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葉思忘在鳥鳴聲中醒了過來,穿上衣服,走出營帳,伸了個懶腰,心情大好的打了趟他師父在他小的時候教給他的拳術。
打完之後,準備收功,忽然一道渾厚的掌風打了過來,葉思忘使出全部功力,聚於雙腿之上,橫移三尺,總算讓開了襲來的掌風,然後凌厲的眼神掃向掌風襲來的方向。
玉情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髮,一身雪白的衣裙,赤著雪白的玉足,緊緊地抿著唇,悲憤的、殺氣騰騰的目光緊緊盯著葉思忘。
葉思忘沒有立即反擊,而是凝目看著玉情,問道:「仙子為何偷襲在下?」
玉情眼神一絲不瞬的盯著葉思忘,美麗的大眼中殺氣越來越濃,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該死,不遵守諾言!」
「仙子何出此言?在下哪裡不遵守諾言了?」葉思忘蹙起眉頭,不解的問著。但玉情卻不再說話,嬌叱一聲,提起纖掌就攻了過來,使的全部都是狠毒凌厲的招式,招招直指葉思忘的要害,渾厚凌厲的掌勁道道襲向葉思忘。葉思忘為了自保,被迫無奈,只得施出武功,見招拆招,保護自己的小命。
你來我往,兩人都是以快打快,只一會兒功夫就鬥了百招以上,玉情知道葉思忘是慕容無過的傳人,武功高強,五百招之內是休想打出什麼明堂的。況且,經過這一陣的冷靜,玉情已不像初來時衝動,已能平穩下心情。
於是,玉情晃了一個虛招,跳了出來,冷冷看了葉思忘一眼,道:「虧你為武神的傳人,卻如此不講信用,不重諾言,那我就不用再和你客氣,今後戰場上見吧,你我雙方,不死不休!」
葉思忘被玉情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先是莫名其妙的跟她打了一場,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單方面向他宣佈和談作廢,戰端又起,似乎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玉情冷冷哼了一聲,不回答葉思忘的疑問,轉身欲走,這時,被兩人的打鬥驚動了的花多情等人已經出來,花多情看著玉情,眼中有著憂慮,出聲問道:「好不容易不用你的族人再在戰場死去,出現傷亡,你為何還要再起戰端?」
玉情原本離去的腳步,在聽到花多情的問題後停了下來,默默地沉默了一會之後,猛然轉過身,眼中帶著淚水,厲聲道:「昨晚我的族人被殺了一百多人,我的徒弟為了保護他們,一死兩傷,我為何還要與你們和談?」
眾人被驚呆了,葉思忘和玉小莧卻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對望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因為出過白福的事情,這幾天營地裡守衛更加的森嚴,根本不可能還有人能夠出去。
玉小莧不動聲色的*近石闊,嘴唇盍動,不知吩咐了石闊什麼,石闊快步離開。
「玉情仙子,在下希望你能好好的查一下,到底是何人殺了你們的族人,我的營地裡,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從容出去,如果仙子執意認為是我們殺了你的族人,要重啟戰端的話,那在下也不畏懼,到時候大家戰場上見真章。」葉思忘冷靜的說著,不卑不亢,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又表明了不畏懼再起戰端的勇氣和立場。
玉情目光閃爍的看著葉思忘,冷冷一笑,發出一聲嘹亮清脆的嘯聲,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少女跳了出來,丟在地上一個袋子。葉思忘一示意,南宮冷情便走了上去,打開袋子,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來,竟是他以前的親兵護衛隊的成員,但是,這人應該早已經在路上死了的,為何還會出現去襲擊南蠻的村子?
南宮冷情不動聲色的回來,葉思忘和玉小莧又對望了一眼,蹙眉沉思起來。玉情冷冷一笑,道:「如何?葉元帥敢說這人不是你的士兵嗎?那再給你看看這個!」
玉情冷冷地笑著,丟出一個腰牌,上面清晰的刻著這人的身份。
「從今日起,以前與你做的一切約定作廢,我族一定不惜代價,即使戰至最後一人,也要報著大仇!」玉情立下誓言,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不再給葉思忘任何解釋的機會。
「即使你們的公主已經被我找回來,罪魁禍首也被抓回來了,此刻就在我的軍中,仙子也要和我們打戰嗎?」葉思忘眼睛中滿是深沉,開口說道。
玉情離去的步伐頓了頓,彷彿在做一個痛苦的決定,良久,才淡然而又堅定的開口說道:「我們已經沒有公主了,我們的公主已經死了!」
這時——
玉罕小公主拽著杜冰影的衣角,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原本膽小的小公主,在見到玉情熟悉的身影時,高興的放開杜冰影的衣角,衝了上來,用南蠻話喚了玉情一聲,神情頗為驚喜。
玉情身軀一震,轉過身來,呆呆看著向她衝過來的小公主,眼中有著痛苦,猛然喝了一聲,因為說的是南蠻話,葉思忘等人聽不懂。小公主怔怔看著玉情,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滿是不解,呆呆的站在那裡。
玉情眸子中又掠過痛苦的神色,口中飛快的冒出一串葉思忘等聽不懂的話來,玉罕小公主聽了先是一愣,旋即堅定的點點頭,退了回來,安靜的站在一邊,不再拽杜冰影的衣角,也不再有羞澀不安的表情,面上表情一片寧靜聖潔,就像即將傳說中悲天憫人的菩薩一般,稚氣的小臉不再給人感覺幼小,反而讓人覺得無比的強大。
玉情滿意的笑了,眸子柔和的看著玉罕,微微一笑,輕柔的又對玉罕說了一句話之後,玉罕甜甜地笑著點頭回了她一句,玉情才笑著離開了。
對於兩人的對話,眾人根本就聽不懂,只能從她們的表情上猜測,但是,兩人的表情都是那麼的高興,即使原本有痛苦,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葉思忘和玉小莧又對望一眼,沒有說話。
對於小公主的轉變,眾人心中雖然疑惑,但注意力更集中在戰端再起上,唯有杜冰影皺著眉,不自覺的移步*近玉罕,似乎在等著她抓自己的衣角。但玉罕卻只是甜甜一笑,眸中柔情似水,對著他雙手合十,微微彎下纖細的腰肢,行了一個南蠻特有的禮節,口中輕輕的說著杜冰影聽不懂的話,然後便靜靜地站在杜冰影的身後,不言不語。
葉思忘拾起腰牌,收入囊中,面上表情如常,也不見他驚慌什麼的,率先走回營帳去了,眾人對望一眼,跟了上去。
坐在帥位上,葉思忘把玩著玉情丟給的腰牌,面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開始調兵遣將:「石闊!」
「末將在!」
「你帶玄武營營負責守衛正面,準備抗敵,大哥和二哥負責守衛後方,接應石闊。」
「是!」
「蘇長風、郭嘯武!」
「末將在!」
「你二人挑出精兵,埋伏在森林中,四處設置陷阱。」
「是!」
「冷情。」
南宮冷情站了出來。
「你把帶來的人分成三部分。挑選出最好的好手,到我這裡,聽從我的調遣,另外一部分協同蘇長風和郭嘯武,埋伏林中,帶上弓箭準備對付南蠻的弩箭手,還有一部分協同石闊,負責守衛。」
「是!」
葉思忘在座位上輕輕的笑著,喃喃道:「既然南蠻人想打戰,那我就陪他們打!」
眾人領命而去,花多情慾言又止的看了葉思忘一眼,想說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來,跟著杜冰影走了出去。
待眾人出去之後,雲鳳語和玉小莧*了過來,雲鳳語憐憫的道:「看剛才玉情仙子與那個小公主的神色,似乎南蠻已經放棄小公主,真是可憐,思忘,以大哥與玉情仙子的關係,我們真的要打這場戰嗎?」
葉思忘笑了笑,斜斜地躺在寬大的椅中,輕薄的摸了雲鳳語下巴一把,道:「美人兒,我也不想打啊,可是,人家都已經欺上門了,如果不拿點顏色出來,人家會以為你夫君好欺負吶。」
「是啊,鳳語姐姐,如果我們思忘再不拿出點顏色來,那這場戰就等於失敗了,不過,看剛才大哥出去時的表情,似乎不太贊成打戰。」玉小莧嬌笑著*在葉思忘身上,手指輕輕的在他胸膛上輕劃著,曖昧親密的動作,看得雲鳳語一陣臉紅。
「那個去襲擊玉情仙子族人的人真是我們的人嗎?」雲鳳語低垂著眼臉,不看兩人,問著葉思忘。葉思忘笑了,道:「確實是我麼的人,不過卻是死了的人。」
「怎麼說?」
葉思忘又笑了,眼睛深沉的說道:「很簡單,也就是你夫君我,被人涮了,換個說法,就是我被人算計了,也可以說成我被自己拖後腿了。」
「夫君的意思是朝中有人想夫君戰敗,想要夫君的命?」雲鳳語蹙起眉頭,正色問著,只要是關係葉思忘小命的事情,她都無比的關心。
葉思忘笑笑,沒說話,玉小莧接過話頭,道:「這是勿庸置疑的,鳳語姐姐不用擔心,你擋我們這位是好相與的嗎?放心,他的鬼心思多著呢,我看啊,這一次,他不止有把握對付南蠻戰爭,甚至還有挖了個坑,等著大哥來跳呢。」
葉思忘燦爛的笑了出來,吻了玉小莧一口,讚道:「夫人好心思,為夫就知道瞞不過你。」玉小莧表面對他的讚賞嗤之以鼻,實際上卻還是歡喜的回吻了一下。
雲鳳語被兩人天書似的對話弄得滿心的疑問,只好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