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忘剛用了晚膳,陪著妻女在花園中玩耍、納涼,只玩了一會兒,宮中就來人,說是宣皇上口諭,有急事與他商議,讓他馬上進宮。葉思忘接了口諭,讓內侍稍待,他換了官服就馬上進宮。
顏如玉服侍著他把官服穿上,一旁的玉小莧卻一副思索的表情,良久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出來,道:「我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急召你入宮了。」
葉思忘微笑著瞟了玉小莧一眼,微笑著親暱的誇讚道:「小女人,雖然你對服侍人不在行,但真的很聰慧,不錯,為夫越來越愛你了。」
玉小莧對葉思忘的調戲拒絕臉紅,而是捶了他一下,嗔怪道:「討厭,你每次都喜歡用我的短處去和姐妹們比,故意打擊我。」
葉思忘哈哈笑著,在顏如玉溫婉的臉上吻了一口,轉身走出房,跟著內侍進宮去了。顏如玉走了過去,挽住玉小莧的手,笑道:「姐姐別生氣,思忘他不是故意要氣你的,他只是和你開玩笑。」
玉小莧怎麼可能不知道葉思忘的用意,這是葉思忘怕她太優秀,怕她因此受到眾女的排擠而故意為之的。玉小莧笑著點點頭,道:「姐姐知道,如玉啊,真羨慕你總是這麼單純、善良,日子過得恬淡自如,姐姐需要操心的地方可太多了。」
顏如玉甜甜一笑,道:「思忘說過,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擅長的東西也不一樣,如玉擅長的,姐姐不一定擅長,但姐姐擅長的,如玉就不行了,大家既然有緣成為一家人,那就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幫助,讓每個人都發揮出自己的所長,這樣才會幸福。」
看著顏如玉溫婉恬淡的笑容,玉小莧心中一陣溫暖,但口中卻打趣著顏如玉:「完了,你這小妮子,已經完全中了思忘的毒了,每句話都離不開思忘二字,恐怕以後思忘要把你拴在褲帶上了,否則,你還不相思成災?」
顏如玉大羞,不依的捶打著玉小莧:「姐姐壞,故意打趣我,欺負我,人家不來了。」顏如玉嬌俏的樣子讓玉小莧笑得更壞,一邊躲閃著她襲來的粉拳,一邊笑著道:「別,別動手啊,姐姐我可不是你那強壯的夫君,姐姐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經不起你的粉拳。」
且不提兩女的嬉鬧,葉思忘騎著馬,飛快的進了宮,說起來,葉思忘也算文官中的異類了,人人都是坐官轎上朝,惟有他,平日裡不忙的時候是做官轎,忙的時候就騎馬,兩樣一起來,讓御使參奏了他一個沒有官威的本子,惹得小皇帝瑞澤只得下旨,特批葉思忘可以以文官的身份騎馬上朝。
「臣葉思忘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葉思忘向瑞澤和長樂公主行禮。
「葉卿家平身,朕深夜召你入宮,乃是有重要事情相商,來,你看看這個,這是朕的皇姑剛剛遞上來的,這些賊人如此大膽,真真讓朕失望和氣惱。」小皇帝瑞澤臉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顫抖,讓內侍把剛才長樂公主遞上來的卷宗拿給葉思忘看。
葉思忘接過一看,上面竟然全是許齕及其黨羽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證據,全都是鐵證如山,沒有半絲可以抵賴的地方,其罪行,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葉思忘瞟了憤怒的瑞澤一眼,又覬眼撇了長樂公主一眼,看來這一次許齕是在劫難逃了,長樂公主這婆娘心腸很真狠毒,現在看來,這些證據她早就掌握了,卻能一直忍耐著不動許齕,直到許齕想奪她的權力了才動手,而是是挑在小皇帝瑞澤剛剛嘉獎過許齕不久的時刻,這樣做,不止能扳倒許齕及其黨羽,暗地裡還打了小皇帝一巴掌,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提拔的、嘉獎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大大的打擊了小皇帝瑞澤的自信心,也算是私下警告小皇帝瑞澤,世事險惡,沒有她長樂公主的,瑞澤什麼也做不成,就算是挑選一個官員,嘉獎一個官員也會認人不清。
葉思忘權衡著,看了一副莫測高深樣子的長樂公主一眼,表情沉靜,道:」皇上請息怒,皇上召臣前來,不知需要臣做什麼?」
「葉卿,朕要剿滅這些亂臣賊子,但又不能傷害到國家的根本,不能讓他們引發動亂,引來外國的覬覦,使國家陷入危險之中,葉卿,朕想把這件事交由你去辦。」瑞澤的憤怒稍微平復了一些,已能勉強鎮定下來,不過表情看著還有些咬牙切齒,連「亂臣賊子」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葉思忘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道:「啟稟皇上,這件事情恐怕有點難度。」
「什麼難度?葉卿家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朕為了斬除這些人,願為葉卿提供一切便利,還是說,葉卿家不願為朕分憂解勞?」瑞澤的臉色相當難看,一是因為許齕等人辜負了他的信任,做出了禍國殃民的大罪,二是被長樂公主這背後打的一巴掌打出了火氣,試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又是年輕氣盛之時,雖然長樂公主沒有多說什麼,但瑞澤被她當面隱諱的指出了錯誤,大大的挫傷了瑞澤的自尊,讓他對許齕等人有些遷怒,巴不得趕快把他們給殺了,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也因此,對葉思忘說話的口氣才會那麼惡劣,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彬彬有禮。
「皇上,」葉思忘歎了口氣,苦笑著道:「非是臣不願意為皇上分憂解勞,而是臣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麼苦衷?」瑞澤哼了一聲,責問葉思忘。葉思忘無奈的道:「皇上,你忘了微臣的職位是什麼了嗎?臣是戶部尚書,主管的是經濟錢銀,而官員的貪污受賄則由御使台和刑部管,如果微臣這個戶部尚書去探查、審理此案,不止御使台要參臣一本,刑部也會上書的,況且,軍方的事情,一直由兵部主管,怎麼輪也輪不到臣插手啊,請皇上明鑒。」
葉思忘一說,瑞澤就明白過來,知道自己錯怪了葉思忘,自從朝廷出了柳智清、張朝新案之後,朝廷對結黨營私、越權過界的事情就成了所有官員必須避免的忌諱,也因此,葉思忘一個文官象武官一樣騎馬上朝才會被御使參奏。
瑞澤沉默下來,雖然朝廷沒有明文,但這是朝野皆知的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有些人私底下並不遵守,但表面上葉思忘不得不先撇清,免得到頭來被人反咬一耙。
瑞澤沉吟一陣,道:「朕知道卿家的意思了,來人,擬密旨。即日起,朕封戶部尚書葉思忘為欽差,專審許齕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圖謀不軌一案,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葉思忘只得苦著臉跪下謝恩,這一次,看來他和小皇帝瑞澤都被長樂公主當槍使了,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還是頗不甘心。
以長樂公主的身份,無論她想收拾誰,她都只能通過瑞澤,再由瑞澤指派大臣去做,否則,如由她親自動手,就可能落個後宮干政的罪名,況且,由瑞澤動手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讓所有想反抗她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她對瑞澤的影響力,讓那些人想反抗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問問自己能不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葉卿,朕擬的是密旨,你明白朕的意思嗎?」瑞澤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思忘,藏著一絲殷切,長樂公主這次太不給他面子,許齕也太讓他失望了,為了不被長樂公主看不起,也為了減弱長樂公主的勢力,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在不動搖局勢一分一毫的情況下,把許齕黨羽一打盡,目前他信任的人中,惟有葉思忘有這個能力,他對他有信心。
葉思忘眼中現出感動,面上浮出堅決,「砰」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會完成皇上的吩咐,絕不會發生任何皇上不願意看到的景象,請皇上放心。」
瑞澤知道葉思忘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絕不會打包票,於是,瑞澤欣慰的點點頭,對葉思忘的感激和信任又多了幾分,人說患難見真情,雖然目前的情況還不至於到患難的地步,但這麼困難又棘手的事情,葉思忘仍然願意承擔下來,毫無怨言的去做,就不能不讓他感動了,看來情況果真如母后說的一般,這朝中,惟有葉思忘才是真心為了他們母子的人,就算是親如姑侄的長樂公主的真心也不見得能比得上葉思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