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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靠近北門不遠處,有一條不算長的街道,相比於其他三座城門,北門的人流量向來是少了許多,所以這條街平時也就顯得破有些冷清。
在京都上百條街道中,這條街顯得很不起眼,經過這條街,誰也沒有回頭看一眼的慾望。
這條街總是充斥著一種腐臭味,就像空氣中漂浮著一層臭氣層一樣,外人雖然不明原因,但是附近的人卻是知道的,這些腐臭氣,是從傅三拐子的臭豆腐店裡傳出來的。
傅三拐子的豆腐店,已經在這條街上開了幾十年,從他父親起,就一直在這條街上經營著豆腐店。
他們的豆腐並沒有什麼特色,也不比別人的強,但是他們店裡的臭豆腐,卻絕對是京都一絕,雖然臭氣熏天,但是味道卻極其可口,熟悉的人,都會隔三岔五來到這裡品一品臭豆腐,甚至有些官員聽說這裡的名氣,派了下人買回去,深以為許。
不過今日黃昏時分起,平時半夜才會關鋪子的豆腐店就掛了牌子關門收工,鄰居們打聽清楚,原來是傅三拐子身體不舒服,所以早些休息了。
於是鄰居們都感歎,這傅三拐子幾年來辛苦勞累,如今五十多歲了,生點小病也是正常的
薛破夜背負雙手,在小街巷中探出頭,望著豆腐店緊閉的大門,淡淡地道:「軍師,你說的禮物,就在那裡面?」
華閒站在他的身邊,悠然道:「不錯,那可是總舵主送給薛侯爺的大禮啊。」
薛破夜摸著鼻子道:「看來這禮物還真是夠大的,竟要我動用上百名羽林衛前來提取!」他銳利的目光四處掃了掃,在豆腐店四周,上百名精銳的羽林衛士已經悄無聲息地向豆腐店靠近。
這些羽林衛都是以一當十的角色,單以戰鬥力來說,就像近千名普通軍士來圍剿豆腐店了,如今的京都,能調動上百名羽林衛前來對付一個小小的豆腐店,也只有薛破夜能做到了。
華閒嘿嘿笑道:「這是條大魚,薛侯爺若是抓住了,必是奇功一件,在朝中自能大大提升威望的。」
薛破夜嘴角泛起冷笑,淡淡道:「軍師,這魚兒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你也該說一說,可別是小魚小蝦,抓起來就沒有味道了若是食人鯊,我這點人手,恐怕也不夠啊。」
如此興師動眾,薛破夜很清楚,楊耀所謂的「禮物」,並不是很輕鬆就能得到的。
一開始,薛破夜還頗為奇怪,楊耀神神秘秘的,這「禮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等到華閒吩咐薛破夜帶著一隊羽林衛前來北門圍剿豆腐店時,薛破夜才清楚,楊耀送給自己的禮物,莫非是朝廷的隱匿在此處的欽犯?
薛破夜甚至想到了目前舉國在通緝的柳拓,那小子兵變之後,神秘失蹤,總不會是躲在這裡吧。
華閒悠然道:「羽林衛都是以一當十的精兵,這上百羽林衛,更是精兵中的精兵,要對付店裡的那些人,雖不能說手到擒來,也算是夠用了。」
薛破夜摸著鼻子,沉聲道:「那裡面究竟是誰?」
華閒看了薛破夜一眼,見他目光凌厲,甚至帶著陰冷之色,淡淡一笑,道:「薛侯爺放心,那都是些叛徒!」
「叛徒?」
薛破夜正要再問,只聽空中劃過一道蕭竹聲,一響即逝,知道那是羽林信號,也就是說羽林衛們已經佔領了有利地形,將豆腐店團團圍住,只要薛破夜一聲令下,上百羽林便會像一百多頭野狼,撲向豆腐店。
華閒嘿嘿笑道:「薛侯爺,冷煙雲和司馬靜倫的名字,你該聽說過吧?」
「冷煙雲?」薛破夜皺眉輕語:「司馬靜倫?」猛地一怔,冷聲道:「你是說,冷煙雲和司馬靜倫在豆腐店裡?」
冷煙雲是青蓮照戰堂堂主,司馬靜倫是刑堂堂主,這二人聯合在一起,公然在青蓮照內部反對總舵主楊耀,更是派了得力下屬潛入大楚各州府,利用各種手段控制各分舵,下手向來都是冷酷無情,在杭州時,薛破夜等一干杭州分舵的重要人物差點都死在他們的部屬之手。
薛破夜曾經對冷煙雲和司馬靜倫這一夥人的印象並不好,甚至很厭惡,但是自從見過華閒,又見過楊耀後,薛破夜忽然發現,整個青蓮照的總壇竟是一片狼藉,每一個人都是陰險狠辣,無非是一丘之貉而已。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楊耀和華閒竟然做出這種出賣自家兄弟的事情。
即使雙方對立之勢日趨嚴重,但畢竟都是青蓮照的人,要解決事兒,總要在內部堂堂正正地互相來個了斷,但是此番卻讓薛破夜帶領著羽林衛來剿滅冷煙雲等一干人,這就已經等於是將冷煙雲等人賣給了朝廷。
念及至此,薛破夜對於楊耀和華閒的人品,更是鄙視到極點。
看了華閒漂亮的面孔一眼,薛破夜忍不住問道;「軍師,冷煙雲他們畢竟是會裡的弟兄,借朝廷的手來剿滅他們,似乎有些過分吧?」
華閒眼中冷光劃過,淡淡地道:「冷煙雲是青蓮照的叛逆,居心叵測,早就違了教義,總舵主念在他往日的功勞,沒有廢黜他,算是仁至義盡!」
薛破夜心中冷笑:「仁至義盡?恐怕是沒有能力廢黜冷煙雲吧?」
「可是冷煙雲這幫人,將總舵主的仁善當成了懦弱,得寸進尺,步步緊逼,更是暗中分赴各地,迫害各地分舵兄弟,如此虎狼之心,豈能容於天地之間。」華閒平靜地道:「此番這些傢伙得知總舵主在京都,竟是傾巢而出,趕來京都,欲對總舵主痛下殺手總舵主不忍對他們動手,但是他們又不得不除,是以才要將這份大禮送給薛侯爺,薛侯爺想必是很樂意笑納吧?」
豆腐店四周看似平靜無比,夜色之中,羽林衛們都極有技巧地隱藏著自己的形跡,街道上有一輛小車推過,推車的老漢還在悠哉樂哉地哼著小調,渾然感覺不出四周竟然隱藏著上百把銳利的鋼刀。
薛破夜完全明白楊耀等人的詭計。
說什麼不忍下手,自然是騙人的鬼話,依薛破夜猜測,不是楊耀不動手,而是楊耀這夥人顯然不是冷煙雲等人的對手,實力不足,所以沒法子誅滅冷煙雲等人,如此情況下,楊耀自然想到了薛破夜,想利用薛破夜手頭上的朝廷力量,借刀殺人而已。
這把刀該不該出?
誠然,留下冷煙雲等人,也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禍患,甚至比楊耀的存在更有威脅性,一旦借這次機會誅滅,一來可以消滅這股潛在的威脅,二來可以完成楊耀的吩咐,三來更可以藉著這次的成功在朝廷中取得更高的威望,畢竟誅滅青蓮照的幾位主要人物,這可是連都察院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一旦成功,可謂一舉三得。
可是薛破夜卻隱隱覺得,在這中間似乎可以做些什麼,從而取得更大的利益。
「軍師,你確定他們一定會在裡面?」
華閒極為肯定地道:「連上冷煙雲和司馬靜倫,裡面共有十七人,都是戰堂和刑堂的精銳,只要此戰成功,那麼內亂定息我已經派人盯住,他們肯定在裡面。」
薛破夜淡淡地道:「這次行動,軍事是否參與?」
華閒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總舵主送給你的禮物,我就不便參與了!」抬頭看了看天色,道:「薛侯爺,該動手了。」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正要發出命令,卻聽豆腐店中傳出一聲暴喝:「有狗子!」叫聲中,聽到「卡嚓」一聲響,又傳來「啊」第一聲慘叫,雙方竟是交起手來
冷煙雲是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與司馬靜倫的笑裡藏刀相反,冷煙雲是一個極其冷漠的人,他不苟言笑,長相算不得英俊,但是屬於那種你看一樣就不會忘記的人,因為他的臉太冷,就像他的姓一樣,發自骨子裡的一種冰冷。
冷煙雲從戰堂一個小小的會眾開始拚搏,只是五六年間,已經成為了青蓮照總壇呼風喚雨的人物,從某種角度來說,楊耀的總舵主權力,實際上已經被冷煙雲架空,總壇內五堂,十之七八的會眾已經投靠在了冷煙雲的門下,這固然與他的才幹有關,但是他的獎懲有度,那也是起了極大的作用。
冷煙雲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不過在早期,他只是想憑借自己的才幹,慢慢地得到會眾的認可,最終成為青蓮照的總舵主,若非他無意間發現總舵主楊耀策劃的一個秘密陰謀,他是不會公然與楊耀對抗,這麼早便強出頭建立自己的勢力。
冷煙雲是蜀地土著人,而且還真是後蜀國某位大臣的直系後裔,所以對於青蓮照這個反楚復蜀的組織,是深有感情的,當他發現楊耀的那個秘密之後,他從骨子裡憤怒了,所以他必須要建立勢力,打擊楊耀,要讓楊耀的計劃流產。
經過近兩年的明爭暗鬥,冷煙雲漸漸在總壇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即使是各處分舵,通過殘酷的逼迫手段,十之五六也掌控在了手裡。
他當然也想慢慢地立威,以德服人,只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有這麼奢侈的積累,所以,他只能以強悍的手法迫使大多數分舵對抗楊耀。
這一次前來京都,從冷煙雲的角度來說,乃是赴約。
他雖然明知楊耀說什麼要交出總舵主令牌退位讓賢是一番屁話,但是只要楊耀能露面,冷煙雲就會堅決赴約,時至今日,該解決的事情,總要做一個了斷的。
他毫不擔心楊耀會借助京都分舵的人手來對付自己,在京都分舵內部,畢竟還有不少自己的人,更何況此番冒險帶來戰堂和刑堂十幾名一流高手,就算楊耀耍手段,冷煙雲也毫不懼怕。
冷煙雲甚至和司馬靜倫商量好,如果楊耀真的有什麼詭計,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便即痛下殺手,就在京都弄死楊耀。
楊耀雖然是七道武者,但是冷煙雲和司馬靜倫也都達到了六道巔峰突破七道的關口,再加上手底下更有數名舞蹈高手,一旦動起手來,楊耀那邊顯然是要吃虧的,否則楊耀也不可能在這大半年裡東躲西藏,不敢露面。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楊耀竟然陰險地出賣了他們,將他們的下落告訴了朝廷,甚至以威脅的手段逼迫薛破夜領著朝廷最精銳的羽林衛來執行這次誅殺任務。
在羽林衛們接近的時候,冷煙雲的部下們大都睡了,養精蓄銳等待次日去與楊耀會面,而兩個守在外面探風的部下,更本沒有感覺道危險的來臨,或許是他們根本想不到朝廷的人會知道他們藏身在這裡,再加上後半夜本就是容易讓人精神渙散的時候,所以他們只是無聊地靠坐在院子的角落裡,偶爾打著哈欠。
冷煙雲和司馬靜倫自然是睡不著的,他們在低聲商討著明日與楊耀見面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想著到時候的應付對策。
雖然京都分舵有自己人,但是總體而言,由大師兄控制的京都分舵,還是掌握在楊耀的手中,他們不得不防。
為了不引人注意,冷煙雲的屋子裡並沒有點燈,與司馬靜倫坐在昏暗的屋子裡,低聲私語。
「冷兄,依你之見,楊耀這次會不會真的交出總舵主四方令?」司馬靜倫的聲音渾厚有力,輕聲道:「這傢伙當初好不容易從韓邦昌手裡奪到總舵主的位置,要想讓他交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冷煙雲淡然道:「他既然能從韓邦昌手裡奪,我們自然也可以從他手裡奪。」
司馬靜倫沉默片刻,緩緩道:「冷兄,楊耀離開總壇大半年,看似是忌憚我們而躲藏起來,可我覺得他或許是在計劃著什麼陰謀。此番約我們在京都相見,莫不是有什麼詭計吧?」
「詭計自然是有的。」冷煙雲平靜道:「不過任他施展什麼詭計,我都不會畏懼嘿嘿,堂堂青蓮照總舵主,如今像一條喪家犬一樣四處躲藏,混到這個份上,楊耀也算是氣數已盡了。」
司馬靜倫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華閒目前也在京都,這兩個人合在一起,事情必定不一般冷兄,為防他們使詐,明日之約,我去赴約,你且按兵不動,免他們耍什麼花樣。」
冷煙雲冷笑道:「司馬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和楊耀已經鬥了兩年,暗裡來暗裡去,明日之約,我便要將牌面攤開,不再和他捉迷藏了。若他識趣,交出四方令,我念他是會中之人,放他一條活路,否則,必殺他於掌下。」頓了頓,很自信地道:「莫忘記,咱們這些兄弟,可是個頂個的好手,即使將京都分舵全都拉過來,也未必是我們的敵手。」
司馬靜倫心知冷煙雲所言不虛,微微點頭。
以他們掌握的消息,楊耀在京都能夠利用的,恐怕也只有京都分舵了,僅憑京都分舵的勢力,要想對付自己這一幫人,還真是吃力的很。
「是了,司馬兄,藍暮言那些人的下落可有消息?」
司馬靜倫歎道:「也真是見了鬼了,藍暮言領著幾十名弟兄,先後平了徽州,鄞州和蘇州三大分舵,平定蘇州之後,派了人往總舵報信,之後據說是去了杭州可是自那以後,再無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真是奇怪之極。」
他們那裡知道,藍暮言和部下在鴻雁塔一戰,全軍覆沒,所有的屍體都被腐屍水融化,屍骨無存,哪裡還能找到人。
冷煙雲沉默許久,才道:「杭州分舵似乎幾大堂主似乎剩不了兩個了我倒是聽說自從七師妹被殺之後,杭州有了新的舵主,這人的消息你可清楚?」
司馬靜倫回道:「我也派人打聽過,但是沒有打聽出來,似乎也只有杭州分舵幾位堂主知道那人是誰了。據說菊花童和蓮花童都已死去,桃花童被囚禁在霧嵐山莊,如今只剩荷花和葵花了。」頓了頓,輕聲道:「不過這兩人似乎也失蹤了,派去的兄弟通過暗記聯繫上隱藏在杭州分舵裡的弟兄,據他所說,荷花童和葵花童幾個月前突然下落不明,不知去向,如今杭州分舵的所有弟兄都只是潛伏下來,沒有任何動靜。「
冷煙雲冷笑道:「該不會是楊耀在後面搞的鬼吧?」
蘇馬景倫正要說話,卻聽門外一個聲音輕輕道:「堂主,屬下有事稟報。」
兩人聽出是傅三拐子的聲音,這可是他們埋在這裡的暗樁,幾年前,傅三拐子就成了青蓮照的人,這個豆腐店,也是他們在京都的一個聚集點。
司馬靜倫上前打開門,放進傅三拐子,又輕輕關上門,沉聲道:「出了何事?」
「狗狗叫了!」傅三拐子有些慌張地道。
冷煙雲冷聲道:「什麼狗叫了?」
傅三拐子輕聲解釋道:「隔壁買炒貨的孫麻子家有一條狗,平日裡這個時候是從不叫喚的,可是方才突然叫了幾聲這有些不尋常!」
冷煙雲冷聲道:「你是說有人驚了狗?」
「屬下也不知。」傅三拐子道:「可是那條狗在這裡三四年了,這個時候從未叫過,今日是頭一回叫出來。」
司馬靜倫扣住兩枚鐵鏢,吩咐道:「拐子,叫弟兄們起來我出去看看。」輕手輕腳出了門,貼著牆壁,四周看了看,猛地發現在隔壁的屋角處,一道影子輕輕晃了晃,心知是中了埋伏,高聲提醒「有狗子!」
手中的兩枚鐵鏢瞬間發出,如同閃電般擊向了那道影子。
那影子自然是埋伏的羽林衛,正等著總衛大人下達攻擊命令,冷不防兩道寒光襲來,措手不及,雖然極力躲開一枚,但另一枚鐵鏢卻是打中了胸口,一聲慘叫,從屋角房簷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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