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步天眼裡忽地閃過一絲殺氣，站了起來。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七天將只和丁亨利動過手，以槍法而論也勝不了丁亨利多少，這六人縱不及丁亨利，加起來卻一定比我厲害多了。不相信他們真的會對我動手，但一看到何步天這樣子，心中一寒，不禁有點後悔不該把話說得太死了。
何步天正待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一個人的慘叫，又聽得唐開喝道：「楚將軍，你有事麼？」
在房中呼喝了幾句，唐開在樓下想必也聽得不對了。他這人也有點太衝動剛想沒事，門上「砰」地一聲，竟然破了一個洞，一隻手探進來，一把將門拉開了。
站在門外的正是唐開。他一手按在刀左手拇指扣在掌心，正是斬鐵拳的架式。一開門，見我好端端地站著，他倒是一愕，道：「統制，你沒事吧？」
我道：「沒事。唐開走吧。」說著，向他們拱了拱手，道：「諸位，道不同，不相與謀，在下告辭。」話雖然說出口，心中卻不覺忐忑，實在不敢確定他們到底敢不敢動手。
這時，忽然從外面樓道裡傳來了丁亨利的聲音：「楚兄生什麼事了？」
他臉上全是錯愕，想必也沒料到這麼快我就和何步天鬧了個不歡而散。我道：「丁兄，在下要告辭了，好意心領。」
丁亨利一把挽起手，道：「不急吧，來，來，陪兩句。」
他拉起手時，前心空門大開，如果真要動手拔刀便可殺了他，他根本沒有回手之力的。只是見他如此坦然又有些躊躇，這時丁亨利朝何步天道：「何兄，麻煩你們先到樓下等等吧，只怕楚兄與有了誤會了。」
我只道何步天總會反駁，不料他只是點了點頭，對旁人道：「出去。」說罷，昂然走了出去。一眨眼來擠得滿滿的房中已空空蕩蕩。唐開仍然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卻也不出去，右手依舊按在了刀柄之上。
丁亨利坐了下來，道：「楚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得很和緩也不好對他發脾氣，道：「丁兄，方才何兄要我留在五羊城，不然就要動手了。這是五羊城的待客之道麼？倒也新鮮。」
丁亨利似乎沒理會我話譏刺之意，沉吟一下，道：「楚兄雖是新交，但一見如故，有句話我想問問你，也請楚兄坦然相告，可好？」
我道：「。」
「楚兄，你以為，共和之制與帝制，哪個對百姓有利些？」
我沒想到他會問如此大的問題，怔了怔，歎道：「若我非要說帝國的老百姓更快活些，那也是假話。五羊城我雖然走得不多，但眼中所見，萬民安居樂業，倒也比帝都更祥和一些。」
丁亨利也怔了怔，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楚將軍果然心胸博大，眼光高遠。那麼何城主與帝君相較，哪個更受子民愛戴？」
這話有點不好回答了。我想了想，道：「帝君受萬民景仰，為天下之主，何城主也虛懷若谷，甚受城民愛戴。不過，對於我來帝君是我主何城主只是友軍之主。」
丁亨利道：「自然，這話楚兄不好回答。只不過，平心而論，若你能選擇的話，你願生活在帝都，還是生活在五羊城？」
我道：「丁兄開誠佈公也不瞞你。如果能夠選擇，那不定會願意留在五羊城的。」我見丁亨利又要說什麼，不等他開口，續道：「只是，丁兄，有些事不足向外人道也是沒得選擇已然生在了帝國。」
丁亨利道：「為何沒得選擇？路是靠人走要走哪條路，全在你的一念。楚兄，以你的才幹，留在五羊城，更能為天下蒼生出力。」
我歎了口氣，道：「也許吧。只是走在這一條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而已也只有與他們一同走下去了。」
丁亨利道：「若你走的這條路只是一條不歸之路，有朝一日會碰壁呢？」
這話我已經答不上來了。丁亨利所自然也明白，在我心底也一樣覺得帝制實在應該大大變樣，便如當初郡主與我所共和縱然是醫治帝國的一劑方藥，也不是唯一的藥。我道：「若要碰壁，那我就要破壁而行，開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丁亨利微微一笑，道：「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點便走上康莊大道上？」
我道：「丁將軍，你覺得共和是一條康莊大道麼？」
丁亨利道：「所謂共和，便是天下人共同治理天下領一職，有德居之，無德則退，萬事以民為如此怎不可稱康莊大道？」
我歎了口氣，道：「萬事說來皆是有理，但做來卻不是那麼回事了。丁將軍，共和軍是以人為尚，以民為當初在高鷲城中受圍，為解絕糧之苦，豈也不殺人為食？蒼月公在勢大之時，破石虎城，也曾活埋了兩萬帝國守軍。丁將軍，日月無私，普照萬方，而不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非我之人便不為尚，非我之民便不為本了到底，其實這也是一句空話，只不過是為實現野心而拉攏民意而已。」
說到最後已經有點動氣了。雖然心底也覺得共和軍掛在嘴邊的「以人為尚，以民為本」兩句話並沒有錯，但共和軍做得如何卻又是另一回事。在我看來，帝國也罷，共和軍也罷，其實也只是一樣，不過說出來的話有些不同而已。
說出這話也覺得有些重了，不禁又有點後悔。丁亨利至少還沒有和我撕破臉，要是這些話惹惱了他也沒有好果子可吃。可話說也說了，又有什麼辦法？但看看丁亨利的樣子，眼中卻多了幾分迷惘，似乎沒有動怒的意思。我正等著他反駁哪知他想了半天，忽然歎了口氣，道：「也許你也對吧。」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倒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這時門外有個人叫道：「哎呀，出什麼事了？門都破了！」卻是那小二端著菜上來，想必見門被唐開拉破，而唐開直直站在門口，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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