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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小皇帝賜婚韓翔時,朝堂氣氛還算輕鬆的話,那麼此時,朝堂卻是一片肅穆,空氣中就像漂浮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讓大臣們有些喘不過起來。
「被救走了?」薛破夜冷笑著,淡淡地道:「今日提審,便被救走,這也未免太巧了吧?莫非是一直有人在等待這個機會?」
孔不凡咬著牙,拜伏在地上,身體發冷。
所有的大臣都在大殿上站著,小皇帝閉著眼,靠在龍座上,就像睡著了一樣,薛破夜看在眼裡,心中暗歎:「小石頭真是聰明伶俐,這做皇帝才幾天,就懂得了處事之道,嘿嘿,還是基因好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大殿的氣氛將群臣壓的喘不過氣來之時,莫伊終於回來覆命。
「聖上,司馬靜倫在回刑部大獄途中,被十多名蒙面人劫走。」莫伊奏道:「押送官兵奮力拚殺,擊殺了兩名蒙面人。」
薛破夜一怔,他知道那群蒙面人定然是綠娘子率領的青蓮照會眾,這被擊殺兩人,卻是出乎自己意料,不由看了莫伊一眼,心道:「這個傢伙,難道不懂我的意思?」
莫伊繼續道:「經過辨認,兩名蒙面人的身份已經確定。」
「是誰?」小皇帝急問。
莫伊道:「一個叫孔愁,一個叫孔道,都是孔尚書的下人。」
孔不凡再也忍不住,喝道:「莫伊,你血口噴人,你你胡說八道!」
莫伊鎮定自如,看也沒看孔不凡一眼,道:「屍體就在刑部,孔大人若是不相信,請自己去看。不過去看之前,還請孔大人看看這些!」說完,從身上掏出幾封信來,經由太監送呈小皇帝。
小皇帝仔細看了看,冷哼道:「果然有青字!」從龍座上站起來,將那幾封信遠遠地扔到了孔不凡面前:「你自己看看。」
孔不凡只看了一眼,神色巨變,嘶聲道:「陰謀,這是陰謀。聖上,這是有奸人害我有奸人啊!」
薛破夜和嵐蕪卿神色不善,我靠,有奸人,那不是說咱們嗎?
小皇帝臉色也很不好看,他也是策劃者之一啊!
「丞相,此種情況,該如何處置?」小皇帝問嵐蕪卿。
嵐蕪卿道:「剝去官職,押入刑部大牢,由刑部連同大理寺合力審訊,簽字畫押之後,依照罪律處罰。」沉聲道:「殿前武士,押下去!」
兩名鎧甲在身的殿前武士進入殿內,站在孔不凡身後。
孔不凡緩緩站起身,閉上眼睛,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喊破喉嚨也沒有用,莫伊拿出的證據確鑿,朝中即使有官員想為自己說話,但是在鐵錚錚的證據面前,又能說什麼?
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從來不是看你的人品是正直還是卑鄙,只是看你在這場遊戲中所處的位置是否是某些利益的障礙
「聖上,孔不凡待罪之身,這禮部尚書是做不得了。但是禮部關乎天下禮儀,少不得人主持,依老臣之見,禮部侍郎潘岳亦是才幹之臣,可以為尚書之職!」嵐蕪卿見孔不凡被押下後,立刻上奏。
這個人選是早就斟酌好的。
禮部除了尚書孔不凡外,更有左侍郎韓南風和右侍郎潘岳,論資歷,韓南風自是接替尚書的最好人選,可是小皇帝不可能將好不容易騰空的禮部尚書位置又交給太后一黨的人,而潘岳卻是堅定的保皇派,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的禮部尚書。
當朝以閃電般的手段處理了孔不凡,朝臣依稀從小皇帝身上看到了德慶帝的影子,他們明白,坐在椅子上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位天子,有著生殺之權的天子。
乾林殿一時悄無聲息,滿朝文武的呼吸聲混合在一起,滑稽中帶著肅穆。
薛破夜終於出班道:「啟奏聖上,臣聽聖上夜不能寐,希望明月王留下,臣等不能為聖上分憂,誠惶誠恐。微臣建議,由六部三司聯名上折,懇請明月王留京。」
吏部尚書何儒會出奏:「臣附議!」
兵部尚書西慕泉出奏:「臣附議!」
刑部尚書莫伊出奏:「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猛然間,許多大臣忽然清醒了,他們隱隱知道,在今天朝堂上,上演的一處孔不凡勾結叛黨的戲碼,似乎另有內情。
六部聯名上書,這是要強留明月王,很顯然,許多大臣心中清楚,孔不凡與明月王頗有淵源,很有可能不會參與聯名上折,如此一來,太后便可攜後宮之威,帝母身份改變皇帝陛下的旨意。
這當然是小皇帝不能接受的。
所以這起事件,孔不凡很有可能不是勾結青蓮照落罪,而是與明月王走得近才落罪。
明月王是大楚的敏感話題,是國中之國的皇帝,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種格局的存在,朝廷當然是相當的不滿意。
德慶帝時,不管是什麼原因,並沒有對明月王動手,但是如今新皇登基,看來是要收拾這種局面了。
留下明月王,想必是一種處理雍州事務的一種手段。
雖然朝中還有不少大臣對於明月王擁有一種敬仰之心,但是他們也深刻地明白,大楚國是皇帝的,離開雍州到達京都的明月王,就像一條猛龍陷入了泥潭。
很多人都疑惑,明月王進京,難道沒有想到這種後果?
或許是明月王太自信,自信到不相信小皇帝會在登基一開始便對他下手,又或者說,明月王來京,有其他的目的!
只是這一切,只能在群臣不動聲色的面孔下進行一番快速的思索,誰都不會表露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更毋庸說出列提出疑問。
六部尚書,巡案司,度支司,提察司,都出班附議。
大家心中明白,孔不凡前車之鑒,這個時候誰要是表現的不積極,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孔不凡,大家也深信,有嵐蕪卿和薛破夜做後台的小皇帝,真要動起手來,絕對不比德慶帝溫柔
慈寧宮。
太后獨自坐在涼爽的涼亭裡,石桌上的棋盤擺滿了黑白相間的棋子,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興致盎然地自下自棋。
「啟稟太后!」一個太監飛奔而來,跪倒在地:「朝堂之上,六部三司聯名,上折請求明月王留京。」
太后將一粒白字按在棋盤上,淡淡地道:「孔不凡呢?他也聯名了?」
太監回道:「孔大人意圖勾結青蓮照行刺聖上,已被剝去官位,下了刑部大獄。」
太后臉色一沉,柳眉蹙起,怔了一下,迅即冷笑道:「薛破夜,嵐蕪卿,這種招數,恐怕也只有你們想得出來,漏洞百出。」
這個罪名很簡單,但是卻極為實用。
短短時間,這種製造罪名的手段已經是最有效的武器,即使有許多人懷疑,但是皇帝是不管這些的,他只需要一個借口,需要一個能拉下孔不凡的罪名。
「太后,除此之外,聖上還賜下婚事,將茗蘭公主許配給禮部侍郎韓大人的兒子。」
太后這次豁然變色,眼中寒光突顯:「好厲害的手段。」她站起身來,走到涼亭邊,望著旁邊水波蕩漾的湖面,似乎在想著什麼。
湖面不平,人心不靜。
她招了招手,太監急忙過來,太后湊近耳語幾句,太監點頭道:「奴才明白。」
太后取下手中的戒指,遞給太監,道:「明月王見到這個,就會知道你是我的人,我的話,你要一字不差地帶過去。」
太監接過戒指,快步而去。
太后走回涼亭,身姿優美,輕輕坐下,喃喃道:「大將軍,你可是陽武帝提拔起來的,明月王親自出馬你不會不念舊情吧?」
小道上,一名宮女走在前面,領著一個怪人向涼亭這邊過來。
說他是怪人,只因在這個大熱天,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嚴嚴實實的包裹著,黑色的披風遮掩了他的身體,黑邊帽擋住了他的面孔,他走得很慢,但卻很優雅,即使被遮蓋了身形,但不可否認,他的身體很是修長。
宮女帶著怪人來到涼亭,輕聲道:「太后,他來了。」
太后揮手道:「你先下去吧,讓她們小心些,莫讓人隨意進來。」
宮女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怪人很自覺地走進涼亭,在太后對面的石椅上坐下,淡淡地道:「你不該讓我來。」
「可是我想你。」太后眉目流轉,嫣然一笑,道:「你不想我嗎?」
怪人沉吟著,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個字:「想!」
「我想你,你想我,我為什麼不可以叫你來?」太后站起身,走到怪人身後,飽滿的胸部壓在怪人肩頭,輕輕扭動,那豐滿的胸部便在怪人的肩頭擠壓著。
怪人伸出手,似乎要推開太后,但是一碰到太后的手臂,頓了頓,卻輕輕地握住了。
他的手很白,很好看,五指修長。
太后柔聲道:「你怕什麼?那個該死的老傢伙已經死了。」
「我有一種罪惡感。」怪人很快就回答:「你不覺得,我們是在做一件天大的錯事嗎?」
「錯事?」太后幽幽歎道:「天下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如果真有錯,那次就不該讓我們相遇,你也不該進宮罪惡感嘻嘻嘻你不覺得,懷著罪惡感做一些事情,會更刺激,更好玩嗎?」
怪人輕輕撫摩著太后滑.嫩的小手,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太后終於到:「六部三司聯名,要留下明月王。」
怪人冷哼一聲,道:「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干?」
太后小手塞進怪人的面罩裡,輕輕撫摸他的臉龐,柔聲道:「傻孩子,我們要想生生世世在一起,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不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卻是需要他的。」
怪人不語。
「只有他起兵,與劉子禪打個兩敗俱傷,你才有機會。」太后聲音柔軟而嫵媚,誰都想像不到,平日裡端莊的太后,在此時卻是柔情似水,風.騷入骨。
「今天,劉子禪玩弄手段,強留明月王這倒是一件好事,只有這樣,才能激怒他那幫手下,甚至明月王自己,也開始鬆動了心思。」太后輕聲道。
怪人淡淡地道:「他是為了你!」
太后嘻嘻笑道:「你吃醋了?」
怪人歎了口氣,聲音說不出的感慨,問道:「既然留他在京,那接下來,劉子禪定然會以他的名義將雍州的能臣干將一一調到京都,然後逐一打擊,再派人接管雍州,這場戰爭,恐怕就打不起來了。」頓了頓,輕歎道:「戰爭,是要死人的,你我就此離去,遠走高飛,豈不更好?」
太后臉色立刻沉下去:「不行,老傢伙耽擱了我的青春,我就要毀了他的江山!」
怪人冷聲道:「就為了你一個人的私慾,死上成千上萬的人?」
太后落下珠淚,委屈道:「你你這樣說我嗎?你是不是覺得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
怪人歎了口氣,道:「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太后附耳輕語,怪人怔了一怔,才道:「你以為我有那個本事?」
「你有。」太后湊近怪人的耳邊,吐氣如蘭:「你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男人,你一定有辦法!」
怪人苦笑著,問道:「為什麼要拉攏大將軍?以他的脾性,不可能和你們走在一起。」
太后淡淡地道:「沒什麼不可能。再說,我們不一定需要他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們需要的,只是他不與劉子禪站在一起。」
「原來這一切,你早就想好了。」
太后嘻嘻笑著:「為了你,我能不想好嗎?」
乾林殿上,小皇帝拿著手中的折子,一塊石頭終於從心裡落地,這是六部三司當朝按了手印的折子,折子的內容很簡單,只是要明月王留京輔國,但是份量卻極重,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解決雍州這個國中之國的開端。
除了能夠留住明月王,小皇帝更為高興的是,在嵐蕪卿和薛破夜的協助下,朝中的官員至少在表面上都已經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散朝過後,小皇帝少不得留下薛破夜和嵐蕪卿單獨議事。
「師傅,咱們如何處置孔不凡?」小皇帝頭一件事就問起孔不凡如何處置。
三人清楚孔不凡的清白,為了政治目的淪為犧牲品,依照正常的程序,一旦確定孔不凡的罪證,那是要滿門抄斬的。
「拖!」薛破夜淡淡地道:「拖下去,孔不凡的案子先不審,讓他在大牢裡待著,等過了這陣風頭,再找個理由,證明他是無辜的,是青蓮照想陷害他,再放他出來就是。」
嵐蕪卿贊同道:「不錯,薛侯爺的法子可行。」
「留下明月王之後,咱們下一步是否就該調來那些雍州的大臣了?」小皇帝又問。
薛破夜想了想,道:「這個還需一步一步來,不過有一點咱們當下一定要去做。」
嵐蕪卿撫著鬍鬚道:「薛侯爺是說備軍?」
薛破夜豎起大拇指,笑道:「薑還是老的辣,不錯,不管雍州是否能夠和平地解決,咱們一定要從現在開始就整備軍隊。我得到消息,雍州十萬甲士整日裡操練,他們身處西北,民風彪悍,單兵作戰能力一向就很強,一旦真有變動,我們至少要派出三十萬大軍才能在戰鬥力上克制住他們。」
小皇帝吐了吐舌頭,道:「三十萬?」
嵐蕪卿想了想,搖頭道:「薛侯爺,要真打起來,三十萬人還是不夠。西北雍州甲士據說學習了胡人的戰法,有兩萬鐵騎,他們戰鬥講究的是輕裝簡從,若說在沿途搶掠食物,絕不稀奇,所以說,他們的後勤人員不會太多,加上軍隊,不會超過二十萬。但是朝廷的兵馬,總不能沿路劫掠百姓財物吧?那還成什麼兵了,如此一來,負擔三十萬兵馬的後勤人員將是一個龐大的數目。找我粗略估算,總人數要超過五十萬。」
小皇帝苦笑道:「五十萬好多的人!」
「丞相說的是,我只算兵馬,忘記這打仗還要後勤人員,吃飯,睡覺,餵馬,修補盔甲的鐵匠,運糧隊少說也得二十萬,這樣一來,五十萬人馬只會多不會少。」薛破夜的臉色開始嚴峻起來:「這五十萬人,都要吃喝拉撒,雍州一天不降,咱們就要花費大量的銀子給養可是目前戶部銀庫裡,不過區區兩百萬兩銀子,別說五十萬人,估計十萬人的給養都成問題。」
「師傅,真要打起來,咱們要花多少銀子?」小皇帝有些急了。
薛破夜搖頭道:「這個可說不準,那要看打多久了。五十萬人,加上馬料,光吃一天就要吃十幾萬兩銀子,兵器馬匹裝備這些還不算在內。」
「那可怎麼辦啊?」
薛破夜想了想,道:「不管雍州形勢如何,咱們卻一定要做好準備了。打仗打的就是銀子,所以咱們要銀子,要很多很多銀子。」頓了頓:「戶部從今日開始,就要在各州府籌備銀子,勒令稅務提前上繳!」
嵐蕪卿歎道:「如今正當盛夏,離秋收還有幾個月,恐怕難收啊,總不能逼得太過,到時候別逼得老百姓轉投到那一邊去了。」
薛破夜知道嵐蕪卿此話不假,真要強收起來,可別出了更大的岔子,皺起眉頭,思慮許久,才苦笑道:「實在沒辦法,咱們只得全力搜尋戶部丟失的官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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