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點延續,宴會氣氛也越來越濃烈。
不是因為期待賭局的開始,而是因為人氣的潮漲與潮落,這本身就是雞尾酒會的一大特色。雖然每個雞尾酒會都有自己的主題,但只要不是主題時間,其它時間就要看各人的交際能力與交際手腕的多少來決定個人成敗。
等在投注窗口前,易柳不但沒看到外盤負責人到來,也沒看到新的投注人過來,好像這個外盤投注只是個裝飾一樣。
「石田小姐,這裡沒人想進行外盤投注嗎?」不但易柳看出了問題,芮艿茹也看出了問題。
臉上帶著微微自信,石田春奈笑道:「這到不會,只是現在投注時間還早,特別是還沒見到代表石田家族參賭的人,一般人都不會急著投注。外盤投注高峰期是在賭局開始前十分鐘內,我們即便不是最早的,也是頭幾名了。」
頭幾名?一般聽到這話,普通人都會覺得壞了,不過這卻並不會放在易柳心中。
易柳只是前來清償與石田春奈的約定,並不是自己想上場與人對賭,易柳對與人對賭也絲毫不感興趣。
「石田小姐,難道這位先生就是你們請來的職業賭徒?」
沒過多久,先前負責投注窗口的賭場女孩就帶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邊走過來就在一邊警惕打量易柳,腳步停下的同時,目光才略帶謹慎地轉向了石田春奈。
不過看到中年男子時,石田春奈臉上突然多了抹冷色,挽著易柳胳膊說道:「鬼巖先生,這位就是我們石田家族請來參賭的職業賭徒,現在他要下注自己的外盤賭局,你不會說不可以吧!還是你想說你們賭船接不下一億美金的外盤賭注。」
手臂上傳來石田春奈胸脯的微微緊紮感,易柳卻可以從石田春奈語氣中感到她心裡的暗暗忿意。
想起石田春奈原本就很好賭,不知兩人關係,易柳也沒有急著開口。
「石田小姐,你認為現在還說這種話又有意義嗎?與善本先生做對是什麼下場,你又不是不知道。」冷冷說了一句,鬼巖才藏的眉梢就挑向了易柳,好像對石田春奈的暗示,更像對易柳的威脅。
「你敢威脅我?」
易柳並不在乎石田春奈與賭場有什麼恩怨,他卻沒想到賭場竟敢威脅自己。右腳一抽,沒有任何保留就狠狠踢在了鬼巖才藏下體上。
「撲」一聲重重悶響,鬼巖才藏的臉色立即由青變白,又由白變青。雙腿突地夾在一起,身體也彎了下去,滿臉憤恨地怒視易柳道:「你,你竟敢踢我,我……」
「你還敢威脅我……」
與賭沾邊的人難免都會涉及黑道,易柳雖然對黑道不感興趣,但更討厭別人用黑道方式威脅自己。
再次一腳抽過去,不過這次易柳抽的卻是鬼巖才藏剛剛抬起的左臉。
由於是在宴會中,為避免引起更大騷動,鬼巖才藏只是帶著投注窗口的女孩過來交涉,身邊根本沒有保鏢一類人。易柳的腳勁雖然不輕,但也不至於將鬼巖才藏踢暈,只是在下體疼痛難忍時,鬼巖才藏還是毫無意外地被易柳踢翻在地。
「撲通!」一聲。易柳這邊的動靜並沒能瞞住人,主要是一個人突然跌倒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突然看到鬼巖才藏被易柳用腳抽倒的樣子,遠遠近近的客人都瞪大了雙眼。賭局還沒開始,石田家族就與賭場方面鬧起了衝突,不明白的人有之,幸災樂禍的人更有之。
「怎麼回事?」
賭船上最大的勢力並非那些參加宴會的客人,或許他們下了賭船後都是權貴一方的豪門大族、高官貴胄,但只要是在賭船上,賭場始終代表了最大的勢力。出聲喝問的是位臉面黝黑的老人,不是黑人,但除了皮膚黑外,臉色更是陰沉得嚇人。
「我是今天代表石田家族上場參賭的人,剛才想在你們賭船為這場賭局開的外盤上買自己贏點小錢,這傢伙不但拒絕接受我的賭注,居然還敢威脅我。這次外盤本身就是以我的賭局來設立的,你說按照職業賭界規矩,這傢伙該怎麼處置,這艘賭船又該怎麼處置。」
一邊喝問,易柳再次一腳踩在了剛剛抬起頭的鬼巖才藏腦袋上。
腦袋上吃痛,鬼巖才藏「撲通!」一聲被踩趴在地上。不過這次他卻沒再掙扎,甚至身體都不敢動一下。面對所有人的質疑目光,鬼巖才藏趴在地上爭辯道:「你說慌,我根本沒有威脅你們,而且你那叫給自己投注嗎?你純粹是……」
「你想說我純粹是什麼?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自己沒有威脅我們、再說一遍是我說慌試試!你既然是開賭場的,你就應該知道當著職業賭徒的面說他們說慌,甚至是用說謊來誣蔑職業賭徒有什麼下場。有種你就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試試。」
咬住鬼巖才藏說謊的字眼,易柳抬腳又抽了一下鬼巖才藏胸口,這次鬼巖才藏不敢再胡亂說話了,甚至臉都沒再抬一下。
真正的職業賭徒依靠的不是賭技,而是賭運。
在賭運庇佑下,職業賭徒根本沒有說謊的可能,更沒有說謊的必要。鬼巖才藏說易柳說謊只是本能地想要逃避責任,突然聽到易柳提起職業賭徒身份,立即膽寒得再也不敢亂說了。
說一個沒有必要說謊的職業賭徒說謊,這本身就是一個天大謊話。
由鬼巖才藏反應,眾人不但弄清了真相,先前喝問的黑面老者更是用彷彿磨牙一樣的聲音斥道:「才藏,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職業賭界規矩嗎?」
「善本先生,這全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聽到黑面老者喝問,鬼巖才藏立即掙扎著從易柳腳下跪起,對著黑面老者就開始拚命磕頭。
「真不知道你怎麼搞的,你不該向我道歉,而是要向這位職業賭界朋友道歉。」看到鬼巖才藏當場跪地叩,善本武夫的臉色這才稍稍和緩一下,不動聲色地望了望易柳,好像想叫易柳給他一個面子。
氣已經出了,事情也已經鬧過,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鬼巖才藏怎麼威脅自己,易柳也不想鬧個沒完沒了。
帶著石田春奈、芮艿茹一轉身,易柳說道:「道歉就不必了,把我剛才要你辦的事情辦好就行。如果你們吃不下我的賭注,就把你們能吃下多少賭注的限額給我說清楚,下次別用這種態度在職業賭界說話,其它人可沒我這麼好講。」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沒想到易柳這樣就饒了自己,鬼巖才藏一臉慶幸,對著易柳背影接連磕了幾個頭,這才灰溜溜跑回善本武夫身邊。
鬼巖才藏的話如果放在其它地方、其它場合,根本就不是大問題,但正因為事關職業賭界、事關職業賭徒,易柳才能胡亂逞一下威風。沒想到職業賭徒的身份這麼好用,一邊向宴會廳角落的沙走去,易柳心中也有些暗暗得意。
隨著易柳將要代表石田家族出場的身份曝露,宴會廳裡的客人也漸漸騷動起來。
能參加這次宴會、能為這場賭局做公正的日本上流社會人士多都與職業賭界有些許關係,但他們卻從未見過易柳,也不知道易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當他們向場中石田家族成員追問易柳身份時,不知道的人說不出來,知道的人不願說出來,騷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過了一會,善本武夫親自帶著鬼巖才藏走向易柳三人,欠欠身說道:「先生,事情都弄清楚了,這次的確是鬼巖才藏不對,你是真要在我們賭場開設的外盤投注上用一億美金買自己贏嗎?」
「我沒說自己一定要投注一億美金,如果你們吃不下這賭注,我也可以按照你們能夠接受的最大賭注來給自己下注。」
易柳的話雖然說的很客氣,語氣中卻好像總有些懷疑善本武夫的經濟能力。臉色微微有些不郁,善本武夫很快恢復平靜道:「先生你請放心,一億美金的賭注我們還吃得下,不過賠率只有1︰1,不知先生該怎麼稱呼。」
「怎麼稱呼你不用管,沒事我也懶得來日本瞎扯。賠率的事情1︰1也可以,你們下去吧!」
揮了揮手,易柳並不想向善本武夫多說什麼。
易柳只是因為與石田春奈的關係才來日本幫石田家族了結一下賭約,卻不是說他就想在日本擴張什麼聲勢。所以易柳對善本武夫的示好絲毫不感興趣,他也看不出善本武夫真對自己有示好的態度。
沒想到易柳竟會軟硬不吃,不知道易柳底細,善本武夫也只得沉著臉帶走了鬼巖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