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該要去哪裡,不聽話的眼淚流滿我的眼睛,飽含淚水的眼睛迷失了方面,像一個幽魂一樣在車站裡蕩來蕩去,沒有思想,看著排長隊買票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而我?我的方向在哪裡?我的目的又在哪裡?
我該怎麼跟父母說?不是說好了下周要結婚了嗎?不是說好了下周要當研究生漂亮的新娘嗎?不是說好了,我們要一輩子長相廝守嗎?不是說好了真愛無敵,沒人可以拆分嗎?不是說好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呵,我們的愛情,並不是第三者的掠奪,而是我親手把我的愛情還給別人了!
他們才是天生一對不是嗎?我只不過是不小心插足在他們中間而已,現在一切都歸位了,我應該高興才對呀,為什麼我要流淚?我不是留了紙條給他們說祝福他們了嗎?我一向不是很善良的嗎?我一向不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嗎?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難道說我是個自私的人嗎?我真寧願自己當自私的小人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心碎的下場。
我記得愛情曾經來過,只是我把它歸還了,留下一身的寂寞與孤獨,傷痕纍纍的心早已支離破碎!
「老婆,我買到票了,咱們回家吧。」這聲音把我從悲傷中拉過魂來,看來一位中年男子擁著略胖的妻子人興高采烈地向驗票處走去,眼前的情景彷彿就像研究生擁著我,「珠珠,我買到票了,咱們回家吧。」
我呆呆地目送著他們,直到他們進了檢票處,消失在眾人群之中。
「喂,小姐,快上前買票吧,俺急著回家呢。」身後的人不耐煩地催了起來。
我才現,剛才那條長龍已經消失了,換成了我是長龍之,我恍若夢境般地走上前去,我還真沒想好自己去哪裡。
「請問去哪裡?」
「去……」
「去哪裡?麻煩對著話筒說話,後面的人還等著呢。」
「去……」
「喂,你能不能快點啊?腦子有病。」
「回家。」除了家裡,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
「地址。」
「……」
拿到車票,我失魂落魄地走向檢票台,還有二十分鐘時間我就要離開研究生這座城市過著孤單的日子了,我原來才現,坐車的時候,沒有你在身邊,又開始想吐了,只好自己問乘務員要了幾個膠袋,做好預防工作,整個車上變得如此安靜與寂寞。
車子就這樣開走了,不像人一樣,糾纏半天,機器就昌機器,一旦開了,就走了,不會回頭,不像人一樣,走兩步又回頭兩步。
我跟著這車子走了,不,應該算是逃離了,原諒我無法參加你們的婚禮,我真的沒有勇氣看著她披上嫁衣跟你手牽著手步入那聖潔的紅地毯,我更沒有勇氣看到你們在親朋友好友的祝福中親吻,我真的沒有勇氣……我的心已經枯竭,我想這輩子,我是不會再有愛了,我的愛落在了他鄉……
希望我的離開能讓你幸福,而我,活在思念的回憶裡吧。
是誰偷走我的愛……
真的很累,吐到胃都吐空了,眼淚水斷地冒出來,喉嚨又熱又辣,膠袋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今天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又把那點緊的水給吐出來,緊著又吐出昨天晚上吃的東西,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吐了,還是不斷地干吐,真是太痛苦了,為什麼暈車暈得這麼厲害?
好不容易有不吐的功夫,我從包包裡拿出紙巾,不斷地擦著嘴邊的那些髒物,剛擦一會一個急剎車,我又要吐了!
彷彿要把五臟肺腑都吐過來才停止似的,兩個小時下來,我已經累到脫水了,終於把胃吐到空蕩蕩的了,才能安心坐在位置上,腦海裡又開始想念著研究生。
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肯定是一起去吃一餐浪漫的燭光晚餐,再然後就是你深情地盯著我我深情地盯著你,彼此在彼此的眼神裡融化掉,再接著就是緊緊的抱在一起……
啊!啊!殺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接著吐,為什麼要讓我回憶?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抱著頭,孤單開始向我襲來,痛苦在糾纏著我,如果沒有談戀愛該多好,至少不會淪落到這麼淒慘的地步。
真的不該把一切想像得那麼美好,人家說初戀多辦是不成功的,這話真的不假,我真的體會到了,用所有的靈魂去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心真的破碎了,再也找不回那顆完整的心。
哭得連眼睛都心疼自己,摸著紅腫痛的眼睛,擦著邊哭邊流出的鼻涕,聞著嘴巴散出的噁心臭味,我想此刻站在爸爸媽媽面前,他們肯定會嚇一大跳吧?
我伸出手敲門,沒有勇氣喊一聲「爸、媽我回來了,」裡面傳那媽媽那柔柔慈愛聲,「誰呀?」
我沒有吱聲,繼續敲著門,「誰呀?」媽媽的聲音再一次飄進我的耳朵,我還是沒有應,含著淚水再敲門,「來了。」
門一打開的瞬間,媽媽看到我時驚呆了,張大嘴巴,久久才說話,「珠珠,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再也受不了了,丟下東西,撲進媽媽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乖乖,」媽媽邊摸著我的頭邊問道,「想媽媽了?跑回來給媽媽一個驚喜呢?」
我拚命地吸著鼻子,一句話都沒說,讓我怎麼說?我該怎麼說?
媽媽用手幫我擦了眼淚,「孩子,人這一生中要經歷很多事情,在你看來很糟糕甚至不能原諒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也就過去了。」
「媽媽呢,沒有什麼文化,也不會安慰人,但是看到你不開心,媽媽同樣也很難過,作為父母,我們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幸福。」
「你看你,哭得眼睛這麼腫,都不好看了。」
「媽……我……我現在好傷心,嗚嗚!」聽著媽媽的話,我更加受不了了,眼淚來得更加猛烈,難道人家說人在傷心無助的時候最好不要安慰。
「傻孩子,媽知道你肯定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出來吧。」
「媽……」
……
不知道在媽媽的懷裡哭了多久,我起來的時候才現把媽媽的衣服被我的淚水淹沒了一大片,「媽,對不起,」我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傻瓜,只要你覺得心裡舒服就好,上去衝下涼就下來吃飯吧,要不然等會爸爸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心痛死的。」
我無力地爬上三樓,眼前又浮現出跟研究生在一起上樓打情罵俏的情景,再打開那房間,彷彿看到研究生正躺在床上對我伸出手指勾一勾,壞壞地笑道,「老婆,咱們一起洗鴛鴦浴吧。」說完厚著臉皮抱著我走進浴室……
正想撲過去,才現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