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易柳等人乘車離開,塞門董事心情很複雜。
雖然以歐洲傳統,眾人都不會完全輕視賭運這回事,但同樣是種傳統,身為上位領導者的他們卻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中,並給所有意圖加入自己行列的新人設置一些小障礙,即便賭運也不例外。
不被掌握的賭運就不是自己需要的賭運,這就是現有領導者的一致思維,任何人都不能改變這點。
想要有所改變就必須先依照現有規矩,攀登到更高地位,然後再在新的位置上獲得左右他人的權力,慢慢進行改變。但當那些意圖改變舊傳統的人通過舊傳統獲得同樣左右人的權力後,他們也就不會再輕易改變現有架構了。
所以對現有架構不滿的都是些新人,不能接受這種架構、不能忍受這種架構的新人,他們也無法登上真正的領導地位。
這就是塞門董事和梅塞德斯公司必須拒絕易柳,也只能拒絕易柳的原因,因為易柳根本沒給自己留下回寰的餘地。
不是梅塞德斯公司拒絕易柳,而是易柳拒絕了梅塞德斯公司,拒絕了梅塞德斯公司和歐洲上流社會的傳統架構。
因此回過身時,塞門董事絲毫沒有後悔感覺。因為以易柳的態度,根本不可能在歐洲乃至整個世界上流社會找到真正的合作夥伴。
「塞門董事,不好了,出大事了。」剛轉過身來,塞門董事就看到自己秘書跌跌撞撞奔過來。秘書臉上的肌肉不但做著驚恐抖動,順著手上半敞的文件夾,幾頁重要文件甚至都飄到了地上。
秘書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根本沒有停下雙腳的意思。
皺著眉頭站住腳步,塞門董事立即一臉陰沉叱道:「站住,你這是什麼樣子,你還想不想幹了。你知道被你掉在地上的都是什麼東西麼,那些可是有可能牽扯到幾千萬、幾億歐元的重要文件。」
「塞門董事,沒,沒用了,那些東西都沒關係了,我們的邁巴赫工廠已經全毀了。」
「……你說什麼?邁巴赫工廠全毀了,這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到底出什麼事了?」
「嗚……洪水,是洪水,雖然萊茵河洪水並不大,但邁巴赫工廠附近的地下水道好像出了問題。十分鐘前,巨大洪水毫無預料地倒灌入邁巴赫工廠中,瞬間就將整間邁巴赫工廠全都淹沒了。設備、廠房、成品、半成品,所有東西全都淹沒了,只有人逃了出來,估計損失最低也會有二十億歐元,董事會現在找你開緊急會議……嗚嗚……」
彷彿要哭出來一樣,秘書嘴中帶著一種悲鳴,說完就「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彷彿渾身脫力一樣。
雖說只是車子不佔多少錢,但如果整間車廠和所有可持續生產的高端設備,那就非常值錢了。
雙臉抽搐著搖晃一下,聽到如此令人震驚消息,塞門董事的雙腿也彷彿有些軟。掙扎著回頭望了望,易柳等人乘坐的車子早已經遠去,沒人知道塞門董事究竟在望些什麼。
……,……
「對不起,有關這次邁巴赫工廠全毀的事情,我承擔全部責任。」
好不容易回到董事會的電話會議中,塞門董事不等其他人開口,第一個站起來低下頭去。
沒想到塞門董事突然說要承擔全部責任,梅塞德斯公司的所有正式董事、名譽董事全都瞪大了雙眼,最後還是遠在法國公務的董事長說道:「塞門董事,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在公司總部嗎?為什麼說要承擔所有責任。」
一名頭綁繃帶的董事也說道:「就是啊!我在邁巴赫工廠都不敢說責任在誰身上,塞門董事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不要誤會,你們一起看看這段錄像就明白了。」
由於易柳進入梅塞德斯公司董事局的事情非常重要,塞門董事也將兩人會面的情形全都錄了下來。看著錄像,有些董事露出不解神情,有些董事卻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隨著錄像播放完,塞門董事就說道:「以邁巴赫工廠生的事故來說,如果這是因為我拒絕讓易助理加入董事局所造成的後果,我自然應該承擔全部責任。」
「塞門董事,你不是開玩笑吧!這樣的傢伙根本沒資格進入梅塞德斯公司董事局,你的判斷完全正確,換成我們也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可你要承擔責任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想說邁巴赫工廠是因為你拒絕這傢伙進入梅塞德斯公司董事局的報應嗎?這怎麼可能!」先前一個臉上滿是理解,現在又滿是不解的董事立即說道。
塞門董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邁巴赫工廠突然遭難的原因是不是在這裡,但聯想到蒂莫西先生剛與易助理因為女人翻臉就遭致慘禍的事,我認為我們還是盡快和保險公司聯繫,以最快度商量好賠付事宜為妙,不然事情拖下去就麻煩了。」
歐洲並不大,蒂莫西又是知名的上流社會人士,參加了昨晚宴會的董事也不少,所以知道蒂莫西與易柳衝突事情的人也不少。
沒想到塞門董事竟會將事情與蒂莫西的事故、與易柳的賭運聯繫起來,眾人都有些驚愕,董事長想想道:「塞門董事,你說這事與我們拒絕易助理的報應有關嗎?但你為什麼又要我們盡快與保險公司商量賠付事宜,你應該知道,這麼大的款項,保險公司的立即賠償絕不會太多。」
「因為我與易助理有約定,必須幫他介紹其他汽車公司領導,商洽繼續推廣他的提案。」
「所以我剛剛已將幾個主要汽車公司的董事電話全給他了,裡面包括大眾集團的賓利品牌董事和寶馬集團的勞斯萊斯品牌董事,一旦這兩間公司也遭到與我們同樣厄運,保險公司肯定會懷疑裡面有什麼內因。追查下去,我們可能得不到一分錢賠付。當然,沒人敢找易助理要求賠償。」
「嘶!」
聽完塞門董事解釋,參加電話會議的董事們都抽了一口氣。
如果這事與易柳無關,他們根本不可能找易柳麻煩。如果這事與易柳有關,為了以後的太平,他們更不可能找易柳麻煩。所以易柳在這件事上毫無責任可以追究,也沒人敢予追究。
至於其他公司拒絕與易柳合作又會有怎樣後果,會不會證實塞門董事判斷,他們也只得在等待中默默咀嚼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