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筠這次浮出水面,小心的看沈子霖,小心翼翼的起身,抓起一旁的衣服慌忙遮住身體,再次潛進水中。
「你找我什麼事?」白若筠低頭不敢看他,心亂而慌。
沈子霖回神,微微側頭,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白若筠肩上,他扭頭,道:「沒什麼,聽說你被奶奶攆到這裡來了,順路,便來看看了。」
白若筠感覺如困冰潭,一動不敢動,半晌艱難的開口:「那個……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沈子霖轉身,道:「若是受不了,便隨我回去,奶奶那有我。」
白若筠抬頭,似不認識他般,心懷芥蒂:「這算是幫我嗎?」
沈子霖愣了愣,輕嗤一聲抬頭,道:「我說過,在這裡,我不會為任何人做任何事,也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為你付出,便是一顰一笑都是有目的的。你別忘了,你是我的丫鬟,若是你做了別人的丫鬟,那我們的賭約又算什麼?」
他只是擔心他們的賭約……
白若筠低眉,道:「你放心,我做得來,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不過是一個月的丫鬟。」
她依舊是那麼倔強!
沈子霖靜靜的看著她,突然欺身逼近,凝視著她純淨的眼眸,迷惑不解的問:「白若筠,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你哪裡來的那麼多勇氣。」
白若筠微微抬頭,抿唇看沈子霖,一語不發。安靜沉默的眼眸似水的平靜,她有著一如既往的冷靜,無形的挑釁直視沈子霖。她是草,那種遍地都可見的雜草,所以她的生存靠自己!
沈子霖目光打量著她的臉,游過她的臉,嘴角浮現一抹痞笑,他微微低頭,吻住她的唇。
「啊!」她驚叫一聲頭向後退去,眼中的平靜宛如被石子擊碎的湖面。
「白若筠,如果下次,你繼續在我面前豎起那厚厚的偽裝,我一定讓你輸得更加狼狽。」他說著,起身走出屏風。
這時,雲霞提著水進來。
「小姐,我……」雲霞高興的叫著,抬頭,見到沈子霖,愣住,片刻,她慌張的低頭叫,「姑爺。」
沈子霖微笑著點頭,與雲霞擦肩而過,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吧,一步錯,步步錯。」沈子霖意味深長的說著。
雲霞心口猛地似被擊中了般,抬頭,觸到沈子霖如鷹般犀利的目光,心底的秘密似被窺盡,她驚慌失措的低頭,不敢看他。
沈子霖笑笑,走出門去。
白若筠再不敢洗了,急急的穿了衣服走出,問雲霞:「他說什麼?」
雲霞回神,慌忙回答:「沒什麼。」
白若筠不解的看著面色蒼白的雲霞,問:「雲霞,你怎麼了?」
雲霞慌忙抬手擦了擦汗,道:「沒什麼,今日的太陽可真毒呢。」
白若筠笑笑,並不深究。
梁府內,梁清生聽著陳忠探得的消息,眉頭擰得更緊。白家的刻薄刁難,沈家的逼人太甚,她怎麼可以承受得了那麼多……
陳忠道:「聽白府丫鬟說,白若筠從前和一個書生是很要好的,據說是與大人您同名同姓呢。」陳忠抬眼看梁清生,不敢貿然指認那人正是梁清生本人,雖然白府丫鬟說那人是梁清生,可是,看梁清生的樣子似乎並不認識白若筠,且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
梁清生驚詫的抬頭,問:「白若筠與梁清生是何關係?」
「白府丫鬟說,梁清生與那白若筠,曾約定三生,只是梁清生三年前走後,便在無音信。」陳忠道。
三年前……
梁清生猛地抬頭,握扶手的手緊收,三年前,正是他進京趕考之時。梁清生定定的望著門外,眼前閃過牡丹閣白如筠見他時的表情。
清生,你回來接我了麼……
她似笑似哭的表情,輕聲低喚,那時她的表情,分明是認識他的!
為什麼偏偏是你,別人如何看待若筠若筠並不在意,為什麼,連你也要這樣!
她聲聲責問著他,眼中是化不開的痛。
梁清生猛地起身,被自己的猜測驚住:我便是白若筠等待的梁清生?
陳忠見一直發呆的梁清生突然坐起,慌忙上前問:「大人,您怎麼了?」
梁清生急急的往外走去:「我有事要辦。」
這時,紫煙從屋內走出,見梁清生急急的往外走,於是喊道:「清生,你要去哪裡?」
梁清生似沒聽見她的話般,急急的出了門。
紫煙扭頭問陳忠:「清生這是要去哪裡?」
陳忠搖頭,道:「不知道,大人只說有事便出去了。」
紫煙望著門外失神。
白府門外,白少成正與丫鬟說著些什麼,說完,他扭身走開,卻與迎面而來的梁清生撞個正著。
「對不起……」白少成慌忙道歉,抬頭,見到梁清生,他呆住,片刻,他激動的抓住梁清生,道,「梁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心裡的想法似被應證了般,梁清生問:「你認識我?」
白少成笑道:「便是忘了自己都不會忘了你梁大哥的,你是我最欽佩的人,也是我姐最喜歡的人,我又怎麼會忘了你呢。」
「你姐?」梁清生問。
白少成哈哈笑著,拍著梁清生的肩道:「梁大哥,不要告訴我你把我姐忘記了哦,否則我會殺了你的。我姐為了你付出那麼多,別人不知道,難道你自己也不記得了嗎?」
梁清生微微張口,半晌道:「我……忘記了……」
我是他口中的梁清生嗎?我是白若筠等候的人嗎?
白少成愣了愣,半晌笑道:「梁大哥,你說笑吧。」
梁清生問:「你如何確定我便是你口中的梁清生?」
梁清生這樣說著,令白少成拉下了臉,問:「梁清生,不要告訴我你忘了你和我姐的約定,你居然能忘記,我姐惦記了你三年!」他說著,狠狠的揪住梁清生的衣領,猛地扯開,一顆赤紅的血痣出現。
「這個東西,別人沒有,只有你梁清生才有。」白少成說著,狠狠的推開梁清生。
梁清生如雷灌頂,僵硬的站在原地,腦海中滿是在牡丹閣初遇白若筠時她似笑似哭的表情。
「難怪……難怪我會那樣的難過……」梁清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