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小莧和長樂公主回到王府的時候,生命垂危、昏迷不醒的葉思忘已經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雖然精神還不是很好,根本起不了身,但終脫離了生命危險,等的只是合適的調養了。
葉思忘此次可真的去鬼門關逛了一回了,如果不是他那兩位號稱毒仙、醫仙的師娘出馬,恐怕,玉小莧幾女就等著做寡婦吧,計謀之道,差之毫釐,繆以千里。這次的事情,讓葉思忘得到了一個深刻的教訓,一直都處在強者的位置,讓他以弱者的心態對付敵人的經驗奇缺,這一刻,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師父說過要重視每一個敵人勝過重視自己的話語,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
不過,葉思忘醒了之後,還來不及反省自己的錯誤,就被一干師娘輪流訓斥了一番,疼愛他是一回事,該教訓的時候,幾位師娘可從來不會心慈手軟,一個罵的比一個還狠,都在責怪葉思忘不該輕易涉險,罵得葉思忘這樣倔強剛強的人,也都乖乖的低頭受教,不敢回一句嘴,就怕回了之後,惹來更多的怒罵,那就生不如死了。
經歷了這一天一夜之後,慕容無過與軒轅烈的二次比鬥終於結束,但結果如何,慕容無過卻沒有說,臉上的表情也如往日一般,回來之後就打坐調息去了,看來,這一次,他的耗損也很大。
葉思忘知道師父不想說的事情是問不出結果的,乾脆把目標轉向了大師娘,撒嬌、使賴等等手段都用了出來,總算磨得大師娘告訴了他結果。
原來,慕容無過與軒轅烈的拚鬥,終究還是慕容無過勝了一籌,也不知道慕容無過是故意還是無意,依舊只勝軒轅烈一招,但卻沒有逼迫軒轅烈什麼,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他,淡淡丟出一句:「勝負已分,天府再不得找我忘兒的麻煩!」
相對於慕容無過的好意,軒轅烈卻當場氣得幾乎吐血,想不到苦修三百年,依舊不是慕容無過的對手,如果差距大一些也就罷了,但還是一招,那讓他飲恨,幾乎發狂的一招!就算他天縱奇才,比起慕容無過這個被稱為神的男人來說,他終究還是差了一籌,永遠也不可能勝過慕容無過的。
如果說軒轅御行的心魔是葉思忘的父親軒轅朗,那軒轅烈的心魔就是慕容無過,原本他已經有了極高的信心跨越這個心魔,但再次敗於慕容無過手下之後,他徹底的絕望了!他知道,他終其一生也無法跨越這個心魔了,六道神功,不進則退,他永遠也追不上慕容無過了。
心中巨恨之下,軒轅烈心緒難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內腑受了重創不說,心中嚥氣不下,竟然一掌拍在自己的天靈蓋上,自殺了事。
葉思忘聽大師娘說完事情經過之後,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師父的境界是越來越高了,不用任何言語,不用任何表示,就能逼死一個敵人,還讓人看不出真假究竟,真是好手段。看來,他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朝著師父投過去仰慕崇敬的眼神,惹來了慕容無過的淡瞥,臉上沒有什麼慈祥的表情,手卻緩緩撫上了葉思忘的腦袋,一如他小時候一般。
慕容無過輕輕拍拍葉思忘的肩頭,囑咐夫人好好幫他調養,自己則退回房裡,打坐休息去了。
當玉小莧和長樂公主回到王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葉思忘一臉歡喜的吃著師娘配的藥的樣子,雖然容色看著很憔悴,臉色灰白,沒什麼好樣子,但能看到葉思忘還活著,就是兩人最大的安慰。她們不是葉思忘別的妻子,她們都是真正知道軒轅御行實力的人,知道能從軒轅御行手下逃得性命,對一向練功不積極的葉思忘來說,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玉小莧看著葉思忘,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但並沒有馬上就走過去,而是就這麼看著,彷彿已經心滿意足。而長樂公主,卻因為她來的突兀被眾女的眼光看的一陣不自在,心中明明關心葉思忘的情況,表面上卻又作出一副高貴冷淡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想到她的到來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她現在這樣的表現無疑是欲蓋彌彰,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葉思忘看著兩女,知道兩人能離開指揮地到王府來就說明與天府的鬥爭大局已定,無須再擔心什麼了。對於兩女,真正說起來,他是有私心的,玉小莧與他情誼深厚,他給予了她一絲不苟的保護,不給敵人任何傷到她的機會,但對長樂公主,雖說她是一招暗棋,是意外得到的幫助,但自他選擇把真正的指揮權交到她手上開始,他不止表達了他的信任,也把她置於危險之中,但長樂公主仍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答應,即使答應的後果可能會讓葉思忘斷送了她方家的江山。
長樂公主永遠都不會親口對葉思忘說一個愛字,也不會對他說一句溫柔深情的情話,她只會用她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柔情,在男人需要的時候,傾盡全力給予她能給的幫助,讓男人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這就是她的方式。
葉思忘微笑著看著不自在的長樂公主,溫和清亮的眼睛裡蕩漾著柔情,抬起軟綿綿的手,輕輕移動著身體,似乎想下床。
「思忘!」眾女連忙扶住他。葉思忘內傷未好,劇毒剛解,元氣大傷,只一天一夜就想下床根本就不可能,但他卻執意的想走到長樂公主面前,眾女在一刻全都明白了兩人的關係,葉思忘不會說什麼,但他卻用行動表達了他的心意。
長樂公主複雜的看著葉思忘,一向冷漠疏遠的眼眸中染上了濕意,但卻倔強的沒有讓它滑落,她所求的已經夠了,都夠了。這個男人不是冷酷無情,他只是把感情隱藏的很深而已,但到了該表達的時候,他會比誰都認真,比誰都真摯。
「登登登」,長樂公主再不掩飾心中的在意,急急的衝向葉思忘床邊,緊緊按住他,不許他下床,低聲道:「夠了,思忘,真的夠了,如果你真的對我有心,那就不要這麼折磨自己,我說過的,除了我,誰也不許欺負你!包括你自己也不行!」
「好,我的公主。」葉思忘輕笑著執起了她的玉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渾然不管這個動作讓故作鎮定的長樂公主瞬間紅了臉龐,害羞的想收回手,卻因葉思忘一句帶著濃濃倦意的話而終止:「乖,我好累了,讓我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
看著長樂公主明顯收回了抗拒的動作,眾女都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就連清河公主也收起了複雜的表情露出了微笑,就算她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她的皇姑姑確實比她更像一位公主,高貴、霸道,就算愛一個男人,也愛得一往無回,氣勢迫人,比起她的驕傲,同樣身位公主的她卻是柔軟脆弱的,就像一個易碎的花瓶,需要葉思忘捧在掌心細心呵護,而她的皇姑姑,愛的堅強,也愛的絕決,不是她可以比擬的。就這一點上來說,她沒有什麼資格可以反對,更何況,自小,她與這位年輕的姑姑就沒有什麼真正的交往,對她更多的是懼怕,是疏遠,或許就此拋開一切,也將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更何況,她不想讓那個為了她費盡心力的男子為難,他為了她做了許多許多的事情,現在,該是她為他做的時候了。
玉小莧冷眼看著這一切情況,略帶嗔怪戲謔的眼瞟了床上昏睡的男人一眼,這個狡猾的男人,知道這個情況不好處理,居然用睡覺來逃避,現在好了,看來他的賊運氣並沒有降低,依舊好運的讓人生氣。
隨著葉思忘的表態,眾女對長樂公主的驚訝也平靜下來,重又恢復了往常的氣氛,不過這還沒結束,因為,從皇宮裡趕來的海淨也到了。雖然對於海淨與葉思忘的感情,眾女在葉思忘上次背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但看到一向那麼聖潔的海仙子也會為了一個男人急急趕來的樣子,都忍不住有些怪異的感覺,心中安定下來的玉小莧首先就忍不住想打趣她,想看看這個出塵無垢,彷彿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是什麼樣的反映,心中這麼一想,口中就笑了出來,道:「我們潔淨無垢的海仙子這麼積極的從宮裡回來,是為了來看心中的情郎嗎?」
海淨清麗的臉戀戀不捨的從熟睡的葉思忘臉龐上離開,並沒有像玉小莧想像的那般害羞或不自在,而是一如往常的淡雅,坦然的道:「同是為了思忘動了心的女子,玉姐姐何苦故意取笑海淨?海淨確是為了情郎而來,但如果玉姐姐處在海淨的位置上,也肯定會如海淨一般,大家都是一樣的女子,海淨與姐姐並無什麼不同的地方,最多就是海淨是一個篤信佛祖的人而已。」
海淨的坦然讓玉小莧不禁有些愕然,想不到一向清心寡慾,一心向佛,讓眾女都以為會出家的海淨,在動了情之後,卻這麼坦然無偽,沒有太多的掩飾,真誠自然。
且不說眾女心中各異的感覺和想法,這時候,葉思忘的八師娘走了進來,讓眾女去休息,經歷了這一天一夜的煎熬之後,葉思忘的性命已經保住了,眾女也不能再這麼守著,特別是帶著孩子的清河公主和雲鳳語,在葉思忘師娘軟硬兼施的勸慰下,眾女都去休息了,連玉小莧和長樂公主都被趕去休息,當然,長樂公主被安排在葉思忘經常睡的書房裡休息,躺在帶著葉思忘氣味的床榻上,這幾日來勞累許多的長樂公主安心的睡去了。葉思忘的床邊,唯有海淨留了下來,輕輕躺倒葉思忘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海淨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笑容中帶著幸福的感覺。
而玉小莧並沒有直接回自己住處,反而去了娘親的房間,自她回來,就沒有看到娘親的身影,敏銳過人的她知道,肯定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恐怕是葉思忘的「順其自然」發生了。
敲開了母親的門,玉如煙不自在的看著女兒,知道聰明的女兒肯定已經猜到了幾分,心中激動之餘,還有些羞愧,吶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反而是玉小莧這女兒輕輕握住了母親的手,低聲道:「娘,思忘曾經對我說過,順其自然。女兒也是這樣想的,如果女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那就是娘是不是真的幸福,其餘皆不在女兒的眼內。」
「莧兒……」玉如煙熱淚盈眶的看著女兒,忍不住一把把她摟到懷內,這一晚,母女倆一直絮語到天明。
隨著葉思忘發動的對天府的戰爭落幕,以往實力強大的天府,已經成了西山之落日,空餘炫目的餘暉,但卻已經沒有了什麼熱量,想要滅了它,對葉思忘而言,只需要隨便動一動手就能解決,但就是到了這種時候,葉思忘卻停止了屠殺的步伐,把戰爭的指揮全交到了瑞澤手上——由他真正接管天府,讓天府真正成為為皇室服務的所在,成為皇帝在暗處的眼睛和耳朵,這就是當初葉思忘與瑞澤商定的條件。
平定了天府之後,葉思忘在家中休養身體,而瑞澤卻開始大刀闊斧的對朝政、各部官員開始大肆的調整。說來,此次與葉思忘的合作,不止是要消滅天府這個臥於枕榻之畔的強敵,收編天府的勢力,還有一個動機就是觀察朝中的官員和瑞澤身邊的人。因為葉思忘告訴他,在真正的為難面前方能看著一個人的真心,也是真正能看出一個人才能的時候。
兩人合演的這一齣戲,讓瑞澤看清了很多東西,也從葉思忘身上學會了很多東西,特別是在天府這件事情上,葉思忘的手段和算計都讓瑞澤拍案叫絕,特別是長樂公主的奇兵突出,幾乎打了天府一個措手不及,也打了他這皇帝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瑞澤就忍不住想起了當日皇姑姑提她的條件時的驚訝,當時的他是震驚的,是不敢相信的,但現在空閒下來之後想想,兩人確實很般配,但是,可以想像的是,這樣性格的兩個人,今後相處的日子,肯定是精彩紛呈的。不過,在這之前,葉思忘那從天牢裡擅自拐走了他的皇姑姑的人,是不是應該自覺點到宮裡來報道一下呢?
經過幾日的調養,葉思忘的身體明顯好了很多,只是這次傷的太重不說,軒轅翎那個劇毒更是損傷了葉思忘大部分的元氣,這條命可說是從地獄硬拉回來的,要真正調養到原來的程度,兩三個月是需要的。
在這段時間裡,瑞澤忙於改革朝政,調整各部官員的任免,而葉思忘卻開始有意的把自己的人馬從京城三軍中撤了出來,石闊、西門玄月、獨孤絕等都被他調了回來,讓他們返回無憂山去了。
一個月之後,一切基本定了下來,瑞澤的聖旨卻在這時送到了葉思忘的王府之中,宣他進宮去見駕。對於這突兀的宣召,除了長樂公主,連玉小莧在內,都不同意葉思忘進宮。
在這一個月的調整中,眾人是真正見識到了瑞澤的手段,越來越向一個有為帝王的標準邁進,但凡帝王,考慮的更多的是江山社稷,是利益,對待葉思忘這樣一個曾經手握大權,幾乎凌駕於皇帝之上,如今在天下仍然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人,是皇帝都會對他起殺心的。
葉思忘坐在木質的輪椅之上,微笑著看著置於桌上的聖旨,望了長樂公主一眼,道:「你可放心了?」
長樂公主點點頭,深深的看了葉思忘一眼,道:「我代替方家感謝你!」
葉思忘只是邪氣一笑,壞壞的道:「你現在可是葉家的人,不能代表方家,方家,自然會有人出來感謝我的!好了,安排一下,送我進宮吧,該結束的時候,終究是要結束的。」
長樂公主點點頭。眾女也知道一旦葉思忘下了決定的時候,肯定有他堅持的理由,多說無益,雖然擔心,但還是安排了人推葉思忘進宮。
「臣葉思忘參見皇上。」
在東宮的花園涼亭裡,瑞澤接見了葉思忘,微笑著看著猶自坐在輪椅上,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行動不便的葉思忘,道:「師父免禮,不知師父還記得否,當日,朕與師父的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裡的,當時,師父是朕的皇兄瑞青太子的侍讀,而朕還是一個懵懂少年。師父當時的風采,常讓朕敬仰不已。朕如今能有今日,與師父的辛勤教誨是分不開的,朕感激師父。」
「皇上過獎了,談不上感激不感激,思忘與皇上,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葉思忘回答得十分淡然,也十分的真實,讓瑞澤都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笑罷,瑞澤收起笑臉,一派莫測高深的道:「師父如今身體不便,恐怕連那讓朕羨慕不已的高絕武功也施展不出來了吧?在這樣的情況下,師父仍自敢應朕的宣召而來,難道就不怕朕來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殺了師父你嗎?還是說,師父忘記了曾經有過的權勢,那威勢,可是讓朕都要讓七分的,朕可是忌諱非常啊。」
瑞澤的話讓一旁推著葉思忘來的兩個無憂山武士臉色一邊,緊緊盯著他,生怕瑞澤的話立刻就變成現實,傷了葉思忘。
反觀葉思忘這主角,卻一派老神在在的樣子,對瑞澤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還有閒心糾正瑞澤的用詞:「首先,臣對皇上的用詞,頗有異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兩個成語並不適合來形容臣。其次,臣也沒有忘記曾經有過的權勢,不過,那只是一個達到目的的工具,如今目的已達,要之無用。再次,臣不信自己教出來的弟子會做這樣糊塗的事情,在明知臣有一個高絕天下的師父之後,在明知臣的身邊有著一個智計絕倫的玉小莧之後,還會冒險動手殺臣於宮中。更何況,皇上應該知道臣一向的作風,臣絕對不會傻到自己來送死,既然敢來,當有應對的方式,只是皇上未動之前發現不了而已。」
葉思忘侃侃而談,氣度優雅閒適,一副生死笑談中的灑脫樣兒,讓瑞澤忍不住擊掌讚道:「師父不愧就是師父,一語就道出了朕的憂慮!師父!」
瑞澤從椅子上走了下來,對著葉思忘深深一鞠躬,誠懇的道:「朕非常感激師父的教導,如果不是的教誨,朕實在不敢想像今日會是什麼樣子。朕知道師父的心並不在朝堂,因此,朕也不會殺師父,朕不止是一個皇帝,還是師父的徒弟,朕不想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否則,朕是無法成為師父和皇姑姑所期待的明君的!」
對於瑞澤這個九五之尊來說,對著葉思忘行這樣的禮,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也是最大的尊敬,真實的表現出了瑞澤對葉思忘的感激之情。
葉思忘坦然受了瑞澤這一禮,道:「我今日就受了你的禮,但既然受了皇上的禮,就要盡到自己的職責。今日,就教你最後一課吧。」
「今日的情況,如果是我處在皇上的位置之上,一定會殺了我,不會被感情所羈絆。因為思忘是一個功高震主的臣子,要殺實在太簡單了,隨便捏幾條莫須有的罪名就足夠了。何況,殺了我,對皇上、對江山社稷只會有好處,不會有任何的壞處,最起碼,可以讓皇上威望更上一層樓!」
「另外,皇上的顧慮太多了!明知我今日無力反抗,為何不趁我病,要了我的命呢?反而一再的用言語試探,這是最大的失誤!因為你的試探,讓我探明了皇上心中真正的想法,有了時間去考慮應對的手段,我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在皇上看來,是在向皇上表明我的實力以保自己的性命,但真正的情況卻是我的一出空城計,今日我來這裡,就根本沒有帶任何的護衛,只有這兩個推我來的武士,這樣的情況之下,皇上卻被我的語言所迷惑,相信了我的空城計,反而放過了我,這是最最不該的事情!」
葉思忘的話讓瑞澤徹底的無言了,心中也更加的佩服葉思忘,對沒有真正的殺了他而感到慶幸,微笑著道:「朕受教了!多謝師父教誨!」
「皇上,無情無義,冷酷自私的皇帝,容易成為暴君;但心慈手軟,當斷不斷,卻是一個庸君;該仁則仁,該狠則狠,一切都為江山社稷、為皇上的利益服務,這才是明君。明君不是什麼憂國憂民,什麼愛民如子,那只是做給那些唸書念傻了的書獃子看的表面工作,真正的明君是懂得為自己牟取更多利益的皇帝,皇上可明白?」
葉思忘這一番侃侃而談,讓瑞澤聽得頻頻點頭,受益匪淺,知道葉思忘這是在指正他的性格缺陷和處世的缺失,連忙用心記住。
葉思忘看著瑞澤認真記下的樣子,微微呼出一口氣,道:「皇上,臣能教的都已經教了,臣相信,今日的皇上,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經營一個安定繁榮的天下,遼國、哈克不過是跳樑小丑,是皇上建立功勳,樹立威望的工具。皇上已經沒有需要得到思忘的地方了,因此,皇上,今日就請皇上罷了思忘的官位吧。」
「師父……」
葉思忘在輪椅上向著瑞澤抱拳行禮,一臉的誠懇,瑞澤怔怔看著他,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知道,這是葉思忘在他為讓路,如果葉思忘繼續呆在朝堂裡,那他將永無出頭之日。
「謝皇上隆恩,微臣告辭,望皇上多多保重!」葉思忘露出開心的笑容,朝著瑞澤抱拳行禮,示意武士推自己離開,走的瀟灑,走的決然,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瑞澤默默地看著葉思忘離開,沒有任何的挽留,只是用眼神目送著他離開,這個可說是陪伴教導著自己的心智成長的良師益友,從今後將消失在他的生命裡,雖然不捨,但這卻是最好的結局。
三日後,皇帝瑞澤公佈大長公主長樂病逝天牢的消息,追封為端嫻雅靜大長公主。
十日後,當朝宰相,手掌兵部、戶部、刑部、吏部四部尚書的葉思忘,隱退辭官,攜妻兒憑空消失於京城,無人再知道他的蹤跡。
後記——
土國國都夢幽城的皇城內,土國年輕的女王阿依莎正忙碌的處理著國事,身旁美麗的星雅懷中抱著寶貝兒女,有時候抬頭看一眼白白胖胖的孩子,心中就會想起那個沒有良心的孩子爹,那個該死的冤家,都已經辭官好久了,為什麼還沒有來找她?難道要她這女王上演千里尋夫的劇碼嗎?可是,都沒有人幫她處理國事,否則,她還真想親自去把那逃夫抓回來,從此綁在腰帶上,再不讓他丟下她們母子,她可憐的孩子,自從滿月之後就再沒有見過父親了,現在恐怕連父親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了,唉!說來說去,一切都怪葉思忘那個該死的混蛋!聽說天朝的事情早就結束了,他也早早的辭官不做了,那為什麼不趕快趕來土國與她相聚,難道說他已經忘了有她們母子這三個人的存在了?
想到這種可能,原本應該專心處理國事的女王大人臉色極度難看,眸中的熊熊怒火幾乎可以把大殿燒了。正生氣時……
「啟稟女王,驛站有急信呈報。」
正在心中咒罵著某個沒有良心的人的女王,聽到侍衛的報告,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讓侍衛進來,繼續處理國事。
「報告女王陛下,聖王大人已經到了三百里處的驛站,不日將到國都,迎接事宜該如何承辦,請女王陛下示下。」
好啊,剛還在恨他呢,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好機會!
某個心中恨的牙癢癢的女王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輕柔的道:「聖王終於肯來了嗎?本王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他的,迎接事宜,一定要好好辦才行,否則,怎麼能表現出本王的真心!」
女王的笑容嚇得一旁的星雅連連瞪眼,心中開始同情著那個自己送上門給女王蹂躪的聖王,不過,她還沒同情完,侍衛接下來的話讓她也開始詛咒起那個沒良心的聖王來:「星雅大人,聖王大人讓笑的轉告您,說讓您去迎接的時候打扮漂亮一點,因為聖王大人為星雅大人您選的夫婿南宮冷情少爺就在隨行的隊伍中。」
或許是身在土國的主僕倆不停的詛咒起了作用,還在途中的悠閒的趕路的葉思忘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心中納悶的同時,身邊的長樂公主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問著關於安平公主主僕的事情……
「當初,我可是愧疚了很久,以為安平被我害死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長樂公主冷冷的說著,眼神咄咄逼人的盯著葉思忘。葉思忘卻只能唯唯諾諾的應著,不知該怎麼回答,當初就是設計好了拐騙長樂公主的,利用她來救出他可愛的安平的,誰知道最後會與長樂公主變成這種關係啊!所以說,還是不要亂搞男女關係的好啊,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麼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