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總是很嗜睡,醒來又不怎麼解困,老感覺自己是不是得了夜遊症。
早晨,我想遣小翠去市上的裁縫店取開春上課穿的功服,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便出去找小翠,尋了半個尚府都沒有找到,這尚府使喚的人是少之又少。
終於我在梅花繁盛處看見了小翠。
「前些日子,那些蠻子給咱們雲國進貢了好些良馬,聽說王挑了一匹汗血寶馬,可能跑了。」一個伺候雲初寢食的小廝向小翠道。
「真的嗎?聽說那馬跑的可快了,要是能看一眼該多好啊。」小翠憧憬的望著那小廝。
「小翠,我知道那馬栓在哪,我帶你去。」那小廝急切的應道。
說罷,便帶著一臉好奇的小翠走了。
聽他們剛剛說的汗血寶馬,我也來了精神,那種神馬我只在電視上看過,一直以為是神話呢,沒想到今天竟然可以看到,不禁加緊腳步緊隨其後。
穿過一片梅林,又過了些庭院,終於到了。
只見一匹黝黑黝黑的馬在一旁的馬廝裡悠閒的吃著食。
「這便是汗血寶馬啊,可是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啊。」小翠疑惑道。
那小廝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
兩人圍著那馬叨叨了半天也沒什麼頭緒,便打鬧著離開了。
我看著兩個情竇初開的小少年,忽然想起當時的我和榮嘉樂,也是如此的羞澀,只是事事都不如我所想
我湊近那匹黑馬,這就是汗血寶馬了吧,真神奇。
待我細看才現它比馬廝裡別的馬匹馬頭細頸高,四肢更修長,皮薄毛細。
「這馬騎上去是什麼感覺啊。」我不禁出感慨。
「試試不就知道了。」我一驚,怎麼有人,轉身才看清來人,是尚雲初。
我收起那顆好奇的心,和滿臉的躍躍欲試,微微一福,準備回房,不再想他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見面。
走出一兩步後,忽然臂彎一緊,垂看著拉住我的手,輕輕的從他的桎梏裡取出胳膊。
「王,有什麼事嗎?」我刻意的疏遠。
不見他答覆,抬眸間,身體忽的騰空,整個人被他扛到了那匹汗血寶馬上。
我頓時慌了神,身子僵硬的挺在馬背上「我不會騎馬,你快抱我下去」
「我帶你。」說罷,尚雲初翻身上馬,將我摟於胸前。
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我斜睨了一眼地面,頭直暈,差點就掉了下去,多虧一雙手拽住了我。
「向前看,放輕鬆。」尚雲初一揮鞭,馬像瘋了一樣的往前衝。
「啊!!!」我驚的一路大喊。
越過馬廝,背後竟是一大片空曠不著邊際的雪地。
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我頓時被吸引了去。
馬跑的越來越快,讓我有種幻覺,彷彿飛了起來。
北風呼嘯著,夾起地面的雪疹子,撲面而來,打的臉頰生疼。
「我不會讓你嫁給司徒,那日之言你只當是兒戲。」
一襲大寬長袖擋在我前面,看清袖口的祥雲刺繡,忽而不知所措。
不知跑了多遠,終於停下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尚雲初扶我下馬後,雙腳剛著地,我忽然一愣。
遂抓起腳下的雪,細細把玩才現並不是雪,而是一種花瓣。
怎麼會有這麼多白色的花瓣,我不禁有些愣神。
「這是雲國的雪姬,有不腐之身,春天播種,夏天長葉,秋天結花骨朵,等到冬日寒風吹來時,便是此花綻開之時,亦是凋落之時。」尚雲初一揮衣袖,無數花瓣飄散。
想起那時雪兒央自己種下此花,好在冬雪之日來此賞花,誰曾想,她就那樣憑空消失,讓這誓言白白開了一季又一季。
「綻開之時亦是其凋落之時,此花透著一股仙氣。」
「你難道不覺得它可憐嗎?還沒有看清這世界便凋零了。」雪兒總覺得這花招人憐愛,才央自己種下他們,今日聽到不一樣的感受,尚雲初竟有些吃驚。
「怎麼會可憐呢?它的孕育經過了春夏秋冬,定是看遍了人間浮華,才在這洗淨鉛華之時選擇凋落。這樣才能在雪水融化之時,不玷污它的純潔。」我捧起一堆白如朝雪的雪姬,細細嗅德絲絲仙氣。
尚雲初看著眼前人,一抹笑意襲上唇角。其實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帶她來這,不過看來帶她來沒錯。
是何種的力量讓他將這些花瓣年年累積於此,看著這樣純潔的天地,也只能是為那位仙子一般的女子了,我心中被淡淡的憂傷覆蓋,我今生是走不進他的心裡了。
那女子現在在哪呢?如果她出現,尚雲初也不會這樣難過了。
我看著不遠處的尚雲初,拿著花愣神的樣子,不由的心疼起來。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留得馬蹄聲在寂靜的雪地裡踏過兩顆不能相依的心。
尚府另一處,寒冰潔雪間立著一青一紫兩個身影,青絲隨著衣袂隨風飄揚。
「你怎麼喜歡女人了?」司徒嬉笑著問青風。
「我自己也不清楚,迷迷糊糊,就喜歡了。」青風回想起蘿莉莎綻開的容顏,微微的心疼。
「除了她,你隨便愛誰我都不會阻撓。」司徒一臉正色。
聽到司徒這樣說,青風吃了一驚。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是應劫的人,連愛也不能擁有嗎?」青風知曉司徒的用意,心中憤憤不平。
「唯獨愛,是她不能擁有的。」司徒垂下星眸,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澀在眼波中流轉,甩開衣袂,闊步走遠。
青風怔怔的愣在原地,司徒的話在青風的大腦中不停的回放。
唯獨愛,她不能擁有。
唯獨愛,她不能擁有
一個來助人登上寶座的女子,怎能期盼擁有愛情,被人呵護呢?在青風看來一個小小的要求,對蘿莉莎卻是奢求。
青風緊捏著拳頭,砸向河邊一棵大樹,頓時雪花紛飛。
莉莎,原諒我。
司徒回看紛飛的積雪下,青風頎長落寞的背影。
青風我是為你好,也是為她好。
想起府裡還有人等著,便回頭撐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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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擅自來府中,我的話是供你消遣的嗎?」司徒負手立於長青閣中,殺氣騰騰,身後一男子跪與閣中。
「可是,已經這麼久了,少主為何還不動手?!」
「什麼時候由你來管我的事情!」司徒揮袖轉身,俯身望向那男子的眼睛閃著點點寒光。
「少息怒罪,夜魅只是替少主擔心,而且,各大門派最近也督促的緊。」一陣冷汗襲上背脊,男子還是明白司徒的手段,若真正與他較真下去,只怕是走得出長青閣,走不出司府。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來此地,他們那裡我自有交代,下去吧。」
得此命令後,那男子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悄聲離去。
司徒微微闔住眼睛,看似平靜的臉上,引出殺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