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廉將軍做得沒錯。b111.net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將蛇人逼得太急，否則它們自覺走投無路，孤注一擲之下遭到的損失更重。廉將軍故意有所保留，讓蛇人自以為尚有勝利之機，一步步將它們引入。馬廉將軍就要全力攻擊了。」
以箭攻擊時，如果用出了全力，那也意味著箭攻馬上結束，敵人衝到近前，要進行白刃戰了。小王子又把槍桿捋了兩下，把一根槍桿捋得全是白白的滑石粉，道：「要是蛇人被廉將軍殺完了怎麼是好？」
我笑道：「殺完了不是更好，省得動手。」我見小王子還要說什麼，正色道：「小殿下，古人有雲，佳兵不祥，戰為不戰。一般來保存實力比勝利更重要。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取勝，如果這勝利不是決定性就是不值得因此不要斤斤計較於一戰的得失，最後的勝利者，才是勝利者。」
小王子道：「楚將軍，你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吧。」
我不禁苦笑，道：「還沒到這種程度。盡量以少的代價取得大的勝利，這便是用兵之道。」小王子槍法雖然高明，但兵法學得十分馬虎，大概他只喜舞槍，而軍校教師也不敢對這個與當朝帝君最親近的宗室子弟如何，因此他的兵法知識實在頗為淺陋。
小王子「啊」了一聲，道：「我明白了，就是要身先士卒，但不能逞血氣之勇。」
小王子這話倒是說得既通俗，又貼切。我道：「小殿下天資聰明得正是。」話一出口，不禁暗自苦笑。我不喜拍馬，但在小王子跟前也不知不覺地拍上了馬屁。
小王子大概也根本沒聽到我拍的馬屁，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道：「楚將軍，那些蛇人似乎要反撲啊！」
的確，蛇人後路被斷，前方又是神龍炮和雷霆弩，衝進來的這些蛇人已只剩了不到兩百餘個。但蛇人死得多了，剩下這兩百餘個無一不是銳勇無匹之輩，竟然扛著死去蛇人的屍體當作盾牌，反身攻向楊易和曹聞道。我心頭一震，道：「它們是要拚死一戰啊。」
兵法有云：圍必縱之。也就是就算圍住敵人，也必須放一條生路，否則敵人見無路可走，就會拚死一戰，有時反倒弄巧成拙。蛇人雖然不是人，但它們看來也有和人一樣的心思。八陣圖的守禦力極強，可是蛇人和人不一樣，這樣不顧死活地前後夾擊，楊易和曹聞道兩營縱然擋得損失必也極大。而現在這批蛇人離仁勇兩營太近，再用神龍炮和雷霆弩會誤傷到自己。我將右拳重重往左掌一擊，喝道：「弟兄該出擊了！」
我只道小王子定會一下衝出，哪知他卻有點茫然地道：「楚將軍，蛇人知道衝不過來，便馬上轉身逃走麼？」
我道：「自然是。」
「它們好像和沒什麼兩樣啊，和那時我見過的有些不一樣了。」
小王子不是第一次見到蛇人，幾年前在帝都之圍中他就和蛇人正面交過手，但那時的蛇人仍然有種寧死也要向前猛攻的悍勇，不像現在這些蛇人那樣遇挫便思退卻，現在的蛇人，實在和人類的部隊相去無幾了。看著這些蛇人，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到了木昆，心頭一陣不好受。如果說蛇人像人，那木昆這樣的蛇人實在比真的人更像人一些。看來，蛇人一天比一天更像人，有人的弱點，也更有人的優點有時恍惚覺得和我交鋒的這些並不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而是一支和一樣的部隊。我抹了下並沒有汗的額頭，喝道：「別想這些不相干令，命廉字營衝鋒！」
楊易和曹聞道的兩支八陣圖現在還沒有敗像，但被前後夾擊，明顯轉動的速度減慢了。傳令兵剛將旗令掛出，廉字營忽地齊聲呼喝前了幾步，將神龍炮和雷霆弩都掩在後面。廉百策是箭術大高手，廉字營的箭術亦是五德營之冠，但如此一支龐大的隊伍自然也不能只作弓箭手使用，作為五德營的一員，他格鬥能力同樣可圈可點。廉百策久歷行伍，帶兵頗有經驗，雖然廉字營人數較少，只有五千上下，但倉促中排成的幾列方隊仍是整整齊齊。小王子道：「楚將軍吧！」
我看了看，兩輛鐵甲車已排在方陣最前。我道：「小殿下，你跟在鐵甲車邊不要讓蛇人攻近鐵甲車。」
鐵甲車初次試驗時，曾被楊易在地上掘坑陷結果無法前進。文侯由此發現鐵甲車有不夠靈活之病，因此命張龍友改進。改進的結果，是鐵甲車的車輪不再是光滑面刻著許多花紋，這樣即使陷入小坑，車輪也不至於會打滑爬不上來。只是如此一來，鐵甲車的速度卻減慢了，張龍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只得以為天道本有不足，凡事總不能十全十美。正因為鐵甲車速度不夠侯本來所設想以鐵甲車隊替代騎兵，結果也未能成為現實，騎兵在地軍團中仍佔有很大的比例。我在實戰將步兵。騎兵和鐵甲車交錯在一起，鐵甲車衝鋒，步兵護衛，騎兵追擊，以此來揚長避短。現在那些蛇人被仁勇兩營攔住回不去也不用追擊，所以騎兵只在後方押陣。
小王子還是第一次與鐵甲車一共作戰，滿臉都是興奮，道：「遵命。」以他的身份說這種話，大概也是諸軍監軍中唯一一個了。見鐵甲車與那支蛇人漸漸接近了王子有點坐立不安，道：「楚將軍也上麼？」
我道：「不要逞血氣之勇，讓鐵甲車先衝鋒。」
鐵甲車在廉百策的廉字營之前緩緩推進，兩邊的士兵如雁翼般展開，讓鐵甲車突出在前。這兩輛鐵甲車便如鋼釘的鋒芒，勢不可擋。那些蛇人也發現開始迫而它們現在仍然突不破仁字營和勇字營的攔阻，忽然發出一聲呼嘯，轉而又向撲來。仁字營和勇字營有近一萬五千人，而這兒僅是這兩營的三分之一多一些，先前有神龍炮阻擊，它們不敢再衝過來，現在已在推進，神龍炮不能發射，在蛇人看來，突破自然比突破仁勇兩營容易多了。這數百個蛇人如一道暗色的濁水洶湧而來，兩輛鐵甲車倒似兩片浮萍。小王子急道：「不好了，鐵甲車要被****了！」
我笑了笑，道：「不要著急，蛇人弄不翻鐵甲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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