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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座酒樓依然順利地裝修著,薛破夜本以為方夫人肯定會搗鬼鬧事,但是出乎意料,似乎方夫人真的很不屑,兩家酒樓在她眼裡並不是什麼真正的威脅,所以除了有人議論紛紛,不知道兩座樓子整日裡花草岩石出出進進究竟是要做什麼,倒也相安無事。
錄取生源後,院學自然是登記造冊,錄名入書,給予生員的各種福利也隨之而來,首先自然是有杭州知府主持的宴會,中第生員俱都參予,還有各級官員作陪,談笑風生,吟詩作對,好不熱鬧,諸多生員也都互相結識,大家心裡都十分清楚,這中間說不准日後就可能出現一位達官貴人,如今熟絡一下,他日也好拉自己一把,所以見者稱兄,過者道弟,就連如今杭州各任官員也不敢擺架子,大家打成一片,何儒會也不好和薛破夜單處,但是說上幾句話也是有的。
中取生員後,有官府提供的廩米,所以極為貧苦的生員倒是有了生活的保障。
雖然此番院試不乏薛破夜這類作弊上去的學子,但是大楚的文治極佳,皇帝陛下對於文考是極為重視的,這種壓力下,擇優錄取也是有的,不少貧苦學子也正是憑此出頭,相比前代各朝的制度,大楚的科舉還是比較公正。
薛破夜即知中舉,也就拎著重禮拜謝韓墨莊,如今韓墨莊教習幾個孩子讀書,知道薛破夜得中,也極是歡喜,竟然和薛破夜痛快地喝了一場,薛破夜此時才知道這位鴻儒老朽竟然也是個貪杯之人。
宴會之後三日,崔學政事畢返京,何儒會又在醉游居設了小宴,請了薛破夜作陪,薛破夜自然是拜謝恩師,但是心裡對這個恩師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恩之心,崔學政自然在席間也暗示了游少卿的事情,果真是看在薛破夜面子上做了些手腳,按照游少卿的才學本事錄取無望,托了薛破夜的面子才破格提拔,薛破夜少不得又謝了一番。
崔學政如今倒是對醉游居熟悉的多了,也不裝腔作勢,依舊是露著那個豐滿姐兒逗笑,席間都是說些風花雪月的事兒,打情罵俏,薛破夜只是微笑陪酒,聽他們說著淫靡的話兒,看他們放浪形骸,不過卻從媚娘口中知道伺候崔學政的姐兒叫青蓮,如今崔學政對她已是著迷不已,欲罷不能。
何儒會自然也偷偷地詢問薛破夜關於酒樓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顯然是催促薛破夜盡快開業,也好早日往囊中收銀子,薛破夜只是微笑答應,這些事情自然不會被何儒會的意見所左右,一切事情只能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做。
次日崔學政返京,卻是將青蓮也帶了回去,自然是想金屋藏嬌,不過他不可能知道,他帶回的不僅僅是一個讓他留戀的肉體,更是一雙暗處的眼睛。
青蓮照方面,段克嶂中間飛信兩次,只說正在籌措計劃,但是霧嵐山莊戒備森嚴,需要花費一些時日,薛破夜自然是讓綠娘子以自己的名義回書,囑咐一切小心,安全第一云云
八月十五日夜玩月.
中秋佳節,這一天也是兩座酒樓竣工之時,由於巧手張和胡老闆配合默契,而且人手多,更加上胡記裝潢行擁有著極深的裝修底蘊,這次整修又快又好,薛破夜連誇老宋,老宋果然是沒找錯人。
月圓之夜,攬月軒自然也是喜氣融融,每人都得了紅包,而且準備了極為豐盛的晚宴。
胡三和游少卿自然是回家陪著老母過節,薛破夜自然也送了禮物,其他人便聚集在攬月軒度過這中秋佳節。
這一夜不拘束,在這種傳統節日中,盡情吃喝,幾個孩子更是禮制有加,甚至合吟了一首詩,這一切自然是韓墨莊的功勞。
林可兒心情也很好,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愉快過,甚至給眾人唱了幾段曲子,大家都是歡喜無比,至於蕭品石,自然是眼也不眨,呵呵直笑。
到這個時候,薛破夜才將西湖邊上的兩座酒樓說了出來。
攬月軒裡每日人來人往,大家自然也聽聞過西湖邊上正有兩座樓子整修,只是不知道究竟誰是後台,事不關已,大家也沒怎麼在意,薛破夜此時說出來,除了月竹和老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老宋不驚訝是因為早知其故,但是月竹卻是有幾分預感。
這陣子老宋早出晚歸,而且薛破夜吩咐下來,老宋可以任意在櫃檯支銀子,月竹雖然有些奇怪,但是薛破夜既然吩咐,也就照做,而且同一時期攬月軒裡開始談論起西湖邊上有兩座樓子在整修,她冰雪聰明,隱隱感覺這中間總有些聯繫,不過卻不敢想那真是薛破夜所弄,今日薛破夜親口說出,正合了她的揣測,雖然也有些吃驚,但是比其他人毫無心理準備要明白的多。
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錯愕之後,就是更大的歡聲笑語,誰也沒有想到,薛破夜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每個人都發出由衷的讚歎,心中的欽佩也達到了頂峰。
「攬月軒的生意自然也要照做下去,雖然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生意還是有的。」靠在椅子上,薛破夜很悠閒地吃著月餅:「那邊開業後,這邊該由誰來管理,大家說說看。」
大家面面相覷,老宋也是悠閒地坐在一邊,那邊有兩座富麗堂皇的酒樓在等他管理,自然不會再在意這邊的攬月軒。
在座無非就蕭品石,羅大春和老宋幾個男人,這話問出來,薛破夜似笑非笑地看著蕭品石。
「那你以後不來了嗎?」小靈仙忽然問,嘴中的月餅還沒吃完。
薛破夜很愜意地搭著二郎腿,瞇眼笑道:「那你希望我來嗎?」
「走吧走吧。」小靈仙撅著嘴揮手道:「你在這裡天天不做事,還是走得好,呃對,眼不見心不煩。」
眾人都笑起來,月竹抱住小靈仙笑道:「原來你一直煩著破夜哥哥呢。」
小靈仙見大家都笑了,有些委屈地道:「那我們都做事,他天天看著,當然煩了,這些小屁孩又都走了,沒人陪我玩,煩死人了。」她年紀極小,此時指著幾個孩子稱呼「小屁孩」,大家笑得更歡。
笑了一陣,薛破夜凝視著蕭品石,緩緩道:「品石,攬月軒交給你了。」
蕭品石一震,眾人目光都投向他,他很有些不適應,臉色憋得漲紅,擺手道:「大大大哥,我我不行!」
薛破夜罵道:「還沒做怎麼知道不行?有句話說得好,不想做掌櫃的夥計不是好夥計,這事就這麼定了,攬月軒這邊一切基本上不用動,胡三他們也留在這裡,除了月竹去那邊打理總賬,其他的都按照原來一樣,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蕭品石有些發愣,呆呆地看著薛破夜,臉上兀自沒有自信。
薛破夜歎了口氣,緩緩道:「有些事情不是天生就會的,總要慢慢去學,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那邊還要打理兩天,所以你趁空多像老宋請教一些經驗,除此之外,我再給你配一個絕佳的副手,也好做商量。」轉向林可兒,微笑道:「林姑娘,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讓你留下來幫助品石一起打理店舖,雖然和姑娘相處沒有幾日,但薛某看出林姑娘還是很有主見的,由您幫著品石,我會很放心。」
林可兒粉臉微紅,看了蕭品石一眼,蕭品石也正滿臉喜色地看著自己,臉兒更熱,低聲道:「只怕可兒到時會誤了薛大哥的生意。」
薛破夜哈哈笑道:「林姑娘謙虛了,我就說句直話吧,掙錢的生意主要是靠那頭,只是這裡畢竟是我起身的根本,捨不得丟下,所以讓品石留下來繼續打理。我不需要你們在這裡掙多少銀子,只要能保住本,就記你們大功。」
林可兒微一沉吟,終於道:「薛大哥對可兒有大恩,可兒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薛大哥既然吩咐下來,可兒不自量力,僅憑薛大哥吩咐。」
她一答應,薛破夜自然高興,但是蕭品石恐怕是最為高興的,那種抑制不住的喜色清晰地顯在臉上,林可兒又是一陣羞澀。
月竹心裡很是明白,薛破夜這是要磨練品石,至於交託林可兒幫助品石,無非是從感情方面考慮,希望品石和林可兒朝夕相處下能夠更甚地瞭解,從而成全一段佳話,所以心裡感激無比。
薛破夜心中清楚,一旦那邊的生意開業,必定會影響許多酒樓的生意,攬月軒自然也會受到波及,不過這裡清淨偏僻,另有一番情趣,即使受到了影響,生意還是有的,保留原有的班子,雖然不能像之前的利潤那麼高,但是銀子還是不會少掙的。
蕭氏兄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換句話說,也是最親信的人,如果能歷練出蕭品石,日後對自己的幫助自然是極大的。
話題一過,終是中秋,大家又是以幾個孩子為主力軍,玩起遊戲,這中秋夜便在喜氣洋洋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