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財產清點與交割,這不是簡單的事情,連著三天蘇晨才交割完,存款沒花什麼時間,主要是樓裡的東西,秦振華都登記照冊了,兩個人得一一仔細清點。
最後,蘇晨把任遠一下獲得的總資產折合成人民幣報了一遍,剩下最後一個步驟,那就是任遠擁有這些的前提,是不能出售他現在住的花園路158號樓,一旦出售,他原先所「繼承」的財產自然剝奪。這是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前提,但任遠卻是理解。
蘇晨的任務自此算是告一段落。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蘇晨對任遠的好奇越來越多。
譬如:秦伯為什麼把他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任遠?
為什麼又特別說明任遠不能出售紅樓,一旦出售就自動放棄繼承資格?秦伯對紅樓又有怎樣的一種感情?憑蘇晨女性的直覺,這裡面一定有許多精彩的故事。
但是,蘇晨依然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在全部完成自己的任務後,她對任遠說道:「任先生,就這些,如果您以後還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撥打這上面的電話。」說著,蘇晨遞給任遠一張名片。
任遠接過名片。
「任先生,若沒有其它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蘇晨,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任遠忽然說道,對於這個蘇夜的小堂妹,任遠心頭自然有一種格外的親切感。
蘇晨眸子微微一亮,道:「我們公事已了,可以這樣叫的。」
任遠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蘇晨小姐,這些天你辛苦,你且坐下,我跟你泡杯茶。」
任遠這麼一說,蘇晨自然坐下,然後饒有興致地看任遠忙活。
泡茶是一樁很複雜的工程,但蘇晨見任遠每一個動作都很從容,很自然,聯繫這幾天的觀感,蘇晨的好奇現在全落在任遠身上。
他的身上,有什麼讓秦伯動心的?!事實上,蘇晨一度懷疑這個任遠,是不是給老人施了什麼**藥。但是,很顯然,秦伯上門簽約的時候是清醒的,是能夠自己自主的。
不管怎樣,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的迷。如果秦伯身上的迷夠多的話(譬如秦伯價值連城的收藏,以及這一屋子寶貝,蘇晨不是沒眼光的,她看得出的)那麼,這個任遠身上的迷就更多了!因為他能夠讓另外一個「迷」心甘情願地給以他所有。
終於茶泡好了,這回,任遠用的是紫砂壺,茶水入杯,蘇晨還未入口,就感覺人渾身舒暢,等到抿上一口,一口茶香滿溢,竟然有一種茶醉之感,蘇晨脫口而出:「這是什麼茶?」
任遠答道:「這是極品的大紅袍,存世不多,但是要泡到這等程度,還需泡茶者用心用神。有時候,你甚至會感覺一個全新世界的存在。」
蘇晨順著任遠的話靜靜地品下去,若不是她是個人意志力下來很強的人,這下就徹底陶然了。蘇晨享受一次無以倫比的茶道,就感覺這些天積累的疲乏一掃而空,很快,這人就神采奕奕起來。放下茶杯,蘇晨說道:「我的工作已經結束,那麼,我不是律師,放下這個身份,可能唐突,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
任遠笑了笑,道:「想知道秦伯為什麼把他一生所有留給我?」
蘇晨點了點頭,心道這個男人很是聰明。
任遠說道:「有些人,只需要見一面,就彼此知道,對方是誰,這種感覺,你可有過?」
蘇晨楞了楞,搖了搖頭。
任遠見這個准小姨子搖頭,就知道她至少沒品嚐過真正愛情的滋味,因為一見鍾情就是這種感覺。任遠說道:「這就是緣分的感覺。」
蘇晨目光忽然迅速地略過任遠的臉,不知怎的,心頭忽然泛起一絲熟稔之感覺,彷彿很多年前就認識這個男人一般。
任遠見狀,笑了笑,道:「其實沒那麼玄,情況很簡單。秦伯一年前就開始報紙登招租廣告,這麼好的房子,怎麼也得一個月五六千,但是,秦伯申明是免費,你說,如果你看到這則廣告,你會怎麼想?」
蘇晨長長的睫毛輕微地閃動,想了想:「我不會相信這是真的,特別親自來了之後,這麼好的條件,免費?怎麼可能?!」
「於是,你就會去想,也許這裡面有什麼陰謀,所以一年當中,來的人不多,卻也不少,但都打道回府,沒人相信秦伯真的只是想免費發租,但是我相信。」
「為什麼?」蘇晨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在這個城市,不說是分文沒有,情況也差不多,我正需要免費的房子。」
「就這麼簡單?!」蘇晨瞪大了眼睛。
「老人沒有後人,那麼他的東西自然就只能留給有緣人,而我,就是那個有緣人!」任遠說到這,呵呵笑起來。
暈,靠!蘇晨幾乎想爆粗口,這樣也行,這天上掉下的餡餅可真是太大了,一下非得砸死七八個,可眼下這人還分明自己扛住了,沒瘋沒傻還和自己說著像別人的故事一般輕鬆。這真是非常事對非常人。蘇晨真想問問任遠他們家祖墳葬在哪,一定是葬對了地方。
「你一定是在想是我們家祖墳葬對了地方!」正當蘇晨有些神遊八方的時候,任遠的聲音響起。蘇晨心裡一驚,這傢伙會看人心思?!眼睛滴溜一轉,直往任遠身上打量,以律師的目光犀利,非看出對方底細不可。
「一般人都會這麼想。」任遠淡然說道。
蘇晨想白對方一眼,但覺得太過親密與不莊重,終於忍住。蘇晨想,不錯,一般人通過邏輯推理倒也能分析出。蘇晨是律師,邏輯推理能力向來很強,因此很多時候她也能猜對人家心思。
「哦,是這樣的,關於這宗,秦伯應該已經支付了報酬吧?」任遠開始進入主題。
蘇晨點了點頭。
「那麼,這一樁了了,下面是我,僱傭你,就是不知道蘇大律師肯不肯賞臉?」
「哦,是這些財產如何管理?」
「聰明!」任遠這時候不得不讚許到,一樣美好聰明的蘇氏基因。
蘇晨抬起頭,望著中堂牆上掛著的一張唐伯虎的仕女畫,心中想是不是那傳說中的點秋想,口裡兀自說道:「茶雖好,但是不能飽肚子。」
任遠啞然失笑了,求人做事自然先要請客,這是人之常理,這個蘇晨調皮起來,倒與蘇夜很是相同,於是道:「倒是我失禮了,辛苦你這麼天了,按理說我該請客,好歹我現在也是億萬富翁了,不能太寒酸不是。」
蘇晨聽任遠這樣說話,心道他原來也可以幽默,噗嗤樂了出來。
「但是,我對現在的上海不熟,蘇晨,你說個地方。」
「好,就香格里拉吧!」說著,蘇晨目光中閃過一絲促狹之色。
「不能太貴,我們應該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一人處在貧困線上,沒有飯吃。」
任遠說的嚴肅,蘇晨禁不住又笑出聲來。任遠也笑了,修行人,的確易被世人看作迂腐之人。任遠不禁想起多年前與蘇夜一起看的《月光寶盒》,那裡面唐僧關於花花草草的念叨,何嘗不是悲天憫人的極端表現?!
「但是,為請這樣美麗的小姐吃一頓豐盛的,全世界的人們估計都願意挨餓一頓。」
蘇晨倒是從未聽過這樣變相讚美自己美麗,不禁心中一甜,臉上不禁浮現幾分異樣表情。
任遠知道話不能多說,打住,就哄女孩開心的水平,自己遠沒有恢復到與蘇夜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的自己各方面可以說不如目前狀況,但似乎就已經獲得大辯之才,可謂舌燦如蓮,若不是這樣,他這個沒什麼背景,沒什麼長相,口袋裡面沒幾個硬幣的傢伙,僅僅有幾分不能當飯吃的才氣如何能追到一代嬌女蘇夜同學?!
那種成就感,似乎不亞於羽化登仙。
山中的歲月,似乎是千萬輩子的磨礪。雖說任遠的心境巋然不變,但是一直並沒有融入都市生活的感覺。但是,在如蘇晨這般的佳人面前的時候,任遠似乎找到一種感覺,或者說一個切入點。兩年時光的等待,一時間,任遠覺得似乎並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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