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三卷 京都風雨幾人歸 第三百零七章 【公孫家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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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破夜靜坐片刻,摸著鼻子,終於道:「大楚建國這麼多年,只憑想像,很難動搖基業的,更何況事態未明,邊軍不還沒反嗎?若是刑部和京都府及早查出失銀下落,事兒也就轉危為安了,在這之前,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綠娘子看了薛破夜,眼中閃過意思異色,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麼,倒是明虛道:「阿彌陀佛,這些失銀即使我們得不到,只要朝廷得不到,我們也可以坐山觀虎鬥的。」

    薛破夜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盔甲,道:「我先去了,有消息我便抽時間回來告訴你們,記著,沒我的話,你們切勿輕舉妄動,否則!」臉色一寒:「否則別怪我翻臉。」

    綠娘子和明虛低聲道:「是。」

    「奶奶的。」薛破夜嘟囔道:「真是見鬼了,那批銀子真的長翅膀飛了?奇怪奇怪。」搖搖頭,便要出門。

    「表弟。」明虛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薛破夜不耐煩地道:「怎麼?要吃的,找綠娘子就是。好姐姐,中午給他幾碟豆腐就好。」

    明虛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問表弟,你可知道戶部銀庫的來歷?你知道是誰建造了戶部銀庫嗎?」

    薛破夜心中一凜,轉身道:「你知道?」

    明虛點了點頭。

    薛破夜忙道:「姐姐,你去後廚說一聲,中午來幾大碗魚肉,是了,那個獅子頭和荷葉雞也不錯,一樣來兩份,去吧去吧。」

    綠娘子白了薛破夜一眼,啐了他一口,但還是起身離去。

    薛破夜拉著明虛的手,親切地道:「表哥,來,坐下說。」

    明虛受寵若驚,屁股挨著椅邊坐下,感慨道:「表弟,你太熱情了,真是太熱情了。」

    薛破夜催道:「表哥啊,你似乎知道戶部銀庫的情況啊?來來來,和我說一說,我對那裡還真是一絲兒也不明白,賜教賜教。」

    「表弟啊,我先和你說清楚,雖然我知道戶部銀庫的來由,但是那批失銀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千萬不要以為和我有什麼牽連,否則我是不敢說的。」明虛小心翼翼地道。

    薛破夜忙道:「不會不會,快說吧,我洗耳恭聽。」心中暗笑:「你就算此事與你有關,我也不相信,千萬兩官銀不翼而飛,你有這個本事嗎?」

    明虛想了想,緩緩道:「按屬下所知,這大楚的戶部銀庫,到現在已建了六十餘年,與歲月長河相比,這一點時間幾乎是彈指一揮間,但是對於我們每一個世俗百姓來說,卻是一段很長的時日了。」

    「別吟詩。」薛破夜皺眉道。

    明虛呵呵一笑,這才道:「戶部銀庫,那是公孫城的公孫家建造的。」

    「公孫家?」

    「不錯。」明虛正色道:「若論築城建庫設機關,公孫家說自己排第二,那就無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他們的家族是從戰國時期開始,就鑽研機關術,當時還有墨家也研製機關術,雙方在秦時,機關術已經達到巔峰時期,所謂一山不容二話,那個時候,兩家就開始成為對手,各為其主,在機關術上鬥法。」

    「各為其主?」

    明虛點頭道:「秦時,六國亡,圖謀復辟,而墨家機關就協助者六國後繼,公孫家族便扶持大秦,雙方各為其主,斗的你死我活,在這鬥爭之中,機關術都是飛速的提高。本來一開始,雙方還都得旗鼓相當,只是後來,公孫家族出了個不世奇才,叫做公孫白。」

    「公孫白?」薛破夜竭力想從自己的腦海知識中查出這個人的名字,可惜是一片空白,或者說,公孫白這個人,並沒有記載在史書上。

    「在他之前,雙方不過是機械木工機關,雖然威力無窮,但也算不得驚天動地,但是這公孫白,卻能夠以山川河岳為機關,那潺潺的河流,那飄渺的雲山,都可成為他機關術的工具。」明虛臉上已經露出無比欽佩之色:「說他經天緯地,曠世奇才,絕不為過,當初在那九尾山,六國義軍兩萬被活活困在其中,出來時,僅剩不到千人,其餘的都被山體機關所誅。」

    薛破夜吃驚道:「這這麼厲害?兩萬人,就被就被機關滅了?」

    明虛點了點頭:「不錯,經此一役,公孫家族的機關術獨步天下,在大秦滅國之際,已經擊垮了墨家,從此機關術便是公孫家族一家的天下了。」

    「後來呢?」薛破夜對這個故事相當的感興趣。

    明虛微一沉吟,才有些黯然地道:「畢竟公孫白殺孽太重,秦滅後,公孫家族沒了倚仗,仇家紛至,公孫家幾乎遭受滅頂之災,迫於無奈,公孫白領著殘留下來的族人,前往西北崑崙,在崑崙山便建造了公孫城。」

    薛破夜倒是聽過公孫城的名號,知道那是一座奇城,更是好奇:「建了公孫城,就無人去報仇了嗎?」

    明虛搖頭道:「不是,公孫白攜族隱在西北崑崙山邊,並且建造了公孫城,這事兒很快就被仇家知道,一撥一撥的仇家蜂擁向公孫城,甚至有官家的人,都大叫報仇,現在想來,恐怕有不少人是想得到公孫家族的機關術,這是天下玄奧之術,人人趨之若鶩,報仇為名,奪術為要。」

    薛破夜歎道:「這就是人心。」微一沉吟,忽然笑道:「不過我想,公孫白有經天緯地之才,又選在崑崙山邊建造公孫城,也算是最後的退路,要想攻破,恐怕難於上青天。」

    明虛連聲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了,幾十撥人馬,都想擒下公孫白,從他口中逼出機關之術,或者在公孫城搜到公孫白編纂的《機關要術》,只是人沒踏入公孫城,就被道路上的機關誅滅,傳說那麼多人馬,卻無一人能到達公孫城的城門,自此再無人敢對公孫城動腦筋,而公孫家族依仗著公孫城的機關,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直到如今,公孫城依舊是天下最神秘,也是最險峻的地方之一。」

    「既然如此,公孫家族為何會朝廷辦事,來建造戶部銀庫?」薛破夜不解地問道:「他們豈不是與世隔絕的家族嗎?」

    明虛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少,據說當初大楚的陽武帝素喜遊歷天下,性格豪邁,是大楚國少見的明君,寬厚待民,天下昌盛。他年輕時,最喜喬裝打扮行走在民間,更有一身武藝,據說在二十歲的時候,他就達到了五道武者的修為,可說是文武全才了。」

    薛破夜一怔,他對大楚的歷史知之甚少,無非知道開國皇帝是西北楚侯,至於這個陽武帝,還真是沒聽說過,心中暗叫慚愧,一直以來,也沒有正經去瞭解這個帝國,看來回頭可要好好溫習一下歷史了。

    「那陽武帝和公孫家有什麼交情?」薛破夜奇道。

    明虛歎道:「他們還真是有關係,公孫家族有一年輕後輩入世遊歷,也不知如何被人看出了身份依屬下之見,恐怕是不小心顯露自己的機關技能,才被別人看見,這下子可好,立刻被人跟上,自然是要逼他吐露機關術的秘密。據說當時有上百人追殺這位公孫家的年輕後輩,其中不乏好手,那後輩眼見難逃大難,卻是陽武帝在危難之見救下了這位後輩,那後輩當即便要報恩,說是定要償還陽武帝的恩德。」

    「知恩圖報,君子所為。」薛破夜點頭道:「只是以陽武帝的為人,想必不會讓他報恩吧?」

    明虛雖然是青蓮照的人,身有反楚復蜀之責,但是對這位大楚的明君,似乎推崇有加,敬佩無比:「那是自然,陽武帝自然是拒不接受,所謂施恩不圖報,若是救了別人卻接受報答,那豈不是違背大義?那公孫家族的後背見此情況,也不堅持,留下話來,這救命之恩,遲早要報答,躲也躲不了的。」

    「陽武帝有義,這公孫家的後輩卻也是一個人品高尚的人。」薛破夜讚歎道。

    明虛喝了口茶,或許是茶涼了,嘖了嘖舌頭,才慢慢道:「這事兒過去了很多年,直到陽武帝登基上位,欲要重新建造戶部銀庫,此時,公孫家的那位後輩再次出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當年的救命恩人就是陽武帝,非要報恩,而且要陽武帝允許他來籌劃建造戶部銀庫。」

    「這次皇帝總該答應了吧?」薛破夜瞪大眼睛問道。

    明虛點頭道:「一來那後輩意志堅決,二來也是考慮到戶部銀庫是國之要地,馬虎不得,公孫家的機關術天下聞名,有公孫家的人來建造銀庫,設下機關,那銀庫可就是固若金湯了。皇帝陛下同意了後輩的要求,將戶部銀庫的工程交由他負責,那後輩一待就是三年,等到銀庫完工之日,飄然遠去,再也尋不到蹤跡。」

    薛破夜感慨道:「來去無蹤,宛如神仙,這公孫家族的人,還真有世外高人的氣度。」頓了頓,皺眉道:「這事兒可就更奇怪了,既然如此,那戶部銀庫固若金湯,幾千萬兩官銀怎會憑空消失呢?」

    明虛合十道:「阿彌陀佛,或是天道,大楚合該亡國了。」

    薛破夜皺著眉頭,摸著鼻子沉吟許久,才低聲道:「表哥啊,我想問你,大楚滅國,就真的很重要嗎?」

    明虛一愣,迅即道:「大楚滅國,後蜀國才能復興。舵表弟,你為何這樣問呢?」

    薛破夜淡淡地道:「後蜀國,那也不過是川中一地,這大楚要是滅國,少不得天下大亂,青蓮照或許真的能夠在川中復國,可是這天下總是要死很多人的,你是佛門子弟,難道忍心看著天下人死於刀火之下,塗炭生靈?」

    他這倒不是故作大義,想想在電視電影中看過多少的帝國興亡,無一不是百姓遭殃,天下百姓如同狡兔走狗般被輕易屠殺,狼煙過處,都是屍首遍地。

    他不曾看過真正的殺伐戰爭場景,只是想想穿越前,那汶川地震中死傷的同胞,就感覺死難的痛苦。

    或許,老百姓最期望的,只是平安的生活,而王朝更迭,只是政治家們的遊戲而已吧,遊戲中的棋子,卻是無辜的天下人。

    見明虛一臉發呆,薛破夜苦笑道:「你們或許還沒有想過,這中原大地一亂,那契丹,那吐蕃,甚至高麗,還有咱們大楚最大的敵人北胡,他們豈會坐視不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定然會趁亂而下,到時我大楚國就是真正的危難了。」

    明虛愣了一愣,那張看起來頗為老實的臉孔滿是茫然之色,半晌,才道:「那那咱們反楚復蜀是錯的嗎?」

    薛破夜歎道:「何謂錯?何謂對?讓大家好好活著,那總是對的,讓大家活得不太平,那總是不對的。你出自佛門,這些道理想必比我更清楚。」

    「活的太平?」明虛自言自語,一臉的茫然,似乎在想著什麼:「天下人活得好好的,這不就是我佛之意嗎?可是,咱們的教義,那是要反楚復蜀的我咦我真是糊塗了,我我一直錯了嗎?」

    薛破夜站起身來,緩步向門前走去,忽然停住步子,淡淡地道:「我的話,你大可以傳給總舵主或者軍師知道。」

    明虛一愣,忽然搖頭道:「我是你的部下,只聽你的吩咐,你對我說的話,只會進我的耳朵,而且表弟,我覺得你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薛破夜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溫言道:「以你的智慧,大可以去參透其中的道理。」

    刑部的人在暗中四處巡查,希望找到哪怕一絲線索,可惜這批銀子似乎真的被鬼魂偷去一樣,刑部眾多斷案高手,竟然沒有查出半點線索,而且耗費著巨大的人力物力,在京都佈置著天羅地網,這天羅地網,不但讓京都的人們心驚膽戰,就是刑部自己人,那也是被勒的透不過氣來。

    皇帝陛下召見過刑部尚書莫伊和京都府尹魏山泰,不容反對地勒令二人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回庫銀,否則皇帝陛下並沒有說出後果,可是兩人都從皇帝陛下的神色中看到了殺機,即使是皇帝陛下信任無比的暗黑頭子魏山泰,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魏山泰明白,皇帝陛下的心裡一定是震驚到極點,也焦急到極點,只是貴為九五之尊,不能在臣子們面前表現出驚慌而已。

    洛無炎被斬,已經顯示了皇帝陛下的震怒,誰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是下一個。

    薛破夜親自坐鎮戶部銀庫,領著羽林衛們守護著這裡,雖說丟失了千萬兩官銀,但是戶部銀庫還是寧靜肅穆。

    殷皇子是真的心寒了。

    他連續兩日,呆站在銀庫院內,臉上顯著曾經不可能出現的絕望之色,知道後來差點暈眩,才被薛破夜令人強行送回了宮中。

    見到殷皇子的樣子,薛破夜更是感到了權力鬥爭的殘酷。

    試想不久前,殷皇子還是意氣風發,手地上攥滿了王牌,勢力龐大,只是過了不到兩個月,就淪落到今日的樣子,不但勢力幾乎消失,就連自身也因為庫銀被盜事件,隨時有獲罪之憂。

    那邊的符皇子,雖然沒有見到,恐怕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在京都陰雲密佈的時候,德慶帝正在太監的護衛下,走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入眼處,都是冬日才有的的梅花和菊花,在那不遠處,還有一處竹林,竹林內滿是積雪,看起來極為寫意。

    這裡是慈寧宮,德慶帝的母親,當今皇太后正在宮女的攙扶下,欣賞著宮內的花兒。

    「環兒啊,你看看,這大雪一落,天下百花都躲了起來,偏這梅花開得如此爛漫,陪著老身度過這漫漫冬日。」太后笑盈盈地看著枝頭的梅花,慈祥地笑著。

    太后對於宮中的侍女們,向來是和藹可親的,所以在很多宮女的心中,太后只是一個慈祥的老人而已。

    「太后,你看,今年的梅花似乎特別艷。」扶著太后的宮女指著枝頭的梅花道。

    太后身邊隨著四五名宮女,都是年輕貌美,宛如一群可愛的小黃鶯。

    太后慈祥地笑著,柔聲道:「花艷是非多,還是素雅的好。」她那雙併不顯老的眼睛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輕聲道:「就像女人,還是素潔的好,要是太美了,那反而顯得狐媚,生在常人家裡敗家,生在帝王宮中就敗國了。」

    太后的話自然是有深意的,可惜這些天真爛漫的宮女們,目前還沒有被宮裡的陰謀詭計污染的太重,並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更不可能領會到太后話中那冷到骨子裡的寒意。

    「太后,外面寒氣重,還是回去歇著吧。」旁邊的侍女勸道。

    皇太后似乎在想著什麼,並沒有聽清,只是看著枝頭的梅花,呆呆發怔,侍女見此情景,不敢打擾,只得圍在四周,為皇太后擋住寒風,更不敢發出聲音,恐怕驚了她。

    一名太監匆匆奔過來,恭敬道:「稟太后,聖上在後閣等候!」

    皇太后才沉思中回過神來,蹙著淡淡的眉頭,淡淡地道:「他來了嗎?」唯一沉默,柔聲道:「回屋吧。」在眾宮女的簇擁下,緩步走回了屋內,又在那名宮女的攙扶下,緩步來到了殿中後閣。

    這裡燒著暖爐,很暖和,德慶帝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雪景發怔。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德慶帝轉過身來,見到皇太后正走進閣內,於是快步上前,躬身道:「皇兒給母后請安。」

    「罷了。」皇太后淡淡地道,在宮女的攙扶下坐在暖椅上,凝視著德慶帝。

    德慶帝在一旁的暖椅上坐下,凝視皇太后,柔聲問道:「母后身子可好?」

    皇太后歎了口氣,道:「皇帝日理萬機,原來還記著老身,我還以為皇帝早就忘記了我這個老太婆。」

    德慶帝忙道:「皇兒有罪,請母后降罪。」

    皇太后搖了搖頭,看著德慶帝那張疲憊的臉龐,臉上終於露出柔和之色,輕聲道:「皇帝,國事雖重,你還是要注意身子,不要太過操勞。」

    「謝母后關愛!」德慶帝勉強笑了一笑,左右看了看,道:「瓊兒沒過來嗎?」

    皇太后微笑道:「那丫頭事兒太多,不過比起你,兩三日倒也能見上一次。」頓了頓,望著德慶帝的髮梢,歎道:「皇帝,你的白髮又多了!」

    德慶帝苦笑道:「又白了嗎?我可很久沒有照鏡子了。」

    「你這陣子太過操勞了,為了掃清你兒子的勢力,恐怕費了不少心思吧?」皇太后盯著德慶帝,平靜地道:「你這樣做,是害怕他們威脅到太子,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德慶帝眼中劃過一絲寒芒,淡淡地道:「朝堂黨爭,皇兒最忌諱的就是這個,那兩個逆子,我沒有驅逐他們,已是大大留情了。」

    皇太后冷冷一笑道:「戶部銀庫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嗎?」

    德慶帝搖了搖頭,眉頭緊皺:「母后,這事兒在我大楚百年歷史中,卻是從未出現過,皇兒到現在也想不通,那固若金湯的銀庫,怎會有那樣巨大的官銀不翼而飛。」說到這裡,德慶帝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撕心裂肺,半晌,才從懷中掏出黃巾,擦拭嘴角,那黃巾上,站著紅紅的血絲。

    皇太后神色一凜,道:「你!」

    德慶帝見四下無人,苦笑道:「最近皇兒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夜夜咳血!」皇太后身軀一震,看著德慶帝,顫聲道:「你你過來!」

    德慶帝起身緩步走到皇太后身邊,坐了下去,凝視著自己的母親,柔聲道:「皇兒總想,或許或許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皇太后震驚無比,手兒顫抖地搭上德慶帝的肩頭,一臉傷感,另一隻手撫摸著德慶帝的臉龐,柔和無比,那聲音更是哽咽:「你你可不能不能不能啊!」

    德慶帝將頭放在皇太后的肩頭,柔聲道:「生死由命,皇兒雖貴為天子,卻不能卻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啊!」

    皇太后老淚縱橫,將德慶帝緊緊抱在懷中,添犢之情,此時完全取代了權力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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