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道:「此人是作為五羊城特使常駐帝都。b111.net得你說過,這人會讀心術是吧?」
小王子來地軍團時說起過,鄭昭曾來拜會過安樂王,隨同的還有一個法統的人,卻忘了叫什麼。我道:「是,此人極為不易對付,大人千萬要小心。」
文侯道:「這人確不是等閒之輩。當初他與人前來帝都謀求同盟,那時我想殺他,卻不曾防到他有這等奇技,結果讓他逃了。此番重來,他倒毫無畏懼,當真了得。」
那一次文侯派畢煒和鄧滄瀾守住東南兩門,只道鄭昭會從這兩門回去,不料鄭昭因為探得了文侯心思,竟從西門出發。雖然仍然被我與曹聞道追與他同來的那個五羊城劍士也命喪當場,但我和曹聞道先後中了他的攝心術,竟讓他安然逃走。鄭昭的刀法拳術大概都無足觀,但有這等本領,加上膽大鎮定,確是一等一的人物。我道:「他是何從景親信,何從景怎麼肯放他出來?」
文侯的嘴角**了一下,道:「他自然不是來遊山玩水的。也是我一時失察,帝君允他在帝都設府常駐只道沒什麼大不了卻不料此人不斷結交朝中貴顯懷疑已經有不少人被他收買。恐怕,這馮保璋也是被他收買的一個,彈劾你便是受此人指使。」
我吃了一驚,道:「他還有這等本領?」轉念一想,倒並不覺得奇怪。鄭昭身懷奇術,與人交談,既可知人陰事,又能投其所好,軟硬兼施之下,而五羊城富庶甲於天下,有何從景的財物做後盾,朝中官員被他收買一批並不奇怪。只是鄭昭收買官員究竟是什麼目的?難道,他們覺得軍事上無法擊敗帝國,索性從政客入手麼?但我想他收買歸收買,如果要把這些官員收為己用,只怕力有未逮。我道:「只怕,他是希望朝中有人能為自己說話,也好行事吧。」
文侯道:「應該如此。」他想了想,道:「到底如何才能破除此人的讀心術?」
鄭昭的讀心術實在無法應付,以文侯之能,這一點上也定然無能為力。我道:「讀心術能讀人心思,末將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只是這人當年對末將用攝心術,結果受到反制,他一讀心思便會頭痛欲裂的。」
文侯動容道:「真的如此?」他忽地一下站起來,一隻右手的五根手指在案上輪番敲打,眼裡卻放出光了。我不知文侯想到了什麼,此時他的手忽然停住了,看著我道:「楚休紅,他既然讀不出你的心思,那這件事便著落在你身上了。」他臉上露出喜色,喃喃道:「真是天不絕天不絕我。」
我道:「敢問大人有何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文侯道:「其實也沒什麼。此番審問那蛇人,是我方與共和軍共同擔當。我已定下計策,只消一審出這蛇人底細,四相軍團立即出務必要搶在何從景的前頭。只是那個碧眼丁亨利竟然邀這鄭昭一同審訊自己已不能親身參與審訊,縱然派人傳遞消息,也會被這鄭昭看破,正在一籌莫展之時,沒想到你竟有這等本領,正好由你擔當了,哈哈。」
我暗自苦笑。文侯心裡,一定有許多對付共和軍的主意了吧,如果和鄭昭坐在一起審訊蛇人,這些主意便等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丁亨利怪不得有恃無恐,原來他早打了這步棋,有鄭昭在一邊坐鎮侯根本沒辦法對他不利,也別想騙過他的。而文侯又萬萬不可缺席審訊,為了此事,他一定傷了不少腦筋了。
我行了一禮,道:「遵命。」
文侯道:「你便如此……」他正要忽然又有些懷疑,道:「那鄭昭真個讀不了你的心思麼?」
他這般一問卻被問得有些心慌,道:「這個……當初他是讀不出末將心思,只是已經幾年不見他了,末將也當真不知他還能不能讀出來。」
文侯猶豫了一下,道:「事到如今,也別無良策了。大不了,此番我封住四門,看他能上天不能,嘿嘿。」
文侯說得平和,但我知道他心底已動了殺機。如果鄭昭看破文侯的心思,恐怕文侯便要不惜撕毀同盟之約也要殺了他。說實話,鄭昭的死活不在我心裡,雖然他死了,白薇多半會難過。我擔心的是丁亨利,雖然份屬敵國,但丁亨利當年曾放我一馬,現在不能將他也拖下水。我道:「大人,如此一來,不是就要和共和軍刀兵相見了?」
文侯冷笑道:「他回去也有近一個月路程,只消封住消息,一個月中四相軍團便可大功告成了。楚休紅,聽命。」
我不敢再跪下來道:「末將聽令。」
「五日後那蛇人的傷勢方能癒合。楚休紅命你代本爵審訊蛇人郎莫。審訊之時,你只消聽我吩咐,依計行事便可,每日向我報告審訊情形。」
「遵命。」
我答應一聲,心裡卻又是一陣疼痛。
終於要和丁亨利交鋒了。雖然只是心計較量,又有文侯做後盾,鄭昭縱有奇術,丁亨利縱然精明厲害,這一次也要栽在文侯手下。只是不論和誰交鋒也實在不想和丁亨利放對。
原他應該與我成為好成為同一條壕溝弟兄的。我默默地想著,心裡卻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離開文侯府,天還沒黑。我跨上飛羽,讓它自己沿著路慢慢回去,背後的冷汗依舊未干。
文侯有個習慣,當他舉棋不定之時,總喜歡拿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叩。這個習慣大概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當初我很接近文侯,每次見他有大事要決定時,總有這個動作,因此看得慣了。當文侯跟做出不忠之舉時,剎那間我嚇得魂飛魄散,只道向帝君效忠之事已被文侯知曉,差點就要闔盤托出,就因為看到他說這話前曾用筆尾輕輕敲了敲桌案,才算定他也並無把握。雖然文侯用馮保璋彈劾我來搪塞,但我知道他說出此話來定有試探之意,可見他已經在對我懷疑了,幸好我見機得早,掩飾過去。直到離開文侯府很遠仍是驚魂未定,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在文侯跟前耍花槍,瞞過了他。文侯畢竟只是個人啊。我拎著絲韁,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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