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四卷 彈指間灰飛煙滅 第三六二章 【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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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大帳的左邊,有一處重兵守護的小帳篷,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一日十二個時辰,這裡絕對不會放鬆,每一崗都至少有十名勇猛的武士在四周巡視,二里之內絕不會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過來。

    這座帳篷,便是草原之鷹的兀拉赤的住地。

    帳篷內的陳設並不複雜,但也絕對不像普通帳篷一樣雜亂無章,裡面甚至擺設著大楚國才有的楠木桌椅,如果忘卻這是帳篷,那麼給人的感覺,這裡會是一個大楚官宦人家的書房,裡面有書櫃,有書桌,甚至有筆墨紙硯,還有許多藏書,若說有什麼不同於官宦書房的,那便是帳篷裡有兵器架,架子上擺放著大刀長矛,還有北胡人的摯愛弓箭,兀拉赤的豹筋長弓正懸掛在架子上。

    此時的帳篷內,點著昏暗的羊油燈,兀拉赤坐在書桌後面,而在他的對面,卻是坐著神秘的鬼先生。

    「將你的話再重複一遍!」兀拉赤臉色鐵青,冷冷地看著鬼先生。

    鬼先生並不畏懼兀拉赤的神色,淡淡地道:「殺了他!」

    兀拉赤冷聲道:「鬼先生,你該不會是北草原的風吹迷了眼睛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如果激怒了我,我隨時可以殺了你,將你的頭顱掛在我的帳篷外。」

    鬼先生毫不退縮地道:「鷹突帥,即使你要砍了我的頭,我還是這句話,必須殺了他,除非你不想再與我的主子合作。」

    「砰」!

    兀拉赤鐵錘般的拳頭砸在桌子上,聲色俱裂,那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不行,想殺我的好朋友?除非我兀拉赤死了。我告訴你,不單我不傷他分毫,若是你們動了他一根.毛髮,兀拉赤絕不留情。」

    鬼先生並沒有吃驚,更沒有畏懼,他冷靜而沉著,就像千萬年來修磨成功的岩石,平靜地道:「鷹突帥,有些事情,衝動是解決不了的。」

    兀拉赤緩緩收起怒容,微閉雙目,許久,才睜開眼睛,以一種斬釘截鐵的口吻道:「鬼先生,草原人講究義氣,薛破夜對我兀拉赤講義氣,我對他也不能失義!」

    鬼先生淡淡地道:「鷹突帥,莫非你不覺得他有可能是來殺死你的?」

    兀拉赤並沒有震驚,只是淡然道:「我現在還活著。」

    「那是他還沒有找到機會。」鬼先生平靜地道:「鷹突帥或許還不知道,薛破夜如今可是大楚朝廷的紅人,他就像一顆突然升起的星星,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忽然竄起,被德慶帝欽命為羽林營副總衛,還身兼戶部侍郎,賜予子爵之位。」

    兀拉赤淡淡地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好朋友的本事。」

    鬼先生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話聲裡禁不住帶著諷刺:「鷹突帥,你是草原之雄,一代天驕,想不到卻也如此不知輕重。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難道還不明白他的來意,卻依舊與他講什麼交情?」

    「本帥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訓。」兀拉赤淡然道。

    鬼先生搖頭道:「我不是在教鷹突帥做事,我只是擔心此人已經看破了我的身份,若真是那樣,此人一回到大楚,稍一調查,恐怕就會給我的主子帶來天大的麻煩,我不得不為我主子的安全考慮,而鷹突帥若真想誠心與我們合作,此人必須要殺。」

    兀拉赤望著那張金弓,一時並沒有說話,帳內的氣氛頓時極為僵硬。

    「鷹突帥,事關重大,還望你以大局為重。」鬼先生發現兀拉赤神色嚴峻,於是放緩了口氣,勸說道:「鷹突帥所謀者,乃是北胡百萬之眾,莫非要因為薛破夜一人便棄北胡百萬之眾的利益而不顧?更何況,薛破夜此番前來,目的未明,你誠心待他,他卻不一定誠心待你。」

    「你們中原人的花花腸子太多。」兀拉赤緩緩道:「但是兀拉赤卻相信,薛破夜對我兀拉赤還是真誠的,一個人的眼睛總不會騙人。」

    鬼先生歎道:「鷹突帥,既然你執意不肯殺他,那只有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鬼先生吐出一個字:「困!」

    「困?」兀拉赤皺起濃濃的眉頭。

    鬼先生緩緩解釋道:「我本想說一個囚字,不過想必鷹突帥還是不同意的,所以說了一個困字。若想我的身份不被大楚朝廷知道,更為了保證我的主子安枕無憂,那麼薛破夜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到大楚,只能永遠待在草原上。只要他回不去,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兀拉赤拖著下顎道:「鬼先生,你確定薛破夜已經知道了你是誰?」

    鬼先生目光閃動,平靜而嚴峻地道:「鷹突帥,莫非你覺得我們可以賭他不知道?我們不能冒險。」

    兀拉赤沉思良久,才道:「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鷹突帥,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鬼先生似乎並不放心,語氣極為謹慎地道。

    兀拉赤擺手道:「此事無需再議,我說過,我來處理。」

    鬼先生微一沉吟,才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鷹突帥,聽說此番你還有事要與我相商,卻不知是何事如此要緊?」

    兀拉赤立刻嚴肅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支又短又細的竹筒,丟給了鬼先生,鬼先生接過竹筒,很熟練地一戳竹塞,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抽出了一張薄如蠶翼的紙張,輕輕打開,只看了幾眼,臉上的神色就豁然大變。

    「這這可是真的?」一直是恬靜平淡的鬼先生,此時的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激動,紙張上的內容,似乎讓他很是興奮。

    兀拉赤正色道:「鬼先生,這該是你告訴我的答案。」

    鬼先生道:「鷹突帥的意思是?」

    「這是我們潛伏在大楚皇宮之內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按常理來說,探子送來的消息,幾乎都是十拿九穩的準確,但是對於目前這個消息,本帥卻必須要謹慎再謹慎,僅憑探子的消息,本帥是不會相信的。楚人狡猾,說不定這是他們故意設下的圈套。」兀拉赤聲音低沉道:「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所以你必須告訴你的主子,讓他盡快將真實的消息告訴我。」

    鬼先生的手微微顫.抖,那雙眼睛閃著炙熱的光芒:「我很早就聽說,德慶帝身患重疾,已是沒有多少時日的活頭了。前一陣子更是得到消息,他在皇宮之內接見劉子殷的時候,被劉子殷手下的一個門客所刺,當時傳來的消息據說是安然無恙,嘿嘿,想不到那一次竟然是真的傷了他。」

    兀拉赤臉上也顯出興奮之色,道:「既然夜夜吐血不止,太醫又說只有十日的活頭,這封信自京都發來,已過十日,換句話說,你們大楚的皇帝,那個德慶帝應該已經死了。」

    鬼先生在大喜之下,很快就保持了冷靜:「鷹突帥,你方才說楚人狡猾,這話不對,應該說楚人精明。不過若說楚人中真有狡詐之輩,那麼德慶帝自是首屈一指了,這是否是他的伎倆,我們還不能確定,所以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我們都必須按兵不動,你我雙方安插在京都的人手,切不可因此而有所暴露。」

    兀拉赤拿起桌上的端硯,放在掌心賞玩,緩緩道:「一個皇帝死了,自然是天下大亂,不過據我所知,大楚朝堂還是有些厲害角色的。德慶帝的母親,那個老太后,還有你們大楚那位美艷動人的長公主,哦,對了,還有任大將軍,這些人為了穩住動亂,即使私下有些嫌隙,也會聯合在一起,所以要想讓大楚朝廷完全垮掉,我看還需要你家的主子攪一攪這趟渾水了,讓他更亂更渾。」猛地,兀拉赤臉上泛起怪異的笑容,道:「鬼先生,替我警告你你的主子,他若想依靠政變達到目的,我不會干涉,但是坐上寶座之後,他與我的協議決不能有任何改變,他答應我的東西一分一毫也不能少給,你要知道,我們草原人最講的就是信譽,誰若失信於我,我一定會很失望。到時他的承諾做不到,我會自己去取!」

    「我的主子是天下最仁義的君子,最守信譽的英雄!」鬼先生淡淡地道:「他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失信,這一點,鷹突帥大可以放心。」

    鬼先生聲音雖平淡,但是他的聲音裡,明顯含著對他主子的尊敬與熱愛。

    兀拉赤大笑著站起身來,大踏步地走到帳門處,抬頭望天,才草原的夜空中,豁然點綴著幾顆星星,將天地映在一片淡淡的幽亮之中

    草原上,蘇瑪優拚命揮動手中的長鞭,她四周的草地已被她的長鞭抽打的七零八亂,一片狼藉,小草有知,實在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姑娘為何要發這樣大的火。

    「為什麼是他?」蘇瑪優美麗的臉孔佈滿怒氣,一輪瘋狂的抽打鞭笞之後,她終於停了下來,抱著雙膝,在草地上坐下,臉上的憤怒也漸漸平息不少。

    雖然一想到那夜被薛破夜撫摸著屁股,心裡就生起怨恨,但是這個登徒子畢竟三番兩次地救過自己,而且幾日的相處,雖說不能很瞭解,但是也知道薛破夜並不是一個壞人。

    偏偏是他!

    蘇瑪優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大屁股,想到那個摸過自己屁股,甚至用那種男人的壞東西隔著衣服摩擦過,她憤怒之餘,心裡卻又有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或許是興奮吧但是蘇瑪優絕不承認自己會對那種糗事產生興奮感,咬著牙,恨恨道:「這個大騙子,騙得我好苦!」

    她話聲剛落,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歎息:「原來我是大騙子嗎?哎,我今日才知道我是這麼個身份。」聲音溫柔脆亮,蘇瑪優自是一下子就聽出是誰,霍地站起身,握緊鞭子轉過身來。

    星光下的草原,一個身著胡裝的楚人靜靜地站在面前不遠處。

    蘇瑪優緩步上前,瞧那人的面孔,那化妝的面孔已經清除掉,在她面前,是一個面目清秀的俊美男人,雖然穿著胡裝,但是勻稱高大的身材,再配上那張溫和醉人的臉龐,無論從哪個地方看,都是一個美男子。

    胡人中很少有這樣的美男子,所以蘇瑪優見到這種似曾熟悉的臉龐,先是一怔,迅即怒氣再生,冷聲道:「是是你?」

    「是我。」薛破夜微笑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大騙子,嗯,應該還是你心裡的流氓吧。」

    薛破夜直接這樣說,顯然是針對那夜在林中的旖旎事件,這讓蘇瑪優又是憤怒又是害羞,嬌叱道:「我我打死你!」飛步上前,手裡的長鞭如同毒蛇一樣掃了出去,直打向薛破夜的左臂。

    薛破夜就像石頭一樣,靜靜站在原地,毫不躲閃,眼見長鞭便要打到手臂,他卻閉上了眼睛,似乎是要領受這一鞭。

    蘇瑪優卻是吃了一驚,她知道薛破夜的身法詭異,要想躲過這一鞭,當真是輕巧無比,實在想不到他不躲不閃,竟要挨著一鞭子,欲要收手,已經來不及。

    「啪!」

    一聲沉重的鞭響,蘇瑪優雖然極力收力,卻依舊是重重地打在了薛破夜的手臂上,胡衣雖然是皮毛所製,很是結實,但依舊被長鞭抽打的皮質裂開,獸毛紛飛,手臂上更是被打開了一條血口。

    薛破夜「嗯」地一聲呻吟,卻依舊站立不動,只是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蘇瑪優呆在當地,看著薛破夜的汗珠落下,更看到傷口處鮮血流出,再也顧不得嫌隙,扔下長鞭,抽泣道:「你你為什麼不躲?」

    薛破夜睜開眼睛,勉強笑了笑,道:「我我得罪過你,這這下子大家該扯平扯平了吧!」

    「你這個大笨蛋。」蘇瑪優淚珠順著臉頰流下,上前抱住薛破夜,抽泣道:「丑石大哥,我不是有心要打你,我蘇瑪優錯了!」

    蘇瑪優豐滿的身體就在懷中,薛破夜卻疼痛的無心感受,嘴角抽搐了兩下,右臂辛辣疼痛,強自忍住,伸出另一隻手臂撫摸著蘇瑪優的秀髮,柔聲道:「蘇瑪優,你沒有錯,上次是醜石大哥錯了,你這一鞭打得好,打得好哎喲!」

    「怎麼了?」蘇瑪優急忙道,發現薛破夜臉色蒼白,這才反應他的手臂還傷著,急忙鬆開,道:「丑石大哥,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蘇瑪優扶著薛破夜在草地上坐下,她是隨身帶著傷藥的,所以很快取出傷藥,幫助薛破夜處理傷口。

    薛破夜歎了口氣,心中暗想:「草原上的姑娘還真是單純,挨了一鞭子,便將恨意消去,活得坦蕩啊。」瞧著蘇瑪優小心翼翼地幫著處理傷口,認真而仔細,那張漂亮的臉蛋在朦朧夜色下當真是美艷絕倫,心中禁不住一蕩。

    他眼角向下,看到的一幕差點讓他噴出鼻血。

    北胡女人是沒有胸巾肚兜一說的,透過縫隙,薛破夜分明看見蘇瑪優兩隻滾.圓雪白的碩大.奶.子隨著她處理傷口的動作一動一動,就像兩個雪白的球兒在滾動一般,那深深的乳.溝就像深邃的深谷,能吸引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

    猛地驚醒,自己挨了一鞭子,那可是因為當初的輕浮,此時傷還未好就忘了痛,那真是大大的不該啊。

    急忙撇開目光,這下子若再被蘇瑪優發現自己的輕浮,那可不好再解釋了。

    片刻之後,蘇瑪優終於包紮好傷口,安靜地在薛破夜身邊坐下,問道:「丑石大哥,你好些了嗎?」

    薛破夜點了點頭,道:「辛苦了。」

    蘇瑪優看著身邊這個俊秀的男子,片刻之後,才輕聲道:「原來你是這個樣子,不過你穿上胡裝,看起來也不像我們胡人,我們胡人的皮膚可沒你這麼白。」

    「你也不像我們大楚女子那般忸怩作態小肚雞腸。」薛破夜微笑道:「你的心胸開闊,中原女子是比不得的。」

    蘇瑪優搖頭道:「丑石大哥,你這是哄我的。中原的女子,長的都美麗嬌小,連鷹突帥都說中原女子美麗漂亮,你!」

    薛破夜急忙道:「其實其實我更喜歡你這樣健康型的美女!」話一出口,立刻後悔,奶奶的,這不又輕薄了嗎?

    他本以為蘇瑪優會發怒或者羞澀,但是北胡姑娘天性耿直,薛破夜這樣說,蘇瑪優反而露出笑容,雖然臉上也泛起紅霞,但還是很高興地道:「丑石大哥,你你真的喜歡我?」

    或許連蘇瑪優自己都不知道,人的情.欲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就像有些女人,她或許憎恨第一個侵犯她的男人,但是在往後的日子裡,心裡卻總是盤旋著那個男人的影子,甚至會清晰地呈現當初被侵犯的情景,這是一種難以解釋的人性。

    薛破夜對她的侵犯,在蘇瑪優看來,自然是最大莫及的,心中一直身為憎恨,但是當知道自己憎恨的這個男人反而就是屢次搭救自己的人,與自己共同經歷過生死的人,她的心亂了,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種現實。

    但是薛破夜心甘情願地挨了她一鞭子,讓她心中那股已經不是很穩固的恨意隨之遠去。

    少女心思總懷春!

    薛破夜俊美的臉,溫柔的聲音,紳士般的氣質,無一不能融化女人的心。

    「我喜歡你。」薛破夜很直白地道,和這樣爽直的北胡女子說話,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反而是最好的溝通方法:「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丑石大哥!」蘇瑪優水波般的眼睛竟是異常的嫵媚,那張嬌艷的臉孔距薛破夜不過半尺而已,香氣飄渺,也能融化每一個男人的堅持。

    鮮紅豐潤的香唇就在眼前,薛破夜看著嬌美容顏,忍不住湊上前去,吻上了蘇瑪優火熱的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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