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抬眼瞟了秀玉一眼,見她美麗可愛的娃娃臉上透出少有的鄭重和焦急,知道肯定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否則她不會有這樣鄭重的表情。
「說吧,是什麼消息?」長樂公主強打起精神,從椅中坐直身子,淡淡的問著秀玉。
秀玉擔憂的看了長樂公主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個薄薄的小紙卷,從紙卷的褶皺看,似乎已經被她裝了多日了。
「這個消息奴婢多日前就已經收到,但唯恐消息不實,又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今日得到查探結果,奴婢才敢稟報您。」秀玉簡單扼要的情況解釋出來,長樂公主接過一看,秀眉微微皺了起來,沉吟著問道:「你怎麼看?」
「回公主殿下,自從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奴婢就密切留意過消息的來源,想要查探清楚究竟是誰傳出的話,最後,奴婢查到了兵部。」
「兵部?」
「是的,自從許齕因戶部庫銀一事被查出之後,許齕的形象在軍中急劇提高,再加上他又是軍旅出身,從軍多年,軍中部屬眾多,在庫銀事件之後,就有人提出讓他實際成為軍方在朝廷的代表,說是堂堂天朝雄師,怎可讓公主一個弱質女流來領導。」
「放肆!」長樂公主氣極,忍不住怒斥了一聲,嚇得秀玉連忙跪在地上。
高聳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長樂公主鐵青著臉,努力的壓抑住怒火,讓秀玉起來,緩緩地閉上秀目,又緩緩地睜了開來,聲音低沉的接著問秀玉:「許齕有什麼表示?」
「許齕表面上反對,私低下卻野心勃勃,派了不少手下去給軍中的部屬送信,要求得到他們的,目前,讓許齕出任軍方在朝廷的代表的消息已經私下在軍中高級軍官中傳得沸沸揚揚,如果公主再不想對策,恐怕……」秀玉看了長樂公主一眼,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長樂公主閉著眼睛,默默地想著,她知道,一直以來,軍中的將領都對她的女子性別頗有微詞,雖然她貴為公主,但在極傳統的軍中,對於實際領導人是一個女人的事情,很多高層軍官是無法釋懷的,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依*她,現在新皇登基,許齕得勢,他們就以為可以過河拆橋了,那是不可能的!
長樂公主猛地睜開眼睛,鳳眸射出有若實質的銳利光芒,屬於她的東西,誰也無法這麼輕易的從她手中奪去,那些莽夫以為可以拋開她了嗎?真是不識抬舉。
秀玉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長樂公主神色變化,知道她心中肯定在想對策,這時,院中響起一聲鴿鳴,秀玉連忙走出去,抓住鴿子,從鴿子的腿上拿下一個小竹筒,取出裡面薄薄的小紙卷,一看之下,不禁臉色大變,連忙走入房中。
「又有什麼消息?」長樂公主淡淡的問。
「回公主,昨晚,百里清秘密會見許齕!」
「什麼?」長樂公主露出驚訝的神色,臉色凝重起來:「想不到百里家也想來分這杯羹,現在看來,事情真是棘手了。」
長樂公主這裡得到了消息,葉思忘這裡比她更早一步就得到消息了,不過,他與玉小莧商議之後,並不急著插手進去,在長樂公主未作反應之前,他們只需要在背後偷偷地添幾把火就行,目前,葉思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進行,那就是皇太后與小皇帝瑞澤的問題。
根據崔三在宮中查探到的情況,自從瑞澤登基以來,長樂公主就以各種借口,減少瑞澤與皇太后見面的時間和機會,甚至為了阻止母子倆見面,安排給瑞澤大量的功課,讓瑞澤做完功課累得眼都睜不開,更不要提去看皇太后了,不過,孝順的瑞澤還是撐著,經常去看望皇太后。但是,這種情況,在一次長樂公主約見了皇太后之後就結束了,因為第二天,皇太后親口讓瑞澤對她立誓,要做一個好皇帝,刻苦學習一切,而她因為心傷瑞青之死,打算閉門而居,不許瑞澤來打擾她。瑞澤雖然不願,但為了讓一直愁眉不展的母后開心,也硬生生的答應下來,很少去打擾皇太后,即使去了,也只是在宮門外站著看一陣,不敢跨過宮門去打擾她。
這個消息讓葉思忘和玉小莧著實高興了一把,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離間長樂公主與瑞澤的關係的天賜良機。
「行了行了,看你笑的,難看死了。」玉小莧推了葉思忘一把,故作冷淡的斥了他一聲。葉思忘不以為忤,笑嘻嘻的抱住玉小莧,道:「長樂公主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為了能牢牢掌握住瑞澤,加深對瑞澤的影響,她居然使手段強行分開一對母子,真是大大的不智。」
玉小莧臉蛋兒一紅,連忙推開葉思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場合,當著母親的面就抱她,讓她以後如何見母親嘛。
葉思忘皮皮一笑,順勢放開玉小莧,轉頭笑著對玉夫人道:「不過還是娘您高明,一眼就看出問題的關鍵,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玉夫人淡淡一笑,繼續優雅的喝著茶水,道:「長樂公主雖然智計絕倫,但她畢竟沒有做過母親,不會懂得一個母親的心態。為娘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母親會有的心情,為娘都體驗過。」說著,一雙秀目蘊含著深深的感情看向玉小莧。
「娘!」玉小莧被看得眼圈一紅,跑了過去,緊緊的*入母親懷中,以前的她真是笨到家了,怎麼會以為母親不愛她。玉夫人笨拙的抱住玉小莧,輕輕地撫摸著她雪白的秀髮。
葉思忘難掩羨慕的看著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倆,雖然這對母女都有些笨拙,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愛,但是,她們卻是幸福的,而他是不會再有這樣的幸福了,再也不會有了。淡淡的笑了笑,葉思忘任由母女倆溫存完了,才繼續商議。
「思忘。」玉夫人喚了葉思忘一聲。葉思忘抬眼望去,丟出詢問的眼神,玉夫人道:「依我看,長樂公主與皇太后談話的那次,應該是用瑞澤威脅她就範的。據你所說,瑞澤是從小跟著太后長大的,那他們母子的感情應該很好,你可以從這點入手,引導瑞澤自己主動去做你設定好的一切,明白嗎?」
葉思忘聽了玉夫人的指點,連忙點頭,玉夫人卻略帶懊惱的微呼一聲,道:「為娘真是老糊塗了,以思忘你的聰慧,怎可能不明白這些。」
「不,娘,思忘願意聽您的指點。」葉思忘連忙笑著表達心意,玉夫人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了。
「天色已晚,娘您去休息吧,我和小莧整理一下資料,也去休息了。」葉思忘看了看夜色,向玉夫人說道,玉夫人點點頭,起身離去。
待玉夫人離開之後,葉思忘湊到玉小莧旁邊,低聲道:「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和娘一起睡?我今天去霓裳那裡。」
玉小莧笑著搖搖頭:「不了,目前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娘與我都是天性冷淡的人,都不懂得如何主動去愛人,目前這種狀況我就很滿足了,不會因為娘太過親熱而讓我手足無措,娘也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像現在這樣,淡淡的,但很溫馨幸福。」
玉小莧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讓葉思忘看得心頭一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玉小莧微微一笑,任由他抱了一會兒之後,敲敲他的腦袋,道:「喂,你還要去霓裳那裡,別想給我賴在這裡不走,難道你想讓霓裳獨守空閨?」
「唉,真麻煩,全部住在一起不就好了嗎?晚上一起睡,就不用我跑來跑去的了!幹嘛非要分開嘛!」葉思忘再次咕噥著色膽包天的話。玉小莧大羞,嬌斥起來:「你說什麼?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不跑才怪,老婆晚安,書房的東西就你收拾咯,夫君我落跑去也!」葉思忘腳下不停飛快的跑了出去。
玉小莧看著攤了一桌子的資料,不禁苦笑連連,又被他擺了一道了,每次一叫他收拾東西他就落跑,真是……不過,他剛才說的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可以每晚都和他一起睡,不用再獨守空房——呀!她在想什麼呀!玉小莧捂著羞紅的臉龐,連忙開始收拾起來。
葉思忘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懷中酣睡如故的玉霓裳,雪白的肌膚上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汗水,美麗的小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不知正做著什麼美夢呢。這妮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天天與寵兒混在一起,寵兒都被她帶著玩得快瘋了。
輕輕地離開被窩,隨意的穿了件外袍,葉思忘走出臥室,隨意的走著,不意間來到花園,這王府的花園,自他搬來後,還真沒仔細的逛過,對花園,恐怕女兒都比他熟悉。
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色,葉思忘去酒窖取了罈酒,獨自一人坐在花園的石椅上,就著月色喝了起來。
「長夜漫漫,葉公子不在屋裡陪伴嬌妻,為何獨自一人在此獨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