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達大人派人來阻止了衝突的發生,不過一向輕易不出門的阿達大人為這事也親自找到了郎員。「郎總,您和我商定這件事情的時候,可沒有說已經有人蒙受真主的召見了啊。而且,您還讓他們曝屍,就連你們華人也講究一個入土為安吧。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是那麼妥當?」
呵呵,聽著這阿達大人的話,郎員心裡那個痛快啊。哼哼,剛到支點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他的名聲了。說他是怎麼怎麼的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伊斯蘭,怎麼怎麼不接受那些權貴的施捨。原來也不過如此,想必那些願意為他出錢修建清真寺的,要麼就是他看不上眼;要麼就是不願意在支點地區修建,畢竟幾乎每個地方都有像他這樣『德高望重』的人,貿然前往其他地方,顯然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要麼,就是對他有所求,而且這所求還會破壞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聲譽。
現在,大三角在剛開始就以無所求的態度迷惑了他的判斷的同時,讓他看到了自己也能夠在新建的清真寺裡修行。面對這個誘惑,阿達顯然不能拒絕。可惜,在剛剛能夠那龐大的清真寺的輪廓之後,大三角的要求就來了。好在,大三角的要求並沒有讓他感到為難,只是發表一個聲明而已。更何況,在他看來,華人留在支點,在戰亂的兩伊也是一件好事。而支點的經濟好了,他的日子也要好過許多。何況,他也清楚自己個兒的影響力,只要他的這個聲明一發出去,那麼再堅持要搞破壞活動的人,也不是他的信徒,他們的死活和他也就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金盾保安公司已經殺死了幾個人了。而且,還要曝屍,這簡直是對伊斯蘭的挑釁,如果他在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他的威信也就會大大的降低了。所以,阻止了衝突之後,就著急上火的親自跑上門來了。
「哼,曝屍就已經很便宜他們了,至少我們沒有罪及家人。您應該清楚,我們華夏有一種連坐法。您說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讓他們的家人也連坐啊?何況,我們也不想殺人,就是存了活捉的念頭,才讓我們自身也有了傷亡,您說說,這筆帳應該怎麼算?」
「可是,你們總得為我的聲望著想吧,這麼大的事情,剛才就差點引發衝突了。而這個時候,如果我不能有所作為的話,那麼我在這個地區的聲望也就完了。真到了這個時候,你們為我建造的清真寺,我也不會入住了。而且,為了我的聲望,我會組織力量反對你們繼續呆在這裡的。」為了表達自己的立場,同時也不會得罪大三角,阿達現在說的可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完全沒有了自己平日裡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這些我們也清楚,可是您也得為我們想想吧。要知道,我們的人可是死得相當冤枉,他們本來可以不死的。如果,我們不做出一些強硬的舉動,那麼我們那一萬保安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這對您,對我都不是什麼好事情,不是嗎?這點我希望您能考慮清楚。」面對暴露了本來面目的阿達大人,郎員可好對付得多了。
本來,阿達以為只要他稍作威脅,大三角也就會做出讓步,大家藉著這個台階也就下來了。沒想到,這會兒大三角居然這麼強硬,真要他和大三角一拍兩散,他可捨不得。不僅是捨不得那還沒有建設好的清真寺,而是他深深的知道,只要有華人留在這裡,在戰亂橫行的兩伊,那麼這裡就是一方淨土。那時候,他完全可以說是這是他的功勞,是真主看在他誠心祈求之下,才降福祉下來的。到那時候,他的聲望可不是現在所能比的。這個誘惑,可不是他阿達所能夠抵擋得了的。
「那麼,郎總您總得說出個解決的辦法吧。要知道,在這樣拖下去,不出兩天我也不能安撫他們了。您也許已經知道了,我們穆斯林死了之後就得立即下葬的。」
「你昨天不是已經發表那個聲明了嗎,他們既然去破壞我們的設施,那麼他們就不再是穆斯林了。既然他們不是穆斯林了,死後,能不能馬上下葬又算得了什麼?」郎員慢悠悠的說道。
「好啦,好啦,郎總,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您就說說吧,請問您有什麼要求就說吧。」看著郎員既沒有明確的答覆,又沒有送客的意思,面對也許能夠帶來巨大聲望的大三角集團,阿達也只好忍了,放下神職人員的驕傲,低頭了事了。
「呵呵,阿達大人,您過慮了。我們像是那種人嗎?給您修建一座清真寺,完全是看在您對真主的信仰,以及對您的尊重。我想,您肯定是誤會我們了,對您,我們可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就算昨天的那份聲明,我們也是抱著和睦共處的原則請求您發表的,不是嗎?」
看著嘴唇直翻的郎員,阿達翻了翻白眼,是,你們修建清真寺是沒有讓我付出代價,就和完全的捐贈一樣。可是,你們在我的面前畫了一張大大的餅子。為了吃到那張餅子,就得付出代價了啊,而且這代價不是很小。
「這次的曝屍事件,我可以幫忙拖過去。可是,這樣一來,我的聲望也就會大大降低了,就算我不在乎。可是,站在你們的角度來說,我的聲望降低了,沒什麼號召力了,這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吧?也不怎麼符合你們的利益吧。」
「呵呵,怎麼會降低您的聲望呢?您也許還不知道吧?我們放出去的風聲,可是說要曝屍五日呢。等會兒,我就把您轟出門去,您就在我家門前打坐,念《古蘭經》吧,您不吃不喝應該能夠堅持到,明天吧。這會兒您趕緊抓緊時間,喝些水,等明天,我們就會讓那些人的家屬去收屍,讓他們入土為安吧。這樣一來,也沒有超過三天,全當他們情況特殊吧。這樣一來,您的聲望應該只升不降吧?您看,您還滿意嗎?」
「哈哈,當然滿意,而打坐頌經堅持到明天完全不成問題。不過,要不要堅持到後天,那樣我會不會得到更多的同情分啊?」
「開玩笑,雖然我們是說那些人是昨晚死的。可是,誰都知道他們是前晚死的,您真的確定要堅持到後天?」郎員笑嘻嘻的問道。
阿達雖然被榮譽蒙住了心竅,不過其信仰那可真不是蓋的,一想到居然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他們超過三天才下葬,趕緊虔誠的跪下祈禱了。對這些隨時隨地就能祈禱的穆斯林,郎員可算是相當的厭煩,擺擺手,就讓人直接把阿達抬了出去。
阿達一進郎員的屋,支點的兩伊人都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去的。雖然,在金盾保安的阻止下,沒有人過於靠近,仍然遠遠的觀望著。很快的,在所有人的眼中,正保持祈禱姿勢的阿達被人抬了出來。
這下子,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一個個的都鼓噪著,準備衝上來保護他們的阿達大人。不過,還是阿達的弟子,比較懂他們師父的心思,趕緊阻止的衝動的人們。「不要衝動,你們看,師父是在念頌《古蘭經》,他老人家肯定是想通過這樣,感動真主,使華人收回成命,你們就不要添亂了。」
聽著遠遠傳來的頌經聲,那些準備衝出去的兩伊人才逐漸安靜了下來,而有些虔誠的更是跟隨阿達的聲音念頌了起來。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圍在郎員屋子外面的人也越來越多,跟隨阿達頌經的人也越來越多。剛開始,只有幾十個人,緊接著上百人,到日落的時候,已經達到了上千人了。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出這個餿主意了,真是的。看樣子,今晚是別想睡覺了。」聽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頌經聲,郎員在屋裡轉了半天之後,實在受不了了,鬱悶的吼道。可惜,那些個聽眾,卻不敢搭腔,一個個的憋著笑。
飽受煎熬,整整一晚上沒有合上眼的郎員,終於盼來了第一縷陽光,一翻身就爬了起來,那速度比當年參軍那會兒還要麻利,「這傢伙,終於天亮了,該死的。快,你們快去,告訴他們,就說這次看在阿達大人的面子上,就這樣算了,讓他們去收屍吧。不過,沒有下次了。下一次,一定要曝屍五日,那時候,誰來求情也沒用。」喊完之後,才發現,其他人也和他一樣,熬了整整一宿,頂著一對熊貓眼。好在,對郎員話裡的意思還是比較敏感,畢竟這話一說就不用受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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