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慕容潔照常來到皇宮,又經過兩個小時的「罰站」,然後才回到刑部。
由於昨天皇上等人對她的特殊看待,所以現在整個刑部的人都對她另眼相看,許尚書對她很客氣,昨天那兩個「喇叭男」也很獻媚的朝她問好,其他一些低職位的官員見到她更是點頭哈腰,只有左侍郎謝洋,依然很冷淡的對她,而且還隱約帶有點鄙視和憤恨。
慕容潔不理他,逕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無聊的看著昨天還沒看完的律法。
突然,一位五品官打扮的人走進大堂,恭敬的向謝洋遞上一些紙張,謝洋看後,眉頭緊了一下,然後看看慕容潔,立刻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大聲說:「慕容少卿,你過來一下。」
慕容潔一聽,不情願的走到他面前,謝洋立刻把一堆卷宗遞給她,說:「京城剛生了一起命案,現本官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負責去審判這個案件。」
慕容潔聽到有案件,心裡立刻湧上歡喜,輕快的接過來,回到位子上認真翻閱著,可越看越鬱悶。
死者趙某,三十歲,單身寡婦,爛賭,而且逢賭必輸,欠地下錢莊大把錢,缺點多多,嘴巴不乾淨,得罪人多,為人尖酸刻薄,經常與人結怨。前天夜裡亥時左右(大概現代時間晚上九點),在一個偏僻的後巷被打更的現屍體,胸口被刺中數刀,根據打更的報告當裡應該斷氣不久。
天啊,趙某這樣的爛人,想他死的人到處都是,而且又是在無人的後巷被刺死,又沒留下任何凶器,怎麼查?
在現代,她接的大都是一些商業糾紛和民事案件,但趙某這個案子卻是刑事案,她又沒當過刑警,怎麼查?慕容潔洩氣的想著,當她抬頭看到謝洋那副得意和蔑視的嘴臉時,渾身頓時充滿力量,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案件辦理好,決不讓這只瘋狗看扁自己,到時要他得意變成喪氣,蔑視變成崇拜!哼!
由於這個案子牽涉的疑犯比實廣,而且案件也比較棘手,所以直接交由刑部處理,京城衙門也查了一些資料,剛才一起遞了上來。
慕容潔仔細閱讀著衙門查到的這些資料,很大一疊都是趙某向地下錢莊借錢的依據,但她覺得兇手絕對不是錢莊那邊的人,錢莊是要錢而不要命,他們應該沒理由殺死趙某,頂多也像現代的高利貸那樣淋紅油恐嚇威脅而已,畢竟人死了他們就追不到錢,但有點令她疑惑的是這趙某一窮二白的,拿什麼去抵押?錢莊怎麼都相信他,肯借錢給他?
接著,另外一張紙上列出趙某曾經結過怨的人,一,二,三……暈倒!名單上足足有十五個人。
還有一給資料顯示趙某被刺死那天晚上曾經去過「宇加斯賭場」,但他們去查問過,暫時沒任何現。
一切資料都看過後,慕容潔心裡已經有個譜,準備下午出去調查一下,原本謝洋派了幾個小官員讓她差使的,但她看他們好像都不是做事的人,於是推了,午膳過後便出了皇宮,回到別苑帶上邪邪,兩人一起到趙某家看看。
乾清宮的大殿裡,看到滿臉傷心的周嬪娘娘走了出來,一直候在大殿裡的劉公公不禁又感到一絲同情與無奈,剛開始是何嬪,然後是裴妃,現在又是周嬪,她們每個人都是歡天喜地的進去,而很快都滿臉沮喪的出來。
不知何解,皇上最近不再宣那些娘娘侍寢,而後宮也到處流傳著皇上不能人道,即使這樣,後宮的爭寵還是沒有間斷,每天都有一些嬪妃藉故來乾清宮找皇上,雖然沒有甜言蜜語,但皇上每次都稍有耐心的陪她們閒聊一會,有時還留了某個娘娘一起用膳,不過這兩天很奇怪,皇上不但沒留她們,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看那些娘娘沮喪傷心的表情就知道皇上是如何對待她們了。
周嬪走後不久,一身翠綠衣裳的慕容夕走進大殿,她朝劉公公微笑的點了點頭,而劉公公也恭敬的對她行禮:「夕妃娘娘吉詳!」
看到婀娜多姿的綠色身影消失在門口處,劉公公心想等下的開門聲應該不會那麼快了吧。曾經有段日子,皇上整整一個月都傳夕妃娘娘侍寢,而且因為她龍胎的流掉,在她重新進宮那天,皇上對她更是無比的期待與疼愛,可不知為何皇上最近也沒傳過她。哎,皇上的心思真的越來越難懂了。
御書房裡,冷鈞深深伏於案,慕容夕一看到那明黃色的身影,盈盈水眸頓時充滿愛意,她輕步走到御桌前,柔聲喚道:「皇上!」
冷鈞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那張粉雕玉琢的嬌顏後,立刻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平靜,淡漠說道:「夕妃有事嗎?」
他的冷漠令慕容夕心裡猛然湧上一股難過,記得一天進宮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情,那一晚的歡愛是那麼的濃烈,可二天開始,一切都變了,她再也無法從這張俊美的臉上找到任何愛意,即使偶爾他會緊緊注視著自己的臉,但她總覺得他不是在看自己,彷彿是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冷鈞見夕妃一臉沉思的樣子,便也不再理會,低頭看著眼前的奏章。慕容夕這才回過神來,不禁又嬌聲說:「臣妾見皇上這麼久沒來找臣妾,心想皇上一定是公務繁忙,於是臣妾命人煮了一碗燕窩湯,希望能讓皇上進補一下。」
如花似玉的嬌容,再配上如此體貼的話語,任何一個男人,都應該歡喜和著迷吧。但惟獨冷鈞沒有,他依然面無表情的說:「先擱在那吧,朕等下再吃。」
慕容夕見狀,心裡不禁又羞又惱,但眼前的人是皇上,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上,於是她強忍住心裡的不滿與難過,繼續嗲聲說:「皇上累了嗎?不如讓臣妾幫你捶捶肩膀。」
「不用了,夕妃沒其他事的話先退下吧。」冷鈞淡淡的說著,眼睛依然看著桌子上的奏章。
慕容夕一陣氣結,但又不好作,最後還要假扮大體的說:「那臣妾先告退了,皇上保重龍體!」說完再看了一眼依然埋的人,滿臉不甘的走出房門。
過了很久,冷鈞才緩緩抬起頭來,身子朝後靠在椅背上,舒展一下雙臂,看著不遠處桌子上的那隻金碗,腦裡突然閃過一身紅色朝服的慕容潔,於是立刻起身,走出房門,跟李公公交代了幾句,便朝刑部走去。
來到刑部大堂,那些官員見到他的突然出現,都紛紛跪下迎駕。
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冷鈞俊顏頓時湧上一股失望,然後低聲問:「慕容少卿呢?」
大家都想不到皇上突然到來竟然是找慕容潔,於是都一時語塞,只有其中一個稍微機靈的立刻回過神來,恭敬的說:「回皇上,京城生了一起命案,慕容少卿奉謝大人的命令到城裡調查去了。」
冷鈞一聽,失望的臉更加黯沉,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就走出大堂,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員依然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依然在納悶著皇上的來去匆匆!
慕容潔與邪邪來到趙某的住處,她終於明白那些錢莊為何肯借錢給趙某了。
原來他有間大的屋子,地處京城中心,而且趙某並不是窮等人出身,據說他祖父那代在京城生意也挺出名,後來不知道為何全都死了,只剩下趙某一個人,原本留了不少積蓄給他的,但他爛賭,又沒人管束,於是一年不到,所有積蓄都輸光,家產也都變賣了,故現在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外表又長得普通,還這副德性,所以一直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根據她從皇朝律例上所看到的,如果變賣這塊地,至少能賣一千多兩銀子,而趙某分別跟五間錢莊借過錢,都是兩三百,最多那間也是五百兩,這也更加排除了錢莊的嫌疑。
接下來慕容潔按照曾與趙某結怨的人物名單一個個去調查,有些早已搬走多年,有些案當晚去了其他地方,現在都還沒回來。
最有可疑的兩個就是張立和李堅,趙某曾經調戲過張立的妻子,故張立一直對他怨恨在身,張立說那晚他去了城裡看戲,卻沒人做證,所以他的話不能完全相信。李堅曾經在賭場上與趙某結過怨,而且李堅也承認了他當晚的確去過賭場,但他沒見過趙某。
慕容潔吩咐邪邪把他們的供詞都記了下來,回到馬車上後,邪邪立刻拿出紙墨,揮筆畫下張立與李堅的模樣,這是慕容潔出之前就交代過他,所以他剛才特別記下他們的長相,不到半個鐘頭,兩幅畫就出現在慕容潔眼前。
接下來,她們又馬不停蹄的朝「宇加斯賭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