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閒微微皺眉,沉默著,望著雲霞的墳墓。白若筠的心,是內疚的嗎?!她那樣的欺騙了你,為什麼,這個時候,你想到的卻是自責。
白若筠叩頭,抬頭,起身,再也有話說,轉身道:「走吧。」
沈子閒頗為驚訝,望著走開的白若筠,頓了頓,跟上前去。他以為,白若筠會哭的,至少,不該是這樣的平靜,甚至冷漠。如同祭拜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般。
下山的路似乎變得縮短了,不一會便來到街上,沈子閒終是忍不住了,問:「若筠,你恨沈家嗎?」
白若筠輕笑一聲,道:「四哥,為何你們總是問我相同的問題?!」
沈子閒道:「我知,沈家待你是不公平的,如果,你無法忍受,我會想辦法讓你回去的。」
「離開沈家,回到過去?」白若語氣中多了份諷刺,笑道,「離開?我失去的更多,雲霞的死,這筆債,誰來償還?!老太太為人處事精明,什麼都分得清清白白,老太太要的,沒有半分半豪誤差,沒有半點瑕疵。那樣容不得沙子的人,我怎麼能讓沙子存在呢。雲霞該死,犯了錯的人,都該死!」
她那「該死」二聽得沈子閒百般不是滋味,道:「停下吧,趁著什麼也沒有發生,停手吧,還來得及。想想子霖吧,想想你們的未來。無論你如何的恨沈家,可是你終歸是沈家的媳婦,你是沈家的人,這是你逃不了的宿命。」白若筠那樣的語氣,是針對沈家的吧,說不恨,是假的!
白若筠停下,著街道地盡頭,道:「四哥,從開始到現在,老太太從來沒有拿我當沈家人看。從雲霞死的那刻開始,我與沈家,沒有關係。日後,無論做什麼,四哥,你只需看著,我最不願面對的人,只有你。」她說罷,不待沈子閒開口,往前走去。
沈子閒停下,望著白筠遠去的身影,單薄,卻挺直。
「白若筠。你能夠承受地。究竟有多!」沈子閒輕歎一聲。眉宇間是化開地憂鬱。
自盛泰布莊賤價賣出好地綢緞與布。沈記綢緞莊生意更是蕭條了。綢緞莊內。沈子霖查看過賬。坐書房內。謝七端來了茶。遞上。
「七少爺。盛泰再這樣搞下去。咱們可真要關門了。」謝七忍不住抱怨道。
沈子霖端起茶杯。漫不經心道:「未必。你覺得。盛泰這樣做。誰是最大地贏家?」
謝七道:「自然是他了。幾乎整個洛陽都知道盛泰布莊了。綢緞莊已經有十日一匹布都沒有賣出了。七少爺。您究竟是怎麼想地?」
沈子霖道:「你覺得盛泰布莊賣出地布怎樣?」
謝七愣了愣,旋即道:「布料,一兩銀子四匹,實在是虧得很。」
沈子霖詭笑道:「有這樣好的布在眼前,我們何必大江南北去進貨。今日開始,不要再進貨了,我們的布價恢復至重前。告訴陸飛揚,所有的衣裳,價格該怎麼賣就怎麼賣,不要再賤賣了。」
謝七不解的看沈子霖,為何突然恢復了布價,陸飛揚地衣裳也不再賤賣,想要鬥過盛泰布莊更是不可能的了。
「七少爺,這樣下來,咱們豈不是虧得更厲害了?!」謝七急道。
沈子霖問:「明秀軒近來如何?衣裳布料是不是好了起來?」
謝七點頭,道:「是的,明秀軒宇盛泰是一起的,盛泰用什麼樣的布料,明秀軒用的便麼。」
沈子霖起身,道:「近日雨水不停,黃河那邊該是漲水了,這段日子,想要外出進貨,恐怕是有些難了,應該能控制一段時間。你派些人,扮成商人,我要大批量進購盛泰布莊的布,另外,夥計們能利用的人力一定要利用到,分批去盛泰小量買布。布料不好,不要。未免打草驚蛇,此事一定要保密。一兩銀子四匹布,既然他那樣想要虧下去,我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七少爺想要挖空盛泰的存貨?」謝七驚喜的問。
沈子霖笑道:「買盛泰地貨,我們並不吃虧,一旦盛泰沒有了存貨,我的損失會瞬間補回來的。」
「好,我這就去辦!」謝七驚喜的往外走去。
沈子霖歎了口氣,低眉沉思著。綢緞莊的事他並不擔心,可是,白若筠呢,她那樣的冷靜,總是令他心神不安。
早早的,沈子霖離開綢緞莊,回家。來到白若筠房間,她依舊在繡菊,一朵一朵的菊花白得刺眼。沈子霖坐下,問:「繡這麼多菊花做什麼,今天可有到外面走去?」
白若筠續竹著,道:「老太太喜歡菊,白色的,淨。」
沈子霖抓住白若筠的手,道:
邊新開了家酒樓,那裡地四味湯還不錯,你陪我吧。」
白若筠停下,抬頭,問:「霖,今天是月初嗎?」
沈子霖怔住,繼而想起什麼,點頭:「是。」
白若筠抓住沈子霖的手,笑道:「一個月已經結束了,你陪我去見老太太,現在,該是給結果的時候了。」她說著,起身拉起沈子霖要走。
沈子霖拉住她,道:「若筠,是不是得到了權利,你就會開心?」
白若筠回頭,皺,道:「那是我應得的,你知道的。」
沈子霖搖頭,抱住白若筠,:「如果你恨,就讓我來,好不好,你已經失去了雲霞,我不想要再失去你。」
白若筠心中一顫,片刻,笑道:「我只是想要領回屬於我地東西,那些,是雲霞用命換來的,為什麼放棄?!」
沈子霖,你說你來,可是,你是沈家地人。無論做出了什麼,受傷了,還是你!
白若筠輕輕掙開沈霖,笑道:「我只取一些我認為應該的東西。」
沈子霖皺眉,凝視著白若筠,半晌,地歎了口氣:「我隨你去。」說著,緊握白若筠的手。
白若筠與沈子霖來到老太太地院子,進了老太太屋子,屋子裡老太太端坐在前,一旁是喝茶吃著瓜果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見了白若筠,老太太並不吃驚,微閉了眼,問:「有什麼事?」
白若筠跪下,道:「老太太,我們的約定到了。」
二太太喝茶的動作停下,望著白若筠,輕歎一聲。這樣的結果,是早已料到了的,可是,未來會如何,卻是她怎麼也料不到的。
「呸!」三太太吐了口瓜子殼,道:「喲,這麼快就耐不住了啊,我就說這些日子你怎麼那麼勤快,在沈家陰魂不散似的四處晃蕩呢,還是沒斷這個念頭啊。」
白若筠不慍不怒,微笑道:「這是孫媳分內的事,又怎麼會忘了呢。」
老太太睜眼,冷冷的看了眼白若筠,扭頭,沖一旁的丫鬟道:「去,把所有人給我叫來。」說著,對白若筠道,「起來吧,這個跪是不是屬於你的,還不知道。」
白若筠起身,走到旁,與沈子霖並肩站著。
老太太抬眼,看了眼沈子霖,問:「子霖啊,這些日子,綢緞莊生意如何?聽說,近些日來,綢緞莊一直是秦笙打點的,不過盛泰布莊使出那樣的損招,生意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子霖道:「綢緞莊生意慘淡,但是,過不了多久,是會好起來的。」
老太太微微點頭,道:「做生意嘛,有虧有盈,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她說著,目光又落在白若筠身上,道,「不過,我聽人說,自雲霞死後,你可是一步也沒踏進過綢緞莊的。」
白若筠微微抬眉,道:「可是我給的主意,卻比成天呆在綢緞莊要有效果。」
「你給了什麼主意?」老太太
沈子霖上前,道:「回奶奶,您可以查一查綢緞莊的賬目,上個月,我們幾乎是沒有生意,但是在一段日子裡,生意卻異常的好。與明秀軒齊名的齊秀軒想必奶奶應是有所耳聞了,齊秀軒與我們綢緞莊是合作的,他們所用的布,皆是從沈記布莊購買的。而這筆買賣,正是若筠帶來的。」
老太太不屑的輕嗤一聲,道:「不過是一筆買賣,解得了一時之急,卻治標不治本,又有什麼用!」
沈子霖繼續道:「可是,正是這一筆買賣,逼得盛泰布莊賤價賣出高價良布,從前他們賣的,都是劣質布料,因為齊秀軒的刺激,盛泰布莊與明秀軒狗急跳牆,竟以連本錢都不夠的價格賣出優質布料,如今黃河漲水,出船危險,若筠告訴我們,乘機進購買斷盛泰布莊的存貨,一旦他們有了貨,而又無法進貨,那麼洛陽便又回到了我們掌中,而且,如此做,我們降低了成本進貨,盛泰布莊則是大虧。」
二太太聽著,忍不住擊掌道:「妙啊!」她說著,讚許的目光投向白若筠。
老太太狐疑的看白若筠,又看看沈子霖,道:「子霖,這究竟是你想出來的,還是她想出來的?」
沈子霖道:「白若筠是我的妻子,秦笙是我的內妾,掌心掌背都是肉,奶奶,你以為我會偏袒一方嗎?」
白若筠心中;白,齊秀軒是她想出的,可是買布的主意,卻是她想不的。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好,就算這樣,可是二太太的大壽鬧出那樣的事來,她也是難辭其咎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m,章節更多,作者,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