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病接過了相片,仔細地看了看,只見上面是一個黑黑胖胖的年輕人,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有點兒疙瘩,頭髮有點兒長,看上去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只不過終於還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不認識,看上去好像見過。」范無病搖了搖頭,將相片還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接過了相片,對范無病說道,「真的沒有印象了?這個人叫作譚松,你從你們復旦開除掉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譚松?」范無病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自己接觸過的,又被復旦開除了的,好像就只有一個人吧?
哦,他這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譚松,就是跟他在訓練場上發生衝突,拿著刺刀跟他火拚的那個輔導員啊!這人在學校裡面好像是有點兒關係的,如果不是這件事情鬧得風風雨雨,全校上下都知道了,校領導實在沒有什麼辦法替他脫罪,還真的處理不了他的。
「這次的事情,跟他有關係嗎?」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關係可大了!」中年人撇了撇嘴道。
原來這個譚松被復旦給開除之後,沒有了去處,畢竟他家裡雖然在學校裡有點兒關係,可是出去到了社會上,就什麼都不是了。
因此他老子很是頭疼了些日子,忽然想到了自己有個學生開辦了一家KTV,正缺人手,於是就幫兒子聯繫了一下,那個學生倒也爽快,一聽說是自己老師的兒子,立刻便答應了。
於是譚松就到了KTV上班,只不過這邊兒的生意他也不熟悉,因此那位師兄就安排了他做後勤主管,主要是場子裡面的一些設施管理,薪水給得不錯。因此譚松也就得過且過地呆下來了,平時還能看看美人兒,免費唱唱歌什麼的,日子過得倒也湊合。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復旦的鐵飯碗被范無病給砸了,要破落到KTV裡面給人跑腿兒,譚松就感到非常憤慨。有時候總會想著給范無病一個報復,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也是湊巧了。那天晚上。譚松照例上班。跟坐台地小姐們說了幾句笑話。然後又跟朋友喝了兩杯酒。正準備四下去查看一番地時候。他突然發現有個非常眼熟地人進了場子。
范無病啊!譚松看到他之後恨得牙根兒癢癢。只不過他知道自己跟范無病地實力差距。完全打不過人家。衝上去也是白搭。而場子裡面雖然有不少地保安。卻不會跟著他去同客人發生衝突。因此他就隱忍了下來。
只是看到范無病身邊兒跟著地四個不同風格地美人兒。譚松地眼睛就越發紅了。對於范無病地怨恨也到了骨子裡面。漸漸地。仇恨就迷失了理智。
范無病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們是說。這件事情是譚松做地?!」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雖然說譚松跟自己之間是有過節。但是為了這點兒事情。就鎖住了包房地大門。在外面縱火。並且為了掩飾自己地真實目地。更牽扯進來許多無辜地人。導致了多人被燒死地重大案件。這個事情。他就能做得出來?
這可是做大學老師地人啊!想一想真是無比寒心!
「當然是他做的,因為這事兒他已經承認了。」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
譚松見到了范無病。看到他來到了自己的地頭兒上,就動了要報復的心思,他不經意之間瞭解了范無病他們所在地房間之後,就從庫房裡面找了兩桶汽油,和幾把鎖頭,悄悄地溜了過去,將大門給鎖了,然後將汽油澆上,點燃。
由於事發太過突然。而包房裡面的人根本無從察覺。火勢一下子就變得無法控制了,外面的服務生們自然沒有勇於救火地覺悟。每個月幾百塊錢還不夠他們產生這種責任感的。
大家都一哄而散了,KTV在大火之中開始融化,最後導致了多人死傷,主人的損失也相當嚴重。
譚松事後也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但是想到范無病等人也被燒死在大火之中,他的心裡面就平衡多了,只是時候警察們在火場中拖出來的屍體都是焦黑的木炭一般,根本分不清到底死者是誰?因此譚松也感到有些微微的遺憾。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雖然大火掩蓋了一切罪證,但是那幾把鎖頭卻暴露了行兇的兇犯是內部人員的事實,而他一心想置於死地地范無病居然逃出生天了,而且毫髮未傷。
「這人實在是太壞了!簡直是喪心病狂!」范無病聽了中年人的陳述之後,氣得暴跳如雷。
這個譚松也太壞了!為了這麼一點兒事兒,居然就下狠手縱火殺人,范無病現在所想的唯一事情,就是將他繩之以法,讓他給這些無辜的死者償命。
中年人安撫了范無病一陣兒,然後對他說道,「至於你提到的丁力等人,以及那兩位處長,不過是恰逢豈會而已。丁力等人聽說了自己的對頭的場子出了事兒,自然是樂得過來看看熱鬧,而那兩位處長過來,則是純粹因為他們跟這些娛樂業從業人員關係密切,不可能不聞不問。整件事情,跟他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個譚松,險些就讓我捲入複雜的關係當中,如果我真地將那兩撥人當成是第一目標的話,鐵定是會鬥一個兩敗俱傷的,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思想到這裡,范無病對譚松更是無比怨恨,於是便問道,「這事兒你們要怎麼處理了?」
「搞清楚事件的整個來龍去脈之後,這件案子就移交警方了。」中年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們只是對一些重大事件有興趣,一旦這些事情變成了普通的刑事案件,那就不歸我們管了。不過這次的KTV縱火案影響極其惡劣,死傷慘重,估計會重判的,死刑是逃不脫了。這個人也真是地,為了一點兒小事就搭上自己地一條命,真是不值!」
「什麼小事?!」范無病立刻不滿道,「我的生死也算是小事嗎?!」
如果范無病真地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受牽連的可不是幾個人,從這種意義上來講,這真不是什麼小事兒。一旦他名下的企業群龍無首之後,對於國內經濟的衝擊,還是比較大的,畢竟他在國內的資產就不是小數目,在國外的資產,更是多的驚人。
「算我失言了還不行嘛」中年人忽然想了起來,范無病可不是一般人,於是有些歉然地告罪道。
這個時候,警察局的一位領導就過來了,敲了敲門之後,被人領了進來,看到中年人跟范無病呆在一起之後,就一臉賠笑著說道,「哈,各位領導都在啊!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安全部的人出手相助,否則我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破了這樁大案?」
中年人對著范無病的時候,話就很多,對上這些警察的時候,就矜持多了,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嗯了兩聲而已。
然後那領導又非常親熱地對范無病感謝道,「多謝這位領導剛才出手相助,一舉拿下了那名犯罪分子,否則我們警局的損失就大了。」
中年人不知道剛才在三樓發生的事情,於是邊詢問其故,那位領導就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他學說了一遍,最後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的同志們養尊處優久了,那麼多人連一個年輕人都攔不住,白白地犧牲了兩名同志,還有好幾個人受傷了。如果不是這位領導出手,估計傷亡數字會更大!」
「那個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拿著西瓜刀就衝進來了?你們的大門簡直就是形同虛設嘛!」范無病一想到剛才那個拿著西瓜刀見人就亂砍的年輕人,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遇上的都是這些亡命之徒。
那位領導有些慚愧地說道,「唉,這事兒說出來也是丟人啊!」
原來那位持刀的年輕人,是一位外來務工人員,曾在市內買了一輛二手的自行車,而這輛自行車恰好是一輛贓車,因此他便被誤會成小偷而被抓進了警察局。
在此期間這位年輕人遭到了小偷級別的待遇,很是受了一頓毒打,之後似乎是JJ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導致他不能進行正常的生活了。
這人被無罪釋放之後,便強烈要求警察局賠償,然後警察局方面只給賠償了幾千元,於是他心中便非常不滿,種下了殺機,終致悲劇的發生。
唉,這人也是個倒霉鬼啊!只不過還是屬於那種勇於跟生活抗爭的倒霉鬼,可惜是結局太過悲慘了一些!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對眾人說道,「原來也是個小人物啊!」
那位領導不知道范無病所指為何,但是中年人卻明白范無病是在說縱火案中的兇犯,也就是為了一點兒小事鬧出大案的普通人,於是中年人就感慨道,「小人物的殺傷力,也很驚人啊!」
權力人物,對於普通人總是淡漠地選擇了無視,但是他們往往會忽視掉,這些普通人在本質上並不比誰底下,尤其是在他們感到絕望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殺傷力,更是無與倫比的。
老話不是說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