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華踢得非常用力,車門雖然堅固,卻也出現了許多小小的凹坑。
「好了好了,你別踢了行不行?我下來還不行嗎?」車裡那人終於坐不住了。
沈曼華其實也踢得有點兒腳疼,見對方被迫答應下車了,也就停了下來,只見對方打開車門,從裡面走了下來。
咦?沈曼華一看對方的形象,也是一愣,因為這人也是戴了一副寬邊兒大墨鏡,比自己戴的更顯得誇張多了,這人,不會也是個同行兒吧?沈曼華看著對方這個男人,心裡面直犯嘀咕。
「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面熟,你是王倩吧?」對面那男人忽然指著沈曼華問道。
王倩?!沈曼華頓時感到有些吃驚,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是騙過很多人,用過很多假名字,但是王倩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在行騙的時候用過,因為這個名字才是她的真實名字,可是,對方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要知道,自己這個真名字,自從她從十五歲闖蕩江湖之時起,就再也沒有在人前提起過了,今天被一個陌生人喊出來,真是活見鬼了!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叫王倩!」沈曼華矢口否認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騙子,是絕對不能夠讓不明底細的人認清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故此沈曼華絲毫沒有猶豫地否認了這一點,雖然她也很好奇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名的,但是嘴上卻絕對不能夠承認。
「怎麼會認錯?」那個男人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指著沈曼華地鼻子說道。「你小名叫二丫,老家是瀋陽地嘛,怎麼連老鄰居都不認識了?」
我有這麼個鄰居嗎?沈曼華頓時有點兒暈了,她在瀋陽住到了十五歲,經常見面的鄰居們就那麼百十家,似乎應該沒有眼前這人哪?
那男人見沈曼華將信將疑,便一指車中,對她說道。「不信你看,我老婆你總認識吧?你們可是一塊兒長大的啊!」
沈曼華此時有點兒相信了,忍不住朝男人剛打開的後車門裡看去,等她的身子剛剛彈出來的時候,那男人將她往裡面一推。沈曼華收不住勢就栽了進去。
「你這人——」沈曼華剛想怒罵對方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撞進了兩個高大男子的中間。抬頭看時卻大吃一驚,後面地話就說不出來了。
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坐在後車廂的椅子上面,一左一右地夾住了沈曼華,同時還有一把手槍指在她的胸前。
那個黑人朝著她笑了一下,露出了滿口白牙,「小姐,請配合一下。這麼美麗的胸部。我可不想把它打爆!要知道,這種槍的殺傷力很大地!」
說著他還將手中地槍支晃了一晃。閃閃地金屬光澤令沈曼華感到無比的恐懼。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沈曼華緊張到說話結結巴巴。
「曼德勒,你的廢話真多!」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那個白人就取出一卷膠帶來,撕下一塊兒,粘住了他的嘴巴,接著又將她的雙手縛在背後,然後對那黑人說道,「記住,不要跟你的綁架目標發生言論或肉體上地關係,一點兒也不行,這是行規!」
「嗨,得了吧,查理曼!」黑人一攤雙手,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把沈曼華推進來地那個男人重新回到了駕駛位,將車子開走了。
沈曼華注意朝外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車子正在駛離京郊高速公路。
「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白人查理曼忽然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來,套在了沈曼華地頭上,很小心地在她的鼻子附近弄出來一個小洞,然後笑著對同夥兒說道,「仔細著點兒,曼德勒,千萬別把我們的財神給憋死了。」
「放心好了,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黑人回答道。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當沈曼華頭上的牛皮袋子被取下來時,她發現外面已經降下了夜幕,那個開車的男人出去帶了些包子和小菜回來,還有盛著熱湯的砂鍋。
那些人把沈曼華的雙手和嘴巴都給鬆開,用槍指著她的腦袋警告了一下後,讓她自行吃飯,沈曼華一邊吃東西,一邊注意觀察三個綁匪,只見這三個人的分工明確,顯然是做慣了這一行的,心裡面不禁有點兒犯愁。
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騙子而已,雖然說有一點兒小錢,但是也不至於被人綁架啊?沈曼華現在已經意識到,對方肯定是有目的地綁架自己,而不是信手牽羊,否則他們如何能夠知道自己的真實名字?
想到這一點,沈曼華覺得非常困惑,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我要方便一下!」吃完飯後,沈曼華對三個男人說道。
三個男人互相看了看,開車那人對白人和黑人說道,「你們看著她,不要讓她耍什麼花樣兒。嗯,就在路邊兒解決好了!」
車子開到了路邊兒,停了下來,白人跟黑人押著沈曼華下了車,然後把她帶到了路邊兒的草叢裡。
「你們就這樣看著?」沈曼華將裙子提到了腰間,有些不滿。
「我們不介意。」兩個傢伙幾乎是同時回答道。
沈曼華無奈,只得蹲了下來,將裙子掩著,擋住兩個傢伙的視線,眼角的餘光四下瞟了瞟,發現周圍沒有藏身之地,不由得暗自咒罵了那開車的男人一頓,然後不情不願地方便了,跟著兩個人又回到了車裡。
等到沈曼華頭上的紙袋子再次被取下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一間密閉地屋子裡了。裡面有簡單地床鋪和被褥。
她就被這樣關了一夜。
當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看到了兩個戴著面具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們還帶來了盒飯,沒錯兒,就是盒飯!跟央視在春晚的時候供應給演出人員的盒飯一樣!
米飯加宮保雞丁,搾菜肉絲兒和油悶大蝦,甚至還有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沈曼華邊吃邊想,似乎這些人的目的,不是把自己弄死。從食譜上面來看,他們好像還沒有對被綁架對像有肉體上折磨地打算。
看著沈曼華吃完這頓早餐之後,一個戴面具的人說話了,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王倩。」
「我不是王倩。」沈曼華矢口否認道。
「你的底細我們很清楚。」那個戴面具的人甩出來一份資料。扔到了桌子上。
沈曼華將信將疑地拿起了資料。仔細看了幾頁。臉色頓時變了。
這上面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真實地,甚至連她最近行騙地幾樁大案件都記載地清清楚楚,連法庭上都沒有查清楚的問題,以及她引以為傲的作案手法,被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沈曼華感到渾身發冷,這種資料要是落在法院。足夠自己死上幾回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綁匪!
戴面具的那年輕人沒有回答沈曼華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六年以前,你離開了瀋陽,一路南下,因為沒有錢,所以在火車站裡騙到了一張車票,這是你第一次行騙,此後地六年當中,你把騙術發展到了一個堪稱經典地地步,不完全地統計,大概有兩百多人被你所騙,被騙金額在十萬元以上的,超過了二十人,其中最近地兩起詐騙案中,涉及的金額超過了一千萬,呵呵,我真的是很佩服你啊!」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沈曼華心中大駭,騙火車票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事兒是她自己的秘密,眼前此人怎麼能夠知道呢?
難道對方竟然擁有可以洞察一切的能力?
「我們是安全局的,所有可能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情,我們都有權進行處理,這個過程不需要經過任何其他部門的許可或者監管。」戴面具的年輕人回答道。
安全局?沈曼華有些迷惘,她這幾年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法院跟檢察院,還從來沒有注意到,居然有個叫作安全局的部門盯上了她,這個名字,令她感到有些警惕。
看到了沈曼華臉上的懼意,戴面具的年輕人笑了起來,「不錯,我們就是擁有殺人執照的那種特殊工作人員,也就是說,只要是被我們認定了對於國家安全造成危害的人,我們有權利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一種方式處決他!」
「處決?!任何一種方式?!」沈曼華聽到了這個解釋,頓時兩腿一軟,坐到了椅子上。
「不錯!」戴面具的年輕人又從自己的口袋裡面取出一個藍皮本子來,牛皮製的封皮上面印製著複雜的花紋,在沈曼華的面前晃了一下,「無需審判!」
沈曼華兩眼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范桑,你這麼做,她會相信嗎?」旁邊那個戴面具的傢伙問道。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老百姓最怕就是官府,而我們現在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官府裡面最恐怖的組織,你說她能不怕嗎?凡是怕死的人,凡是沒有絕了生機的人,凡是有點兒上進心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的!」戴面具的那個年輕人正是范無病,他將面具摘了下來,搔了搔頭髮回答道。
武陟小機聳了聳肩膀,很無所謂地說道,「這個,你是行家。不過,我看這個女的也就一般,真得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范無病笑道,「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了,論到騙人,真沒有幾個人能夠超過她的!而在我的計劃當中,必須有一個可以騙到安田小野郎的人,這個人非她莫屬!」
在重生之前,范無病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個案件實錄,主犯就是這個沈曼華,只不過當時她把事情搞得太大條,騙到了一個香港的很有勢力的大亨,一共有四億多港幣,還有一個歸國的華僑八千多萬美金,雖然依舊用她的手段搞成了合同糾紛,可是就在即將脫身的時候,遇到了鐵腕人物,終於判了死刑。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非常凶,一度使人們對於司法公正這個問題產生了懷疑,但是沈曼華終於還是被執行了死刑。據說,其中還有更為內幕的消息不為人知,但是僅僅是這些曝光出來的詐騙案,就已經足夠判她幾次死刑了,其他的事情,只是一語帶過。
范無病自然無法將其中的詳情說與武陟小機聽,只是很感慨地說了一句,「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規則只是可以隨意更改的道具而已。」
「可是,我們這也算是綁架吧?會不會真得引來安全局的人?」武陟小機有些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莞爾一笑,心想自己為了尋找和帶回沈曼華,這次出動的人手,幾乎涵蓋了各個膚色的人種,可以稱得上是跨國綁架大案了,只不過被綁架的對象卻不是名門富豪,也不是達官顯貴,卻是一個還沒有揚名的女騙子。
這種事情傳了出去,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不過,也正因為大家都想不到或者想不通這一點,才會使這一次的行動更加具有可行性。此時范無病心裡面的把握,已經上升到了足足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