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少爺何故如此啊?在下都還未確診大少爺的腿沒有辦法治,大少爺何必先一步灰心?」秦大夫一臉疑竇之色。
青兒也不由有些擔心難道是大少爺看出了什麼不對頭?
連忙上前道,「大少爺,為什麼?」
「秦大夫可是想要告訴我,我的尾椎部位既然還有知覺,就說明這腿康復有望?」樓書南不無諷刺地反問。
秦大夫一愣,隨後點頭,「雖然不能說一定能康復,但是有知覺就代表有希望是沒有錯的,大少爺可是不信?」
「我自然不信,我憑什麼信你?連天下一名醫也未必有的把握,你不過隨意的摁壓兩下,就敢得出這樣的結論,無非就是為了詐騙幾個錢用用,青兒你去賬房支取一百兩銀子給他,送他出府。」
「樓大少爺,你的多疑心,還真不是一點半點,在下若是沒有幾分把握,是說不出這樣托大的話來的,所以大少爺你若是懷疑我是為錢而來,那不妨這樣,等我治好你的腿,到你能站立為止,否則我一錢銀子都不要你樓家的,如此,大少爺也該放心了吧!」
「是啊,大少爺,您就讓秦大夫給您看看吧,他的醫術口碑很好的!」青兒見不是秦大夫的身份被大少爺看穿了,而是大少爺擔心他是來騙錢的,頓時放心了不少,連忙上前幫襯著說話道。
「你若是一直都說治不好,難道我要讓你治一輩子?這樣吧,以五天為限,若是五天內沒有半點效果,你便離開!」
若非礙於青兒隨時隨地又要大哭磕頭的模樣,樓書南是連這五天也不想給他,畢竟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盲目的亂給他希望,到最後又是失望,所以他寧可不要這希望。
「五天實在是太少了,最少需要七天到八天,因為在下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樓書南果然是樓書南,不管什麼時候都讓人感覺很難搞,顧半青在心裡搖頭不已,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與他討價還價。
「好,就給你七天,不過今天也會包含在內,你若是覺得沒把握,現在就可以走,我依舊會讓青兒到賬房給你支一百兩銀子。」
秦大夫皺了皺眉頭,「既然大少爺說今天也算在期內,那就不能怪在下今天就開始給大少爺施針了,勞駕青管家你立刻去準備一大桶洗澡水來,記住水溫要高,燙一點沒關係,但是溫的和涼的千萬不要。」
「是,是,秦大夫,你稍等,青兒馬上就去。」青兒說完,立即跑了出去。
「這位姑娘——」
「奴婢叫月兒,秦大夫喚奴婢的名字即可!」
「好的,月兒姑娘,麻煩你趕緊去準備一些烈酒來,越烈越好,要快!」
「是,奴婢這就去!」
月兒也很快的跨著碎步跑了出去。
「你神叨叨的想要做什麼?」樓書南不知為何,本能的就排斥這個秦大夫的一切動作。
「大少爺不要害怕,用水溫高一點的水讓你泡澡,有助於活絡你這些天長期躺在床榻上有些過於靜止的血脈,另外,烈酒是等大少爺沐浴完畢後,用來擦拭身體,以讓經脈穴位更敏感,有助於我為大少爺施針,如此更能收到效果。初次施針,大少爺可能會覺得其他地方疼痛難忍,而下肢卻不一定會有感覺,請大少爺務必忍著,若是實在忍不住,在下在給大少爺一些輔助的止疼的草藥喝。」
化妝成秦大夫的顧半青,盡可能詳細的把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講給樓書南聽,樓書南聽著他不卑不亢,絲毫不為自己惡劣語氣所怒,還有條不紊,冷靜自持地把話都講給他聽,不由心中也生出幾分慚愧來,人家誠心誠意來治病,且不管他到底會不會治,自己這般不君子的態度,也實在有失男子漢的風度。
便也緩和和自糾了一下自己,「希望不會讓秦大夫你白忙一場才好!」
感覺到樓書南的友善,顧半青先是一愣,隨後便立即微笑著道,「大少爺應該對自己更有自信一些,要相信通過治療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也要對在下的醫術有點信心才是!」
「但願如此!」
因為怕被別的人看到秦大夫,青兒讓人把水放到門口,然後把人遣走了之後,才和秦大夫一起把洗澡桶搬進去,接著月兒搬了兩罈子烈酒進來一切準備就緒。
秦大夫為了怕樓書南不自在,在青兒給他更衣的時候,故意走了出去,待青兒自己開門說都好了的時候,他才走進去。
樓書南泡在有些燙的澡桶中,臉被熏得紅。
秦大夫走了過去,「燙不燙?若是燙的話盡量忍一下吧!以後的水會一次比一次燙,用來刺激挨針的穴道,不過這都是為了讓你以後得以重新站起來。」
「無妨,我忍得住,若是真能站起來,我便給你萬金以酬重生之恩。」
樓書南見這秦大夫從頭到尾,都一副極有信心的模樣,雖然告訴自己心中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些被他說動了心,似乎真的能看到自己重新站起來的一天了。
從前不知道腿不能走有這麼難過,如今真正體會到了,無論想做任何事,哪怕要移動平時只需要的一小步,都需要有人幫忙的痛苦和不便,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知道哪怕是站著,也是一種幸福。
現在這個秦大夫似乎真的很有幾分把握的樣子,讓他不由起了幾分希望,若是真的能再從新站起,他一定再也不讓蕭蕭離開他的身邊半分了。
正在他遐想之間,只聽那秦大夫道,「時間差不多了,大少爺,我要抱你出來了,還是讓青管家進來,不過那烈酒的擦拭方法,畢竟是我要熟悉一些的,若是……」
「有勞秦大夫吧,若是真有治好的希望,想必這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總不能都讓青兒弄,你我都是男子,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樓書南略微沉吟了一下後,輕輕地道。
秦大夫點了點頭,便從水中把樓書南抱出,用澡桶上的干布,擦了擦他身上的水,然後立即就把他放到床上,然後倒出烈酒,就往樓書南的身上擦,擦完了前胸擦後背,尤其是後背處,更是用一種奇特的方式一邊擦烈酒一邊按摩推拿著,讓樓書南感覺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幾乎要昏昏欲睡了。
這時聽到秦大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大少爺,在下要開始了,你可要忍著!」
「秦大夫,你請吧!」樓書南立即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暗責自己竟然差點忘記了正在被別人治病中。
話剛完,就身體痛的顫抖了一下,原來在他說話間,秦大夫就已經紮下了一針,也不知道這針是紮在何處的,樓書南只覺得渾身肌肉都糾結起來了一般,酸疼的若是腿能跑,早就爬起身子逃跑了。
冷汗頓時就從額頭冒了出來。
「若是痛,就咬住枕頭,盡量不要叫出聲,因為一旦叫出來,那氣就憋不住了,這針紮下去,就是要你感覺痛,把所有全身的痛覺神經都激起來,越痛越好。」
樓書南確信他一字不漏地把秦大夫的話聽進去了,所以他不吭一聲,咬牙堅持著,若非知道這人是真的來為他治病的,不知道的話,他還會以為這人是來報仇的,從來沒有聽過什麼『越痛越好』的治病方法,然而此刻這若真的是唯一能讓他站起來的方式的話,他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
畢竟再痛也痛不過不能站起來,不能給心愛的女人幸福要好。
接下來,每一針都讓樓書南比之前更深地瞭解到,原來人體上居然這麼多處痛穴,思忖這秦大夫若是不做江湖郎中,改行去衙門做專門逼供的衙役,鐵定也是勝任有餘,這般地熟悉人體的脆弱之處,還怕犯人不招供?
樓書南不由好笑自己都痛到這地步了,還有力氣胡思亂想其他的,不過也虧得這樣天馬行空地亂想,否則這般痛法如何熬得?
直到他以為再也熬不下去的時候秦大夫收了針,「今天就到此結束了,這是一次施針,只讓你先適應一下,明天的針會比今天還要疼,但是三天下來,應該會見到一點點成效的。」
此刻樓書南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慶幸今天的折磨結束了,一想到明天比今天還要疼的多,他就有些無法想像,若是如此忍痛到最後還是不能站起來的話,樓書南決定,絕對要把這個江湖郎中,給暴打一頓,也讓他體會一下越痛越好的滋味。
「今天開始,大少爺最好盡可能的多吃,積蓄更多的體力,否則怕是熬不了這樣的痛的!聽說今天大少爺還沒吃過東西,我想你最好現在就吃一點。」
樓書南哪裡還有力氣吃東西,但是既然秦大夫這麼說,他也不得不睜開眼睛,「秦大夫去休息吧,替我把青兒喚進來就可!」
「好的,在下先告退了!」秦大夫滿意地走了出去,到門口對著還一臉焦急的青兒和月兒道,「一天很順利,你家大少爺說他餓了,快去給他準備吃的!」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秦大夫,月兒,快,我進去看少爺,你趕緊去把飯菜熱熱!」說完,青兒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屋子裡,秦大夫也微帶著微笑的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