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教一學,都很是用心,烏龍駒和黃金獅齊頭並進,這兩匹都是馬中之龍,氣勢不凡。
兩人沉浸在箭術中,若非老宋叫喊,只怕還要繼續下去。
抬頭看,只見老宋正向這邊奔來,招手呼喚,口中高叫道:「掌櫃的,了不得了,掌櫃的,了不得了……!」
薛破夜皺起眉頭,催馬上前,沉聲道:「出了何事?為何如此驚慌?」
老宋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臉驚慌,喘著粗氣道:「掌櫃……掌櫃的,盧家找上門來了!」
薛破夜奇道:「盧家?」
「就是杭州首富的盧家!」老宋焦急道:「他們找上門來,客人們都被嚇跑了!」
薛破夜更是好奇,不解道:「咱們和盧家沒有結下樑子啊?他們過來做什麼?」雖然逼迫盧家二少爺寫下了四百兩銀子的欠據,可是那二少爺只怕還不知道自己便是攬月軒的主人吧。
兀拉赤滿面怒色,喝道:「有人鬧事,好朋友,咱們快回去!」
薛破夜拉著老宋上馬,催馬回趕,片刻間就見到攬月軒,只見門前正圍著一群人,不少客人正紛紛離開。
薛破夜怒火中燒,日你奶奶,惹事惹到老子頭上,這事可不能善了。
飛馳到攬月軒前,兩人下了馬來,老宋牽馬退下,薛破夜快步過去,陰沉著臉。
只見圍在門前的卻是十多名身著青衣,貌似家丁的傢伙,每人拎著一根木棍,氣勢囂張,趾高氣揚。
靠近大門處,一個紫色錦衣的中年人端坐其上,頭戴一頂藍帽,肥胖如豬,脖子粗大,正翹著二郎腿,一副囂張跋扈的姿態。
屋內,月竹正說著好話,蕭品石等人站在後面,義憤填膺。
「不用多說,這事你是做不了主,等你們家掌櫃的回來再說,你去倒杯茶過來給我簌簌口!」胖子趾高氣揚地道,聲音很是猖狂。
薛破夜背負雙手,悠然道:「她做不了主,我能做得了主吧!」緩緩上前,如同煞神一樣的兀拉赤緊隨其後。
聽到聲音,眾人目光都轉過來,月竹見到薛破夜,眼睛一紅,走了過來,聲音哽咽:「破夜哥哥……他們……!」薛破夜微笑著,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頭髮,柔聲道:「你去後院看好小靈仙和孩子們,這裡交給我!」
月竹擔憂道:「可是……!」
薛破夜將手放在嘴邊,「噓」了一下,笑道:「快去!」
月竹點了點頭,乖巧地去了後院。
蕭品石走了過來,蕭品石低聲道:「大哥,他們是來鬧事的,客人們都被嚇走了!」
那胖子見到薛破夜過來,倒也不怎麼在乎,可是見到薛破夜身邊的兀拉赤,神色變了變,身體不由自主坐正了些。
薛破夜緩步走到胖子面前,淡淡問道:「閣下是誰?是來攬月軒找事的嗎?」
雖說兀拉赤外形強壯,很有壓迫力,但是胖子畢竟帶了十幾個人來,盛氣凌人道:「你是掌櫃?」
薛破夜含笑道:「不錯,未請教?」
「我是盧府管家,也姓盧,這是老爺的賜姓!」胖子得意洋洋地道:「聽說樊家村的蔬菜都被你收了過來,這不是和我們盧家做對嗎?今日你得給個交代,否則你這酒樓也不用開了!」
他說話猖狂無比,完全不講薛破夜放在眼裡。
薛破夜示意蕭品石端來兩張椅子,和兀拉赤一起坐下,摸著鼻子悠然道:「樊家村的蔬菜?哦,我想起來了,不錯,攬月軒現在用的蔬菜便是樊家村的。」
盧管家打量著薛破夜,陰陽怪氣地道:「你承認就好。你知不知道,樊家村的蔬菜以前都是送到我們匯源閣的,你橫插一槓,將蔬菜搶過來,我們匯源閣可是大大的受害,你看是不是該交代一番啊?」
薛破夜也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道:「這位看起來很吊的管家,你說蔬菜是我搶來的,這可大大不對。樊家村自願將蔬菜賣給我攬月軒,這是他們的自由,他們想賣,難道我還不收?我輩商戶,應該團結人民群眾,互相支持才是。」
盧管家一翻白眼,惡狠狠地道:「聽你話的意思,莫非你還有理不成?」
薛破夜冷笑道:「有無道理我不知道,不過我收我的菜,和你們盧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盧管家霍然站起,喝道:「你敢這樣和我說話?你可知道和我盧家作對的後果?」
他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薛破夜身後的蕭品石憋紅了臉,攥緊了拳頭,坐在一邊的兀拉赤更是圓睜雙目,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間的彎刀。
薛破夜擺了擺手,示意幾人稍安勿躁,悠然道:「盧家?哪個盧家?」
這話雖然淡淡一問,卻極盡諷刺,盧家在杭州的地位崇高,大街小巷可說無人不知,至於大小商人更是耳熟能詳,薛破夜這樣一說,自是將盧家不放在眼裡了。
那盧管家平日威風八面,如何受得這等奚落,火冒三丈,指著薛破夜叫道:「看來你這酒樓是不想做了,竟敢和我這樣說話。」他身邊眾青衣家丁都握緊木棍,虎視眈眈,直待盧管家一聲令下,便要蜂擁撲上。
薛破夜鎮定自若,含笑道:「盧管家今日帶著這麼多人上門,個個拿著木棍,莫非一言不合還想砸店打人?」
盧管家冷冷道:「若是不識好歹,也說不得會發生些事情了!」
薛破夜淡然道:「如何才算識好歹呢?」
盧管家嘴角浮現詭異的笑容,緩緩地坐了下去,四周打量了攬月軒一番,終於道:「薛掌櫃,我家二奶奶有句話讓我帶給你,你這攬月軒多少銀子能買,給回個話!」
薛破夜豁然省悟,看來盧家這次來人,蔬菜之爭無非是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卻是想將攬月軒收購,想來攬月軒近期聲名大噪,生意興隆,盧家立刻生起窺欲之心。
薛破夜哈哈笑了起來,悠然道:「原來你們盧家看上了攬月軒?好說好說,不知道二奶奶出多少錢買我這樓子啊?」
話一出口,旁邊蕭品石一怔,大哥說這話,難道真的要將耗費心思剛剛起步的攬月軒給賣了?
盧管家聽薛破夜的口氣似乎有賣樓的意思,陰沉的臉這才和緩下來,聲音也平和些:「薛掌櫃果然明事理,你放心,只要你答應將這攬月軒賣給我們盧家,我們盧家肯定不會虧待了你。」
薛破夜摸著鼻子,懶洋洋地道:「盧管家,你們二奶奶讓你過來買樓,也沒讓你帶個價錢來?」
「價錢?」盧管家怔了一下,立刻道:「放心,咱們盧家買你這酒樓不過是九年一毛而已,銀子自然不會少!」沉默了片刻,道:「一千五百兩銀子怎麼樣?」
這可是薛破夜盤下攬月軒的兩倍銀子。
不過往日的攬月軒自然不可與現在的攬月軒同日而語,薛破夜已經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盧管家,似乎笑的說不出話來。
盧管家看著薛破夜一副恥笑的摸樣,臉色發青,沉了下去,冷聲道:「薛掌櫃的意思是嫌銀子少?」
「不是嫌少!」薛破夜悠然道:「你那一千五百兩銀子連個招牌都買不走,還想買我的攬月軒,這玩笑可開大了!」
盧管家壓住怒火,沉聲道:「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