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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台香壇裡的青煙裊裊,淡薄如雲。
綠娘子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性感的身體坐得輕鬆一些,才輕聲道:「舵主舵主似乎和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有些瓜葛。」
薛破夜一愣,見綠娘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還倒是要責怪自己不該和官府的人走的近了,淡淡地道:「為什麼這樣說?」心裡卻想:「我拜在老譚的門下,可比進你們青蓮照要早,這事兒可不能由著你們找我的不是。」
畢竟前任舵主七師妹是死在譚子清的手上,若是因為自己和譚子清有瓜葛將這筆帳算到自己頭上,薛破夜是一定要反抗的。
綠娘子嘴唇動了動,一時並沒有說話,但是最後還是歎道:「舵主,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
她既然讓薛破夜「不生氣」,那麼所說的事情一定是讓薛破夜「生氣」的。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努嘴道:「說吧。」
綠娘子這才輕聲道:「其實上次你去野人嶺救了我們之後,我們也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野人嶺要遭受埋伏的?」
薛破夜一震,這事兒還真是個問題,老譚的計劃周密,青蓮照的事兒更隱蔽,若不是張虎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兒自己是萬萬不知道的。
在青蓮照眾人看來,自己既然知道,肯定是有消息來源的,青蓮照自身當然不會將這事兒告訴自己,那麼自己顯然是有其他的信息來源。
「哦!」薛破夜很鎮定地答應了一聲。
綠娘子有些小心第看了薛破夜一眼,繼續聲音輕柔地道:「事後我們也派人查了一下,知道你和譚子清有些關係,這消息想必也是從那邊得來的。其實譚子清是我們的大敵,本不該和他交往,但是後來我們細細一商量,覺得舵主若是真的接近了譚子清,反而會得到許多我們想要的消息和東西,這是一個天大的好事。而且我們也知道,舵主雖然和譚子清交往,卻沒有參與他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因此!」
這事薛破夜其實早就料到,自己和譚子清走得近,那是很多人知道的,青蓮照只要稍微下點功夫,那就是查得出來,只是現在聽到他們暗中查自己,自然石有些信不過自己,綠娘子的話雖柔和,但是薛破夜心裡卻很不痛快,冷冷地道:「還查到了些什麼?我的事情本就光明正大,不避不閃。」
錢宏忙道:「舵主不要生氣,這事兒我們辦的有些失禮,不過畢竟是為了幫會考慮,也是為了你,還望舵主不要見怪啊。」
綠娘子也幽幽歎道:「你也別心裡不平,咱們青蓮照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大夥兒總是遮遮掩掩,有些事兒總是要小心一些的。」
薛破夜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是無奈所致,但是這事兒查到自己頭上,總是有些不舒服,所以臉色也並不好。
半晌,薛破夜才淡淡地問道:「想從譚子清那裡得到很多東西?嘿嘿,你們以為譚子清就那麼好糊弄?」
綠娘子忽然輕輕一笑,柔聲道:「至少能借助他,查出菊花童是否反戈。」
薛破夜失笑道:「老段是和殷皇子一塊的人,關他督察院什麼事情?難道就憑我一句話,老譚就動用督察院的力量去查探老段是否反戈?這也未免兒戲了吧。更何況譚子清是朝廷的人,難道要我跑去和他說,喂,譚大人,殷皇子手下有一個門客是我青蓮照的人,你幫我去查查他是否一直就是殷皇子的人,是不是真的背叛了青蓮照!我靠,這我不是找死嗎?」
他這樣一說,靈堂內僵硬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綠娘子掩嘴輕笑,搖頭道:「這樣的發自當然是不行的,但是我想舵主聰明伶俐,總能想出法子的。而且殷皇子的戶部向來和督察院不和,想法子讓督察院去查清殷皇子手下人的身份,我想還是有可能的。」
「戶部?」薛破夜對於京都的事情當然不會瞭解,對於這些京都人物的關係也只是知道定有爭鬥,卻不知誰友誰敵。
「是的。」綠娘子頷首道:「據我們所知,殷皇子還領了戶部侍郎的頭銜,管著國之銀庫。」
薛破夜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這殷皇子錢財在手,自然更加有野心做些事情。
忽然感覺綠娘子這些話有些不對,忙道:「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讓我找譚子清還是什麼?」
「舵主,菊花童在青蓮照有七個年頭了,功勞卓著,一直是我青蓮照的精幹大將,他對青蓮照洞悉一切,不但各堂口各暗號都是清楚無比,甚至會裡的人物關係也都是清楚得很,一旦他出賣幫會,危害比桃花童要大出許多,所以這件事情算得上是生死攸關的事兒,一個不小心,只怕青蓮照便要遭受巨大的打擊。」綠娘子憂心重重地道:「所以這事兒咱們的迅速處理,若真是菊花童反戈,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們也要除了他。」
「要出賣早就可以出賣,何必等到今天?」薛破夜不以為然,內心深處只覺得菊花童投靠殷皇子一事,中間只怕還有很大的隱情。
錢宏道:「菊花童性格冷僻,說不定是一直等著機會,現在終於有機會,這才反水。」
薛破夜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
綠娘子已經道:「所以這次我們準備請舵主親自出馬,前往京都處理這件事情,無論是否反戈,這事兒一定要徹底地處理好。「
薛破夜驚出一身冷汗,失聲道:「老子不幹!」
綠娘子和錢宏都是一怔,想不到舵主大人的反應竟然這樣強烈。
見綠娘子和錢宏都用一種怪異的神色看著自己,薛破夜知道自己失態,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這事兒再議議吧。你們也知道,最近我正致力於分舵的發展,為了能夠給分舵多掙銀子,我千辛萬苦開了個綢布廠,就是為了將這些低價綢布發給咱們自己的鋪子,讓大夥兒多掙一點銀子,用心不可謂不良苦,這事兒剛有起色,正是我最忙的時候,也是最關鍵的時候,我想我是沒有時間去京都的,不如再想想其他的人選。咦,老錢,你辦事果斷,頭腦聰明,不如你去一趟,將這事兒好好辦一辦,辦的好了,我重重賞你。」
綠娘子和錢宏哭笑不得,綠娘子已經道:「舵主,若論帥才,我們實在比不了你,若不是此事事關重大,本也不想勞您親去的,但是這件事情關係著我整個青蓮照的安危,作為杭州分舵的舵主,菊花童是你的部屬,無論如何,這事兒你也是推辭不得的。」
「我靠,還帥才,我看是衰人還差不多。」薛破夜鬱悶地道,微一沉吟,問道:「這事兒是不是沒得商量了?」
綠娘子竟然和錢宏同時搖了搖頭。
其實薛破夜心裡也明白,坐在舵主這個位子,麻煩總是有的,之前倒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倒也算不得麻煩,這次一來就上來這麼大一個難題,真是讓人鬱悶。
這事兒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親自處理的,只是杭州的生意剛剛起步,正朝著光輝燦爛的明天發展,雖然有南懷毋和邱智立兩位大佬主持生意,這兩人任何一人都是獨當一面的大才,但是薛破夜還是希望自己親自看著這場好戲,畢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看著盧家走向衰敗,如今京都事兒來了,真是讓人為難啊。
「那什麼時候動身?」薛破夜歎了口氣,這幫江湖人物真是不好應付。
綠娘子和錢宏聽薛破夜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同意了,都微微露出喜色,薛破夜的本事兩人是知道的,撇開商業奇才不說,在處理摩雲宅,處理戰堂朱雲二人的事情上,心狠手辣,果斷機敏,已是展露出了非凡的膽識和魄力,京都這件事情當然是非常非常棘手的,但是有薛破夜出馬,兩人都覺得有了很大的把握。
給摩雲宅通風報信,這事兒兩人都是知道的,畢竟是會裡的大事,薛破夜並沒有讓小潘去隱瞞這兩大堂主。
「這自然是越快越好,本來今天便可動身,不過舵主想必是有事情還要交待,那麼咱們便明日清晨動身,舵主所見如何?」綠娘子含笑柔聲道。
「明天?」薛破夜愣了一下,倒是真有些倉促,又問:「咱們三人一起去?」
「不。」綠娘子臉上掠過一絲緋紅:「就我和舵主前往,這邊的事情總是要處理的,葵花童和潘四郎二人便留下了照顧分舵。」
聽到是要和綠娘子單獨前往,薛破夜心裡舒服了一些,掃了她風騷性感的體態,心裡咯咯直笑。
京都,那並不太遠的大楚都城,勢力與陰謀集中之地,讓人興奮甚至是瘋狂的權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