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滿天繁星的夜晚,星光撒在鳳姐的身上,這個多苦多難的美麗女人,這個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堅強的女人,臉上是那樣無奈,她的眼角處盈盈發亮,但光線太暗,葉揚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淚水。
鳳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個孩子面前表現得這麼脆弱,或許是因為她忍受太久了,很想找個宣洩一下吧……而這個孩子,竟然是自己丈夫死後,最關心她和女兒的人,儘管他這種關心是帶著目的的。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鳳姐的家裡——原先的菜館,現在已經關閉了。
大門上套著一把大大的鐵鎖。
鳳姐從兜裡掏出了鑰匙將鐵鎖打了開來:「綺兒,媽媽回來了。」
卻沒有人應答!
鳳姐心中一驚,急忙想推門進去,卻發現根本推不動……被人從裡面上栓了!
「綺兒……綺兒,你在裡面嗎?是媽媽回來了啊,你快開門啊?」鳳姐失聲喊了出來,她幾乎快急哭了。
葉揚也是一驚,不過很快鎮定了下來,安慰說:「你別著急,應該是綺兒一個人太害怕了,才把門反鎖的,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怎麼不回答我啊?」鳳姐痛苦的搖頭,用力的拍著門,「綺兒,媽媽回來,你快回答我啊。」
葉揚也喊說:「綺兒,是我,你小哥哥來了,快開門啊。」
還是沒有人回答……這個夜突然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葉揚頓覺情況不妙,忙說:「鳳姐你讓下,我來把門撞開。」
「……好的。」美麗的女人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木訥按照葉揚的指示行動著。
葉揚用身體使勁的撞著門,匡當匡噹一聲接著一聲,忽然感覺一下撞空了,身體直向前摔去……連忙收住了身體,幸好自己有兩下子,否則非一頭撞地上不可!
門開了,卻不是葉揚撞開的,而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從裡面打開的,她怒沖沖的站在門內,眼神惡毒的瞪著外面的葉揚:「你是誰!為什麼撞我家的門?!」
正是韓星綺!
「綺兒,你沒事啊,嚇死媽媽了!」鳳姐上前想去抱她,她卻躲開了,鳳姐伸開的雙手愣在虛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你小哥哥啊,上次你還給我看了你的畫呢,你不記得我了麼?」葉揚驚訝的問。
「不認識!」韓星綺冰冷冷的回答,她臉上的表情看不清,可是很容易就感受得到她的怒氣。
葉揚有些尷尬,也有些難受。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屋子裡,這麼黑,也不開燈啊?」葉揚溫和的問她。
「不要你管!」韓星綺看也不看他。
葉揚怕再惹她不高興,不再問她,摸到了燈線,將燈泡拉亮了,對愣住鳳姐說:「鳳姐……鳳姐!……你也挺累的,快點休息吧。」
鳳姐這反應過來:「嗯,我知道。」又轉對女兒說:「綺兒,我給你做的飯吃了嗎?」她知道女兒是會自己熱飯菜的,所以一大早就做好她三頓的飯菜,讓她餓了就自己熱。
韓星綺扭過頭,不理母親。鳳姐只好自己去廚房看了下,再出來時,臉色已經好了很多,看來韓星綺還是吃了飯的。
葉揚這才放心的對鳳姐說:「那我先回去了,也不早了,再晚我妹妹要罵我了。」
鳳姐已經恢復了正常,笑說:「你回去吧,綺兒沒事的,她經常這樣。」
就在葉揚剛剛跨出大門之外,韓星綺忽然大聲喊說:「你不許走!」
葉揚吃驚的轉頭看著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她生氣了。鳳姐也是十分驚詫的看著女兒。
「你!傷透了我的心了!」韓星綺的一雙大眼睛裡全是憤怒和失望。
只是這樣的話本來只應該出現情人之間的才對,這伙從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不免有些滑稽,如果是平時,葉揚一定會啞然發笑的……然而韓星綺臉上一臉認真和嚴肅,讓他不敢發笑,反而感覺真像自己做錯什麼事一樣。
葉揚小聲的問:「我怎麼了?綺兒……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韓星綺還是大怒的說:「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壞人,你背叛了你對我的誓言!」
「……」葉揚明白了,這小姑娘電視劇看多了……
韓星綺依舊不依不饒的說:「哼哼!你不是說要常來看我的麼?!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
她的目光忽然萎頓了下來,委屈的抽泣起來,小聲的說:「我天天一個在家裡,沒有人跟我玩……媽媽不要我了,小哥哥也不來看我,你們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裡好害怕啊……爸爸上午來找過我!他爬在門上想鑽進來,說要找我報仇……我害怕極了,就把門閂插上了,可是他還是爬在門上面不肯走,在那裡喊我的名字……」
葉揚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將韓星綺的小腦袋抱到了懷裡,輕撫著她的有些干黃的頭髮:「綺兒綺兒,別胡思亂想了,那不是你爸爸,那是你學校裡那些壞男孩子裝的,他們想嚇唬你……」鳳姐站在一邊,心裡也很難受,她暗暗發誓,就算去賣×淫,她也要治好女兒的病!
「可是他真的是我爸爸,他的身上還在流血呢!」韓星綺抬頭看著葉揚,認真的說。
葉揚笑說:「那是拿紅紙泡水然後潑到身上的,他們真傻,應該去殺隻雞,那樣才更像嘛。」
韓星綺好奇的問:「小哥哥,你是不是也幹過呀?」
葉揚得意說:「那當然,我小時候天天去嚇我們隔壁家的小女孩子。」
韓星綺咯咯笑說:「你真壞!」
「嘿嘿,她比你還膽小!每次就嚇得直叫媽媽。」
韓星綺羞怒的捶了他一下:「誰說我膽小?!我一點都不害怕!」
鳳姐見到女兒這樣了,才長長的出了一個氣,心中對葉揚的印象又提高了幾分,這個男孩,居然能幾乎話就能哄得女兒眉開眼笑,真是太神奇了,因為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做不到!每次綺兒做噩夢或者有什麼幻覺的時候,她只知道一味勸她不要害怕,卻總是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