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筠回到房間,抬頭,一眼瞧見站窗外的沈子嫣,白若筠頓了頓,淡淡道:「來了便進來吧。」
沈子嫣目光複雜的看了眼白若筠,並不進門,轉身離開。
她一聲不吭離開,白若筠有些詫異,半晌轉身坐案前繼續查賬。
入夜,沈府內燈籠高掛,丫鬟下人們穿梭在迴廊裡忙碌,太太少爺們睡了,丫鬟們便閒了下來,懶懶的窩在屋裡閒聊。走廊裡,查夜的人提燈籠走過,消失在黑暗中。
沈子霖房內,燭光搖曳,這時,門被推開,秦笙怯怯的走進來,端一盆水,低頭不敢看沈子霖。
「少爺……」秦笙輕聲喊著。
沈子霖抬頭,目光掃過秦笙手裡的東西,道:「那些事讓下人們去做便好了,你去歇了吧。」
秦笙漲紅了臉,緊抿著唇不吭聲,半晌道:「少爺,改休息了,我伺候您安寢吧。」
沈子霖這才明白過來,他笑起來,道:「秦笙,我不想害你,一旦風聲過了,你依舊是自由之身,無需被束縛在這宅院中,你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相伴終生。」
秦笙抬頭,道:「少爺的意思……」
「倘若你不願意,我是不會碰你的,你大可放心的在這裡住下。」沈子霖微笑道。
秦笙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滿是對沈子霖的感激與敬重:「謝謝七少爺。」
沈子霖滿意的點頭,道:「記住了,在外人面前,叫我相公。」
秦笙頓時滿臉通紅,「相公」二字在舌尖打結,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喊出口。她與他不過是逢場作戲,有名無實。
似看出她的拘謹,沈子霖微微笑道:「習慣便好,慢慢來。」
這時,萍兒扭著腰進來,嬌聲喚著:「相公,這幾日您怎都不見萍兒呢……」她說著,進門,目光落在秦笙身上,放慢腳步。
「這位是?」萍兒問。今日吃過飯聽下人們談,沈子霖又多了房妾,於是她過來瞧瞧,沈子霖納妾,卻並沒對她提及。自白若筠來後,沈子霖與自己處在一起的日子是越發少了,他所以的心思似乎都用在了白若筠身上,如今卻又納妾,沈子霖身邊如今全是自己的勢力。
沈子霖看了眼萍兒,輕笑一聲,道:「秦笙,這是萍兒。」
在進沈家前沈子霖已對自己交代過,萍兒是二姨娘,也就是秦笙的姐姐。秦笙慌忙上前問好:「秦笙見過姐姐。」
萍兒打量著秦笙,年輕嬌媚,清純得宛如初出的蓮蓉,難怪沈子霖會將她帶回家了。這樣的女子單純得宛如一張白紙,倘若能收為己用,想要對付白若筠,豈非易事!
「秦笙妹妹啊,不必拘禮。」萍兒笑呵呵的說,「我方才在來到路上便聽說相公房裡來了新人,還不信,果真是來了,卻是妹妹這般標誌的人呢,與妹妹這般一比,更是覺得自己老了呢。往後,有什麼事只管來問我,就拿在家裡般,千萬莫見怪。」
她這樣說著,秦笙倒更不好意思了,低聲道:「是。」
沈子霖瞇眼笑著,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她揮手,道:「秦笙,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與萍兒商議。」
秦笙點頭,走出門去,身後的門被關住,門內傳來萍兒的嬌喘嗔怪聲。秦笙自是明白屋內發生的事了,不由歎了口氣,離開。
長廊上,沈子閒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自己房間走,突然,身後追來一個丫鬟,上前道:「四少爺,西廂的柱子似有裂痕了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子閒累了,道:「明日我會派人去看的,讓人注意些吧。」
鬟轉身離開。
沈子閒似不放心般,想了想喊住丫鬟,道:「算了,我去看看吧。」
沈子閒向著西廂走去。
早早的,白若筠來到花廊下,石桌上擺滿酒菜,白若筠不由皺眉,站在一旁,眺望四周,卻不見沈子炎,轉身正要走,卻見沈子閒迎面走來,她心中閃過一絲慌亂,撇頭欲躲開,張望四周,卻不知躲到哪裡去。
沈子閒要去西廂,必須穿過花廊,遠遠的走來,卻見白若筠站在花廊間,腳步不由放慢。
沈子閒越走越近,白若筠見是躲不過去了,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前去,微微彎腰:「四哥。」
沈子閒停下,對身後的丫鬟道:「你先走吧。」
鬟走開。
沈子閒愣愣的望著白若筠,腦海中浮現綢緞莊裡她冷靜決絕的背影,半晌一聲輕歎,嘴角染上一抹苦笑,她是沈子霖的妻子,他與她之間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白若筠抬頭,見他失神的望著自己,腦海中不由浮現綢緞莊的一幕,頓時尷尬得低頭,不知該說什麼。
「你在等人嗎?」沈子閒打破沉寂,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白若筠脫口否認,抬眼,卻見沈子閒目光落在桌上的酒菜中,不由輕聲道,「是的。」
沈子閒心知她是因綢緞莊的事而不自然了,他皺眉,眉間是化不開的痛,半晌輕聲道:「你放心,綢緞莊的事,我會忘記的。」
可是,想要把你忘記,卻是那樣的幸苦。想要的,永遠得不到,這便是報應嗎?!
沈子閒苦笑一聲,抬頭望月,道:「我不知道,逼你進沈府究竟是對是錯。也許,從開始我就錯了。」
白若筠低著頭,不敢看沈子閒,道:「是對是錯,皆是命。」
沈子閒失笑,道:「我以為,你是不信命的。」
白若筠抬頭,望著皎潔的月光散落在樹葉中,道:「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沈子閒凝視著白若筠,眉間是解不開的痛:「白若筠,不要太倔強,倘若他日能離開,我希望你可以離開,希望,你可以幸福。」在這裡,她注定受傷。
白若筠輕笑,道:「謝四哥,若筠自有分寸。」
沈子閒輕歎一聲,看白若筠的眼神一陣失神,頓了頓,他猛地甩了甩頭,身體慢慢熱起來,一股暗香混合了花草的香隨風撲來。
「早些休息吧。」沈子閒聲音變得沙啞粗噶,慌慌張張的走開,不知道為何,看著白若筠,他心癢難耐,不甘心。想要得到她的慾望愈加強烈。
白若筠不解的望著沈子閒遠去的背影,收回視線,她扭頭望四周,卻始終不見沈子炎。
想來他是在戲弄她吧,也許雲霞說得沒錯,他不過是想要拿她消遣,可是,即便只有一分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白若筠站在花廊下,只覺口乾舌燥,渾身燥熱難耐,她鬆了鬆領口,忍不住揮手帕扇起來。身體的異樣越來越明顯,白若筠張望著,絲毫沒察覺身體的變化。她雙頰泛紅,呼吸變得急促。
花影后,沈子炎走出,目光落在白若筠半開半掩的胸口上,嘴角的笑詭異危險。
「真是可惜了,沈子閒,錯過了你會後悔終生的。」沈子炎走出,緩緩走到白若筠面前。
白若筠腦中發熱,只覺眼前一片眩暈,她重重的喘著氣,軟軟的向下倒去。沈子炎及時上前,抱住她,看著意亂情迷的她笑得邪肆。
「迷離香果然名不虛傳,只是聞了這一會便成了這樣。」他說著,在白若筠脖子上輕咬一口,抬頭,有著如狼的陰險,輕易的抱起白若筠。
「啊!」花叢中有人驚呼一聲,那一聲「啊」只喊出一半,被人生生按回嘴裡。
沈子炎停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花叢中,厲喝一聲:「誰?」
花叢中一陣響動,有人影驚慌的跑向遠方。
從花叢中跑出的雲霞心不安的跳動著,她看見了,聽見了,沈四少是喜歡白若筠的,迷離香,那是民間最烈的媚藥,白若筠的模樣分明是被下藥了,可是,那是在什麼時候?!雲霞細細的想著,眼前閃過石桌下的香爐,頓時大吃一驚。
「二少爺早就準備好了!」雲霞驚叫一聲,頓時急得撒腿向沈子霖房間跑去。
夫人的命運,絕不能在小姐身上重演!一旦東窗事發,受害的,只有小姐,沈子炎是沈家二少爺,沒有人會去追究他的過錯,可是,小姐呢,誰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