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別院,葉思忘與玉小莧就非常有默契的沒有絲毫耽擱的往王府趕去,因為他們都知道,玉無修夫婦並沒有出現在這裡,那只能有一個去處,就是安王府玉霓裳處。
葉思忘眉頭皺得緊緊的,他費了心力,小心照顧保護的寶貝,他不允許有人去傷害,即使傷害的人可能是他小寶貝的父母也不行。很多人總是用自以為對別人好的借口去傷害別人,子非魚,焉知魚?不是本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
玉小莧也蹙著秀眉,她擔心的不是玉霓裳,而是葉思忘,葉思忘看似冷靜謹慎,狡詐奸猾,做事不擇手段,甚至有些狠毒,但其實卻是一個大愛大恨的人,這種個性,從司空明月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雖然葉思忘憑著驚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讓大愛大恨的個性顯現太多,還能保持冷靜,但這樣的個性,壓抑久了,只要有了一個宣洩的口子,就算那個口子再小,也能造成巨大的災難,而以葉思忘陰狠的個性,如果他真的發了大火,只怕會失去理智的傾全力不擇手段的去對付東方俊龍等人,而玉無修夫婦肯定首當其衝,到時候,夾在中間的玉霓裳只會更加的難做人。
回到王府,葉思忘什麼都沒說就直接衝到玉霓裳住的小院,正巧碰上玉無修夫婦出來,玉母的懷中還抱著一派昏睡象的玉霓裳。
眼前這種情況,如果葉思忘還看不明白,那他就白白背負狡猾多智的聲名了。眼睛瞇了起來,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看似平和的輕輕笑問著:「岳父岳母大人來了,小婿真是有失遠迎了,不過,總算趕及回來來拜見,岳母大人,霓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累得睡著了?現在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讓小婿來抱吧,不敢有勞岳母大人。」說著,葉思忘伸出手,等待著玉母把懷中的玉霓裳交出來,臉上雖然一派平和,但不知為何,反而讓人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玉無修夫婦對望一眼,玉無修跨前一步,把母女倆攔在身後,淡淡的笑著道:「思忘你回來了,霓裳說要回去住幾天,我們帶她走,她有些累就睡著了,你知道,這孩子一向隨性,一直是長不大的性子。」
葉思忘固執的伸著手,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霓裳如今已是人妻,一切自應該有我這夫君來做,岳母大人,還是讓小婿抱霓裳吧,再說,就算她想回娘家幾天,小婿也要安排一下,為她準備一下行囊,否則,這麼空手回去,讓人知道了,豈不是說我堂堂的安王錯待嬌妻嗎?岳母大人,請把霓裳交還給我!」
玉無修眼中掠過一絲無奈,暗中向妻子點點頭,知道有葉思忘在,他們是別想帶走玉霓裳了,今日只能作罷了,而且,以剛才女兒的抗拒來看,就算強行把她帶了回去,只怕還會生出事端來,暫時,只能讓她繼續呆在安王府了。
玉母把懷中的玉霓裳遞還給葉思忘,葉思忘接過,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絲毫不掩飾疼惜之情,握住她腕脈一把,知道她被點了穴道,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恨恨地瞪了玉無修夫婦一眼,立即伸手拍開玉霓裳的穴道,他知道,只要他現在解開玉霓裳的穴道,以玉無修夫婦需要點穴才能帶走她來看,玉霓裳醒來肯定會大鬧一場,而他,可以藉著玉霓裳這場大鬧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有些話,還是趁著這個機會說清楚的好。
果然如葉思忘預料的一般,玉霓裳穴道一解,睜開眼睛看到葉思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夫君,爹爹他們要對付你,他們要把我帶走,人家不要離開你!」
「別怕,我不會讓你離開的!」葉思忘一邊溫柔的輕拍著玉霓裳的香肩,一邊瞪著玉無修夫婦,雖然幾人對於決裂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表面上,誰也不敢說破,葉思忘固然是因為玉霓裳的身份限制,顧及她而不願與東方俊龍等人撕破臉,東方俊龍等人何嘗不忌諱葉思忘的權位呢?前車之鑒的李茂竹還在充軍,李家死了的那些人鮮血還未干呢,誰敢在葉思忘在瑞澤面前正當寵信的時候來正面招惹葉思忘呢?沒有,絕對沒人敢現在來招惹他。
葉思忘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略顯不自在的玉無修夫婦一眼,向一旁的玉小莧施了一個眼色,輕輕在玉霓裳小嘴上吻了一下,呢喃低語:「對不起,寶貝,讓你小莧姐姐照顧你一下吧。」說著,伸手點了他剛剛解開的穴道,接下來的事情,不適合讓她看到。玉小莧立即過來接過玉霓裳,叫來紫秀、銀霜合力把玉霓裳帶回房去了。
葉思忘板著臉,看著玉無修夫婦,語氣有些刻板的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上座,看在霓裳的面上,有些話,小婿想,還是向二位說清楚的好,到時候,要怎麼做,就由二位自己選擇了。」
葉思忘肅手待客,把玉無修夫婦邀到客廳坐下,命人沏上茶來,有些憤然的道:「想不到了為了對付小婿,岳父大人連霓裳都要帶走,是怕小婿我卑鄙得用霓裳威脅你們嗎?」
玉無修濃眉一挑,看著葉思忘憤怒的臉龐,知道狡辯無用,以葉思忘的機智,怎麼會猜不到事情的真正原因呢!
「我們帶走霓裳,只是不想她夾在中間難過,我們……」玉無修的話還沒有說完,葉思忘已經憤怒的打斷他的話,大聲道:「既然知道霓裳會難過,你們為何還要這麼做?小婿自問從未有過對不起岳父大人以及幾位伯父的地方,今日,岳父大人如此做,不知是何意思?希望能給小婿一個答覆。」
玉無修表情有些尷尬,還有著一絲為難,畢竟,被葉思忘當場抓住,以玉無修正直的個性,怎麼能坦然得了?重重地咳了一聲,略略掩飾一下他的尷尬,玉無修歎了口氣,道:「以賢婿的聰慧,難道還想不明白嗎?」這時,在一旁的玉母忍不住眼圈一紅,黯然道:「只是可憐我的裳兒,成了犧牲品。」
葉思忘瞇著的眼微微張開了一些,看來玉氏夫婦並不贊成與他決裂,畢竟,他們之間有一個玉霓裳聯繫著,而他一貫疼愛玉霓裳,疼愛到甚至可以說寵溺的地步了,身為父母的玉無修夫婦還能苛求什麼呢?畢竟,女兒能幸福就行了。
玉霓裳是兩人唯一的女兒,兩人一直疼若心頭肉,無論如何,兩人也不會親手葬送自己女兒的幸福的,看來,東方俊龍、凌風、王寶、玉無修四人並不是全度認同與葉思忘決裂,事情還大有可為。
葉思忘表情有些沉痛,緩緩道:「岳父的為難,小婿隱約能猜到一些,小婿知道,大伯一直為小婿把人馬分散到光海、南荒、雪師三地心存不滿,認為小婿是在刻意分化岳父你們的勢力,弱化你們對那些人馬的影響和指揮,這些有一部分事實!小婿也願意承認,小婿認為,無論誰處在我的位置上都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一個真正要做大事的人,是不會允許有人控制他的。但是,小婿這樣做也不全為了自己,不知岳父和幾位伯父想過沒有?那些人的身手,如果全部聚集在一起,想不引起朝廷關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對於憑空冒出來的這些身手高強、戰力旺盛的人馬,朝廷會怎麼想?肯定會徹查一番,到時候,岳父大人還有信心保住他們嗎?整整二十萬,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岳父大人就能保證把所有人的底細都做得乾淨周密得沒有一絲破綻嗎?他們出身武林的事實還能包得住嗎?」
面對葉思忘的一連串質問,玉無修只能沉默以對,因為他知道葉思忘說的是對的,其實以他的心性,就算人馬全部被葉思忘吃掉,他也不會說什麼,只要葉思忘能真的幫他實現理想就行。特別是葉思忘在光海一役上的手段,身為威震江湖武林的震天宮的領袖,他當然不會用那些腐儒的眼光來看,他知道葉思忘是對的,也看出了葉思忘的睿智,男子漢大丈夫,當狠則狠,婦人之仁只會壞事,殺戮又怎麼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生存從來都是你死我亡的決鬥,容不得絲毫的仁慈,有機會就把敵人徹底的置入死境,這是最有效的手段。再加上玉霓裳的關係,他一直是葉思忘最有力的者。
在他們四人中,凌風是一個真正的俠客,他仁義寬厚,有些刻板的遵從著傳統,也因此,凌風才會對玉小莧的身世血統那麼在意。而東方俊龍和王寶,兩人卻是城府最深的,也是功利心最重的,當初他們會同意葉思忘,不止是因為葉思忘的才華,天下有才華的人千千萬萬,但真正能出頭的又有幾個!他們看重的是葉思忘的身份,且不說他那如神一般存在的師父慕容無過,只說他的師兄朱世傑,這個武林無冕之王。單單一個朱世傑,只要他振臂一呼,葉思忘能得到的助力就不會比他們二十萬人馬弱多少,他們唯一的優勢只在於,他們的人馬能長期的在軍中幫助葉思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