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迎著長樂公主的目光,淡淡道:「此人在下有用,就此帶走,希望公主殿下高抬貴手,畢竟,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說完,來人一拎東方俊龍的衣領,東方俊龍毫無反抗能力的被來人拎起騰空飛躍而去。
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一絲陰毒,捂著胸口,蹣跚的向府邸行去。對於今晚本應喪生在她手下的東方俊龍被人劫走,她有著滿腔的憤怒,還有著滿腔的疑慮,原來在她的背後,還有人想對付葉思忘,此人究竟是誰?是何身份?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現在還敢和葉思忘作對?
以葉思忘現在的勢力,朝中除了她長樂之外,根本沒有人敢對付葉思忘,人人都被他步按牌理出牌,幾乎是彪炳了『順者昌,逆者亡』的行事風格殺怕了。面對毒蛇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一個瘋子,更何況,葉思忘這個瘋子後面,還有著智計絕倫的玉小莧,毒蛇與瘋子的結合,誰還敢那麼的不要命?
想到葉思忘與玉小莧,再想起對倆人信任無比的瑞澤,長樂公主心頭湧起了一陣複雜的感覺,既有委屈,又有不甘,她只是一個區區弱質女流,為什麼要她擔起保衛皇室的責任?
心中的想法讓長樂公主嚇了一跳,連忙拍了拍臉孔,振作一下精神,就算是受了重傷,她也不允許自己有這麼軟弱的時候,她是長樂公主,是以女兒之身掌控天下的長樂公主,她不是自己的,而是皇家的。再次堅定自己的理念,長樂公主回到了府邸、
且不說長樂公主帶傷回到府邸,讓秀玉震驚之餘,心痛不已,連忙張羅著為她秘密治傷,不敢讓她受傷的消息外洩。且說那黑衣人劫了東方俊龍之後,並不是朝城外行去,反而進了內城,又從一個秘密通道進了皇城之內。
幼安宮,安平小公主以前的居所,自安平公主因宮中大火「身亡」之後,這裡就空置著,原本整齊乾淨的院子雜草重生,缺乏人打理的花壇上零零落落地,顯得冷情不已,但就在這本應無人的幼安宮中,此刻卻有一個身影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彷彿在等著什麼人來似的。
「小雲子。」一道嗓音輕聲響起,那劫走了東方俊龍的蒙面男子落在藏身的那人身前,低聲喚他。
「祝賀公子,馬到功成。」被成為小雲子的人見到來人,立即恭敬的行禮,口中說著讚頌的話,聲音又尖又細,身子一直處在陰暗之中,不讓人看到他的面目。
「你不用拍我的馬屁,如果連長樂公主都打不過,那本公子早就應當自碎天靈而死了。」語氣很平淡,沒有絲毫的驕傲,讓人知道他是在述說事實,而不是驕傲於自己的身手。
「這是當然,以公子的身手,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小的並不是在拍公子馬屁,而是在闡述事實,請公子明鑒。」小雲子繼續恭敬的說著,經歷了太多的苦難,讓他已經失去了當初的傲氣與自傲,也明白了人性的可惡之處,眼前這人嘴上雖說不喜歡被人拍馬屁,可是,好話人人愛聽,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黑衣人只是看了小雲子一眼,身上突然湧起一股殺氣,冷聲道:「雖然你說的不錯,但這只是嘴把勢,你的武功還是太差了,連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哼,在本公子面前,哪裡還有你藏身的餘地,給我出來!」
說著,左掌突然朝著小雲子右後方拍去,隱藏在暗中的人,在黑衣人與小雲子談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立即果斷的決定逃走,但武功終究與黑衣人相差太多,即使一刻也不敢耽誤的逃走,還是被黑衣人追到,還被人在背心拍了一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只能頹然坐在地上,看著來人,但眼光卻很平靜,一點也沒有驚訝或懼怕的意思。
「崔三?!」黑衣人驚訝的看著他,想不到跟蹤小雲子的人居然是崔三,更想不到的是,崔三這個死太監居然還能算是一個好手。「想不到你這前御前大內總管太監,現在的慈寧宮總管居然是一個武林高手,崔三啊崔三,你還真會藏。」
崔三隻是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幼安宮中的人就是小雲子!老朽發現此處有人,一時好奇進來看看居然帶來了殺身之禍,真是倒霉啊。」
黑衣人輕哼了一聲,他並不知道崔三與葉思忘的關係,就像所有沒有與崔三真正交往過的人一般,他認為崔三隻是一個有點貪財但又安守本分的人,否則,以先皇對他的信任,以及現在的小皇帝對他的寵信,只要崔三願意,完全可以成為權傾一方的人物。
黑衣人沉吟著,顯然在對崔三的話進行判斷。崔三看似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明,只要他對答得宜,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崔三,你不怕我殺了你嗎?你應該知道,在我的手下,你是無法逃脫的!說吧,你究竟有何目的?」黑衣人聲音突然一厲,看來還是有些懷疑崔三,想逼問出崔三真正的目的。
崔三依舊苦笑一聲,微微咳了一下,把口中的淤血吐了出來,擦擦嘴,道:「老朽已經說了實話了,閣下還需要老朽說什麼?」
黑衣人輕哼一聲,突然出手如電,拍向崔三的週身要穴,居然使出了分筋錯骨這樣毒辣的手法來,不問清楚誓不罷休。
崔三極力的忍耐著,臉上的表情因為疼痛有些扭曲,他知道,他不能改口,而且他也知道,以他的地位,黑衣人雖然想殺了他,但是絕對不敢貿然行事,只要他崔三有了什麼事情,皇上、太后一定會追究,到時候,說不定瑞澤會派葉思忘來查,以葉思忘的手段,黑衣人想要不留任何痕跡的殺了崔三是不可能的,他瞞不住葉思忘的眼睛。更何況,只要崔三能忍住,就像他剛才考慮的一樣,肯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說吧,分筋錯骨的滋味兒可不好受!」黑衣人冷漠的看著崔三,緊緊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饒命啊!老奴已經說過了,全都是因為一時好奇,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崔三表情扭曲的厲害,疼痛讓他放棄了老朽的自稱,開始稱老奴了。
黑衣人冷冷一哼,任由崔三痛苦的掙扎著,眼睛只是緊盯著他的表情,判斷崔三究竟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崔三雖然痛苦,但分筋錯骨的痛苦並不是他不能忍受的,分筋錯骨的痛苦比起皇宮暗房內那些酷刑來說,已經輕太多了,他在這皇宮之中已經不下四十年,什麼沒見過,什麼沒嘗過,分筋錯骨,只是小兒科而已。
黑衣人見崔三即使受了酷刑也不改口,覺得崔三說的可能是真的。冷哼一聲,解了分筋錯骨手,冷冷看著崔三,道:「崔三,知道本公子為什麼不殺你嗎?」
年邁的崔三滿臉的疲態,蒼老的面龐上佈滿了汗珠,顯然被分筋錯骨手折磨得精氣盡失,更何況他還是受傷之軀,不過崔三還是滿腔感激的看著黑衣人,激動的道:「老奴不知,老奴謝謝公子仁慈,老奴一定會報答公子的,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黑衣人藏在面罩下的面孔漾出一個笑容,低聲道:「本公子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本公子目前還不相信你。」
黑衣人話中似有未完之意,崔三連忙道:「但請公子放心,老奴一定會向公子證明老奴的感激的!」崔三恰當的顯示了他應該具有的精明,太過愚笨的人,是無法伴隨皇帝太長時間的,伴君如伴虎,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就有死亡的危險。身為皇族,取走一個太監的生命,在皇宮裡,比捏死一隻螞蟻很簡單。
黑衣人只是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向一直默默站著的小雲子略一示意,小雲子點點頭,向黑衣人恭敬的行禮之後告退了,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見小雲子走了,黑衣人才望向跪在地上的崔三,淡淡道:「崔公公,不知今晚你看到了什麼?今晚又去做了什麼事?嗯?」
崔三知道他這是在迫他為今晚的事情表態,連忙道:「老奴今晚從慈寧宮出來之後,回到自己的住所小眠了一會兒之後,唯恐太后召見,一直在慈寧宮候著。」
「有誰能為你作證嗎?」
「老奴的隨身小太監可以作證。」崔三連忙恭聲答道,一是表明了自己的細緻精明,還有自己的誠意、乖巧,二是表明了自己在宮中太監中的地位,充分讓黑衣人放心的同時,還表明了自己的利用價值,只要黑衣人能相信他,那以他在宮中的地位,一定能幫助黑衣人的。
黑衣人滿意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運起輕功就出了幼安宮,待黑衣人走遠了,崔三心口硬憋的一口淤血才吐了出來,連忙從懷中掏出葉思忘孝敬他的靈丹,吞下一粒,穩住翻動不已的心血,暫緩傷勢。
小猴子啊,叔叔能為你做的,已經在盡力了,如果這次事成,那自然是好,如果事敗,只希望你能利用你的地位,把叔的遺體帶出皇宮,行個兒孫之禮,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叔葬了就好。崔三黯然一歎,站起身,緩緩向慈寧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