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和玉帝交換著眼神,一樁心事總算塵埃落定。
「慢——」俗話說好事多磨,果然——。
當西天如來坐著七彩金蓮前來,臉上滿是陰鬱,可是依舊還是秉持著慈祥的面容。大宣一聲佛號,曼聲道:「原來是地母也在此!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玉皇大帝的全稱)別來無恙。」
恙!怎麼能不「恙」?見到你就「恙」了!玉帝臉上不好看,心中不斷腹誹。這禿廝見端是眼疾手快!早上柳心才帶著十二龍子上太微玉清宮的事情,果然瞞不了這老狐狸。幸好有什麼事情剛才都已經和柳心商定好了!要不然被他摻上一腳的話,就真見複雜了!眼見著如來金蓮閃爍、腳下生雲。想來是剛在西天靈山得到了消息,才飛趕來的吧?
雖然玉皇大帝只能在心中冷笑如來的虛偽,可面上依舊只能和善道:「如來尊者,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難不成三百年一次的仙佛會提前了?」
微微一笑之間,柳心似乎感覺到如來的面部抽搐,可是,隨即便恢復了原樣。
「哪裡∼不過是聞著香風而來!才知是地母駕到。」靈山如來一口一個「地母」,極盡阿諛之嫌。
在座諸人雖然明裡都知道各自心中打著什麼主意,可都心懷鬼胎,「友善」的交談著。
柳心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做樣子的虛偽功力。抱著手,端坐在眾美男之間看起這精彩紛呈的好戲來,論演技,這在場諸仙佛,哪一個會比「奧斯卡影帝「來得差?
「心兒?你就這樣看下去?」柳心倒還罷了,在一邊的男子卻終於忍不住。杜雲澤一個站出來。
「為什麼不?等他們說到口乾舌燥的時候,自然會停。到時候還不是『你好,我也好!』?」需要我們操什麼心?難不成你以為他們還會像兩萬年前一樣,變成仙佛大戰啊?」柳心順手掂起一個香澤欲滴的蟠桃,在身上擦了擦,遞給杜雲澤,笑道:「來!先吃顆蟠桃潤潤嗓子!這可是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成熟的絕頂蟠桃。在人界你絕對吃不到的。你放心!這兩人打不起來!你難道沒有現,他們還相互忌憚著嗎?大門要是打起來,豈不是讓人撿了便宜?」
話剛說完,只聽得雲霄寶殿之內一陣顫動。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哈——,知我者,果真唯有地母啊!」
南天門外,突然就出現兩個人影。一個黃袍白、胸膛敞開,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一個卻是須皆白,身穿灰袍,面上露出瑩瑩笑意的道人。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笑意未達眼底,可是臉上卻依舊笑的燦爛。
「怎麼?中央黃極黃角大仙也想率領著各位散仙也來摻一腳?就不怕胃口太大撐著慌啊!」柳心一邊播著蟠桃皮,一邊慢悠悠的說著話。
「哈哈——地母放心,老仙我的胃口向來好的很!」粗手摸上自己的右胸,黃角大仙笑起來格外猙獰。
「這位是——」柳心皺眉,竟然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氣息。這讓她心情十分不愉快。
「哈哈——,地母,說起來你們可還是很有淵源的啊!這位正是三茅真君中的茅衷。你原師門的創派祖先呢!」黃角大仙不顧玉霄寶殿之內眾仙家的防備之色,晃晃悠悠的來到柳心面前,而身穿灰袍的茅衷,則緊隨其後。
茅衷,和茅盈、茅固是三兄弟,是道教茅山派的祖師。道教稱為大茅君茅盈、中茅君茅固和三茅君茅衷。三茅君名衷,字思和。曾為五官大夫、西河太守。聞兄長茅盈得道,棄官渡江,從兄學道於句曲山,後治良常山,得仙道。梁陶弘景《真靈位業圖》將茅衷列為六中位,名「右禁郎定真君中茅君」,治華陽洞天。宋代敕封真君。
原來是爺爺教門中的老祖宗。自己的一身本領,一開始也是爺爺幫著用茅山的修真法啟蒙的。難怪,在他身上,柳心感到了相同的氣息。可是,自始至終,柳心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一個茅山道士。再說了,回復了記憶之後,柳心的輩分不管在人間界、還是陰陽界、亦或是仙界,都是無可攀比的高。所以,對於別人的尊敬之談,更是無從說起。
修道有先後之序,成仙有高下之分,所以道教神仙亦有品位層次之分,早期道教經典《太平經》就將神仙分為六等:一為神人,二為真人,三為仙人,四為道人,五為聖人,六為賢人。
玉皇大帝雖然地位崇高,也不過是真人而已。而黃角大仙雖然是稍遜一品的仙人,可是,憑著身後無數的浮游散仙支持,在仙界,也有著一定的勢力。
好比這麼說,玉帝和如來如果說是統領著白道的兩方勢力,那麼黃角大仙,就是雄霸一方的黑道老大。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玉帝和如來當然警惕。
「人都到齊了?」柳心終於吃完一個蟠桃,打了一個飽嗝。站起來,緩緩踱步。
「我想要說的,已經和玉帝說完了!你們呢?也用不著這麼一個一個的6續出場了!很煩的……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打我和我相公們的主意,不過……我只有一個!你們誰得到好呢?」柳心手中多出一根枴杖,正是「仙靈株」。
「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我和玉帝簽了神契!這樣……」柳心看了看如來和黃角大仙微變的神色,越得意:「我只是想保護我自己和我愛的人罷了!雖然這樣呢,斷絕了你們成為又一個盤古大仙的念頭,可是也有好處的不是嗎?至少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世界,就不會毀滅了。」
來到如來面前,撫上他的七彩蓮座,道:「八寶(如來又稱八寶道人),我呢……很痛苦!很彷徨……我明明是中原道教中人,可偏偏要為天下蒼生著想,你說,我到底以後要不要照顧你們佛教啊?」
「地母功德無量……」如來一個稽,剛開始,聽到柳心口稱他為多寶的時候,如來心中就是一跳,敢當著他的面,稱他「多寶道人「的人,估摸著,也只有柳心而已。不過,恨歸恨,還是依舊要拜託柳心,雖然如來臉皮抽緊,可依舊笑顏如花,小嘴甜的跟喝了蜜一樣。
「那……你也知道!釋放靈氣很累的……」柳心苦惱道,小手不斷的扳著如來座下的金蓮,似是想要取下一瓣來換錢一樣。
如來是多精明一個人?柳心的這點小心思如何看不出來?
「不知地母可有興趣上靈山一遊?本尊自當為地母以盡地主之誼!」如來淺淺一笑。
「老狐狸!!」此時,在黃角大仙和玉皇大帝心中,不由自主暗罵。
「好啊!我很想看看滿院子禿頭呢!!!」眼見著有收入,柳心自然見好就收!要不然,憑著佛教的勢力,以後肯定多事!
話已至此,柳心當下也不管面皮氣的狂抖的如來,走到黃角大仙面前。
「黃角大仙!你看吧!我現在怎麼說也已經有了兩大靠山!可以說你已經沒有優勢嘍?」柳心的眼睛瞟向一邊的茅衷,淡淡道:「據我所知,有人好像和周公的關係不錯,怎麼辦呢?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背地裡暗算我的人了。他和大仙走在一起,該不會大仙也得知一些事吧?」
「怎麼會?!!」黃角大仙脫口而出,說完,才現自己的失態,神色瞬間變幻幾下,看向柳心,道:「我……我能知道什麼事啊?我和他也不太熟,原想著這次過來拜見地母,帶上他,在地母面前也好說話。卻沒有想到,地母好像對茅衷頗有意見?!」
柳心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張信符,道:「這是在周公的房間找到的,裡面出現過一個人影!當天,他在我當年穿越到新世界的時候,和周公在旁邊看著我。我當時就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所以,多年來,我一直在仙界到處溜躂,卻依舊沒有找到,直到今天……」輕輕一瞟茅衷,柳心將信符用三昧真火點上。
茅衷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公居然保存著著一段對話。攥緊拳頭,暗恨。想來是周公為了防止他的承諾不兌現,故意留下的。「可惡……」
從進門就一直笑到現在的茅衷終於不笑了,看著黃角大仙。手中多出一塊血符,出手如電,罩上自己的命門。
「等等——」柳心攔下他,嬌媚一笑,恰似春風拂柳。
湊到茅衷面前,吐氣如蘭,道:「既然要死,不如成全了我啊?」說完,五指如勾,硬生生的當著所有神仙的面,將茅衷一身修為吸了個一乾二淨,留下一副無神的軀殼。
突出一口濁氣,柳心看向黃角大仙,眨眨眼睛,眼含笑意。
如此可怖的一幕,就這樣當著眾仙家的面。柳心完成的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自此,所有人在心中,又給柳心多了別樣的認識。
「地母!就此告辭。」就在眾人還沉浸在當前一幕的時候,黃角大仙卻突然提出了告辭。走的毫無留戀,彷彿剛才就沒有來過。
看向柳心,卻見她負手而立,笑的孤絕清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