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秦記 第八卷 第六章 置諸死地
    回到住處,又給烏果截著。

    這愛開玩笑的人神色凝重道:「雅夫人剛來找你,神色很不妥,堅持要在內堂等你回來。」

    項少龍想不到趙雅會芳駕再臨,現在那特為歡迎田單而設的宴會應尚未完畢,為何她會半席中途溜來找他呢?

    柔聲向趙致道:「致致你先到東軒等我!」

    趙致此時對他千依百順,毫無異議隨烏果去了。

    項少龍直赴內堂,才跨入門檻,趙雅已霍地轉過身來,俏臉不見半點血色,一對美眸充滿彷徨絕望的神色。

    他看得心頭劇震,迎過去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夫人臉色如此難看?」

    趙雅像變了另一個人,以泠靜得使人吃驚的聲音沉聲道:「董匡!趙雅來和你作個你難以拒絕的交易。」

    項少龍生出戒心,眼中射出凌厲的神色,嘴角偏逸出一絲笑意,若無其事道:「就算與董某生死有關,董某也可以拒絕。」

    趙雅深切感受到對手的難惹,歎了口氣,軟化下來道:「那就換一種形式,就算求你幫一個忙。只要你肯答應,由此刻起趙雅唯你之命是從。董先生意下如何?」

    項少龍大惑不解,有什麼事可使這蕩女不惜犧牲一切,拚死相求呢?皺眉道:「先說那請求來聽聽。」

    趙雅以跟她蒼白淒惶的玉容絕不相襯的平靜語氣溫柔地道:「董匡你或者不知道你已身陷險境,李園得悉自己成為國舅後,正式向大王提出要把你押回楚國,否則休想他會贊成合從之議。」

    項少龍心中大怒,若今午一劍把他殺了,那就乾手淨腳,除去後患。

    趙雅見他沉吟不語,但神色泠靜,絲毫不露出內心想法,亦是心中佩服,柔聲道:「王兄仍是猶豫不決,他最怕是即使犧牲了你,楚人會像上幾次般臨陣悔約,那就兩下都有損失了。」

    項少龍忽然很想大笑一場。

    天下荒謬之事,莫過於此。由此可知孝成是多麼自私的一個人,從不當別人是一個「人」般來看待的。

    若他現在手頭上有支精銳的秦兵,定會立即去找孝成和李園晦氣,這兩個都是卑鄙的小人。

    趙雅續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影響王兄,使你能快活地在邯鄲活下去,所以若趙雅死心塌地的依隨你,可令董先生得到很多好處。」

    項少龍記起了當日擊敗連後,趙雅來找他談判時痛陳利害的神情,正是眼前這副樣子,失笑道:「我知夫人在榻上榻外都是妙用無窮,只不過你仍未說出求本人做什麼事。」

    趙雅俏目射出堅決的神色,淡淡道:「我要你給我截著一個人,警告他不要來邯鄲,因為大王已得到密報,知道他正在來邯鄲的途上,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送上門來。」

    項少龍虎軀劇震,瞪大眼睛看著趙雅。

    他終弄清楚是什麼一回事。

    趙大說得對,趙雅終不能忘情於他。所以當知道趙穆得到了秦人的秘密消息後,竟不惜一切,要他向項少龍發出警示,免致落入趙人的陷阱裡。

    趙雅再鎮定地道:「現在邯鄲只有你董匡一人有那膽色和力量達成此事,你的手下都長駐城外,又擅於荒野活動,故惟有你們才有本領截著項少龍和他的從人。」

    項少龍差點想把她摟入懷裡,告訴她自己就是她要去拯救的項少龍。

    趙雅有點受不了他的眼光,垂頭道:「董匡,你快給我一個答案,不過卻要提醒你,若趙雅被拒絕,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了。」

    項少龍領教過她厲害的一面,歎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趙雅呆了一呆,喃喃把這幾句話念了兩遍,淚水再忍不住掛滿臉頰,淒然悲歎道:「因為趙雅再不想第二次出賣他。」

    項少龍心頭一陣激動,衝前一把抓著她的香肩,聲色俱厲道:「看著我!」

    趙雅吃了一驚,愕然望著他道:「董先生為何這麼激動?」

    「我就是項少龍」這六個字立時給吞回了肚內去。項少龍頹然道:「夫人放心吧!我絕不是因受你的威脅而答應你,而是被你對項少龍那種不顧一切的愛感動了。我董匡可在此立誓,若讓項少龍踏入邯鄲半步,我董匡絕子絕孫,不得好死!」

    趙雅顫聲道:「董匡!你知否趙雅是如何感激你。」由懷內掏出一卷帛畫,遞給項少龍道:「這是他的圖像,不過他當然會用其他身份和化裝掩人耳目的。」

    項少龍接過攤開一看,那種形神兼備的傳神處,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道:「誰畫的?」

    趙雅道:「是趙雅畫的。」

    項少龍道:「看著這張畫就像看著一個真的人,由此可見項少龍在夫人腦海裡是多麼深刻了。」

    趙雅目射奇光,仔細看了他好一會後,緩緩道:「你這人的眼力,怕也可與少龍相媲了。」

    項少龍微笑道:「夫人毫不掩飾對項少龍的愛意,不怕鄙人忌嗎?」趙雅悲慼不已地道:「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在趙雅所遇的男人中,只有你可使我面對著時能忘掉了項少龍,這樣說,先生滿意了嗎?」

    項少龍淡淡道:「非常滿意,夫人可請回了,我還要安排人手,察看地形,好完成夫人的請求。總之我有絕對把握將項少龍截著,請他返回咸陽去。」

    趙雅首次欣然接受他客氣的逐客令,因為芳心內除項少龍的安危外,她再容不下任何其他事物。但若董匡要她留下,她卻不能拒絕。

    項少龍此時對她恨意全消,陪著她往大門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言。

    到了等候的馬車旁,趙雅忍不住低聲問道:「董先生似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頭。」

    項少龍哂道:「生死有命,擔心有他娘的用!」

    大笑聲中,回宅去了。

    趙雅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入門處時,才驚醒過來,進入馬車內,心中仍迴盪著「生死有命」四個字。

    解開了趙雅這心結後,項少龍完全回復了對自己的信心,有把握去應付強大如李園或趙王般的敵人了。

    整個特種部隊的觀念就是以奇兵制勝。

    以少勝多,以精銳勝平庸。

    憑著高效率的組織,他有把握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只要能離開邯鄲城,在曠野裡他們就更有自保和逃生的能力了。

    忽然間他拋開了一切顧慮,以無所畏懼的態度去迎接茫不可測的將來。

    今晚他還要去找紀嫣然,告訴她不用敷衍李園這小賊了。

    到了東軒,趙致托著香腮,苦苦候他。

    見到項少龍虎虎有生氣地踏入軒來,大喜迎上,欣然道:「趙雅走了嗎?」項少龍拉起她的柔荑,穿房過舍,往內宅走去,半路間烏果追了上來,偷看了含羞答答的趙致兩眼後,才報告道:「自黃昏開始,府外又出現了監視偷窺的人,我們已摸清了他們藏身的位置,共有四個人,分佈在宅前和宅後。」

    項少龍泠哼道:「給我把他們生擒回來,加以拷問,我想知道他們的身份。」

    趙致嚇了一跳,瞪大美目瞧著他。

    烏果則大感興奮,匆匆去了。

    項少龍伸手擰了擰趙致臉蛋,拖著她繼續未竟之程,微笑道:「致姑娘知否鄙人要帶你到那裡去和幹些什麼嗎?」

    趙致脹紅著臉蛋低聲道:「知道!」

    項少龍笑道:「知道什麼?」

    趙致大,不依地嗔望了他嬌媚橫生的一眼。含羞道:「你這人的手段真厲害,無論化成什麼樣貌身份,也可把人家修得貼貼服服,害得人家這幾天不知多麼慘呢!」

    項少龍拖著她直抵澡房,早有人為他們燒好了熱水,注進池內,另外還有三個大銅煲的熱水,預作添加之需。

    趙致怎猜到目的地竟是澡堂,一時手足無惜,不知如何是好,那欲拒還迎的羞樣兒,看得項少龍熱血上湧。

    遣走手下,關好木門後,項少龍解下血浪,放在池邊,又脫下外袍,露出攀爬的裝備和圍在腰間的飛針囊。

    趙致感到他只一個人便像一隊軍隊般可怕,壓下害羞之情,溫柔地為他解下裝備。

    項少龍脫下了面具放好,伸手便為她寬衣解帶。

    給他的手摸了下來,趙致立即渾體發軟,連要好好站著也似有所不能。

    在項少龍熟練的手法下,趙致只剩下一件又緊又薄的小背心和不能再短的小褂褲,粉項玉臂,酥胸玉腿呈現眼前。

    豐滿玲瓏的曲線,紮實的香肌,使人感到青春的迷人魔力。

    項少龍並不急於把她脫個精光,用力把她摟入懷裡,先來個正式的長吻,弄得她嬌喘連連時,才放開道:「項少龍和董匡,那個更能得到致致的芳心呢?」

    趙致赧然道:「怕是董匡吧!忽硬忽軟的,弄得人家心亂如麻,六神無主,飯都吃不下,不知怎樣才能討好你。」

    項少龍心生歉意,對她特別愛憐,摟著她在池旁坐下,讓兩對腳浸在溫熱的水裡,笑道:「讓我服侍致致洗澡,以作賠罪好嗎?」

    趙致羞喜交集道:「應是致致侍候相公才對。」

    項少龍再為她清除最後的障礙,使她像牙般光致嬌嫩的動人胴體澈底暴露在蒸氣瀰漫的澡堂裡,更迫她瞧著自己,柔聲道:「你若後悔,現在仍可拒絕我!」

    趙致心如鹿撞,但神情卻非常堅決,肯定地用力搖頭。

    澡堂兩邊牆上的燈台,被蒸騰的水氣弄得光線朦朧,別具浪漫的情調。

    項少龍迅速與她看齊,露出充滿男性氣概的虎軀,先跳進池內,才把坐在池邊的趙致抱到令人舒服透心的暖水裡,細心為她洗擦起來。

    趙致白璧無瑕的肉體顫慄著,站在池中任由愛郎處置,濕透了的秀髮更是烏黑閃亮,自然寫意地垂貼胸背,那種驚人的誘惑力,使項少龍要為美人沐浴的大業半途而,把她摟著痛吻起來。

    經過了重重波折後,他們的愛戀終轉上了平坦的康莊大道。

    在趙致熱烈多情的反應下,項少龍不由憶起當日在趙宮與諸女鴛鴦戲水的醉人情景,現在趙妮香魂已渺,趙雅則關係劇轉,蒯塵往事,襲上心頭,滿懷感觸!

    在這種情況下,他感到強烈的需要,目標當然是懷內這身無寸縷,春情勃發的可人兒,現在即使有人拿刀架在脖頸處,也難阻他佔有對方的衝動。

    一時澡堂內填滿項少龍粗野的呼吸和趙致夾雜著痛苦和快樂的**聲。

    項少龍輕巧地翻進紀嫣然的閨房內時,她剛卸下了盛裝,坐在梳銅鏡前發呆。見到心中苦思著的人出現,大喜撲入了他懷裡。

    項少龍吹熄油燈,擁著她登上秀榻,在被內親熱一番後,才把趙雅與他的交易說了出來。

    紀嫣然道:「看來她仍未能對你忘情呢!嫣然一直在奇怪,怎有女人捨得把你出賣呢?」

    項少龍迴避了這方面的問題,笑道:「不要再與李園那奸徒糾纏不清了,這會影響我的情緒,使我難以應付眼前的形勢。」

    紀嫣然欣然道:「看到你信心十足,嫣然愛煞了呢!你抓起了郭開派來監視你的四個人,準備怎樣處置呢?」

    項少龍若無其事地道:「明早我會施展手段,迫孝成王表態,這昏君一向優柔寡斷,若不給他當頭棒喝,說不定真會依了李園的提議。」

    紀嫣對他說的「當頭棒喝」非常欣賞,同時感歎道:「起始時我還以為李園是個人材,原來只是這種不顧大局的卑鄙之徒,楚政若落入這稗種小人手裡,楚國還有什麼希望?」

    項少龍想起一事,問道:「你見過田單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紀嫣然沉吟片晌,輕輕道:「他是個很有氣魄和魅力的人,但卻非常好色,看人時那種眼光像要把你立即吞進肚子裡去,但比起李園,他確有大將之風。」

    項少龍笑道:「這麼說,他對你也頗有吸引力了。」

    紀嫣然道:「可以這麼說,但卻與男女私情無關,只是人與人間的一種觀感。」

    項少龍失笑道:「不用這麼快表達心跡,我豈是心胸狹窄之人。」

    紀嫣然歡喜地吻了他一口,嗔道:「你當然不是那種人,但人家是你的女人,當然有交待清楚的必要。」

    項少龍想起李園,皺眉道:「那李小賊又如何呢?」

    紀嫣然順著他的語氣道:「只是人家巧妙地暗示那小賊,讓他覺得嫣然仍未與你有任何關係,已使他精神大振,說話也神氣起來,一路上侃侃而談他將來施於楚國的治理之道,聽來似是很有道理,但卻忽略了秦人的威脅,只是想著如何擴張領土,重外輕內,教人感歎。

    項少龍道:「是否仍由他送你回來?」

    紀嫣然道:「嫣然才不肯這麼作賤自己,與他共乘一車往王宮已很難受,這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項少龍放下心頭大石,一對手滑入了她的內袍裡,活動起來。

    紀嫣然那還說得出話來,春宵苦短,臨天明前項少龍悄悄離去時,她正做著最香甜的美夢。

    偷回府邸時,帳內的趙致肉體橫陳,擁被而眠,嘴角猶掛著無比幸福滿足的笑意。

    項少龍暗笑自己荒唐。

    不知是否被重重危險,又或敵人的可恨激起了滔天戰意,情場戰場均放手大幹,今晚還連御兩個心愛的人兒。但這刻亦疲倦欲死,索性什麼都不去想,擁著趙致抱頭大睡。

    日下三竿,他才醒轉過來,見到趙致閉上了的秀目上的長睫毛不住抖動著,知她定是見自己醒來才嚇得立即□眼,故意道:「噢!原來尚未醒,那就再來歡好一次吧!」

    翻身就把她壓個正著。

    趙致初承恩澤,那有這麼快能經得起第二次撻伐,忙睜目求饒。

    項少龍哈哈笑道:「看你還敢騙我嗎?」彈起床來,意氣高昂地去洗盥更衣,任得趙致賴在榻上。

    才步出內堂,滕翼、烏卓、荊俊三人遵照他的吩咐,早率著全體「精兵團」三百人回到了府邸。

    荊俊不知是否因滕翼的囑咐,見他出來立即跪伏地上,感激道:「荊俊知道了三哥為五弟照顧致姊,對致姊一事,只有歡喜之心,絕無絲毫□忌之意。」

    項少龍這才恍然滕翼為何要趕往藏軍谷,就是要荊俊再一次表態,好解開自己的心結。趙致乃滕翼小姨,愛屋及烏,他自然不想她們姊妹因曖昧的形勢而受到傷害。

    項少龍把荊俊扶起來時,烏卓在旁笑道:「你不用為這小子煩心,他借口去打獵,卻把附近一條村落內美得可滴出花蜜來的村姑娘弄上了手,這幾天不知多麼快活呢!」

    荊俊尷尬不已。

    滕翼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今早我們接到消息,立即動程回來。

    項少龍先不答他,望往一旁欲言又止的烏果道:「郭開來了多久?」

    烏果歎道:「三爺真是料事如神,郭大夫在外廳已苦候了大半個時辰了。」

    項少龍和滕翼等說出了計劃後,又入房吩咐了趙致幾句,才出廳去見郭開。

    這滿肚子壞心術的人見到項少龍,堆起笑容道:「董先生恐怕有些誤會了,那四人只是派來負責你的安全而已!」項少龍哈哈笑道:「要這麼四個蠢材來保護我董馬癡,郭大夫真懂開玩笑,不過我豈會和這些人計較,更何況本人現在要立即離開邯鄲,亦無暇去計較。」

    郭開失聲道:「先生為何要走?」

    項少龍泠然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除了趙楚兩地外,天下誰不歡迎我這養馬人?」

    郭開變色泠哼道:「董先生既歸我大趙,這麼說走便走,等同叛變,先生最好三思而行。」

    項少龍雙目寒芒一閃,瞪目直視郭開,以最強硬的語氣道:「董某手下有三百死士,都是長年與外族馬賊拚死作戰之輩,無一不以一擋百,現在我們就闖出城門去,大王儘管派出大軍,看看我手下有否半個是貪生畏死之徒,也好讓邯鄲城和天下人民看看大王以怨報德的手段。」

    言罷不理郭開呼喚,往府邸的大廣場走去,滕翼等和三百精兵團員,早全副武裝,人人荷戈備箭,整裝待發。

    項少龍跨上戰馬時,郭開衝了過來,牽著馬頭,以近乎哀求的語氣道:「董先生萬勿如此,無事不可商量,現在我立刻和先生到宮內見駕,把誤會解析。」

    項少龍泠笑道:「郭大夫若仍想保存雙手完好無缺,請立即放手。」

    郭開知他劍術厲害,嚇得連忙縮手。

    項少龍暴喝道:「趙王如此對待董匡,教人齒泠。呸!」吐出一口痰沫,再大喝道:「我們立即出城,誰敢擋路,我們就殺誰!」

    三百精兵團的弟兄轟然應諾,遠近皆聞,聲勢驚人之極。

    府門大開,滕翼一馬當先,領著大隊出府而去。

    郭開心叫不妙,連忙溜了出去,往王宮向孝成王告急。

    大隊人馬,緩緩向最接近的東門開去。

    在項少龍的刻意安排下,消息迅速傳出,忽然整個邯鄲城都知道了他們的離去,沿途人人爭相圍睹,不少人更挽求他們留下來。

    烏氏一去,人人都視這董馬癡為他們的新希望,那千頭戰馬的大禮,像給趙人送了一顆定心丸,現在忽然離開,誰不慌惶失措。

    東門的守將早接到消息,慌忙關上城門,在牆頭布下箭手,又列兵城門內,準備應付項少龍的闖關。

    不過城門的設計是防外而非防內,籠裡雞作反時,並不能佔多大優勢。

    樂乘最先率人趕至,增強城防,同時策馬守在通往城門的路上,準備與這馬癡談判。

    滕翼等見到大軍攔路,一聲令下,人人右手持巨盾,左手持弩,純以雙腳策馬,那種氣勢和顯示出來的狂大攻擊力,人人見之心寒。

    樂乘大喝道:「董先生請來和樂乘對話。」

    滕翼一聲令下,三百多人分作兩組,馳往兩旁,各自找屋簷樹木等作掩護物,準備作戰,一時氣氛如箭在弦,一觸即發。

    只留下項少龍一人高踞馬上,昂然馳向樂乘,大喝道:「董某雖然敬重樂將軍,可是現在情勢有變,將軍若要阻董某離去,惟有兵戎相見,絕不留情!」

    樂乘苦惱地道:「先生何事如此大動肝火,萬事都可商量解決,不若先和末將往見大王,若得大王點頭,先生自可安然離去,勝過血染城門。」

    這時來看熱鬧的人愈聚愈多,擠滿附近的橫街窄巷,當然沒有人敢闖進這戰雲密佈的出城大道。

    項少龍眼利,見到樂乘身後近城門處忽地出現了大批禁□軍,知道趙王由貼著城牆的側道來了。心中暗笑,大喝道:「樂將軍是否說笑,董某若貿然入宮,不給縛起來當禮物送回楚國才怪,只恨我老粗一名,有眼無珠,不惜千里迢迢,回大趙效力,以為大趙會秉承孝靈王的傳統,以馬戰震懾天下,自強不息,豈知亡趙者非是在戰場之上,而是在與楚人的談判幾桌之上,董某現在意泠心灰,縱使戰死邯鄲,亦要表現出我董某不屈的氣概。」

    樂乘一時啞口無言,身後的將領和趙兵無不露出同情之色,士氣低落之極,反之項少龍方面人人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戰意高昂,只等攻擊令下。

    趙兵一陣騷動,孝成王在郭開和成胥的左右陪伴下,策騎而出,一面堅決的神情,來到樂乘處,高呼道:「董卿家萬勿誤聽謠言,寡人絕無把先生送回楚國之意,只是一場誤會吧了。」

    項少龍仰天長笑道:「大王勿怪鄙人直言無忌,現在秦人枕兵邊區,匈奴又在北方虎視眈眈,國情危殆,可是我董馬癡卻只能終日閒蕩,只為了不得開罪那些反覆無義的小人。歷史早告訴了我們,自毀長城者,最後只是國破家亡之局,勝者為王,豈是可乞求回來的。」

    群眾裡竟有人喝起采來,其他人立時受到感染,一時鼓掌聲四起,為項少龍這番話叫好。

    項少龍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高喝道:「大王請移龍駕,鄙人這就要率兒郎們硬闖突圍,若不幸戰死,就當是以死諫大王,若大趙能因董匡之死發奮圖強,不再被心懷叵測的外人左右趙政,董某縱死亦可瞑目了。」

    這番話硬中帶軟,正是好給趙王下台階的機會。

    孝成王卻是心情矛盾,對這董馬癡又愛又恨,更是心中有鬼,因為他確有打算犧牲這董匡,以換取李園說服楚王合從對付秦國的意思。

    孝成王縱觀遠近軍民,無不露出對董匡同情之意,暗歎了一口氣道:「董卿家這番話發人深省,寡人完全同意,由今天開始,董兄請放開心懷,替我大趙養馬蕃息,先生請留下吧!寡人絕不會薄待先生。」

    四周軍民立時歡聲雷動,首次為孝成王喝彩呼嚷。

    項少龍大喜道:「君無戲言!」

    孝成王無奈道:「絕無戲言!」

    項少龍知道戲演到這裡已差不多,翻下馬背,跪叩謝恩。

    滕翼一聲令下,三百精兵團的子弟兵以最整齊的姿態和一致的速度,躍下馬來,跪伏地上,大呼「我王萬歲」。給足了孝成王臉子。

    一場風波,至此完滿結束。

    當下孝成王和項少龍並騎返宮歡□,滕翼則率眾返藏軍谷。

    是日下午,項少龍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五百頭戰馬抵達牧場,立時聲勢大壯,

    教趙王更不敢小覷他這馬癡的功用。

    憑著膽色和機會,項少龍一舉化解了因李園而來,迫在眉睫之前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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