麼銳不可藏了。以前的他,就好像春秋名劍中鈍鈞,讓人見之欲避其鋒芒,而現在的他,則是湛盧,平凡的外表,完全遮掩住了他凌厲的氣勢。

    張天涯平靜的繼續前行,從兩名護在階梯兩旁的守衛中間走過後,其中一個人才猛然驚醒,暗想:張公子剛才明明在我面前經過,我怎麼感覺這好像是幻覺一樣,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呢?再轉頭看到張天涯的背影,才知道自己的眼睛並沒有欺騙自己。

    來到了神殿門口,張天涯暗自歎了口氣,心裡卻在琢磨,伏羲今次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本來他還在繼續感悟洛書中的奧妙,如今有師傅召喚,確不得不停下來,前來拜見。不過想起來,在這兩年之中,伏羲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幾乎從來不會召見自己。反到是女媧更喜歡找自己聊天,不過她那岳母看女婿的眼神,到是讓張天涯總覺得很不自然。

    伏羲幾次召見自己,都對自己的修煉有著很大的幫助。比如兩年前傳自己功法,而在那一個月後,送自己到建木之心,修煉木靈之氣,而後,又三個月,送自己到南方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活火山中,修煉火靈之氣。後又於崑崙山下地脈中修煉土靈、東夷國咸池修煉金靈之氣。之後對自己講解如何使五行達到平衡,前兩天剛剛有所小成。

    好在張天涯本身的弱水真經功法,就已經是水中之極了,否則恐怕還要像當初凌飛一樣,去玄冥之海住上一段時間。就算這樣,現在他的五行也只能達到一個相對的平衡,實際上還是偏重於水的。

    神殿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張天涯在神殿外,也可以看到正在殿中盤膝而坐的伏羲。伏羲這時睜開眼睛,微笑道:「是天涯來了,進來坐吧。我今天找你來,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只是想和你談談心而已,兩年來,你都忙於修煉,我們師徒之間,還沒好好的交流過呢。」

    張天涯聽了,有些詫異的問道:「師傅是想讓我出山?」如今張天涯經過對天地的感悟,心神境界比起他功力上的進步,更是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伏羲一說要談心,他就知道伏羲肯定是要讓他走人了,否則也不會突然召見他,而只為了溝通感情。

    伏羲聽了搖頭苦笑道:「你知道了,也不用現在挑明嘛。有的事情,知道也不一定要馬上說出來,就比如現在,說出來會破壞氣氛的。看來你對天地的感悟,還有待加強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伏羲心理明白,張天涯的進步是多麼的恐怖!

    凌飛本就是一個不世奇才,但也要經過十幾前的修煉,才勉強將五行聚齊。而張天涯卻僅僅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個修煉,更已經將五行達到了一個相對的平衡。要知道,他以前修煉的可是水系之極的《弱水真經》,後來吸收的那些力量,如何可以與之相比?能做到這樣,其中的難度自然不用多說。伏羲暗想換了自己,都未必可以有這樣的速度。

    當然,他並不知道張天涯有曳影分身的指點,以及造化玉蝶的幫助,只當張天涯是天才中的天才,將來的成就必定在自己之上。

    張天涯聽了伏羲的教訓,忙道:「徒兒緊記師傅教誨。」

    伏羲搖頭道:「你還是和我那麼客氣,哎,算了,也許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相處得比較少,還無法達到沒有隔閡的地步吧?」頓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天涯你知道嗎?為師真的很羨慕你呢。」

    「羨慕我?」張天涯這次多少有些驚訝,伏羲可是六大國君之首,幾乎可說是站在神州的最頂端,俯視蒼生。他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可以讓伏羲羨慕的東西。

    伏羲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我就是羨慕你的無拘無束,凡事可以不用考慮那麼多。而不像是我,卻有整整一個太昊國要**心。你以為我真的喜歡當這個國君嗎?」說著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在神王級高手的內心深處,都存在著一股子驕傲。就因為這種驕傲,他們很少能與別人敞開心扉的傾訴心事,而如今伏羲對張天涯說這些話,也就是承認了張天涯一定可以成為神王級別的高手。這個張天涯當然也知道,但是他只能在心裡感激伏羲的重視,卻沒有說出來。

    之前的炎帝與共工,一個把張天涯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另一個則把他看做為自己唯一的知己,這當然都另當別論了。

    不過伏羲的話停了下來,張天涯還是配合的接過話道:「依徒兒看,師傅並不喜歡當這個國君。因為師傅的興趣,絕對不在權利上!」在他看來,太昊的國君,只是伏羲的一個職業,卻不是他的事業。而職業和事業的本質區別就在於,做事的人是否喜歡,是否能全身心的投入,並樂在其中。

    伏羲點了點頭道:「顓頊野心勃勃、軒轅志在天下、少昊也非善男信女、只有俞崗還算良善,但也不得不與其他幾人周旋。我太昊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神州保持一個平衡,讓天下蒼生免受戰亂之苦。也防止虎勢眈眈的西方神界,有可乘之機。」

    張天涯聽了暗自佩服,看來自己的師傅還真是悲天憫人啊。聽到伏羲的傾訴,他才明白了伏羲建立太昊的苦心。因為只要有太昊在,其他大國之間的戰鬥就必須要考慮到這只巨大的黃雀。而伏羲、女媧的組合,在神州上也可以稱無敵的搭配了。

    雖然他們也只是神州十二神王高手之二,可是其他人,任何的兩個之間,都無法達到他們這樣的信任,再加上一旦出現大戰,共工也十有八九會站在伏羲這一邊。所以,要震住那些野心勃勃的五大國君,只有伏羲才可以作到。可以說為了天下,伏羲很累!

    張天涯點了點頭道:「徒兒明白了,不知道徒兒有什麼可以幫師傅的?」

    伏羲微微搖頭道:「算了。有我就已經足夠了,你還是摔性而為,笑傲你的紅塵去吧。那也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只有靠你來完成了。你只要以後不要成為天下大亂的始作俑者,或是哪個野心家手重的利器,為師就滿意了。」說完自嘲的一笑道:「也是我多心了,俞崗是絕對不會主動發起戰爭的。」

    張天涯眼中,伏羲此刻的形象,要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為高大,卻也多了很多的苦楚。本想勸解兩句,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伏羲又道:「這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雖然不是我喜歡的,但我並沒有後悔,你不用勸我什麼。而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路要走,現在我能教你的,都已經傳授給你了,至於你以後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而你之前的修煉都完成的很好,不過想要有更好的提升,就必須要入世,閉門造車,永遠都是行不通的。」

    張天涯知道伏羲這次是真要讓自己離開了,雖然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是比經過兩年的相處,他已經對伏羲一家有了一定的感情,此刻突然要離開,竟也生出了一些不捨。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張天涯還是點頭道:「徒兒明白。」

    伏羲比起張天涯,要淡然許多。隨手召出了一個橘紅色的古琴出來,說道:「這兩年中,你的琴藝進展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境界,這個是為師的一件法器,名字是用我自己的名字命名的,現在也賜予你。它也是神州九器之一,威力強大,你萬勿用之為惡!」

    張天涯看著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古琴,心裡自是激動異常。神州九器之一,還是以伏羲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那自然就是傳說中可控人心的伏羲琴了!這可是伏羲的最厲害的一件法寶了,張天涯一時竟也不敢坦然接受,受寵若驚的說道:「師傅這……」

    伏羲微微搖頭道:「給你就拿著!和師傅你還客氣什麼?對於為師來說,有它無它,區別也不會很大,你放心收下就是了。」

    見伏羲的語氣不容反駁,張天涯只能將琴收下。

    伏羲見張天涯收起琴,微微點頭道:「還有天涯,臨走前,你去拜見一下你的師母。也和魅兒、玉兒她們道個別吧。」

    ********

    「神農國,我張天涯又回來了!」在神農國與太昊國交界的一處山林中,張天涯想起這兩年多的經歷,不僅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縱情的在山林間大吼了起來。聲音在山林中迴盪良久,才始散去。

    隨後張天涯突然想起一事,馬上心神一動,煉妖壺中閃出一個道乳白色的光芒。搜狐被他召喚了出來。

    一出場,搜狐還是堅持這他那熟悉的三段笑:「哼,呵呵,哦哈哈哈哈……」當初聽起來十分刺耳的笑聲,張天涯卻已經習慣了。笑聲過後,搜狐看了張天涯一眼,才問道:「兩年了,你小子終於捨得把我放出來透透氣了。不過你現在似乎並不需要我幫你戰鬥吧,你叫我出來,有什麼吩咐?」

    張天涯玩味的搖頭道:「我現在已經的度劫期的高手了,以後,你似乎也幫不上我什麼忙了,就算真有戰鬥的話,你也插不上手的。」

    搜狐聽了一驚,馬上緊緊的盯著張天涯道:「喂,我說小子。我首先要恭喜的功力進步,不過你不是要把我煉話成可以幫得上你的忙的妖怪吧?做人要有良心的!我雖然當初想吃你,可是後來也幫你擺平了不少麻煩呢。連對戰凌飛和蚩律那樣的高手,我都沒有退縮過,你可不能過河煉妖啊!」說到最後,眼中出現了乞求之色。

    張天涯被它那句「過河煉妖」逗得呵呵一笑,隨後搖頭道:「如果那樣的話,我還會徵求你的意見嗎?」說著又取出了一件法器,隨手拋出道:「接著,這個送你了。」這法器是一個中間是柄,兩端為利刃的奇怪兵刃,被張天涯拋出,見風即長,被搜狐用嘴接住後,柄部大小剛好與搜狐的嘴寬吻合,兩側的利刃閃閃法出紫色的微芒。

    「這個可是下品仙器,怎麼樣,還合適吧?」張天涯微笑道:「現在它還沒有認主,你快把些煉話了吧。」

    搜狐聽了也不多話,馬上用自身的靈力將那法器包裹住,半晌之後,才煉話完成,將其變小,吞入了口中。之後才對張天涯說道:「還有什麼吩咐嗎?」

    張天涯卻失笑道:「送你一個好東西,也不謝謝我?」.

    搜狐撇了撇嘴道:「如果說你不把我煉話,我到是應該謝謝你。至於送這個東西嘛,還不是為了讓我增強實力後,繼續替你賣命,有什麼好謝的。」經過幾次接觸,它也漸漸摸清楚了張天涯的性格,知道張天涯不會因為幾句話而對付他,所以和張天涯說話並算不上客氣。

    張天涯對此也沒有什麼反感,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我再送一你樣東西如何?」

    搜狐聽了好奇的問道:「你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起來,竟然一口氣要送我兩樣東西。說說看,到底是什麼?」

    「自由!」說著,張天涯隨手結了一個兩個印,一個乳白色的符咒從搜狐的額頭中浮現出來,並漸漸的飛離開它的頭頂,化作一陣清風,煙消雲散了。這個就是煉妖壺對收入其中的妖怪自動下的咒印,使其無法違背煉妖壺主人的命令,就算生出背叛之心,也要受到咒印的折磨。現在張天涯將其解除,也算是正式解除了他和搜狐之間的主僕關係。

    「小子,你居然真的……」重獲自由是搜狐一直朝思暮想的事情,可是現在突然夢想變成了現實,它一時間居然有些不敢相信了起來。

    張天涯擺了擺手道:「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了,只要你以後不要再在神州害人,我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那個法器,就留給你做護身之用吧。」

    搜狐又看了張天涯半晌,才開口說了聲:「謝謝!」說完轉身想遠處跑去,跑到一處山頭上,還回頭看了張天涯一眼,才躍下山頭,消失在張天涯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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