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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毋保持著謙和的微笑,當即將眾人向薛破夜一一介紹,那些陌生人,果然是南懷毋拉攏過來的人,都是各家鋪子的掌櫃,如今都投靠到了薛氏企業名下,經營著薛氏的綢布生意。
薛破夜自然是好言安撫,眾人見自己的後台竟然是朝廷要員,更是歡喜,無論如何,自己在朝廷也算是有了強大的靠山。
眾人寒暄一番,薛破夜便叫過南懷毋,二人單處雅間。
「掌櫃的,恭喜了!」南懷毋展顏笑道,他看起來精神抖擻,精力十足,這麼多的生意積壓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有一絲的疲態。
薛破夜見他盯著自己的官服,明白了意思,笑道:「南兄,你辛苦了。」
南懷毋搖了搖頭,忽然站起身,對著薛破夜重重一禮,聲音充滿了感激:「大掌櫃,南懷毋謝謝你!」
「謝我?」薛破夜一愣,凝視著南懷毋,笑道:「南兄此話怎講?若說感謝,應該是破夜謝謝你才對,沒有你,也就沒有今日的薛破夜,更沒有今日的薛氏企業了。」
南懷毋歎道:「大掌櫃,南某曾以為,此生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此一生,若非大掌櫃親自上門,南某今日只怕還在田間地頭,與盧家的仇怨永世不得相報了。」
薛破夜哈哈笑道:「南兄先請坐,這事兒說起來,是你我的緣分,亦是天作之合。「
南懷毋緩緩坐起下,微一沉吟,微笑道:「大掌櫃,你曾經說過,一定要讓秦老三能給他媳婦買上新衣裳,如今看來,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這都是你的功勞。」薛破夜誠懇地道,忽然笑道:「盧家現在的情況如何?」
南懷毋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才輕聲道:「按理說,盧家本不應敗得這樣快,不過大掌櫃也該知道,京都的事兒風雲變幻,盧家的靠山被軟禁起來,無暇顧及這邊,他們沒了靠山,自然不是我南懷毋的敵手。目前為止,我薛氏企業已經控制了杭州的綢布生意,酒樓方面,我漢園也幾乎將匯源閣擊潰,如今我們的當鋪正在與他們爭奪生意,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盧家的鋪子擊敗,我現在正籌劃著米糧和茶葉生意,也想在這塊生意上擊潰他們,他們現在仰仗的,也就只剩下米糧和茶葉了。」南懷毋信心十足,話的意思雖然攻擊性十足,但是說起來卻柔和輕鬆,一派儒雅。
薛破夜攥著拳頭,非常興奮,咬牙道:「打,給我把他們打垮。」
南懷毋呵呵笑道:「大掌櫃放心,盧家的事兒,南懷毋保證最多一年之內讓他們徹底消失在杭州。只是!」頓了頓,終於道:「只是大掌櫃明白,盧家後面還有方家,他們實力雄厚根深蒂固,要想拔掉,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南懷毋皺起眉頭,點了點頭,雖說太子被囚禁,但是作為太子外庫,多少年的底蘊是不可輕易擺平的,方家的財勢如今依舊是江南首屈一指。
「馬場那邊怎麼樣?」薛破夜問起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
南懷毋笑道:「說起馬場,我還真是佩服大掌櫃的神通廣大,那些胡人送馬而來時,我還以為弄錯了門,你要知道,那可是四百多匹一等一的胡馬,每一匹都像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南懷毋一生之中,也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胡馬的。」
時至今日,南懷毋依舊有些吃驚。
薛破夜哈哈笑道:「實話對南兄說,即使到了今日,我也還沒有見過那麼多胡馬呢。」心中念及兀拉赤的守信義氣,只覺得還真是沒有交錯人,這樣的漢子,真是世間少見,隨即問道:「兀拉赤是否也同來了呢?他是我大哥,這批胡馬就是他送的。」
「兀拉赤?」南懷毋皺起眉頭,搖頭道:「沒有這個人,領頭的是一個叫哲頓的胡人。」猛地想起什麼,道:「是了,這裡還有一封信,是哲頓留下的,托我交給你,我一直帶在身上。」說完,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來。
薛破夜急忙接過,迅速打開信封,取出了信來。
信上卻是正宗的漢字,寫的很是潦草,就像初學者所寫,但是這樣的字跡,卻讓薛破夜倍感親切,知道這樣的信件定然是兀拉赤親自寫出來,非人代筆。
「薛兄弟,哥哥答應的事兒,那是一定要辦到的,只是哥哥族裡出了事兒,所以去不得杭州,只能讓我的親信哲頓趕著馬兒去,哲頓你是見過的,他會完成我的托付。」
「好兄弟,一別大半年,哥哥很掛念你,你是楚人中的好人,我是胡人中的好人,好人總是敬重好人的,哈哈,哥哥在杭州,承你照應,如今只想等你有機會來到草原,我便略盡地主之誼了。」
「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見面,你們楚人有句話,只要有心,相隔千里宛在眼前,你我兄弟也該當如此。」
「我的漢字是極差的,楚語也很粗俗,寫這封信,還是一個楚人朋友在旁指導,不過我不喜歡他文鄒鄒的話,我說我的話,這樣才讓你知道是我寫的,哈哈,這是我第一次寫漢字,我想很不錯了。」
「一切保重,哥哥很快就會去看你。」
落款是「兀拉赤」三字,通篇文字扭扭曲曲,好在薛破夜用心辨認,倒也看出了大概,看著口語化十足的信件,薛破夜感慨無比。
「卻不知兀大哥族裡出了什麼事兒?」薛破夜心中有些擔憂,將信件放進了懷中,對南懷毋道:「南兄,那幫胡人已經離開了嗎?」
南懷毋點頭道:「他們在這裡留了二十多日,幫著攏馬場,馬場一好,那哲頓就帶人離去了。」
薛破夜點頭沉思,許久才道:「我聽說品石如今在管著馬場?」
「馬場在城東五十多里的地方,那裡本是一片荒草地,我去府衙找了何大人,花了些銀子,何大人便將那片荒草地批給我們用,我找了些牧人,由品石領頭,如今便在那裡管著馬場。」南懷毋嘴角帶笑:「現在看來,品石倒是一個天生的牧馬人,那馬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聽說這陣子還要生些小馬犢子呢。」
「攬月軒那邊現在誰管事?」
「那邊暫由林姑娘和胡三一起管著,問題倒也不大。」南懷毋慢慢道:「只是如今到了冬日,馬場的草兒也都枯了,冰雪封凍,馬料倒是大事,每日裡要花上不少銀子。」
薛破夜摸著鼻子道:「馬場和綢布生意是我們的王牌,不怕花銀子。」
南懷毋點頭道:「掌櫃的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了。」頓了頓,道:「掌櫃的,各家的鋪子和馬場你是不是都去看一下?」
薛破夜搖頭笑道:「這些生意都是你做主,我不會摻和進去,只是馬場那邊我過兩日去看看,畢竟四百匹胡馬縱橫馳騁,那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今日,我要你陪我去另一個地方看一看。」
「另一個地方?」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薛破夜緩緩地道:「杭州也該有紫煙坊的鋪子吧。」
清河坊是坐落在杭州城的一處風花雪月之地,多得是粉樓青窯,而靠近清河坊西側,卻也有一條很特別的大街,這裡買的都是衣裳水粉胭脂。
這條街並不是很長,但是卻乾淨華麗,衣裳鋪子連成一片,胭脂水粉的鋪子自然是比不上它們多的,但是這條件最高最華麗的樓盤,就是胭脂水粉的樓子了。
這當然就是紫煙坊。
雖然旁邊也有幾家裝扮的極為華麗的胭脂水粉鋪子,但是與紫煙坊的生意想比,可以說是人群冷落門庭清了。
杭州紫煙坊是京都紫煙坊的分店,曾經是殷皇子的產業,但是如今,卻已成了薛破夜名下的產業。
雖然地處不同,但是繼承了京都紫煙坊的門庭若市,大家閨秀和富家小姐甚至是普通百姓家的婦人女兒,並不介意這裡也是清河坊姐兒們採買胭脂水粉的地兒,紛紛湧向紫煙坊採買自己喜愛的胭脂水粉。
大家都知道,紫煙坊的品種不但齊全,而且胭脂水粉中的香味不似普通的水粉胭脂那般庸俗,有一種脫俗的淡淡幽香,這種幽香不但是姐兒們誘惑客人的手段,更是婦人們誘惑男人,少女們吸引矚目的好東西。
在這裡,普通女子請教姐兒購買哪一種胭脂水粉好,哪一種胭脂水粉更適合自己,這並不是稀奇事,在紫煙坊很是稀鬆平常。
紫煙坊裡的夥計竟也大都是女性,每一個也都是秀麗無比,身上用的就是紫煙坊的香水和胭脂,楚楚動人,這讓顧客們對紫煙坊的東西更是喜愛,似乎用了紫煙坊的東西,也能像那些女夥計一樣千嬌百媚。
紫煙坊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各種水粉,第二層是胭脂,第三層是一些名貴的首飾,這些首飾這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的首飾店可以比擬的,除非富家大戶或者極有錢的女子,否則是不會輕易上到第三樓,因為那裡的首飾價格總是普通人難以經手的,雖然貨物確實足以配上那樣的價格,卻不是人人能夠購買的了。
杭州紫煙坊的掌櫃姓錢,剛剛五十歲,長的忠厚老實,掩蓋著他皮囊之下的精明幹練,能夠在殷皇子手下出任杭州紫煙坊的掌櫃,他的本事當然不是吹噓出來的。
錢掌櫃的臉龐很大,就像臉盤一樣,平日總是堆著和藹的笑臉,所以大家都稱呼他為「錢大笑臉」。
只是這幾日,錢掌櫃的笑臉越來越僵硬,那眼皮子也時常跳動著,杭州與京都相隔並不算很遠,再加上手底下的夥計要時常往京都紫煙坊運貨過來,所以對於總舵的事兒,總是比其他地方知道的早,也知道的多。
殷皇子突然暴斃,這事兒他已經隱隱知道了消息,紫煙坊這樣龐大的商業連鎖店,在一夕之間忽然變的群龍無首,雖然目前生意還是紅火的很,但是錢掌櫃的一顆心卻是忐忑不安,每日裡提心吊膽。
他年到五十,再加上生意人的精明,總是能猜出一些事情的,雖然這些事情不能說出口,但是在心裡盤旋著反而更加難受。
前一陣子,京都皇子之爭,牽連甚廣,無數的大小官吏被皇帝陛下的旨意整的前程盡毀,甚至丟了性命,如今殷皇子突然暴斃,錢掌櫃總感覺事情有些蹊蹺的。
死者已矣,殷皇子暴斃,錢掌櫃只是一個商人,無可奈何,他現在擔心的,只是這紫煙坊接下來會怎樣。
毫無疑問,紫煙坊四十多家鋪子,那是一個金礦,拿到手上就有銀子的工具,誰也不會丟下,京都的貴人們肯定都在窺視著這座寶藏,甚至是一些衙門都想接手過去。
錢掌櫃知道,無論是誰接手,四十多家紫煙坊的掌櫃肯定都會被清楚,這些都是殷皇子的部下,誰也不會留下這些掌櫃的,他們肯定是要被新的派系人物取代。
錢掌櫃甚是擔心新的後台老闆會用盡各種方法打擊這一批老掌櫃,因為四十多名身經百戰的掌櫃們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群體,一旦聯合起來,總是要鬧出一些事兒的。
他現在只能等待,等待著新的掌櫃來替換他,而自己,只能夠安安靜靜地離去
薛破夜穿著白色的大裘衣,玉樹臨風,瀟灑倜儻,而身邊的南懷毋,穿著一身棕色的裘衣,兩人都戴著厚厚的棉帽,看起來,只是兩個很平常的人物,無非是有些錢財而已。
兩名羽林衛穿著黑色的棉衣跟在後面,寬厚的袍子掩蓋了二人的佩刀,外人眼裡,之是薛破夜的兩個跟班。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南懷毋望著紫煙坊敞開的大門,那裡人來人往,幾乎都是女性,風韻猶存的美婦,妖嬈嬌艷的姐兒,嫻雅端莊的大戶小姐,還有那羞答答的小戶女兒,春花秋月,風姿各異。
說起來,確實有不少公子哥兒時不時地浪蕩在紫煙坊附近,尋找機會勾搭女子,即使勾引不了良家少女,能夠搭上某位風韻猶存的太太婦人也好。
還有一些無賴流氓,找個地兒蹲著,嘿嘿地對著紫煙坊直笑,領略著這裡的美色,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很爽的事兒。
薛破夜淡淡一笑,望著紫煙坊,緩緩道:「紫煙坊,嘿嘿,南兄,你覺得這樣的生意如何?」
南懷毋微一沉吟,輕聲回答道:「若說起來,胭脂水粉本不是最掙銀子的生意,但是紫煙坊卻是將這一行做到了極致,我想能夠將胭脂水粉生意做得如此成功,古往今來,也是難得很。」頓了頓,輕輕一笑,道:「掌櫃的,你在京都,應該聽說過,這紫煙坊並不是只有杭州一處,大楚三十六州,每一州都有它的生意,不但品種齊全,質量一流,最重要的是有當地官府的護持,能夠成功,絕非偶然啊。」
薛破夜開懷一笑,湊近南懷毋,低聲耳語道:「南兄,若是這三十六州的紫衣坊都歸你統領,你可有把握?」
南懷毋一時沒有聽清,或者說這話太過虛幻,他不敢聽清,皺眉問道:「掌櫃的說什麼?」
「我是說,我想讓你當這紫煙坊的總掌櫃,你敢不敢?」薛破夜呵呵笑著,看起來像在說一個笑話。
南懷毋自然不會相信的,還當薛破夜在開玩笑,微笑道:「掌櫃的志向高遠,南懷毋佩服。不過話說回來,若掌櫃的真有一日能夠有這巨大的生意,南懷毋倒還真想過一過這個癮。」
薛破夜呵呵一笑,還待說話,猛聽一陣馬車聲響起,抬眼望去,只見一輛馬車從對面飛快駛來,數名佩刀兵丁跟在馬車旁邊,看起來都極是神氣。
「大人,是戶部的官差!」身後一名羽林衛低聲道。
薛破夜點了點頭,那些兵丁的衣裳,他一眼就能認出來,正是戶部差官,不由皺起眉頭,這戶部怎麼派人來了杭州,自己作為戶部侍郎,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那馬車停在了紫煙坊門前,顧客們見到官差過來,都是有些害怕,急忙散開。
一名兵丁上前掀開車簾,從裡面走出一人來,身瘦體長,鄂下一撇小鬍鬚,穿著戶部官府,薛破夜凝視那人,只覺得熟悉的很,微一沉吟,立刻想起,當日去戶部點卯的時候,這人也是眾官之一,似乎是戶部的一名主事。
這主事也算不得大官,上面有巡官,侍郎,尚書,在戶部僅算第四階的官員而已。
不過在各州府,他卻是京官,有著京官的威儀。
薛破夜微微攏起衣襟,遮住了半邊臉孔,低聲道:「看看他要搞什麼鬼!」
那戶部主事神氣十足地左右看了看,爾後撫著鄂下的一撇小鬍鬚,抬頭望著紫煙坊的牌匾,嘿嘿笑道:「這裡就是紫煙坊了,嘿嘿,倒是神氣得很,來啊,隨我進去。」領著幾名佩刀兵丁,趾高氣揚地走進了紫衣坊。
薛破夜一揮手,也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紫衣坊,只見一名大臉掌櫃正飛步迎上戶部主事,連連鞠躬:「大人光臨,不勝榮幸,請坐請坐!」
屋子裡的顧客們嚇散了不少,剩下的一小群也是縮在一角,和裡面的女夥計一樣,都是又驚又怕,不知道這官員來紫煙坊做什麼。
薛破夜走到一角,不動聲色地拿起一盒水粉,放在鼻中聞了聞,感覺幽香撲鼻,卻是高雅的很,和普通的庸脂俗粉大不相同。
一個長得頗有些豐滿的女夥計見到薛破夜俊俏的很,不由臉一紅,低聲道:「公子,是給夫人買水粉嗎?」
薛破夜搖頭笑著低聲道:「不,我!」忽然想到月竹,於是點頭低聲道:「是了,給我挑幾盒上等的水粉,嗯,再來兩盒胭脂。」目光情不自禁地從女夥計飽滿的胸部掃過,心中暗道:「這也算得上是我的部下了,卻不知道能不能陪我睡!」猛地打消這個YIN蕩的念頭。
那女夥計瞅出薛破夜瞧她豐滿的胸部,竟不避諱,挺了挺胸,飽滿酥胸撐衣欲裂,果然是豐滿驚人,那眼中竟然帶了一絲春意。
「我靠,我薛破夜的部下還真是夠.騷的,有味道。」薛破夜正想低聲挑逗幾句,卻聽那戶部主事趾高氣揚地道:「你就是錢大笑臉了?好得很,將東西交出來吧。」
薛破夜一怔,就連錢掌櫃也奇道:「東西?大人,交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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