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風淨,暖日生煙。
四人迤邐而行,向鐵掌峰行去,行了數里,山路轉了個大彎,斜向西行,那道路東彎西曲,盤旋往復,好不怪異,走了一頓飯時分,前面密密麻麻的儘是松樹。
行不數步,突然呼的一聲,路旁大樹後躍出兩名黑衣漢子,各執兵刃,一聲不響的攔在當路。
「大爺,原來是您老人家回來了,幫主前幾天還念叨您呢。」一個機靈點的漢子看到裘千丈,連忙點頭問好。
「你們幫主呢?」裘千丈擺了擺手問道!
「幫主正在練功呢,要不小人給您通傳一聲。」
「不用了,別告訴他我回來了。」裘千丈說完急匆匆的向山上趕。我們三人一身黑衣,均是鐵掌幫眾的打扮,緊跟裘千丈而去,我們只是為了盜書,沒必要惹什麼麻煩!
「大爺一定是又輸光了,怕幫主知道。」
「或許是被翠紅樓的姑娘趕出來了!」
「嘿嘿嘿嘿!」一陣猥瑣的笑聲……
鐵掌幫,某間房間裡!
只見房間裡窗邊的是一張梳妝台,另一邊是張牙床,床上羅帳低垂,還有一些女子飾物,儼然是間女子的閨房!
「這是舍妹的房間,一般沒有人進來,你們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帶你們去。」裘千丈回到鐵掌幫後,也收起油滑的面孔,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嗯,你那妹子嫁給公孫止多久了?」
我突然想起一個叫綠萼的小姑娘,情花叢中的那一抹笑容,那個以花瓣為食、清麗絕俗、為情所困小小女子,最終香消玉殞……
「半年前,你怎麼知道?」裘千丈驚恐的說道。
「江湖上人稱『鐵掌蓮花裘千尺』,容貌美、武功高,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不對,那次二弟罵我在外招搖撞騙,她為了幫我出頭,和她二哥吵了一場大架,一怒之下離了鐵掌峰,從此沒再回來。半年前托人給我送封信,說她在絕情谷,還嫁了人,這事連二弟都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的?」裘千丈疑惑道。
「你不要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只能說那個公孫止不是好東西,你最好去看看她,她會有危險!」
唉,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吧!
「快說!什麼危險?」此刻裘千丈抓住我胸前的衣服,雙眼直直的瞪著我,語聲凌厲,像一頭要吃人的豹子。
每個人心中都有要不惜犧牲性命來保護的東西,或許平時並不清楚,不過當危險來臨,你的心就會告訴你答案!
「你別急,暫時沒危險,我只是提醒你公孫止不是好人,我們丐幫消息很靈通的!」我趕忙說道。
「嗯,我會和二弟說的,讓二弟去打聽一下!」裘千丈放下我,一邊說一邊在屋裡來回走動。
「多謝你告訴我消息!你放心,晚上我會帶你們去的。我這就去找二弟,不過我提醒你,那裡是鐵掌幫歷代幫主埋骨之地,幫中有一條極嚴厲的幫規,任誰進入中指峰第二指節的地區以內,決不能再活著下峰。我二弟很厲害的,你們不要枉自送了性命!」裘千丈一邊出門一邊說道。
「放心,我們偷偷進去偷偷出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等我們下山就給你解藥,以後大家還是好弟兄。」
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關上門,回過頭……下雪了,冬天來了!
兩雙美麗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
「哼!哼!鐵掌蓮花?容貌美、武功高,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默哥哥,你什麼時候認識她的?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一下?」小丫頭一身小嘍囉打扮,歪著頭,似笑非笑的說道。
「就是,連人家又沒有結婚都知道!消息好靈通呀!」另一位少女也不甘示弱,挖苦帶諷刺。
唉,近墨者黑,多好的姑娘呀!被帶壞了。
「咦,難道你們沒有聽說江湖上流傳的『江湖美女榜』?」我故作驚訝的問道。
「什麼?」兩人同聲問道。
「就像華山論劍一樣,給江湖上的美女排一下名次!」我隨意說道,轉移話題成功,自己慶賀一下!
「那些人真無聊!」小丫頭裝作無所謂的說,「反正沒事情,說說第一是哪個吧!」
紅衣少女也側耳傾聽,用手纏著衣襟!
「嗯,啊!這個,這個第一嘛,當然是最漂亮的!」我喝了口茶,潤潤嗓子!
「你到底說不說?」小丫頭終於放下矜持,大聲說道。
「第一當然是我們美貌與智慧並重,天仙與精靈的化身蓉兒大小姐!」
「這還差不多!」小丫頭笑語嫣然,「那第二呢?」
「第二嘛!」我看了看紅衣少女緊張的眼神,「就是以美麗溫柔著稱的終南女俠穆家大小姐了!」
紅衣少女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一絲喜悅浮上臉頰,其實哄女孩子蠻容易的。
「穆姐姐和我一樣漂亮,為什麼是第二呢?」小丫頭不滿的說道。
這個就是得了便宜賣乖的典型症狀!
「那好吧!讓你們並列第一!」
「不要!這怎麼能隨便改的。」小丫頭輕聲說道,「那第三呢?」
「第三?就是龍兒的師姐李默愁。」
「怪不得龍兒總說她師姐很漂亮,有時間去見見她!第四呢?」
「那就是程家大小姐!」
「原來是程姐姐,這個排名還是很實在的!第五呢?」
「本來是那個叫華箏的蒙古族小姑娘的,不過最後只排了中原武林的,就是那個鐵掌蓮花呀!」
「嗯,那個華箏很可愛,就是聽不懂他們的話,不然可以和她一起去大漠射鵰玩!」小丫頭嚮往的說道,「第六呢?」
「第六?和你們差距太大,沒必要聽了吧!」
「那倒是!」
「………」
「默哥哥,這個不會是你自己排的吧!」
「就算是,也是按照我的心排出來的!」
「嗯,對了,默哥哥,你上終南山是不是有什麼心願沒完成呀?」
「沒有呀!開會,九陰真經,龍兒,沒有其他遺漏吧!你替我想想。」
「我就隨便問問!」小丫頭低聲說道,「哼,有時間真的要見見那個李默愁!」
「………」
注一:關於公孫綠萼的結局,我只能說金庸先生殘忍,既然能讓程瑛她們孤獨終老,為何不給綠萼一條生路?難道死亡真的是最好的歸宿?
(那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膚色極白,嬌嫩異常,眼神清澈,嘴邊有粒小小黑痣……
她手足雖不能動,頭頸卻能轉動,低聲叫道:「楊郎,楊郎!」額頭撞向公孫止挺起的黑劍……)
程瑛、陸無雙、公孫綠萼、郭襄……這些至情至性的好女子……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
不可否認,《神雕》是金庸小說讀來最讓我鬱悶的,或許是我還不太懂……
注二:《神雕》裘千尺回憶。
「二哥武功極高,大哥則平平而已。我的武功是二哥親手所傳,大哥卻和我親近得多。二哥是鐵掌幫幫主,他幫務既繁,自己練功又勤,很少和我見面,傳我武功之時,也是督責甚嚴,話也不多說半句。大哥卻是妹妹長、妹妹短的,和我手足之情很深。」
關於裘千丈這個人物,是比較真實的。他是個地道的小人物,弟弟得了奇遇,做了幫主,江湖上赫赫有名,在弟弟的陰影下,自己帶著面具做人,漸漸的變得油滑頹廢,膽小怯懦。其實何嘗不是另一種快樂的生活方式,放得下的,方是真英雄!
從下面這段話裡可以看出他很注重親情,所以說他是一個真實的人!《射鵰》裡太多個性分明的英雄,卻少這種人性化的人物!
金庸先生讓他死的太可惜了……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怪我二哥太過古板。要知道二哥做了幫主,『鐵掌水上飄裘千仞』這八個字在江湖上響亮得緊,大哥裘千丈的名頭說出去卻很少人知道。大哥出外行走,為了方便,有時便借用二哥的名字。他二人容貌相同,又是親兄弟,借用一下名字有甚麼大不了?可是二哥看不開,常為這事嘮叨,說大哥招搖撞騙。
大哥脾氣好,給二哥罵時總是笑嘻嘻的賠不是。有一次二哥實在罵得凶了,竟不給大哥留絲毫情面。我忍不住在旁插嘴,護著大哥,把這事攬到自己頭上,於是兄妹倆吵了一場大架。我一怒之下離了鐵掌峰,從此沒再回去。」
注三:終於回到有網絡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