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 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 第一章 逝者往矣6
    屋子很只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

    )床上張著帳子幾乎是衝到床前,一把撩開了帳子。撩起帳子時手都有些顫抖,這個謎團馬上就可以解開了。可是一撩起帳子卻是一怔。

    床確躺著一個人,這人渾身是傷,包得嚴嚴實實,一張臉只有一半露在外面,但絕對不是甄以寧絞盡腦汁也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這人正在睡覺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邵風觀讓我來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邵風觀走到我身邊道:「邵將軍,他是誰?」

    邵風觀道:「他叫顧宣,是火軍團的士兵。」

    我又是一怔。火軍團,那是畢煒的部隊,畢煒追擊蛇人,將火軍團都帶了出去,這個顧宣想必就是在戰役中受了傷。可邵風觀搞得如此神秘做什麼?我道:「那怎麼了?」

    邵風觀沒有回答彎下腰,輕輕拍了拍那個顧宣,道:「顧宣,醒醒。」

    這顧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他大吃一驚,叫道:「你是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邵風觀輕聲道:「不用怕,他是楚將軍。」

    顧宣道:「得了,你是楚休紅!」我已經是文侯的親信,火軍團原本就是侯府軍的班底擴編而成,他認得我也不希奇,可是這顧宣認出我後還是驚恐萬狀,不知為了什麼。

    邵風觀道:「不用怕,楚將軍不會報告文侯大人你告訴他你的經歷吧。」

    顧宣還是十分驚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陣,道:「真的可以相信他麼?」

    邵風觀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反正我看他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

    我有點哭笑不得,邵風觀救過命,可是這話也似乎並不是誇獎我。我道:「顧宣,只要你沒做什麼惡事,就不用怕我。」

    顧宣又打量了我一下,目光中還是疑慮重重,半晌,方道:「邵將軍,可以跟他說麼?」

    邵風觀道:「廢話,你的命只有楚將軍才能救吧。」

    顧宣想了想,咬咬牙道:「好吧,反正我這條命是揀來的。」他撐著想坐起來,卻又眉頭一皺,似乎身上疼痛不堪扶著他道:「慢慢說吧。」

    邵風觀拉過一張椅子,道:「坐吧,他的話很長。」

    等都坐好了,顧宣開口道:「楚將軍是火軍團第三隊的士兵,隸屬畢煒將軍統轄。今年四月畢煒將軍秘密召集十人到文侯府商議……」

    「四月?」我打斷了他的話。四月時我剛從雄關城受訓回來,蛇人也正要圍攻帝都侯的地雷陣想必就是這個時候布下的。顧宣道:「是是四月。那時蛇人剛打破北寧城,屠方將軍的大軍敗回來,城中人心惶惶也都不知如何是好。這個時候,忽然受到文侯大人召見都十分意外,也極是高興。」

    他說到這兒,咳了兩聲,邵風觀拿過一杯茶道:「喝一口,慢慢說吧。」顧宣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接道:「文侯是在密室中召見要立誓絕不能走漏消息,給了一個任務,便是在南門外秘密埋伏。」

    心猛地一跳。顧宣雖然只開了個頭卻已經隱隱知道了文侯的計策了。我搶過話頭,道:「是埋伏在地下麼?」

    顧宣和邵風觀都是一震,顧宣驚道:「你知道麼?你……」邵風觀卻道:「楚將軍,你的心思真是機敏,一下就猜到了。」

    地雷陣怪不得能同時爆原來,並不是用引線點燃而是用人!我驚得呆了,道:「原來是在地下挖了地洞,要你們埋伏在裡面啊。難道,你們在地下埋伏了一個多月?」

    顧宣點點頭驚道:「不可能!一個多月,你們吃什麼?拉在哪裡?而且蛇人難道不會發現洞口麼?」

    蛇人圍城足足有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裡,顧宣他們頭頂都是蛇人,要說十個藏人的大洞連一個都沒有被發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哪知顧宣道:「不會發現。」

    「為什麼?」

    「因為此事極為機密侯也只挖了十個洞,裡面放了一個月的乾糧食水一進裡面,出口就被封除了幾個通風口,根本就沒有洞口。文侯也說過,蛇人一被擊退,就會將挖出來的。」

    我聽得毛骨悚然。一個活生生的人,要被埋在地下一個多月,這要何等堅忍的意志啊!這次解除了蛇人的圍攻,這十個人的功勞應該是最大不論如何獎賞都不過份。我不禁肅然起敬,道:「顧將軍,帝國是你努力才保這個功勞可以排第一位。」

    話一出口馬上知道自己錯了。戰後論功行賞也被加封為偏將軍,可是從頭至尾侯根本沒有說起有這樣十個人!果然,顧宣也只是冷冷地一笑,道:「功勞?還有什麼功勞,一炸起來才知道都被騙了!本來文侯那個洞**不會有事,火藥都埋在別處,可是炸起來時卻發現,原來那些火藥和油就在洞**邊上!」

    我不禁呻吟起來,彷彿看到了黑暗被火藥爆炸時衝擊,泥土被炸得紛飛時景,一時間竟連氣都喘不上來。顧宣也在呻吟著,他的臉上雖然包著紗布,眼神中卻流露出難忍的恐懼和痛苦。好容易我才平靜下來,道:「後來呢?」

    顧宣苦笑道:「那時我嚇得魂不附體,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往上刨著。雖然知道出來也是個死,可總比活活埋在土裡憋死要好一點。運氣很好,開始的一震將頭頂的泥土全都震塌了,竟然被我死命爬出了土層。一出來,便看見四周都是火,那時心都涼了,被火燒死和被土埋死,其實也差不多啊。」

    「後來呢?」

    「後來?」顧宣又是冷冷一笑,「本來我也只道自己是死定了,已經不打算再要這條命,突然間天上下起了雨。我沒想到還能絕處逢生,可還沒來得及高興,馬上被一群燒得焦頭爛額的蛇人圍住了。那些蛇人正在拚命向後逃跑,正好有一輛車經過我。大概我下半身還埋在土裡,身上又糊滿了泥土,它們以為我也是蛇人,其中一個竟然將我拉上了車。」

    我皺了皺眉,喝道:「不可能!它現你時會以為你是蛇人,可一上車後,難道還不會發現麼?」

    顧宣道:「自然馬現了,有個蛇人立刻要殺了但其中一個蛇人卻制住了它們。開始我也不知道這蛇人是什麼用意,只能被它們俘去,後來才知道,那個蛇人想從我嘴裡問出這地雷陣究竟是如何發動的。」

    我沉思著道:「它真的打這樣的主意?」

    顧宣道:「是它後來還來問過我。對了,它還告訴它字叫木昆。」

    「木昆!」去年我赴援東平城時,為了換回二太子,蛇人派來的使者就是這個木昆。那時木昆的睿智就讓我吃驚,它的談吐和態度和一個人沒什麼兩樣,沒想到這個蛇人也參與了圍攻帝都。邵風觀道:「你總該信了吧?來也不相信。」

    來還有點懷疑顧宣的話,此時卻已堅信不疑了。顧宣沒去過東平城,除非這一席話是邵風觀教他否則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木昆這個名字。我道:「顧將軍,你可受了不少苦。可脫險後為什麼不報告文侯大人?」

    顧宣道:「在蛇人中倒是沒受太多的苦,那個木昆要問已抱定必死之心,一個字都不告訴他。畢將軍率軍攻破了北寧城,蛇人繼續南逃,這次那個木昆也帶不了了,扔下自己逃走。那時我才長舒一口氣,只道自己九死一生,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我道:「只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宣冷笑道:「我是被邵將軍發現的。到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還有郁繼榮也活了下來。」

    我一怔,馬上就想到了那郁繼榮定是另一個埋伏在地下洞**士兵。邵風觀在一邊輕聲道:「那個郁繼榮是另一個脫險的士兵,是畢煒先行發現的。現了他後,見他身上被包紮還只道是賣身投靠蛇人的敗類,聽他說到木昆我才算有點相信,正想向畢煒和鄧滄瀾報告,正好看見畢煒在處斬郁繼榮。」

    「什麼?」顧宣的話一直讓我吃驚,邵風觀這句話卻是讓我驚得呆了。如果顧宣的話是真那麼這個郁繼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什麼罪責,畢煒又怎能處斬他?我道:「真的麼?為什麼?」

    邵風觀道:「那個郁繼榮罵不絕口是聽得他自稱郁繼榮,才知道他也和顧宣一樣,是十個人一個。」

    這時顧宣突然大叫了一聲,身紗布登時殷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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