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親兵推了我一下。
)我方才想得出神,走得慢了些。雙手在綁在一處,腳上則用一根一步長的繩子綁在一起,這樣走路不成問題,但跑步卻跑不了,只能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這個時候,好像也輪不到我來品評邵風觀與畢煒的優劣吧不禁有些想笑。廉百策卻注意到了隔著老遠看了看,也沒說話。
二太子擺了擺手道:「廉將軍免禮。東陽城有坐籠麼?」
廉百策臉色一變,道:「殿下,您是要用坐籠將他裝到帝都麼?」
二太子的聲音不大,但我已經聽得清清楚楚,臉也一下變得煞白。坐籠是三法司審犯人時用的一種酷刑,相比別的酷刑而坐籠並不驚人,只不過是個木籠子,四面的壁上綁著一些削尖的木棒,尖頭對內,留下一個剛好坐人的空隙。如果人在裡面正襟危坐,那麼一點事也沒有,只是坐籠往往一坐就是三四天,人在坐籠裡,一旦犯困往邊上一靠,那些尖頭木樁馬上刺入體內,這種劇痛會立時將人驚醒,連打個盹也不行。而就算要自殺,因為沒有足夠的空間,只能讓木樁一點點刺進去,那種痛苦實不是人能忍受的。再厲害的硬漢在木籠裡坐上三天後,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會讓人要什麼供詞有什麼供詞了,連馬上斬首都不會覺可怕。聽得二太子竟然要把我裝在坐籠裡運到帝都不由得發起抖來。
我現在手足都被綁著,二太子真要讓我裝在坐籠裡運到帝都,那就是要把我在路上弄死的意思。與其這麼痛苦萬分地死,那還不如孤注一擲。我將雙臂運足了力氣,只待發力馬上將身邊這兩個親兵****。就算死在亂刀之下,那也比坐十來天坐籠要好。
我剛有所動作,「嗆」一聲,兩柄長刀同時出現在我身前身後。這兩把長刀是二太子那兩個碩果僅存的貼身侍衛拔出二太子原先的貼身侍衛有七個,在夜襲時戰死了五個,但這七個侍衛都非同等閒。記得我初回帝都時遇到太子,太子身邊也有七個本領高強的貼身侍衛,他們七槍齊出毫無還手的餘地。二太子這身的七侍衛也不比太子的七個遜色,現在雖然只有兩個,但兩柄長刀的出鞘之聲只有一聲,那說明他們行動如有默契,同一刻拔刀,而兩刀出手,又一下封死了前後,現在我就要有什麼異動,也已在他們掌握中了。
可是,死在他們刀下,也比坐坐籠好受吧。我猛地一蹲,單腳一勾,將身邊的一個親兵勾住了。那親兵一定想不到我還敢如此,被我一勾之下,人「呼」一聲甩了出去,正撞向前面的那侍衛。
有這親兵阻擋,身前那侍衛無法一刀制服我了。我雖然將那親兵甩向前面,但我全部精神其實是放在身後那個上。
要對付他,只能出奇制勝。
我將一個親兵一腳勾出後,人已半躺在地身後那把刀便成了就在我面門上方。一旦他刀勢下落,那我便如巨斧下的青蟲一般,毫無反抗的餘地,何況我現在也沒站直,手腳又被綁著,腳上是用一根一步長的繩子綁著,連飛腳去踢也不行。
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要將繩子弄斷。解放了雙腳後,至少可以四處狂奔了,而雙腳得空,兩三個尋常人不會是對手。我想定了,肩膀在地上一擰,雙腳已一前一後飛了起來,不等那侍衛反應過來兩腳之間的繩子已經在他刀上繞了一圈。
只要再一用力,腳繩子便會被刀子割斷了。我心中一喜,雙腳已彎了起來,哪知雙腳剛彎下來,卻覺腳上毫不受力吃了一驚,肩頭卻是一陣巨痛,那侍衛竟然將長刀脫手,一腳踢在了肩上。
這一腳力量很大被他踢得渾身都像散了架,見那侍衛又是一腳踢來馬上弓起身將手伸向腳間的刀柄。
這兩個侍衛所用的都是窄刃刀,略帶弧形。這種刀慣用,後來帝都有些武士發現這類刀雖然不適合上陣衝鋒,但在步下時威力頗大,而且輕巧鋒利,比馬闊刃刀靈便許多,便也用作腰刀。這種刀我雖然也不太慣用,但武器在手,心裡也安定了許多。
手指則觸到刀柄,卻覺面前寒氣森森,面前一刀已直劈而下。這是身前那侍衛推開了被我絆倒的親兵攻了上來。我兩指夾住刀柄,兩腳一分,腳間的繩子在刀刃上一下割斷,但是那侍衛的刀已到了我面門前。
冰冷的刀氣逼得鼻樑一陣生疼,此時我已避無可避,只能束手就擒了。如果他的刀再用一把力,那刀尖便透腦而入。
我心頭一涼,哪知那刀並沒有落下來,卻聽得那個侍衛讚道:「楚將軍好本領!」
我雖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手足被縛,而對手算上兩個親兵,實是以一敵四,尚能奪得一把刀來,這也讓他不由讚歎。只是這時候哪容得他讚歎,他只是停了停手兩臂一送,兩手一把抓住了長刀,斜揮而上。
如果我這一刀橫著揮過,那麼肯定能將他雙腳砍斷。只是他方才收手不攻,出手也頗存忠厚實在下不了這等毒手。
這一刀正擊在他的刀上。他是單手持刀,而我是雙手持刀,「噹」一聲,雙刀相擊,火星亂冒,他的刀被我一下盪開一刀得手,單腿一屈,人跪在甲板長刀左右交叉著劃了兩道,將他逼開幾步,便已站了起來。人剛站起,左腿猛地反踢出去。身後那侍衛正一腳踢向我背心以刀對會前面的人,對後面這人的腿法卻更為留意,這一腳我是用腳跟去掃他的腳尖,「砰」一聲,那侍衛腿法雖好,卻沒我這麼狠這一腳踢得他向後翻了下去,大概連趾骨也被我踢斷了兩根,一摔倒便爬不起來了。
踢翻了身後那人手一抖,刀勢大長。雖然在船多半逃不掉,但左右是個死,窩窩囊囊地在坐籠裡受盡痛苦而死寧可當一個叛逆戰死。
刀舞得越來越快,那個侍衛一步步退後,已是左支右絀,難以招架了。刀法在軍校中一向是列名前幾位後來在天水省見識過周諾的斬影刀後,刀法更有進步,現在若以刀法而論,軍中大概不會有幾個比我好。這侍衛刀法雖強,但他畢竟遠遠比不上周諾,若是兩人聯手大概會敗,但單打獨鬥卻是游刃有餘了。
突然,「啪」一聲,一支箭從我耳邊射過,正射在身後的桅幹上。我已將那侍衛逼得節節後退,卻也被這一箭驚得站住了,收刀退了一步,靠在桅桿上。只見廉百策手持一張弓擋在二太子跟前,弓上還搭著一支箭。他見我停手了,厲聲喝道:「楚將軍,若再不棄刀就擒,下一箭我便要射你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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